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3.云中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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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九卿摊开掌心,冥火在掌心跳跃。

幽蓝色的火焰,惊得慕东山瞬时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慕九卿跟前。慕东山一把握住慕九卿的手,不敢置信的望着她掌心的火焰,“这是怎么回事?”

“一直瞒着爹娘,是不想让爹娘觉得害怕。不管九卿发生什么改变,我始终是爹娘的女儿,绝对不会伤害爹娘半分。”慕九卿敛眸,不觉苦笑两声,“这东西自我体内而出,与我融为一体,拿不出也消不掉。”

裴绮容抖如筛糠,“不,不可能!不可能会是这样!”

慕东山忙不迭走出大厅四下观望,所幸四下无人,他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收了!”

冥火旋即消失无踪。

见状,慕东山目不转瞬的望着慕九卿,“尚书府的事情,爹答应了!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但有一点,千万不许让别人知道你有这东西,否则所有人会把你当成妖怪,明白吗?”

如果被当成妖女,大概会被烧死吧!

“九卿,爹会尽量安排让你离开京城。”慕东山转身就走。

“爹,我如果现在走了,你和娘怎么办?薄卿寒不会善罢甘休。”慕九卿望着父亲的背影,“爹,我现在不想走,等我做完该做的事,你再送我走吧!到时候山高海阔,天涯陌路。”

“九儿!”裴绮容泪流满面。

慕东山回眸,若有所思的看她,却是双眼猩红,隐隐可见泪光闪烁,“九儿,爹对不起你!”音落,慕东山看了裴绮容一眼,大步流星的离去。

慕九卿不解,这“对不起”三个字从何而来?

“娘?”慕九卿愣愣的望着裴绮容,“爹为何要说对不起?”

裴绮容张了张嘴,竟是这般的欲言又止。良久,裴绮容紧握慕九卿的手,“权当是爹娘对不起你,等事情结束之后,娘会告诉你之前发生的事。九儿,有些难言之隐着实难以启齿,但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娘永远都是你的生身之母。”

“娘,你到底想说什么?”慕九卿不是太明白,母亲这话的意思。她体内的冥火同父亲母亲并无关系,只是因为那块火玉罢了,然则现在听父亲母亲的意思,好似当中还有其他的缘故。

是什么缘故?

“当年因为一些不得已的苦衷,爹娘做了一些不得已的事情。”裴绮容拭泪,“九儿,别恨我们!”

“娘”还不待慕九卿开口问明白,裴绮容已经快速离开。

站在原地,慕九卿有些发愣。瞧着母亲快速离去的背影,似乎有些心虚逃离的感觉,爹娘当年不得已的苦衷,是因为父亲的身子,杀了鲛主?取了血鲛珠?如果是这样,慕九卿并不觉得他们对不起她。

贪生怕死是人的本能,对她这个女儿来说,父母健在本就是最好的事情,何来的对不起之说?

难道这中间,还有其他的变数?

“小姐?”紫苑小步跑上前,“怎么了?夫人怎么走得这样着急?青姨的脸色也不太好。”

“我告诉我爹有关于冥火的事情,爹和娘的表情很奇怪,话里话外似乎”慕九卿蹙眉,“看样子,还是要找妖道玄子问清楚才行!当年的事情若不解开,始终是爹娘心中的一个结。”

寒鸦喘着气,“这好办,去一趟就是。”

慕九卿缓步走在长长的回廊里,“紫苑,青姨没说点别的?”

“青姨说,夫人最近身子不好,但是特意派人盯着沈姨娘她们。不仅如此,今儿一早还去了云中观,回来之后夫人又找了大夫。”紫苑蹙眉,“大夫来的时候,夫人还嘱咐青姨在外头盯着,不许进屋。”

慕九卿仲怔,“那就是说,大夫和我娘说了什么,青姨全然不知。”

“是!”紫苑点头,是这个意思。

“大夫呢?”慕九卿问。

“是妙仁堂的李大夫,小姐要去问一问?”紫苑问。

慕九卿抬步就走,“休书已到手,我已经是自由身,如今爱去哪便去哪儿,谁都管不着我!”说话间她已经拾阶而下,“我们去妙仁堂,找李大夫。”

母亲看病从不会这样偷偷摸摸,眼下极不正常。她担心娘有事瞒着自己,所以必须小心谨慎。什么都可以失去,唯有父亲母亲,断然不容闪失。

可到了妙仁堂才知道,李大夫五天前就回了乡下老家,压根没回来。

“什么?”寒鸦嘴角直抽抽,慌乱的盯着沉默不语的慕九卿,“五天前?但是给夫人看病也是这两日的事儿,怎么可能是五天前呢?”

妙仁堂的伙计信誓旦旦,“这事儿是千真万确,要不姑娘可以问问这儿的街坊邻居,李大夫走了五日之久,大家伙都是知道的。李大夫临走前交代,少则十天,多则半月方可回来!”

“敢问小哥,眼下堂中坐诊的是哪位大夫?”紫苑问。

伙计手一指,“诺,李大夫的徒弟小于大夫。”

是个年轻儒雅的少年人,虽然年轻,但瞧着格外的稳重。

小于大夫性于,单名一个林,是李大夫的入室弟子,平素也跟着李大夫问诊施药,李大夫出诊的时候经常是他在堂中会诊。

于林俯身作揖,“诸位姑娘是来找我家师父的?”

“妙仁堂经常进丞相府给相爷夫人瞧病,所以我家小姐想来问一问,夫人的身子如何?”紫苑将一锭银子放在桌案上,“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没挑明身份,但也说得清楚,一家人

于林顿了顿,“师父交代过,寻常不敢多言,只是相爷夫人的病有些棘手,乃是心中郁结难舒所致,若要痊愈怕是不易。”

“除此之外?”慕九卿问。

于林摇头,“师父只说了这些,记录本上也只写了这些,还是数日之前写的。”

“这几日呢?你可去过相府?”慕九卿问。

“没有!”于林如实回答,“师父不在,我这当徒弟的自认为医术不jīng,未到师父的境界,岂敢入相府给相爷夫人瞧病?”

慕九卿不再多问,且不管这于林去没去相府,估计都不会给她答案。思及此处,慕九卿转身就走,不再停留。丞相府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蓦地,寒鸦突然叫出声来,“小姐,好像是尚书府的马车,这是要去哪?”

“宋玉臻出门从不稀这些,宋勉这个时辰应该是在六部衙门,为宋良竹的事情奔波。”慕九卿眯起危险的眸子,“宋老夫人更不可能走出佛堂!”

“所以,可能是二小姐。”紫苑接过话茬。

慕九卿扯了chún角,笑得凉薄,“答对了!走,去看看。”

马车跟着马车徐徐往前走,最后终于停了下来。外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丝打在伞面上都听不见动静,四下既安静又嘈杂。

寒鸦掀开车帘,“小姐,是云中观。”

慕九卿的指尖正瞧着小方几,听得这话,蓦地停了一下,“她可真够本事!”这头勾了薄云郁上了绣床,那头就来找丞相府的把柄,全然忘了她自己也是姓慕。

人啊,一旦翻脸无情,果真是六亲不认。

“小姐?”紫苑撑着伞,挡在慕九卿的头顶,“要进去吗?”

“她是从偏门进去的。”慕九卿敛了眸,“我们就在正门等着。”

寒鸦仲怔,“如此一来,岂非被二小姐知道,咱们也来过?”

“你以为她不知道我们在找妖道玄子吗?”慕九卿敛眸,“饶是慕倾城脑子简单,但架不住沈姨娘思虑周全。她只是想比我们早一步找到玄子,然后达成所愿。但如果,玄子跟我们也有所接触,你觉得凭着沈悦那般小心谨慎的性子,还会相信这妖道吗?”

寒鸦恍然大悟,“小姐这是让他们联不起手。”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羁绊!相比慕倾城,妖道在我身上能得到的东西,自然要多得多!”慕九卿抬步走向大门。

细雨绵绵,一阵秋雨一阵凉。

慕九卿拢了拢衣襟,坐在偏殿内等着道童去通知云中观的主人。

茶香四溢,于这檀香满室之中,浅酌一口,果真有沁人心脾,看破红尘之效果。

不多时,有脚步声匆匆醒来。

推门而入的不是妖道玄子,而是左善。

乍见的貌美如花的女子,安然静坐,手中翻着一本黄卷道经,左善身心一震。回过神来,左善忙不迭行礼,“无量寿佛,女施主来我云中观是想上香呢,还是祈愿?”

“是来找茬的。”慕九卿端详着手中道经,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左善愕然,“施主,这是道观,您若是要找茬怕是走错了地方。”

“没错,就是这儿,马车还在外面停着呢,怎么会错呢?”慕九卿轻轻放下手中道经,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雨大留人客,秋雨送悲凉。你说我是来捐点功德,还是拆了这座道观?毕竟求仁未得仁,终是心中愤懑。”

顿了顿,慕九卿单手托腮,一脸无辜浅笑,“你说,我有没有这能力,拆了你这屋瓦,让你们的三清尊者流落街头?毕竟这捉妖的师父,用不着这三清的假面。是不是?”

左善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阵笑声,带着几分空灵。有身影翩然落在门口,缓步走进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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