394 恰到好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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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你知道自己是谁吗?难道现在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够指点治安队工作吗?就算是三王子殿下和古斯塔夫伯爵,他们也不会随意干涉我们的工作,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我们的专业!”

“否则什么人都过来横插一杆,我们都工作又要怎么进行下去?你这个一辈子都没有进入过第三区的小家伙还在这里放肆地说什么案件已经解决?荒唐!荒唐至极!你最好看看这里是哪里,整个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你的位置。”

“你以为自己是谁?”

“荒唐!荒唐!荒唐!”

一声接着一声,一声高过一声,同样的话语之中能够清晰感受到一层一层堆叠起来的愤怒,正在逐渐失控,尽管从头到尾都没有听到粗口——这也是第三辖区治安队的修养,但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鄙夷和奚落却是再清晰不过,这远远比简单粗暴的粗话要更加伤人。

霍登,并没有立刻出去。

一方面是他需要时间,让罗本的话语能量发酵出来,投石问路,也需要给予石头制造出连锁反应的时间;另一方面则是他需要观察,除了会议室,门口的走廊也需要细细观察,可能存在被遗漏的线索。

从熙熙攘攘的骚动,发展到义正严辞的对抗,罗本的现身正在制造波澜,待霍登的身影出现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人慷慨激昂地发表言论,那面红耳赤、青筋爆突的模样着实有些骇人。

特伦托中队长站在了罗本的身边不远处,但他数次试图发言,却没有能够发出声音;再看看周围其他治安员的脸色与眼神,就能够判断出来,这应该是大队长或者总队长级别的高层——但应该不是局长。

不过,站在暴风眼之中的罗本,始终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不动如山的冰山脸反而是让对方的攻击全部落空,急风骤雨之中的平静与坦然,让旁观者都不由悄悄偷去了打量视线。

霍登并没有着急上前为罗本解围。

因为正在宣泄怒火的这名高层,其实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愤怒,尽管他正在对着罗本滔滔不绝地释放情绪,堪比吹风机,但霍登能够注意到,他的视线余光始终在留心三王子殿下和古斯塔夫伯爵——

显然,他也是一个精明的,但这也并不稀奇,第三辖区治安队估计都是聪明人,即使聪明不在破案上,至少社交能力绝对不需要担心。

所有注意力全部聚集在风暴眼,霍登的出现也就显得悄无声息,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雷彼得斯和布鲁特斯先后注意到了霍登的现身,他们分别用眼神做出暗示,将自己的观察结果告知霍登。

其实,治安队公共区域着实站着不少人,尽管空间大,但人数也多,仅仅用视线余光暗示还是不太准确,但霍登也并不介意,他本来就需要重新观察审视一遍。

特别是罗本出现之后,现场的情况时时刻刻都在变化。

雷彼得斯和布鲁特斯的观察只是第一遍筛选而已,他们所示意的区域,霍登会更加注意,然后进行第二遍和第三遍筛选,最有趣的地方就在于,那些观察对象感受到视线之后的反应,还有他们与周边旁人的互动。

这些反应动作都可以看作是情绪的镜子,还有人际关系的折射。

最后,雷彼得斯、布鲁特斯和罗本的视线都汇聚在了同一个人身上,同时也是全场视线的汇聚地:

那位义正严辞、居高临下、发号施令的大队长。

这也是必然结果,因为此时全场就他的声音最响亮,而且态度最激烈,鹤立鸡群地站着,想要忽视都困难。

然后,霍登就迈开了脚步,径直朝着那位大队长走了过去,路过三王子殿下和古斯塔夫伯爵的时候,他的脚步稍稍停顿一下,做出了一个致敬问候的礼节,表示了尊敬,却没有说话,又径直往前走去。

三王子殿下眼底流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并且朝着霍登做出了一个回礼的动作。

古斯塔夫伯爵则是微微抬起下巴,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霍登,眼神里透露出难以说明的玩味与揣摩,试图开口说点什么,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而没有出声,却是微微往后侧了侧,一个站在他身后的男子就上前解释起来——

应该是在说明霍登与三王子殿下的渊源。

但不管如何,在场的两位王室成员都没有开口,于是也就没有人阻止霍登,最荒谬的一幕就这样出现了:

众人满眼错愕和惊奇地注视着霍登,就好像伸展台的模特正在走秀一般,又是惊奇又是感叹又是困惑。

“……你!”

正在火力全开的大队长慢了半拍才看到进入自己视野范围的霍登,节奏与气势就这样被突兀地打断,差点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大队长勉强保持了自己的风度,厉声呵斥了一句,虽然没有太多话语,但上位者的气势还是爆发出来,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普通人心虚胆怯。

可惜,霍登不是普通人。

“如果我是你的话,此时就会选择闭嘴,因为往往最心虚的人,才会第一个跳出来。”

霍登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紧不慢的语气依旧是气死人不偿命的欠揍,搭配那永远都没有睡醒的表情,效果满分。

大队长直接就被噎住了,但他毕竟不是常人,随即就反应过来,“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了?”

“当你的治安队里死了四名执法人员和一名证人的时候。”霍登对答如流地说道,而且还对着大队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大队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脑筋居然一时半会没有能够转动过来,上上下下看着狼狈不已的霍登,更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此时的霍登确实狼狈异常,不仅里里外外都湿透了,而且衣服也被磨破了,脸颊、手臂和膝盖都可以看到摩擦的伤口,血液还没有完全干涸,双手的纹路也都被血液浸透,就好像刚刚死里逃生一般。

然而,狼狈却丝毫掩饰不了霍登的从容不迫,那种由内而外迸发出了的镇定与大气,轻而易举就压制住了场面,即使全场所有视线都在挑剔地打量着他,但他的淡然却毫不在意,反而是让打量的视线纷纷拘谨羞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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