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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有了……那便这个吧……”苏娇还未反应过来,嘴唇再次被堵住,比荔枝更加冷冽滑腻的东西一股脑的被塞了进来。

“唔唔唔……”嘴里被塞了两个冰块的苏娇冻得直跺脚,却被金邑宴仰头捂住了嘴。

垂头看着左右两颊因为塞了冰块之后圆圆鼓起的苏娇,金邑宴好心情的用力掐了掐她的脸蛋。

“呜呜……”苏娇的嘴被冰块冻的厉害,她用力的扒着金邑宴的手,情急之下狠狠一咬,终于将那手脱离了自己的嘴,便赶紧“呸呸”两声把嘴里的冰块吐了出来。

苏娇的嘴唇被啃得通红,被冰块冻过之后更显靡色,她抬起水盈盈的眸子,一抬眼就看到了靠在了帐篷里大致两尺宽长书架一侧,正低头看手的金邑宴。

那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现在上面明显的显出两个嫣红的牙印。

暗暗的往后挪了挪步子,苏娇只看那金邑宴面色不变,似笑非笑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随手捞过身侧碟子里面的冰块放进了嘴里。

“咔嚓……咔嚓……”寂静的帐篷之,苏娇头皮发麻的听着冰块被咬的四碎的声音,转身欲跑,却被金邑宴托着身子反手按在了书架上。

“啊……”冰冷的唇含着细碎的冰渣子贴在耳后一路下移进入后颈,冻得苏娇整个人都开始挣扎起来,却被金邑宴更加用力的禁锢在了怀里。

细碎的冰渣子顺着苏娇扬起的脖颈下滑,湿湿滑滑的贴上她细嫩的肌肤,后背一片湿滑,浸湿了她的小衣。

第23章 美人雪

“姑娘……”秀珠看着躺在美人榻上,脸色苍白的苏娇,有些不忍道。

苏娇捂了捂自己的额头,整个人都憔悴的厉害。

昨天晚上躺在这帐篷里休息的时候,她半梦半醒之间,耳边都是那“咔嚓咔嚓”咬冰块的声音,身上也冷的厉害,就好像整个人浸在冰块渣子里一样,特别是后颈处那块被咬的通红的皮肤,又冷又凉,直透到了心里去,一晚上担惊受怕的根本就没有休息好,今日即将开始的狩猎也是没有让她提起什么精神。

昨天白天那些羞愤的事情苏娇已经不想再去回想了,她觉得,那时候要不是那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回来回禀什么事情,那金邑宴是不可能那么容易放过自己的,只是她如何也想不通,这金邑宴要什么女子没有,用得着整日里挑弄自己吗?如若是第一次见面时她撞破他杀了人这件事,这事都过去那么久了,自己嘴巴也是严实的很,根本就没有碍到他什么事情啊!

绞着自己身下的毛毯,苏娇无意识的扒着上面的细毛,秀眉皱的死紧。

“姑娘,奴婢拿了些腊八粥过来,您吃一点吧,这狩猎马上开始了,可不要劳累了身子。”秀锦看了一眼站在一侧欲言又止的秀珠,伸手将手上的腊八粥放在了美人榻旁边的小机上。

苏娇看了一眼那熬煮的烂熟的腊八粥,躺在美人榻上的身子没有动弹,只淡淡的开口道:“我没有胃口。”

秀珠看着苏娇没有一点精神气的模样,心下暗急,她只要一想起昨天被那黑衣人拎走之后孤零零的被挂在外面一处偏僻小树林,拼着命赶回来看到满目狼藉的帐篷和唇色红肿,衣物散落的苏娇,便按耐不住的忍不住红了眼眶,抽抽噎噎的梗着脖子道:“姑娘好歹吃一些,有了力气,才能把那敬怀王……”

“秀珠!”一听到秀珠蹦出敬怀王这三个字,秀锦赶忙出声打断,扭头看了看躺在美人榻上的苏娇,却发现苏娇并没有像前几日那样打嗝。

“这,姑娘是好了吗?”秀珠有些疑惑的歪了歪脑袋,与秀锦对视了一眼。

苏娇也终于回神,似乎察觉了这件事情,她皱了皱眉,轻轻吐出三个字,“敬怀王……”

“呀,果真好了,奴婢就说,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昨日与敬怀王呆了半响便治好了这怪病……”

“秀珠!”秀锦严肃着一张娴静的面容再次打断秀珠的话,厉声道:“不要胡说,坏了姑娘的闺誉。”

秀珠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狠命的摇了摇头。

秀锦警告完秀珠,这才转头看向苏娇,看着苏娇愁眉不展的模样,转移话题道:“昨日里姑娘让奴婢去帮着六姑娘打点打点,奴婢都办好了,六姑娘的帐篷就安在姑娘后边,姑娘要不去看看六姑娘?且昨儿个夜里下了一场大雪,今早上奴婢打开帐篷一看那雪皑皑的一片,姑娘定是喜欢的。”

苏娇想起苏妗那娇憨憨的模样,脸上终于是显出一点笑意,便点了点头道:“那便去看看吧。”

秀锦看到苏娇脸上的笑意,担忧的面容总算是稍稍松伐了一点。

换了衣物,苏娇带着秀珠和秀锦往苏妗的帐篷里去。

昨日里下的雪极大,层层密密的铺在山树石之上,远远望去,层峦叠嶂的雪白,世界好似都静谧了几分。

苏娇穿着厚底的绣花棉鞋,一脚一脚小心翼翼的踩在雪地上,她看着那一个又一个深深浅浅的脚印,不免生出几分感慨,“如此好的雪景,可惜被糟蹋了……”

秀锦顺着苏娇的视线看去,只见帐篷聚集处丫鬟婆子们煮饭的煮饭,收拾的收拾,闲聊的闲聊,凌乱的脚步将雪地踩出一个又一个湿坑,乌黑黑的泛着泥水,烂菜叶子与葵花壳子乱扔一地,与不远处雪白干净的雪地形成鲜明对比,看着确实是十分可惜。

秀锦伸手扶住苏娇纤细的身子,淡笑着开口道:“等回了公府,姑娘院子里也定是落了一地的雪,有奴婢看着,哪里有不长眼的敢上了前来坏了那雪。”

“奴婢也帮姑娘看着……”秀珠凑到苏娇的另一边,笑眯眯的接口。

“就你那囫囵性子,别给我添乱才好。”秀锦横了秀珠一眼,难得开始打趣。

“呀,姑娘你看秀锦,总是编排奴婢……”秀珠摇着苏娇的手臂告状。

“你要是稳妥做事,我能编排你吗?”

“我不管,姑娘你看秀锦……”

两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在苏娇耳畔回响,苏娇听着听着,嘴角便不由自主的挂在了一抹笑意,也难为秀锦这般安静的人打着嘴炮想尽法子逗趣自己了。

两人在身侧逗着嘴,苏娇这去苏妗帐篷的一路上也是没有过多乏味,但当她站在苏妗的帐篷前时,便看到椿桃与一婆子站在一处争执。

秀锦看着那婆子,凑身到苏娇耳畔道:“这次腊猎,六姑娘就带了椿桃和一个婆子,那婆子也是个不尽心的,昨日奴婢上前教训了几句,又塞了一把钱银,这才安稳了一些,不想今日又闹出了什么事情。”

苏娇的视线往那婆子身上看了一眼,穿着一件簇新的棉袄,身上也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头上戴着抹额,珠玉翠饰也是戴了不少,不过最显眼的还是那挂在耳朵上的红翡翠滴珠耳环,那可不是一般婆子戴的起的,而恰好那耳环她还认识。

苏娇嘴角轻翘,慢慢踱着步子走到了那婆子面前。

“唷,这不是五姑娘嘛。”那婆子一看到苏娇,脸上便显出几分笑意,但敷衍神色明显。

毕竟谁都知道,庆国公府的嫡五小姐,是个不受宠的。

“三叔母……是妈妈你什么人?”苏娇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意,她轻轻抚了抚自己耳朵上的素银耳坠,开门见山道。

“胡奶奶那是奴婢我远房的大姨子。”那婆子一提到胡氏,面色上便是带上了几分嚣张,毕竟三房在公府得势,她们这些沾点亲戚关系的,哪个不是鼻孔朝天看。

“噢,那四姑娘呢?”

那婆子听到苏娇的话,神色一顿,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斜看了一眼苏娇道:“四姑娘跟奴婢有什么关系,奴婢的主子是六姑娘。”顿了顿,那婆子似是有些慌乱道:“五姑娘这大雪天的不呆在帐篷里头,跟我这种庵臜货捞什么磕呢?”

“呵。”苏娇轻笑一声,继续道:“也是,这大雪天的,妈妈小心湿地路滑。”说罢,苏娇看了一眼红着眼圈的椿桃,领着她一同进了帐篷里。

那婆子耳朵上戴的红翡翠滴珠耳环是苏娇前几月见苏虞戴过的,如果苏娇没有想错的话,那苏虞便是上次在庆国公府的后花园子里头吃了定远侯府那世子一脚,心不平,又看着那世子对苏妗不一般,便起了嫉妒之心,暗地里百般克扣为难苏妗,以泄心不忿之情。

想到这里,苏娇也只觉得这苏虞果如上一世一般只配给那苏瑾背黑锅,那明晃晃的耳环直接拿出手,让那没脑子的婆子戴在耳朵上,不是告诉所有人,她苏虞做了什么事嘛,不过也亏得这苏虞的没脑子,她才能将她当做突破口,抓住苏瑾的一些马脚。

心下暗自思索着,苏娇踩着绣鞋慢慢走进面前的帐篷之。

不大的帐篷里,除了必备的橱柜绣榻呵一些零散家具,便再没有其他东西,虽然收拾的很是整洁,但是耐不住雪天湿滑,帐篷之散着一股厚重的闷沉气,苏娇视线转了一圈,只在帐篷角落看到了一个炭火的木盆,里面只可怜兮兮的烧着几块碳火,浓厚的黑烟缕缕冒出。

苏娇皱了皱眉,转头对秀珠道:“把那炭盆拿出去,再去前边领些上好的碳火过来。”那么重的黑烟,也不知这碳火是什么碳。

秀珠应了一声,端着那炭盆出了帐篷。

“你家姑娘呢?”苏娇没有看到苏妗的影子,便垂首看向身侧的椿桃询问道。

椿桃年纪尚小,抽抽噎噎的抹了一把眼泪,断断续续道:“姑娘刚才说要去小树林捡些干柴回来取暖。”

“胡闹!”苏娇皱了皱眉,“去了哪个小树林?”

“西边那个……”椿桃被苏娇瞪了一眼,又吓得掉了眼泪。

“秀锦,你同我一起去看看。”说罢,苏娇转身带着秀锦朝那小树林走去。

那小树林不大,却是离帐篷的驻扎地有些远了,苏娇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小树林赶去,刚刚走近小树林她便听到一声尖利的惨叫穿破云层,直刺耳膜。

“苏妗!”苏娇心下焦躁,一边冲着声音的方向叫喊,一边疾步上前。

宽阔的一片空地之,苏妗眉目紧闭的躺在雪地里,身上的棉袄沾着血色一片,不知是生是死,而她的身旁站立着一个身形挺拔的身影,面容冷峻,宽袖微挽,微露出一只捻着一串沾着雪水的檀香珠子的手。

苏娇疾驰的脚步一顿,暗暗咬牙,怎的又碰上了这个煞星。

第24章 美人案

“苏妗!”没有管金邑宴,苏娇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厚雪往苏妗的方向而去。

苏妗瘦小的身子嵌在雪地里,双目紧闭,脸色苍白,靛青色小袄上的一片尚未干涸的血色分外突兀。

苏娇小心翼翼的探出手,纤细白皙的手指覆在苏妗的鼻下,在感受到那平稳的呼吸时,才暗暗的松下一口气。

目光转到那靛青小袄的血迹上,苏娇伸手将那块沾着血迹的衣角掀起,发现那血迹只粘上了外面的衣角而下面的衣物还是干净的。

简单的将苏妗上下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伤口,只好似晕了过去,苏娇便侧头对着身后的秀锦道:“帮着扶回去。”

秀锦转身,伸手将苏妗的两只手拉起,圈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一托手就将瘦小的苏妗背在了背上,“还是让奴婢背着吧,六姑娘身子轻,这样也走的些。”

苏娇点了点头,伸手扶住秀锦背上的苏妗,但还没有走几步,秀锦却是突然一个踉跄,连带着她背上的苏妗和身后的苏娇都摔在了地上。

“怎么了?”苏娇一边忍着疼痛,一边扶起地上的苏妗将她圈在怀里。

“姑……姑娘……”秀锦一向沉稳的声音带上了几许颤抖,她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脚边,面色一片惨白。

苏娇顺着秀锦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原本雪皑皑的雪面上,因为她们刚才的那一摔,显出半个小坑,那坑里隐隐绰绰的露出半张被冻僵的脸,那脸上肥肉横叠,早已冻僵露出灰败的颜色,那一双沾着血迹的双眸胀大凸出,直愣愣的瞪着苏娇的方向,血肉间带着干涸的血迹,混着雪水湿漉漉的沾湿了一大片雪地。

苏娇也是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努力的抑制住那几乎脱口而出的叫喊,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在那边,奴婢刚才就看到朝这边来的……”

嘈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大圈子的人乌泱泱的围了过来,不大的小树林空地之一下便被挤满了,丫鬟婆子小厮挤作一团,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但在看到那露出在雪地上的半个脑袋时,都一并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胡老爷,这是胡老爷……”一些胆子大的拿了树枝去拨弄,刚刚拨开那半层的雪渍,便认出了胡亥,立即惊叫起来。

胡亥是三房胡氏的亲哥哥,作为近几年金陵城日益崛起,甚至跻身金陵城贵族之流的胡氏一族,受邀一同前来参加祭祀狩猎本是常事,但是现在他却被人发现死在了雪地里,这不亚于一件大事。

几个小厮被推推搡搡的挤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用树枝拨开雪渍,却发现那胡亥下半身竟是一着一丝半缕,脂肪厚积的肚皮上插,着一把匕首,两条肥硕的大腿沾着血迹早已僵直,最关键的是他双腿那处血迹模糊,根部被连根斩断,可见行凶之人的仇恨之情。

苏娇低叫一声,转过了头,眼前一晃而过的那片血色,让她一下煞白了脸,喉咙口也是涌起一阵酸涩,竟然禁不住的干呕了起来。

一旁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也是发出一阵惊呼,叽叽喳喳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一些胆小的丫鬟捂着脸往后退去。

“去回禀庆国公……”一个年纪稍长的婆子引开话头,带了几个丫鬟婆子就往庆国公的帐篷里去。

苏娇从雪地上撑起身子,刚刚扭头看到慢慢张开眼睛苏醒过来的苏妗,还来不及与她说话,便看到苏妗看了一眼那胡亥的尸体,惊叫一声又被吓晕了过去。

伸手拖住苏妗的身子,苏娇咬牙将她挂在身上,好在身侧的秀锦很恢复镇定,一把把苏妗又背到了背上。

“姑娘,此处人多杂乱,我们还是先走吧。”

听到秀锦的话,苏娇点了点头,眼神不经意的划过刚刚那人站的树下,却发现那树下早已空无一人,甚至连个脚印都未曾留下。

费劲将苏妗带回了自己的帐篷,苏娇还来不及喝口茶,便被叫去了庆国公的帐篷里。

庆国公的帐篷位于敬怀王的左侧,虽然不及敬怀王的华贵宽大,但是却也十分华丽,里面家具物事一应俱全,里间甚至还放置了一张拔步床。

庆国公坐在首座,身形高大,面容严肃,穿着一袭暗色长衫,夹着小袄,外面是一件毛色光滑的裘衣,他的身侧站着一脸悲切的苏三和红着眼睛抹着眼泪的胡氏,苏瑾站在胡氏身后,虽然也红着一双眼睛,但好歹比胡氏好多了,她看了一眼掀开毡子进了帐篷的苏娇,探过头轻轻的安慰着胡氏。

“妗儿呢?”庆国公上下打量了一番苏娇,面色显出不满。

苏娇因为是被庆国公急急叫过来的,所以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刚才扶着苏妗回来的时候本就在雪地里摔了几个跟头,身上难免狼狈了一些,发髻也不自觉的松散了开来,但是这副模样看在庆国公眼里,便变成了不修边幅,不知规矩,心的不喜之情便更加明显了几分。

“六妹妹刚才受了惊,现下正在女儿的帐篷里休息。”苏娇垂着脑袋,乖乖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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