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1 / 1)

加入书签

樾王府位于西城,与她的新居完全是两个方向,就是将军府也离得甚远,她揉着酸麻的腿,坐在樾王府偏门的石阶上,待休息够了,才懒懒的抬起手,敲了敲背后的朱红大门。

她的手比较软,又怕疼的很,遂敲得并不重,只有轻微的响声,寂静的夜将这声音放大了无数倍,却仍微不可察。

她静默,耐心等着,樾王府的影卫她可是有所耳闻,这轻微的响声足以引起他们注意,抬头望天,今晚月色不错,天空中星辰闪烁,明日又会是个艳阳高照的烤人天气。

樾王府相对将军府来说,可清净多了,以他的手段,府内府外的暗桩在他回允都之前就被肃清,估摸着只要别走正门,都不会被人发现她来过。

他的身份贵重,手下能人异士众多,但他却偏偏不过多参与朝政,只管西北战事军务,自己图了个清静,现如今成国战败,周边小国安分,圣上招其回都,待到战时再回西北封地。

一道黑影落在她的面前,只一瞬,又迅速掠走,随即,身后的厚重木门被打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个慈眉善目的白头老翁。

“齐大人深夜到访,老朽未能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老翁躬身一拜,齐攸宁看着他佝偻的背,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扶起老翁。

“不必多礼,是梓观唐突,深夜叨唠,还请老人家见谅。”

指尖的触感传来,齐攸宁深深的看了老者一眼,他手臂肌肉结实,面色红润,虽满头白发,却不显老态。

脑中明晃晃的跃出两个字,高手!

她目光一闪,jīng光划过,樾王府的门房都是这般高手,閔一等人的身手更加骇人,暗卫府兵也不在少数,铁桶一块不外如是。

“王爷有令,齐大人来访,不必通报,府内尽可去得,大人自便。”

说完,便错开身子,让出道路让她进门。

她眉一挑,樾王府她还从未来过,以往秦子言在允都的时候不多,但只要他在,都是他来寻她,之前居住的小破屋偏远,她都怀疑是否有人知晓他们二人时常见面,也就上个月开始,她躲着他,约莫是将他bī急了,他才开始明目张胆的堵人,这才有了那日清晨余统的警告,概因他那时才知她与樾王走得近罢了。

她眼珠一转,“尽可去得?那正房寝室也能去?”

老翁似乎呆了一呆,随即痛心疾首的回道:“能!”

齐攸宁看着老翁,嘴角慢慢扬起,越咧越大,她用手捂着嘴,闷笑着。

她和秦子言之间的关系越王府里的人该是知晓的,她如此一问,该想歪的自然想歪了,眼瞧着院内的树桠子刚才似乎抖了一下,不同的方向甚至传来几声闷咳,她兴致一来,愈发的口无遮拦。

“你们府里的影卫,定力不够啊!”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老翁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大人所言极是。”

她打了个哈欠,整夜未眠,实在困顿,她嘟嘟囔囔的往里走,继续将他们的理智赶跑,“也不知霜礼的腰是否好些了。”

正抬脚打算跟上她的门房老者脚步瞬间顿住,脸上一副被雷劈中的呆滞表情,树桠子上才刚抖过的那位仁兄这会儿直接摔了下来,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嘴里念念有词。

周水暖的听力比常人好,隐隐的听到什么“下面”,“完了”等字眼,她再也忍不住,爆笑出声。

偏院的动静不小,王府瞬间热闹起来,只见黑影翻飞,不消片刻,院子里便多了十多条人影,来得快的那一拨人立在墙上,排不下的便往树上挤,他们身着黑衣,黑布蒙面,为府中影卫无疑。来得慢的那拨人,身穿深色短褐,一眼望去同她身上的这身衣服倒是挺像。

“都在这聚着做甚?不用lún值了?”

这个声音颇为耳熟,齐攸宁双眼一亮,老熟人来了。

閔一自回廊内迈步而出,走到齐攸宁的身前站定,拱手,“齐大人。”

齐攸宁冲他一笑,“閔护卫,这般时辰还未休息?”

閔一恭声回道:“今夜是卑职守夜,閔一不敢懈怠。大人可是来寻王爷的?”

齐攸宁点头,“你们家王爷可在?”

“真是不巧,王爷昨日卯时便出了城,至今未归。”

齐攸宁一愣,倒是不知他已不在允都,亏得她还巴巴的跑来见他。

“大人有何要事?”

夜半三更的,她出现在这里,倒像是有天大的事一般,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她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踢了踢脚下的青石板,她觉得有些提不起劲。

她第一次主动寻他,竟然没见着人。

撇撇嘴,她回道:“没什么,就是来观赏观赏樾王府的景致。”

“啊?”

閔一的第一反应就是懵,消化了齐攸宁的意思之后,绞尽脑汁的附和她,“府内的景色在夜晚也颇为别致,大人请随卑职来。”

一头雾水的閔一带着齐攸宁逛起了樾王府,每到一处,还细心的讲解一番,说的什么他自个儿也不太清楚,瞎编乱造的扯了些话,就怕突然安静。

齐攸宁心不在焉,大约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随手揪了根长藤,拿在手里挥来挥去,她能感受到周围隐隐有视线围绕着她,一道道,带着探究和审视,不时有嗡嗡的声音传来,这是看了她之后还跟身边的同伴讨论了几句,她自然知道是为何,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就没见过比他们更八卦的侍卫了。

“不知陈大人送余四公子回去时与余将军说了什么。”

齐攸宁今夜原是去探望余城淋的,顺道打听陈思文是以何种条件换取余家的不追究,她知晓余城淋伤得有多重,以余家的秉性怎会善罢甘休?但那时,瞧着他苍白的脸色,她竟什么也问不出来。

“余家三老爷余峻现任禹州刺史,任期已满,调令已下,年前就该调任回都,奈何余三老爷为人耿直,在他任期内的事务,无论大小,不处理妥当便不会回允都述职,陈思文深知余三老爷的秉性,暗中派人在禹州境内生事,余三老爷便一直不愿回允都,再加上新任禹州刺史的人选在陈家的暗中chā手下也迟迟未定,余三老爷回都事遥遥无期,此次陈家答应出力将余三老爷调回允都,余家便不追究陈茂伤人之事。”

齐攸宁有些诧异,閔一竟真的知晓此中缘由,她只是随口一问,他也就顺势解了惑,什么时候樾王手中的情报这么好套了?

閔一见她脸上的表情,便知她心中所想,他停下脚步,在院中石椅旁站定,伸手一引,“齐大人请。”

齐攸宁的腿还酸着,自然也不推辞,待她坐稳,閔一才继续开口。

“无论大人想知道什么,閔一定当知无不言。”

齐攸宁微一思索,便笑着问:“你们家王爷吩咐的?”

閔一垂首,淡定回道:“是。”

齐攸宁了然,抿了下chún,脸颊的温度满满攀升,那人对她这般毫无保留,以后还是对他好点吧。

她正了正脸色,问道:“余将军知晓此事?”

閔一点头,“是,余将军是个聪明人,对此事自然一清二楚,心中虽不忿,只此事唯有陈家松口才有转机也是事实,余将军不会意气用事的与陈思文撕破脸。”

齐攸宁冷冷一笑,眼里都是鄙夷,“陈家许是不晓得余将军早将他们的底摸透,还自以为送了余家一个天大的人情,真是可笑。”

随即,又有些无奈的抱怨一句,“怎么余家的都只长了一根筋?”

余浩尚且不论,他是余家唯一一个肠子会绕弯的人,除他之外,余统,余城淋,余城泽,包括这个余三老爷,都是一根肠子通到底,认死理!

感叹完这世间少有的直肠,她的注意力便飘向了樾王府。

正厅屋檐的角铃被风吹动,却没有声响,应是个没有铃舌的铃铛,齐攸宁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石桌,冰凉的触感在指尖流连。

“带我去你们王爷的内室瞧瞧。”

本是一句戏言,只她这会儿倒真来了兴趣,今日若是他在,她就是脸皮再厚也拉不下这张脸,可他偏偏就不在,累得她如今正事没个着落不说,人也没见着,去他卧房一观才算不亏!

閔一腿一抖,差点软了下去,“齐齐大人”

见他支支吾吾,齐攸宁撑着下巴,认真的道:“之前那个老伯说,我,”她指着自己,“也就是你们王爷口中的齐大人,是可以进去的。”

閔一两眼放空,他们家王爷在齐大人面前那时一点志气都没有,他也不打算挣扎了,“大人请随小的来。”

他转过身,磨磨蹭蹭的在前面带路,齐攸宁憋着笑跟在后面,也不催他,樾王府和府上下对她的误会都很深,瞧着他们看着她时,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心疼白菜,她这只猪就很愉悦,她越是侵犯樾王的私人领地,他们就越呆滞,这样的反应实在是有趣极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