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依克唐阿的决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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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海城倭贼被你们全部剿灭了?就凭你们区区数百人?喀达喇库,你可知谎报军情的下场?”等喀达喇库说完,依克唐阿不禁勃然大怒。

寿山见状连忙劝道:“将军息怒,还请看过喀达喇库手中之物再作论处。”说完后连连给喀达喇库使眼色。

喀达喇库连忙将双手捧得老高:“将军,末将死不足惜,只恐误了大好时机。有倭将佩刀在此为证,还请将军过目。”

“呈上来!”依克唐阿一甩衣襟,转身端坐榻上。

亲卫多布哈上前接过包裹,入手颇沉。小心翼翼地打开后,发现是三柄装饰精美的佩刀,他不敢耽搁,转身后双手递向依克唐阿。

依克唐阿也目露异色,接过后一一端详。

“锃——”

随手抽出一柄,但见刀光如镜,刃口如霜,微微弯曲的刀身上布满了雪片状花纹,霸气中透着别样的精湛之美。

依克唐阿戎马半生,对这样的利器自然非常喜爱,他不由对着几案一角轻轻一抹,一声轻响后,几案边角顿时被切割下来,阻隔微乎其微。

“真是把好刀啊!”依克唐阿赞了一声,再看刀上的铭文:“武运长久,天皇御赏?哼!不知天高地厚!想我中土泱泱大国,自秦以来历代帝皇皆称天子,番邦小国之君,竟敢以天皇自称?”

喀达喇库及时插话道:“将军,据那位侠士所说,倭将之中能有御赐军刀的人均是被天皇,哦,是倭王寄于厚望者。”

寿山也开口道:“将军,这三柄御赐军刀我也看过,无论海城之事是否属实,但刀绝不会有假。况且,据说倭人将刀看得比命还重,何况是御赐军刀?断不会用此做饵,即使海城之事尚未查证,但这三名倭将授首之事倒是可信。为了稳妥起见,末将认为,可先派遣斥候前去探察一番。”

依克唐阿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将刀合上放在一旁:“寿山听令!”

寿山连忙施礼道:“末将在!”

“立即派人打探鞍山一带虚实,探明之后以狼烟为号!”

“末将遵命!”寿山心中一喜,连忙俯首听命。他弟弟永山殉难于凤凰城之役,可以说集国恨家仇于一身,对于和倭军开战,他早就翘首以盼了。

“喀达喇库,你暂时跟着眉峰吧!”依克唐阿瞅了眼跪地不起的喀达喇库说道。

“多谢将军!”喀达喇库也是精神一振,重重叩头后起身对寿山又是一礼。

依克唐阿一瞅旁边的三柄将官刀,又想起一事。

“喀达喇库!”

“末将在!”

“助你们脱身杀敌的那位壮士,是否还能找到?”

“回将军,那位壮士不曾露出真面目,恐怕不想被人知悉身份。不过,他承诺过,若是攻打鞍山,他会暗中相助。”

“如此手笔,必不是泛泛之辈,以国士称之亦不为过。若是能为朝廷所用,何患国事不靖?”依克唐阿说着,眼中浮现怅然之色。

寿山见状宽慰道:“将军,他不是说,愿里应外合攻取鞍山吗?到时必有相见之机,届时将军只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甚至诱之以利,或能让其为国效力。”

依克唐阿点头道:“嗯,眉峰此言有理。此等人物,若是容易招揽反倒不合常理,若是遇到,须以礼相待。”

“扎!”

见依克唐阿端起茶杯,寿山对喀达喇库一使眼色,两人相继告退。

走远之后,寿山转身说道:“倭贼凶悍,加之火器犀利,我等但临战阵,本就九死一生,前事不必耿耿于怀,我也不会因此迁怒与你,只要你奋勇杀敌,加官进爵、封妻荫子都为期不远。”

喀达喇库闻听之后不禁双目潸然,单膝跪地俯首说道:“将军宽厚仁义,喀达喇库唯肝脑涂地以报将军提携、知遇之恩!”

屋内,依克唐阿放下空空如也的茶杯,对一旁的亲卫说道:“多布哈,速传…,备马,去兵营!”

未等依克唐阿出门,就听到全城一片哗然,依克唐阿心中顿时一紧,难道倭军叩城了?

多布哈伸手一指说道:“将军请看,那是鞍山方向!”

依克唐阿凝目望去,只见正南方向的一片火红之色,几乎将半边夜空照亮。

“这是?哈哈哈哈!看来鞍山的倭贼也被人给给端了!”依克唐阿很快猜想到了真相,顿时激动得须发皆张:“走!”

还未等依克唐阿翻身上马,就见几骑匆匆赶来。到了眼前一看,竟是吉林将军长顺。

长顺是现任吉林将军,与依克唐阿先后驻兵辽阳,两人以兄弟相称。依克唐阿不敢怠慢,将缰绳递给多布哈后问道:“兄弟怎么来了?快,里面请!”

长顺入屋坐定后问道:“兄长,你深夜出门,所为何事?”

依克唐阿说道:“此事我正想与弟协商,碰巧你赶来了。说来此事还得你鼎力相助。”

长顺问道:“兄长莫非为鞍山一事?”

依克唐阿点头道:“不错,看来兄弟也知晓此事。据我所知,海城的倭贼已被义民重创,看刚才的动静,鞍山的倭贼也步了后尘,此时正是收复失地的绝佳时机。”

长顺脸色一变:“兄长,此事万万不可!”

依克唐阿讶然道:“兄弟何出此言?难道我等要坐失良机?”

长顺缓了缓语气说道:“朝廷已开始与倭国议和,这些天来倭寇也并未在辽东寻衅,想来也有和谈之意,若兄长这时擅动刀兵,坏了和谈之事,朝廷怪罪下来,可就大事不妙了。”

说到议和,依克唐阿顿时一脸愤懑:“议和?自道光二十二年以来,哪次议和不是割地赔款、丧权辱国?倭国本是我天朝一附庸尔,若再与其议和,置我天朝尊严于何处?况倭贼凶蛮成性,自开战以来屠戮我兵卒百姓无数,致使尸骸相枕、血流漂橹;此等累累血债,难道就此作罢?”

长顺叹道:“兄长忠勇刚毅,小弟佩服。只是为人臣者,当尊上令,弟又何尝愿意割地赔款?奈何,”

说着,长顺伸手指向上方:“自开战起,有人就不想打下去。”

依克唐阿起身道:“兄弟好意,依克唐阿心领了。但收复辽南良机在即,吾心意已决,待探听虚实后即刻开拔,还望兄弟助我!”

长顺脸上闪过几丝犹豫,随即歉然道:“兄长,未经调遣,弟不便擅自出兵。不过,粮草军械、马匹等物必倾囊相助;除此之外,若是兄长外出狩猎,我的亲卫营也调拨与你差遣,长顺力尽于此,还望兄长体谅。”

“哈哈哈,多谢兄弟!”依克唐阿喜出望外,原以为长顺会极力劝阻,不料最后却松了口,这也算是变相的相助了。亲卫营虽然只有500人,但都是百里挑一精兵强将,与倭军硬刚也不会处于下风。

长顺能做到这一步,也不算袖手旁观了。如果非要长顺调动所部兵马,等于硬拉他下水了。

再说于寒,将鞍山站搅了个底朝天后,会合了墨玉秋,在鞍山站外暂时观望,他不敢肯定依克唐阿会出兵。

方忠义以及手下的湘军、淮军早被鞍山的巨大动静惊呆了,稍稍冷静后,方忠义又猜想于寒手下到底有多少人,这些人是不是与于寒一样有万夫不当之勇和诡异莫测的手段?

任他如何猜测,也想不到这些是于寒一个人的手笔,更想不到这个世界有外挂的存在。

发觉自己白费脑筋后,方忠义又起了其他心思。镇边军要是占了鞍山,就是开战以雪首次收复失地,到时肯定会倍受嘉奖;但他是湘军的人,即使参与了此事,于湘军而言也只是点微末功劳,远不及作为主力的镇边军,要是不小心被依克唐阿收编,他们都得呆在北方苦寒之地了。

不行,得想办法找到魏藩司{魏光焘}或李将军{李光久}。

“乔七两!”

“在!”一个瘦削机灵的湘军应和道。

“带着你本哨人马,去石山站,如果藩司大人或李将军在那里,就将这里的消息告知他们。”

“啊?管带大人?去石山站要绕道田庄台,那里早被倭寇占了!”乔七两大惊失色,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他知道路线并不奇怪,湘军当初就是沿这条线进入辽东的。

方忠义顿时面色不善,右手下意识摸向了刺刀。

乔七两见状顿时一惊,连忙跪地说道:“大人息怒,小人这就出发。”

如果于寒在这里,他肯定会连连摇头,且不说不实际,即使魏、李二人脑洞大开,愿意来个蛙跳战术,但新老湘军在牛庄一役中已损失殆尽,根本无兵可调,他们这支混编营里的大部分就是湘军仅存的兵勇。

且说那支派出的倭军骑哨,也就是井之源小队,追到半路时发觉鞍山出了变故,犹豫了片刻后仍遵照大队长的命令向辽阳方向追索,恰好与寿山派出的侦骑碰了个正着。

镇边军的侦骑是一个百人队,由把总阿尔哈图率领,但打头的只有十人,由什长刚阿带队,这时与后队已拉开了十里多远。

双方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的存在,根据马蹄声,也大致弄清了对方的人数。

倭军小队长井之源秀斗顿时将对方当成了目标,呛啷一声抽出骑兵刀向前一指:“帝国的勇士们,敌人就在眼前,让这些愚昧懒惰的家伙们在我们的军刀下颤抖吧,牙西给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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