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报应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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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御前司礼大太监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高声宣读了那道册封神农杳为贵妃的圣旨。百官议论纷纷,大多数人持赞成的态度,少数人保持中立,当然也不乏几个为了一己之私而出言反对的臣子。然而,当皇帝将天命神官的天凰命格之说提出来的时候,百官即时异口同声地高呼恭喜皇上。

皇帝龙心大悦,当场命礼部以八抬云凤舆将神农杳接入后宫。

退朝后,且不说礼部官员如何拟定礼仪程序规范,如何布置典礼仪仗。不到一刻钟工夫,秦家派系的几位武将便已结伴来到定国公府,准备向恒仙子道喜。

一来,他们几个早年征战时不多不少都留下了一些难以根除的明疾或隐患,前几天多得她妙手回春,方使纠缠多年的病痛一朝尽消,对她实在是感激万分,钦佩不已。二来,大家都认为恒仙子与秦大将军交情甚好,本身又与朝中任何一派势力皆无瓜葛,如今即将成为凰贵妃,将来若是能在皇上面前为他们善言几句,亦好过他人百句。

这几人兴高采烈地来贺喜,未曾料及,休假在家的秦可久一听到这消息,顿时怒发冲冠,大发雷霆。

荒唐荒唐简直是荒天下之大缪两道浓黑剑眉激斜欲刺,秦可久气得几欲呕血,一掌拍碎正堂里的朱木鹤纹案。

秦可久之前担心有损恒仙子的名节,在外人面前,对她从未逾礼半分。晓得他们私下有情的人就只有秦家几位长辈,以及府里一些心眼精细的仆人。定国公上回在御书房见驾,请求皇帝赐婚,也无外人在场。以致于这几位在兵部就任要职,与秦家关系颇为密切的武将当下一头雾水,不明白秦可久为何如此动怒。

他们纷纷劝问,秦可久亦不再隐瞒,遂将他与恒仙子私下已有婚约及定国公日前已上书请皇上赐婚等事如实道出。众人听罢,对皇帝此举也甚感愤慨,只是慑于天命神官之威,不敢对那天凰命格之说妄加评论。

圣旨已下,皇上岂会收回成命望大将军以大局为重。

皇上本对大将军心怀忌惮,若知大将军与仙子有私情,说不定会以此为由,为难大将军。大将军万万不可冲动啊

天命之言不可不信,仙子命格如此,也只能怪天意弄人

大将军

几位武将你一句我一句,劝慰着秦可久。

秦可久原非卤莽冲动之人,只是对恒仙子用情至深,才会怒形于色。加上昨日刚刚出了那桩家门不幸的丑事,他守着她,生怕她心结难解,做出傻事。一夜未眠,眼下正心力交悴,怎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皇帝竟会横刀夺爱叫他如何冷静如何忍让如何能将她拱手送入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自古以来,哀叹一入深宫终生误的女子数不胜数。

更何况她如今已非完璧之身

天子之怒,无人能阻

届时,即使皇帝为了维护皇家尊严脸面而压下此事,也不会再对她假以辞色。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踏入深宫,断送一生幸福

秦可久决意抗旨,只是具体该怎么做,一时间还未有头绪。

正当秦可久苦苦思索对策时,一名亲兵匆匆走进正堂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秦可久面色顿变,大步迈出门去。武将们对视一眼,随即跟了出去。

观澜别院的总管秦荣跪在堂外,一见秦可久出来,便砰砰砰地直磕头: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啊

秦荣磕得极用力,才几下子,额头已呈一片乌青,渗出鲜红的血丝。武将们莫名其妙。秦可久拱手向他们说道:实在抱歉,可久要先处理些家事,改日再相请各位了。

众人闻弦知意,一起告辞。

已近巳时二刻,天色阴沉,乌云笼日,一副风雨欲来之象。亲兵将周围的丫鬟小厮都清出前堂院外。秦荣跟着秦可久入了堂,听见他沉声喝问,急忙回道:老奴已经把别院里的守卫都散出去找少爷了只是小姐她,她

秦瑶月昨夜出城去观澜别院看秦瑶琨,守着青几居大门的那名洪姓亲兵早已将这件事禀报给自家将军。所以秦可久压着满腔火气:人在何时失踪,你们百来个大活人都不晓得

与秦荣回来报信的亲兵满脸羞惭,低头回道:禀将军,我等从昨晚一直昏睡到今早,极有可能是中了蒙汗药之类的迷毒。小姐情绪激乱,只说少爷被妖怪抓走了。

妖怪秦可久眉头猛皱,命秦荣暂且出去,然后才低声问亲兵,那个小厮,你们可曾盘问出什么

有,那人说,那杯茶,确实是少爷亲手下的药。

秦可久难掩失望之色。

昨日出事之前,他一直以为儿子是一个积极进取,光明磊落的好男儿。他长年镇守边关,无暇照顾儿女,想着家里面有爹和爷爷在,也不怕这姐弟俩无人管教。

事实上,秦瑶琨不嫖不赌,平日里也只是好那杯中之物,喜欢和朋友上酒楼侃大山。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喝酒算啥事因此长辈们也不反对,只警戒他要谨慎择友。孰不知秦瑶琨与京城里那些高官子弟混得久了,也变得有些心狠手辣,有时行事,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秦可久多希望事实真相就如秦瑶琨辩解的那般,可惜事与愿违。但,那终究是自己的儿子,再怎么可恶,他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你执此令回营,调出八百精兵,务必尽快找到琨儿。秦可久自怀里取出一块朱字银质虎纹令牌递给亲兵。

观澜别院。

秦瑶月窝在酸枝木雕花架子床上,整床松纹丝罗帐盖得严严实实,不漏一丝缝儿。

自从醒来,发现自己半张脸血肉模糊,伤口狰狞无比,即使愈合,也会留下丑陋不堪,无法磨灭的疤痕,她整个人都快疯掉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摔掉屋中所有能摔的物什之后,她躲到床帐里,撕心裂肺地痛哭着,哭得天昏地暗,哭得下人们胆战心惊,哭得闻讯赶来的秦可久心如刀绞。

月儿秦可久伸手掀开帐子,想看看她的伤口。

秦瑶月像只癞皮乌龟似的,缩在秋香花锦衾里,死活不让人看见自己的丑态。

秦可久向来是个勇于面对现实的人,看不下她这自暴自弃的姿态,于是用力扯开锦衾,扯开她的脆弱。尽管他见多了血腥场面,但当看清她脸上缺肉少皮,诸多坑坑洼洼的伤口时,仍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他晓得这女儿素来对自己的容貌极为自负,现受了如此重伤,这张脸,算是毁了

爹女儿不要活了呜呜呜呜呜

秦瑶月扑到他怀里,号啕大哭。

秦可久气得面色铁青:告诉爹,是谁下的手

秦瑶月泪流满面,两眼又红又肿,好似一对冻坏了的末桃,面上一半白皙细滑一半皮翻肉绽,哪里还有昔日南陵第一美人的风姿

妖怪是妖怪

朗朗乾坤,哪来的妖怪

是真的妖怪穿着人皮,还拿着一条蛇,不是一条虫,好可怕秦瑶月越说越激动,眼神里透出一股刻骨铭心的恐惧,修得平整的胭红碎花指甲深深地掐入秦可久胳膊上的肌肉里。

秦可久仿佛不觉疼痛,继续问道:那人长相如何做何打扮

不料,秦瑶月突然浑身打颤,两眼发直,再次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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