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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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暴的风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所有的气息都全数消失。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尽在瞬息万变之间,而后便又无声无息。

茗婼将目光从众人身上收回,最终落在黑色铁索上头。

又是那个力量…

是那根铁索…

先前阻止层妖兽屠杀斯图子民,并生生压制了所有风暴的铁索…

到现在,斯图子民无一人敢靠近的铁索…

它就像是自地狱之挖掘出的神迹,携着亘古千年的戾气,强大乖张,暴戾桀骜,神挡杀神,仙挡灭仙,不可一世…

而也就是这根神授的铁索,再次大显神威,轻而易举便将偷袭神女的人击倒在地,不知死活…

它从天而降,庇佑斯图,庇佑神女,在神女冢的前头,不就是意味着神授么?

神授,顾名思义,神的授意。

想必那铁索与神女有着颇深的渊源,故而从天而降,以便神女带领他们通往上层。

想到这里,茗婼心脏几乎从胸腔跳了出来。

径河不曾见识过铁索的神威,他甚至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竟然这般速轻易地重伤了本身修为在元婴后期的赤焰魔君。

震惊之余,眼见救命恩人重伤不起,他也顾不得别的,第一时间便奔向赤焰魔君,喊道:“赤焰,赤焰……”

赤焰魔君没有回答,向来喜爱整洁的他此刻全身泡在腥臭难闻的血水里,头发散乱,早就已经晕死过去。

径河替他检查伤势,发现有几根经脉受损,看起来伤得不轻,不过好在没有危急生命。

他自纳戒拿出一块白玉瓶子,欲喂赤焰魔君丹药,只是他才将白玉瓶子取出,便被一道力量推开,白玉瓶子落在地上。

他抬起头来,看到目露寒光的茗婼。

“大祭司……”

茗婼冷冷的指着赤焰魔君道:“此人竟然还没有死,很好,胆敢偷袭我斯图神女,简直不可饶恕。”

径河微微一怔,道:“大祭司且息怒,方才的力量诡异,此地不宜久留,若大祭司有什么不满,待到了神女冢再说也不迟。”

茗婼道:“族长既也知晓方才的力量诡异,那还维护这等罪人?”

径河道:“大祭司何意?”

茗婼指着身后的三生轮回索道:“你可知道方才的寒意便是来自那道铁索?那道铁索从天而降,以它的力量制止了层妖兽胡作非为,后扎根在神女冢前头,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神授,它方才还保护了神女,若族长执意要维护罪人,只怕也要承担后果。”

径河本不如茗婼那般相信神女,更对老一辈所谓的“神授”不太当真,觉得玄乎其玄,现下听闻茗婼所言,不由看了眼顾长月,平淡地道:“径河不过是不能看着救命恩人身陷囹圄罢了,还望大祭司看在径河的份上绕他一次,也算是径河还他一个恩情。”

茗婼冷笑:“救命恩人?恩情?族长的救命恩人却是险些摧毁斯图希望的罪人,难道族长的私情还比不得整个斯图?”

一提到斯图子民,径河一时无言。

茗婼道:“我今日便要将这个偷袭神女之人处死。”

到了这个时候,顾长月才慢悠悠地道:“大祭司且慢。”

茗婼微微一顿,停下手的动作,疑惑地看向她,道:“神女?”

顾长月笑道:“见径河族长如此重情重义,我深感触动,左右赤焰真人也不曾伤到我,而且也受到了惩罚,不若到此为止,也好叫径河族长还了这个恩情,往后若赤焰真人再对我出手,到时候我自己也不会放过他,不过希望赤焰真人好好反思,回头是岸,切莫一错再错。”

茗婼道:“神女,此人方才偷袭你。”

顾长月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

茗婼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稍稍迟疑片刻,收回拐杖。

径河此人倒是实在,问道:“神女此言可不作假?”

顾长月道:“自然不假,不过径河族长还了赤焰真人的恩情,却是又欠了我一份,毕竟是我替族长为真人求情,才不至于让组长背负施恩不报的骂名,族长觉得我说得可曾准确?”

准确?径河点了点头,的确是如此。

他虽然比外界修士仗义,但也不是傻子,光听顾长月这几句便知道她还有下,便问:“神女意欲如何?”

顾长月依旧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不急不缓地道:“将族长的核心力量借给我,我带他们上去,打开结界,夺去那压制斯图子民的法宝。”

这便是她最终的目的。

赤焰魔君三番五次将她置于危险境地,她自然没有那么好心肠要帮他,她早料以赤焰魔君的性格绝不愿意屈于人下,在这种情况下,定会想方设法扭转时局,以她来威胁叶释寒。

她是斯图神女,若赤焰魔君对她动手,茗婼自不会善罢甘休,既然如此,为了确保她的安全,确保斯图的希望,定然会杀死赤焰魔君,然而赤炎魔君是径河的救命恩人,径河族长重义,在这小空间又不曾感染外界人弱肉强食的冷上一句话,打消了茗婼大祭司杀人的念头,顺理成章,径河自然而然便算是欠了她。

饶是这五年她用了很大的努力径河才打消了对她的怀疑与厌恶,但是作为族长,径河却始终不愿意轻易相信她。

她清楚径河心的顾虑,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不得不逼他一逼。

自然她也不认为他立刻就会同意,又开口道:“族长觉得那铁索的气息如何?可是好受?可是能用力量压制?”

径河皱了皱眉,光是听闻,心里也忍不住发寒。

方才的气息他当真还记忆犹新,根本就再不想经历一次,哪里能控制得住?

他没有说话,只示意顾长月继续。

顾长月看出他的意思,道:“那根铁索想必贯穿了整个通往上层的石路,族长要带领斯图通往上层不可能不接触铁索,而遍观整个斯图,只怕没有人控制得了铁索的气息,便是茗婼大祭司也不能,如此,斯图如何去往上层?”

她看着径河眼已有动摇之色,又道:“不过好在,那铁索与我有些渊源,你们不可以靠近它,我却可以,它现在打通了上层的结界,连接了下层,我可以压制它的气息,带着大家走上去。”

径河发现顾长月的脸色与在石室之时并未有多大的差别,相比自己与茗婼大祭司以及纯玄,似乎根本就不畏惧方才的气息。

她的眼神坚定,光明磊落,信誓旦旦的模样,当真有几分可信,故而看着她的神色已经由动摇便做了审视。

已经是信了七分。

顾长月停了一下,继续道:“族长,这五年来你也见证了我的努力,不说完全认可,但也有了改观不是么?我也并非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既然我说能做到便是能做到,选择相信我是没有错的。”

茗婼听到顾长月的话,心跳不止,见径河犹豫,干脆威胁道:“族长,你若不相信也罢,我此刻便取那人性命。”

顾长月点了点头,道:“左右也试一试吧。”

两人,一个威逼,一个利诱,径河很难不上钩。

径河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沉吟许久,终于点了点头,道:“我便信神女一次。”

顾长月闻言,总算是松了口气。

径河却不多看她一眼,又盯着赤焰魔君,将地上的白玉瓶子捡起来,倒出两颗丹药放在赤焰魔君口里。

第277章 准备

叶释寒虽不喜过问正魔之事,却也不是莽撞之辈,对于赤焰魔君他并没有下死手,只不过是出手教训一番而已。

而赤焰魔君原本便不是常人,这厢缓了许久,又吞服两颗族里特制的丹药,很就悠悠转醒,接着吐了口凉意,眉心妖异的火莲光芒闪烁,算是真正清醒过来。

径河见他转醒,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神女不计较你方才的行为,那铁索不会再攻击你,但希望你莫要再胡来,否则我便也保不下你的。”

赤焰魔怔了怔,目光投向顾长月。

顾长月感觉到他的视线,笑盈盈地冲他挑了挑眉,然后抬起手指,指着他的裙袍。

她现在再也不会畏惧于他,而之前发心魔誓与他一起救出径河,事情已经完成,她也不会再受他任何威胁。

赤焰魔君极为厌弃她此刻的嘴脸,心里也清楚明白她的意图,但尽管如此还是没能忍住,顺着她的手低头瞅了一眼,顿时血气上涌,哇地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自来喜净,平常饶是沾上一粒灰尘都叫他好生难受,如今见自己原本干净的红袍沾满了妖兽血迹以及地上的泥泞,皱巴巴的,又脏又臭,更是无法忍受。

径河皱眉道:“感觉没曾好些?”

赤焰魔君只虚弱地催道:“扶我起来。”

一边说着,一边去拂自己的衣衫,可怎么拂也拂不干净,反倒沾了满手,不由感觉身体冰冷,摇摇欲坠。

径河与他相处五年,也不是不知道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肮脏,先前接受的事情太多没曾想到这一层,现下倒是恍然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伸手将他扶起。

茗婼对危害神女之人没有好感,冷冷地看着径河与赤焰魔君,开口道:“族长,你的子民还在神女冢等你,希望你些解决个人的事情。”

径河搀扶赤焰魔君走出尸堆,道:“去神女冢。”

茗婼没有多说什么,打量了赤炎魔君几眼,“你好自为之。”

赤焰魔君白着脸,形容狼狈。

他一生之不曾受过这般大的屈辱,自是怀恨在心,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定要讨回今日的一切。

他是个能忍之人,双目向下一垂,掩住了所有的阴毒和算计。

小花道:“赤焰魔君的恨意太强,他的本命法宝盛火红莲气息外涌,便是我也感受到了。”

顾长月平静地对小花道:“此人原本便阴险毒辣,不容小觑,不过他与我结了仇,将来,我不会放过他。”

说罢,这才收回目光。

茗婼拄着拐杖,巍颤颤地过来,道:“神女左臂受伤不轻。”

顾长月不在意地道:“无碍,养养便好了。”

茗婼也不多说,更不问她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只道:“斯图子民都聚集在神女冢墓室,去看看吧。”

顾长月也不提自己的事情,点了点头。

几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话,踏着岩石一步一步踏上神女冢。

经过雷雨的洗礼,通往神女冢的神天梯竟不曾有丝毫损毁,自下而上,神女冢周围的一切亦都完好无损,唯有神女冢前,一根黑色铁索自撕裂的天空,穿过一层一层往上漂浮的阶梯岩石,扎根在神女冢上头的一块岩石,魏然不动。

此番细细望去,若是要踏着岩石去往上层,还当真必须接触这根铁索。

而隔得近了,立刻便感受到其黑暗阴沉的气息,若是一不小心,即会沉入无边无际阴冷的绝望之,无法自拔。

或许正是因为太过诡异,长老们在此布下阵法,将气息隐了大半。

茗婼几人经过之时,竟都不愿意踏上岩石,反是御着法器,刻意绕大半个圈子才落在神女冢前头的平台上。

顾长月对这点气息并不觉得畏惧,倒是在几人的目光下,踏着岩石飞掠至神女冢前头,方一落在平台之上,“罗生万象冢”五个字再次闪现在她的眼前,瞬间即逝。

这五年来,她也是常常出入神女冢,而每踏上此处一次,都会在前头的悬崖上看到五个字,她也是琢磨了五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只道这五个字的用处仿佛不在这里,因此便也不再纠结。

如今再次看到,她倒是淡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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