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特殊的说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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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视完领地,于寒终于回到了海城,这时已经到了正月初九,和民事相关的部门早在初六已经开始办公了。

于寒赶到海城的时候是下午,他直接去了参谋部,召集相关人员把组建第四师的计划补充了一番,将人员选拔落实到一师、二师及军校,又敲定了武器辎重配备等,接着又发布了征兵令,人数定为一万五千人,但并不是全配到第四师,有四分之一要补充一、二师中被抽取的老兵。

到此为止,救国军的兵力已接近九万,其中第一、二师和独立旅都上过战场,唯一没打过仗的,就是第三师了。但旅大三地至关重要,三师也不能随便调离。在这个乱世,想打仗有的是机会。

除了征兵外,于寒又提议藏兵于民,相当于发展预备役,这是效仿倭国的办法,凡成年男丁,身体健康者,都要接受一个月的军训,至少要熟练使用步qiāng,万一战事吃紧,随时可以补充兵力。

这样势必会影响这些人的劳作,所以每人给予五块银元的补偿,时间又放在农闲时候,加上管吃管住,想来不会有多少人抵制了。

预备役制度是长期的,每年都会训练一拨,直到新的兵役制度chu tái为止。

搞定这件事后,于寒又去了营口,因为又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同样在原时空有着鼎鼎大名:章继真{化名},是实业救国的先驱者,开工厂、办学校、创原料基地,后世好几所名校都是他的手笔。

正因以上种种原由,于寒才必得亲自去,而且带上了连兆铭。

两人带着一队警卫马不停蹄地到营口后,章继真正与江海生闭聊着,只是一个满腹经纶,一个最多是小学生水平,能聊到一块,都因为章继真对奉天府现状以及于寒的好奇心。

江海生身为第二师师长,自然知道哪些能说,哪些要保密,但即使能说的部分,也让章继真颇为惊讶。

正聊着,听参谋报告于寒与连兆明到了,两人连忙一同出来迎接。

即使有心理准备,章继真也难以抑制内心的震撼,于寒太年轻了,怎么看都没超过二十五岁。他要是知道于寒才二十一,恐怕会更加震惊。

于寒也打量着眼前这位大能人物,和他想像中差不多,中等身材,年纪四十有余,宽额方脸,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眼中震憾一闪而过。

这个过程也就几秒,于寒收起目光一拱手道:“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实在三生有幸。章先生,于寒在此有礼了!”

章继真的心思则重杂多了,他既为奉天府百姓的安居乐业感到欣慰,又觉得恐怕不会长久,用他的目光不难看出,这里的产出恐怕支撑不了目前的消耗,等于寒手中没钱了,这里非乱起来不可。他还不知道,于寒还签下了大批订单。

另外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他现在还在朝中供职,还是清流一派首席官员翁同龢的门生,属于帝党,最近又加入了强学会,受康梁的影响后,主张采用维新变法的道路,对于一个过于激进又拥有强悍武力的存在感到颇为棘手。

可以这么说,在章继真的心里,于寒像一个过于理想化的愣头青。

不过于寒的姿态很低,章继真也不能驳他面子,也一拱手道:“于大人客气了,章驱逐倭寇,保境安民,又劝课农桑,使奉天上下安居乐业、秩序井然,章某佩服!”

于寒笑道:“先生此话言不由衷吧?其实我也早看出问题了,就靠老底撑着,正要向先生请教。对了,我来介绍一下…咱们进去再详谈吧!”

在会客室分宾主落座后,于寒问道:“先生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要事?”

章继真起身抱拳道:“于大人,实不相瞒,章某是做说客来了。”

“哦?”于寒顿时诧异,这可不像他所了解的章继真啊!

连兆铭眼中闪过一丝愠意,江海生双眼一瞪就要拍桌子,于寒摆手制止后说道:“愿闻其详。”

章继真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已紧张了一把,他就怕这位一怒之下,将他轰走,甚至直接抓起,弄不好还有性命之忧。定了定心神后,他按打好的腹稿说道:“大人坐拥一省之地,看似兵强马壮、万民拥戴,实则为无根之萍;虽然数挫朝廷兵锋,又擭取了不少利益,但与朝廷相比,仍然弱小无比;

倘若朝廷缓过劲进,兴百万大军重重围剿,大人以一省之力对抗全国,无论如何都没有胜算;

退一步讲,即使朝廷不举兵来攻,仅是冷眼观望,以奉天府现状,又能支撑多久?据我所知,大人给百姓的救济粮、补贴以及其它物资花费近千万两库平银,还要供养庞大的军队,目前进项仅商税一途,可以说是杯水车薪,即使大人家底再厚,也难免坐吃山空。”

于寒点头道:“先生言之有理,不知有何良策?”

章继真说道:“老话说得好,背靠大树好乘凉,只要大人归顺朝廷,别的不说,大人的军费开支一应由朝廷供养,届时大人只需安心经营地方即可。”

这回江海生还没反应,连兆铭倒是拍案而起:“大胆!朝廷算什么东西?倭寇打来时一退再退,使辽东惨遭兵燹之灾,以至万千百姓尸骸相籍、饿殍遍地、赤地千里,如此这般竟好意思自比大树?病树还差不多!”

于寒又惊艳了一把,老连什么时侯有这样的文采了?他想了想,才记起这位老兄入绺子前可是读过书的。

章继真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这就是事实胜于雄辩,任他满腹经纶,也掩饰不了清廷对外惨败的事实。

于寒自然唱起了白脸:“先生勿怪,连兄也是辽东人,倭寇来犯时,把整个村子都被烧成了废墟,心中有怨言也是人之常情。不瞒先生,我军中弟兄要么是辽东子弟,要么是辽西的贫民,还有整个奉天府上上下下,好不容易有了生活希望,让他们再回归朝廷治下,过以前饱受压榨盘剥的日子,就算我答应,恐怕他们也不答应。所以,这归顺一事,不提也罢。”

章继真也被噎了一下,对外不能御敌,对内不能安抚百姓,连最基本的吃饱穿暖都达不到,这样的朝廷还怎么让人相信、归顺?

朝廷缺钱吗?缺!可是再缺,自个花起钱来毫还迟疑,就拿前年来说吧,以老佛爷的六十寿诞开始,奢靡铺张令人发指,随之而来的便是节节败退的甲午战争。

章继真一转念,又说道:“自道光二十年起,西洋诸国屡次入寇,逼迫朝廷割地、赔款、划分租界、开放口岸,连关税也被列强把持,国运自此不振,民生日益艰难,于大人也是华夏人,如此割据一地,不纳钱粮不服王化,数次兴兵谋乱,在国难当头之际行同室操戈之举,难道忍心再让百姓雪上加霜不成?此事实为亲者痛仇者快矣,望于大人以大局为重,切勿再行内耗之事。”

于寒淡淡说道:“清廷举兵来犯,难道让我自缚双手束手就擒不成?”

章继真说道:“大人稍安勿躁,若非大人先占据奉天,朝廷岂会兴兵讨伐?”

于寒一听反倒乐了:“这么说,我是从清廷手中夺的奉天?”

章继真一囧:“那倒不是。不过,大人既然已收复失地,为何不交还朝廷?有道是合则两利,分则两伤,朝廷定然不会亏待有功之臣。”

于寒摆手道:“归顺朝廷?岂不是要束手束脚?朝廷又能提供什么?钱、粮、qiāng炮我都不缺;封官?我也不稀罕。要是只图自个享乐的话,我早带着一干亲近之人去海外购置产业、过富豪生活去了。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就更谈不上了,朝廷治下哪个地方的百姓能和这里相比?”

这话一出,章继真立刻抓住了破绽:“于大人爱民之心,章某敬佩,不过大人似乎忘了,方才便议论过此事,靠大人自掏腰包,终究不会长久。大人带兵打仗不含糊,可这治理地方,须循序渐进,光有一颗仁爱之心远远不够。”

连兆明再次唱起了红脸:“放肆!军长雄才大略,岂是你一介书生能够妄议的?”

于寒笑着摆手道:“连兄,稍安勿躁,章先生言之有理,他可不比一般的书生,学问大着呢。”

说罢脸色一正:“此事正要请教先生。不是为我,而是为奉天府数百万华夏子民。”

章继真诧异于寒的肚量,要放一个粗鲁之人,恐惧已经翻脸了。他可不知道自己在于寒心中的高大形象,再就是于寒确实是虚心求教。

“大人只是人在事中迷罢了,路得一步一步走。眼下奉天百姓已丰衣足食,章某只论兴业之事…”

章继真的提议与他本人后来在家乡的举措如出一辙,简单来说,就是兴办民用企业,发展原料基地,这个原料,专指农产品,比如棉花、油籽等等,从原料供应、产品加工到售卖形成一条产业链,从而带起奉天及周边经济发展,其中考虑了当地气候、矿产分布、河流走向、土地资源、人口、周边环境等等。

如果于寒学过区域经济学的话,会发现章继真所说的就是其概括的内容。

毫无疑问,采用了章继真的的建议后,能在最短时期内让奉天府富足起来。

“盛名之下无虚士,先生字字珠玑,于寒受教了!”于寒肃然拱手道。

章继真一愣,他是有点名气,但可没有于寒说的那么高大上,至少他自认为如此,所以还以为于寒客气呢,连忙还施一礼:“于大人客气了,你我虽立场不同,但大人所为,章某也是佩服无比。与大人驱逐倭寇、活人无数的壮举相比,章某不过是动了动口舌,实在不值一提。”

在这一刻,章继真竟有种惺惺相惜之感。可惜不是一路人,他也不能辜负恩师的期望。

于寒正要开口,章继真却话锋一转:“大人,不知可听说过广厦先生的强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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