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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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还在外面呢,在挨饿着吧?他要去找他。想到这里,鱼悦加快速度,向着一边的大道快步走去。

“他不是,不是过去的小豆了……”榔头一把抓住他。

鱼悦扭过头看着榔头:“怎么证明他不是?你看,他不是没袭击四海吗?”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包四海画的画,举着,给让榔头看:“你看,看这双眼睛,是小豆对吗?对吗?”

榔头脸色暗了暗:“他很危险。”

“没事,我陪着他,不去找,悦儿怕是不会死心的。”一直没说话的月光出声安慰榔头。

榔头缓缓放下手,接着抬头:“我陪你们,这个时候还是在一起的好。”

鱼悦点点头,接着开始快步向着附近跑去,他不知道去哪里找,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但是,那又如何,鱼悦拼命的奔跑着,任何力量都拉扯不住他的脚步。

那个孩子……

那个孤独的孩子……

那个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眼神的孩子……

那个总是黏着自己,那个拥有一双渴爱的眼神的孩子……

“豆……你出来!”鱼悦大喊着。

“豆,别怕,哥哥知道,你害怕了,哥哥在这里……”鱼悦撕心裂肺的喊着。

“豆……出来,哥哥知道,你在,那不是你,你不是故意的,你不想的,对吗?别怕,哥哥在这里……”鱼悦像个疯子一样,也不知道是找小豆,还是在……找其他的什么。

他就那样奔跑着,从一条街到另外一条街,月光和榔头跟随着他,没有阻止,只是默默的跟随着,象两个傻瓜。

午夜,万家灯火熄灭时,鱼悦木呆呆的被月光拉着,慢慢的走回家门。

花椒打开大门一脸担心:“先生……?”

榔头悄悄的在嘴巴边作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花椒闭了嘴,转身走到大门口,默默的关闭起院门。

鱼悦家对街角的屋顶上,一个身影匍匐在那里,漆黑的夜色中,那双闪着凶光的眼睛,却不停的掉着眼泪,他的情绪不停的在转换着,拼命的压抑着,他完全屏起了自己的呼吸,甚至,他的心脏都憋的停止了跳动,他害怕,他思念,他仇恨,他委屈,他愤怒,他畏惧……

这些情绪变换着出现在在他的身上,想过去,又怕伤害到哥哥,终于,当大门缓缓关闭后,那条人影,趴在午夜的寒风中,再次小声抽泣起来,他做了错事,他吓坏了,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一会糊涂一会明白的,但是唯一知道的是,他不能过去,过去……他会伤害到哥哥。

终于……他累了,哭累了,于是,他找了个避风的墙角,把长大的身体缩成不可思议的一小团,蜷缩着,缓缓睡去。这里,距离鱼悦家,只有一墙之隔。

月光缓缓放下手里的毛巾,他凝神听着,榔头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他看着他。月光看下神情低迷的鱼悦,冲榔头努努嘴,示意他出去。

榔头拍拍鱼悦的肩膀:“小老板,别难过,有些事情,不是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就像小店市死去的那些人,不管我们多努力,付出多少,我们还是无法挽救了那么多。我知道你着急,但是,现在需要我们做的事情太多了,对吗?比起小豆,有许多需要乐医治疗的孩子,在等着我们为他们的未来努力不是吗?”

鱼悦缓缓点头,他抬起头,冲榔头苦笑了下:“抱歉,害你们担心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我就觉得他像我,我原本……原本想着,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的话,最起码也要他活的比我快乐……”

“我知道,知道的。”榔头拍拍他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月光轻轻搂住鱼悦的头,把他收容在自己怀里,什么也没说,就是那样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的后背。

榔头把手里的香烟拧了,放到门边的烟灰缸里,他对出来的月光说:“怎么样?“

月光笑了下:“叫他自己安静下吧,我们去外面谈,你跟我来。”

榔头一头雾水的跟着月光,穿过家中的走廊,径直走到厨房,接着他看月光找了一个大盘子,开始从冰柜里拿着各种各样吃的。

“月光?”榔头纳闷的看着他。

月光回头冲榔头笑了下:“那个孩子,就在附近。虽然他努力掩盖自己的气息,但是,我想应该是他吧,他追了我们一路。”

刚刚坐定的榔头吓得从厨房的椅子上直接蹦了起来,月光立刻比了个嘘的手势。

“嘘……你先冷静。”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他来杀小老板的……他……”

“你了解动物吗?”

月光突然问榔头,榔头呆了下,不明白,到这个时候了,为什么月光问自己这个奇怪的问题。

月光继续拿着食物:“动物,其实胆子都非常小,它们的攻击大部分都因为生存需要,动物也有感情,知道爱的,就像我……”

榔头连忙摇头:“月光,你不同的。”

月光笑了下,关闭起柜门:“怎么会不同,我也杀过同类,杀过成千上万的海妖,最初的战争,都是为了简单的食物这样的问题爆发的,动物也好,人类也好,我们占住一个地盘,人类称之为家……当有不明者进入后,攻击是唯一的办法,就像……这样”

月光突然一步迈到厨房那扇不大的窗户前,他猛地推开窗户,瞪视着院子围墙上那个站立着的人。

今夜,天色很暗,吴岚的月光很孤独的悬挂在天空中,它凄凉的月色缓缓的从天空映s笼罩在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月光不是第一个发现这位不速之客的人,鱼悦也推开了二楼的窗户,接着他缓缓从窗户直接跳到院子里。

“我家有大门。”鱼悦看着站立在墙头的人。

月光下,那人笑了下,缓缓的盘膝坐下,就像那不是墙头,而是鱼悦家的客厅沙发一样。

这人年纪不大,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他的样子很普通,眉毛细细的,他的眼睛半迷着,带着笑意,他的脸是那种非常标准的瓜子脸,下巴尖尖的,薄唇向后勾着,也露着笑意。

鱼悦看着这个穿着古式长袍的男人,不管他是眉毛笑还是嘴巴笑,他觉得他很碍眼,即使这人眉心有一颗和他一模一样的红痣。

“我来看你。”那人托着下巴很随意的居高临下看着鱼悦说。

“我不认识你。”鱼悦回答。

“可我认识你。”那人的笑容更加开了,他看下窗户那边直直的盯着自己看着月光,突然吹了一声口哨,那个样子就像街角的一个臭痞子。

“哇……美人。”他赞叹了一句。

院子里,刚刚结出新树叶的一棵铜钱树的树叶,突然全数脱落,笔直的犹如利剑一般s向墙头,那人一个后仰从墙上跌落下去。

本来好好的院墙,突然出现无数树叶穿透的孔d,鱼悦回头看下月光,月光伸出手缓缓关闭了窗户。

时间安静了一会,墙壁上出现了一只攀爬的手,接着第二只手扒住了墙头,那人以非常难看的姿态再次爬上了院墙,他好似费了很大的力气一般,艰难的爬回原来的位置,原样坐好:“我说,儿子,我只是来看看你,你不必这样吧。你……这个不孝子。”

这人突然站起来,伸出手拇指指着鱼悦,一副老子骂儿子的语气骂出来。

“琴闻人?”虽然隐约着想到了,但是,鱼悦还惊讶的失声说出那个名字。

“哎?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是我?你怎么会想到是我?为什么?为什么?”墙壁上的琴闻人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并对鱼悦说出的那个答案表示惊讶。

“许多事情碰在一起,自然就知道了。”鱼悦回答。

琴闻人对着天空打了个响指,一副我非常满意的样子:“真是不亏是我的基因,你没叫我失望。”

鱼悦对他的赞美似乎毫不领情:“你怎么还不死呢?”

琴闻人窘了一下的样子:“你就这样想我死吗?我死了谁来保护你啊,我亲爱的儿子,我的传承者,你看,我们长的多么像,就连这个红痣都是一模一样的。知道吗,爸爸的红痣只有我继承了,对了就是你的爷爷,大乐圣,大陆上最伟大的乐医。”

鱼悦没在说话,他不知道这个自称琴闻人的家伙,为什么要半夜趴自己家墙头,他站在院子里,看着他。

厨房内,月光端着满满两大盘子的食物对榔头说:“别告诉鱼悦,小豆在附近,先不要惊吓他,你去院子里帮下悦儿,我从后门出去。”

榔头此刻已经全然慌乱,这算前有狼后有虎吗?他此刻已经全然慌乱了,他点点头,转身想从门里走出去,但是,他思考了下,还是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月光端着食物,穿过走廊,他看下紧张的站在窗户后的那一大家子人,外面的气息太过强烈,月光感觉不到,鱼悦感觉不到,榔头感觉不到,那是因为他们拥有可以抗衡的东西。

但是,帝堂秋他们,被那股子强大的力量压的几乎气都喘不上来,动都动不了。

月光没去帮他们,他沿着一边的过道,悄悄的推开后院的门,此刻的他,也闭住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他缓缓的来到墙外的夹脚,慢慢放下手里的食物,他蹲在那里,看着黑夜中窥视着自己的眼睛,他没有再靠前,他只是看着他,温柔的,毫无恶意的看着他说:“吃吧,我知道你饿了,知道你害怕,在这里乖乖的呆着,不要出去。”

他说完,慢慢站起来,转身离开。

院子里,鱼悦还在和琴闻人对视着,榔头慢慢的出现在他们中间,阻断了某种视线。

“舞道者?直系传承?你是姐姐的后代?”琴闻人的语气带了一丝惊讶。

“可以这么说。”榔头直视着他。

琴闻人双手拍拍膝盖,仰头看下那轮孤独的月光叹息:“今晚,真是惊喜连连呢。”

坐在墙头的人

月亮悄悄的在云层游走,忽而进去,忽而出来,鱼悦看着墙头的琴闻人,心里依旧在整理着和这个人的种种的关系。

自己算是他的什么,细胞再生体?克隆体?或者其他的?他以前阅读过一本书,书上是这样写的,一对父子,很早就分开,儿子从未见过父亲,三十年过去,有一天,他们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擦肩而过,那种从心里抑制不住的亲切感,熟悉感,令他们回首相望,终于得以相认。

这个人,鱼悦对他没有任何感觉,若说有感觉,还不如琴汐冠,即使他生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红痣。

“你不打算请我进你们家吗?”琴闻人终于开口问。

鱼悦摇摇头:“不!”他说不。

琴闻人失望的向后扯扯嘴角:“你对我充满敌意。”

鱼悦向后看了一下,拉过一张庭院椅子坐上去,双手交叉在胸前:“你又不是小动物,激发不起我的爱心。”

琴闻人呆了一下:“你在讲笑话?”

鱼悦:“我不会。”

“呵,其实很多年都没人敢跟我说笑话了,真的,我也想和大家交流一下,可惜,他们都离我远远的,我很寂寞,开始的时候,我创造了汐冠,可惜,那孩子越大越讨厌。后来,他们跟我说,有个你,说实话,我不喜欢你的出现,你和汐冠不一样……怎么形容呢,这样说,有一天有些人,偷走了我的j子,恩,j子,好吧,暂且这么形容,然后许多年后那个j子对我说,为我负责吧,你是我爸爸……换了是你也会不高兴的对吧?”

“你就是来和我讨论这个问题的?”

“也不是,我就是想看下被汐冠藏起来,捂起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现在,我看到了,很有趣,你身边的人都很有趣,好吧,我承认你的存在,你可以姓我的姓氏,享有我子嗣的权利。”琴闻人像是施恩一般说出这番话。

鱼悦看下榔头,无奈的撇撇嘴巴,谁稀罕啊。

琴闻人等待着,默默的等待着,他伸开手,犹如神仙一般等待着信众感恩戴德的匍匐。他闭着眼睛,神情无比神圣,然后……过了很久,他睁开一只眼,院子里的鱼悦,正咬着一个苹果露着看笑话一般的表情看着他。

“哎?你在做什么?”琴闻人问。

鱼悦举起那个苹果:“吃苹果……你……要吃吗?”

琴闻人呆了一会:“给我挑选一个大的,不甜我不吃。”

那股压力缓缓的退去了,屋子里的人犹如被抽去骨头一般的瘫软在地上,月光抱着花花靠着窗户向外看着,帝堂秋和奉游儿先挣扎起来,再次趴到窗台上。

“他们……呃,在做什么?”帝堂秋觉得这个画面很惊怖。

“吃苹果……”奉游儿要疯了。

鱼悦抓了一个苹果顺手丢到墙头,琴闻人接过去,在衣服上随便擦擦,开始大口的咬着吃。

“我在神庙见过你,你不是这个样子。”这是鱼悦第一次对琴闻人主动说话。

“我本来就不是这个样子,改来改去的就这样了。”琴闻人回答。

“这样活着挺痛苦的吧?要是我,恐怕根本不想活。”鱼悦咬了一口苹果,一边吃一边认真的思考,认真的提问。

“我早就想死了,可是,那个人不死,我就得活着。而且即使我死了,自杀了,灭绝自己了,四季也不许我死,他们总有办法叫我复活。好比你,如果我想出办法毁灭自己,那么你和汐冠就必须选出一位岛主,继承那个位置。其实……我早死了,怎么说呢?恩……就是……我也不知道,反正那个琴闻音活着,我就不能死。再说了,为什么我就必须死呢?你家里那条鱼都活着,我为什么必须去死?”

琴闻人看着靠在阳台上的月光笑,月光没看着他,他只是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花花背后的毛,可怜的猫儿都吓坏了。

鱼悦稍微震惊了一下,但是很快了然,有些东西,对于这些老怪物,隐瞒也没用,他们看一眼就能知道月光是什么,上千年的阅历在那里摆着呢。

“他们来找我了。”琴闻人站起来,看着远处。

“谁?”鱼悦顺嘴问了句。

“他们,希望我活着为他们支撑某种东西的那些人,他们希望我活着,一直一直活着的人。”琴闻人笑了下,伸出手对鱼悦说:“再给我一个,他们不许我吃生冷的东西。”

鱼悦拿起苹果,想了一下:“没关系吗?”

“恩,没关系,大不了洗肠子。”琴闻人回答。

正要丢出去的苹果,被鱼悦收了回去:“那你还是别吃了。”

琴闻人差点从墙头闪下来,他尴尬的看下四周,月光没看他,榔头带着一脸无奈的笑意看着一边,觉着,这个老怪物好像没想象的那么可怕。帝堂秋和奉游儿慢慢的蹲了下来,他们可不敢看。

“你和他们不一样,真的,跟我回乐灵岛吧,反正除了那里你哪里也不能去对吧,跟我回去吧。”琴闻人的语气突然第一次带了一丝丝哀求。

“很寂寞?”鱼悦问。

“恩,一个人,他们怕我,不敢看我,睁开眼睛是一个人,睡着了做梦还是一个人。”琴闻人的语调里,哀伤是真实的。

“缺德事做多了吧!”鱼悦咬着苹果,很随意的说。

琴闻人笑了下:“恩,大概吧,别人也许真的就没你清楚呢。你身边有舞蹈者的直系传承,当年的事情想必已经清楚,可是……为什么是我缺德呢?你知道吗?如果我晚发动一星期,那么今天我会是那个缩手缩脚,藏头露尾的琴闻音,我的子孙后代会盖上不能出生的印章,万世万万世的卑贱,包括你。如今你能站在阳光下呼吸,而不必像你那个哥哥一样藏头露尾,这一切,你都要感谢我的缺德。。”

鱼悦丢出去手里的果核:“他是你弟弟吧,亲生的弟弟,一奶同胞,世界上你们该最亲厚才是。”

琴闻人仰头看下躲避在云层里的月亮,看了很久:“原本……我是很爱他的,可是每个人都夸奖他,说他这里好那里好,就连父亲都是这个样子,还有妈妈,姐姐,他们都喜欢他,只是因为他比我聪明,你知道吗?我觉得你是知道的,因为我们的遭遇是那么的相同,也被人冷落,也被人遗忘,不管多么的努力,别人也看不到,也总是拿我们……去比较,比来比去的,兄弟就成了仇人……哦……时间太久了,我都忘记了,我死了你知道吗?死了许多许多年,你不能要求一个老人去回忆起他三岁时候的事情吧?”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吧?”鱼悦看着他问。

“真是奇怪了,为什么我要给你解释这一切呢?”琴闻人低头看着鱼悦。

“我是受害人,这个理由,够了吧?”鱼悦回答。

琴闻人笑了起来,嘎嘎的那种,笑的要断气一般的感觉:“受害人?哈哈……你要笑死我吗?受害人,我怎么听这个道理如此的牵强呢,要说是受害人的话,我才是最大的那个吧,一次一次的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被那些人推到前面,我没想去比较,他们比较了,我没去害哪个他们害了,我没去烧死他,他们说是因为我烧死的。一切一切的不好的东西,只因为我是融心的缔造者,那么融心做的种种的错事就必须我这个倒霉蛋来承担,啊,到底谁是受害人呢?就连父亲都说不清吧?那个老怪物,非要整出一个什么单一继承制,他看着我们拼的血r起飞,他看着妈妈流泪,喂……随知之……”

他叫鱼悦,鱼悦似乎很反感这个名字:“你知道,我和随家没关系,我叫鱼悦。”

“好吧,鱼悦,你知道吗,我死了,死了很多年,你不能要求一个死人给你个交代吧?”

“死人?死人不会几十万里的把手伸进别人家,死人不会悄悄支持实验兽计划,死人不会一手签署小店市的毁灭计划,死人不会……命令别人骨r相残吧?”

“喂……这你就不能怪我了。”

“难道要怪我吗?”

“他们每天都要把几米厚的文件搬到我那里,我怎么知道我签署的是什么东西,再说了,我是个开明的父亲,我要是什么都管的话,也许你都无法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了吧?我亲爱的……不知道是我的什么的孩子?”

这个人,他如此轻蔑,如此不在意,如此轻描淡写的说着推卸责任的话,鱼悦一直压抑的火气慢慢的,慢慢的从心里喷发出来,他刚要对这个家伙大声吼一点什么,屋子那边,一声巨大的破壁,和花椒的惊叫传来。

琴闻人看着鱼悦跑进屋里,他依旧坐在墙壁上,嘴巴里喃喃的说:“这个世界真奇怪,非要叫死人负责,你说,他们是不是傻瓜了?冬水?”

墙壁那边,有人温柔的对他说:“你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该回去了,长时间和未作处理的空气接触,对您身体不好。”

琴闻人从墙壁上站起来,看着下面:“我才不怕,即使我死了,你也总有办法令我活过来对吗?冬水,你离不开我,就像我离不开你们四季家一样,对吗?”

墙壁那边微微的叹息了一下,等了一会:“您该回去了。”那个语气带了一丝丝哀求。

琴闻人托着下巴很认真的思考,他听着屋子里巨大的撞击声和惊叫声,他看着即使乱成那样,依旧抱着那只猫咪犹如没发生任何事情一般盯着他看的月光,他笑了一下,慢慢站起来扭头看着街边的一个角落:“真好。”他说真好。

那些金钱树的叶子再次从地面上飞起,直s了出去,抱着猫咪抚摸的月光皱下眉头,几声惨叫相继的,从街角传来,接着……琴闻人消失了,墙头回复了平静。

屋子里,鱼悦跟小豆对视着,他知道,他是小豆,不管他现在转变成什么样子,他看他那双一边暴露着凶光,一边掉泪的眼睛就知道,他是小豆,即使,这人看上去竟然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细长的指甲,发着不属于指甲的光,这人鞠着身体,匍匐在对面的墙壁上,他的眼球迅速的上下转动着,随时都准备给对面的人致命的一击。

榔头阻挡在鱼悦面前,他认识这个姿势,当初,他就是这样受伤的……

屋子里是一触即发,而屋子外,那些一直在窥视的人们,根本没有任何帮忙的意思。 第五课的李思看着周挽歌,此刻,周挽歌的手已经把窗台上的木头,硬生生的抓出几道壕沟。

“你知道的,我们得到过命令,谁也不能帮,谁也不许帮,乐医的战争我们看着就好,谁胜我们依附谁,几百年来,大家都照着这个规矩走,所以……你最好不要冲动。”

周挽歌的眼睛睁得的很大,几乎要瞪出血来:“李思,你知道吗,如果那个屋子里任何一个人死了,死去的也许是这个国家,乃至这个陆地未来的希望,那些人,是吴岚,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乐医,为什么我们不能出去?为什么我们不能出手帮上一下?”

李思叹息了一下,拍拍自己的搭档:“我们只是小人物,一部为国家生存的机器,不要把个人的感情纠结在这里,第五课不止是你一个人,下面一大绑的同僚个个有老有小。”

鱼家的院落,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一个巨大的沙发飞了出来,在天空中突然碎成无数块,接着易两飞了出来,身体重重的撞击在周挽歌屋前的墙壁上,包四海惊叫了一声,想冲出来,但是又被谁拉扯住。

周挽歌转身向楼梯那里冲,李思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大吼:“周挽歌,我们只是小人物,这些跟着你吃饭的兄弟,个个都要养儿育女,你这一出去,第五课就完了,你叫大家怎么跟家里交代?”

周挽歌透过破碎的窗户,看着墙壁那边一动不动的易两,大滩的鲜血从他身上流淌出来,那是教官,那个手把手教过自己,无数次挽救过自己性命的教官。

屋子里鱼悦的声音传来,他的音调里带着哀求,带着压抑的哀调:“不……月光,求你,不要杀他,不要伤害他,他是小豆啊,他只是个孩子……不……”

一阵刺耳的带着攻击性的痴缠突然从风笛里传出,伴随着一连串的被音刃破坏掉的玻璃碎片声,地面突然的塌陷声,这个夜……已经混乱到了不堪入目!

黏贴在一起的背影

屋子里的情形,无比紧张,一触即发,不管外面的人到底抱着什么态度,或窥视,或旁观,都无暇顾及了。

月光所有的精神本来全部笼罩在院子里,当墙壁破了一个大d,易两第一个冲了出去,但是身体还未触及到某种东西的时刻,他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迫着飞了出来,r身生生撞塌两层砖墙,接着无声无息……四海大声想叫点什么,但是,他发出来的语调似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得到,那股,那股强大的恐惧的气缓缓的压了过来……

榔头阻挡在鱼悦面前,鱼悦伸手拉开他,他紧紧的盯着面前这个人,这人的形态已经脱离了人类的样子,他的手臂长到垂在地板上,身体鞠着,一些咕咕的声音从他的肚子里发出来,他的毛发根根立起,发尖闪着寒光,他身上的每个细胞都演变成了利器。

他记得这两个人,他当然记得,就是距离几千年他也无法忘记,就是那后面的人,杀死了自己的哥哥姐姐,在地下水道,哥哥把自己扔了出去,回过头去,哥哥已经粉身碎骨,在那个城市,它们一直被追杀着,被那个人的声音追杀着。

它们每一天都在拼命的逃……它们只求一小块可以叫它们生存的地方……只要有一点点就可以……

然后在那块地方,一家子快乐的匍匐在阳光普照的草地上,就那么互相依偎着,舔着……幸福的对视着……

它是最软弱的那一只,总是得到最好的照顾,最大份的猎物,最安全的位置。哥哥姐姐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它们说,安心去睡,睡醒了,一家人在一起,就永远不分开了……然后它好听话,好听话的睡去……

当它再次张开双目……

当它再次的呼唤……

世界上……就只孤单的……那么孤寂的……剩下它一个……

它徘徊着,寻找着,奔跑着……

要活着,无论如何也要活着……它找啊,找啊,闻啊闻啊、叫啊叫啊……谁能回答它,谁来清洁它背部触摸不到的皮毛?

接着它看到了,听到了,那个动人的声音,它在呼唤着……帮它追忆着,一家子快乐的粘在一起的日子,互相依偎的日子。它每天都去听啊,那个时候,它第一次觉得,那种生物除了果腹之外,也能带给它温暖……慢慢的……慢慢的……它忘记了哥哥的忠告……姐姐的教导……

于是,它又睡去了……以为这一次,可以幸福的不用再醒来……不用再孤独一次,没有人能知道,那种滋味,多么难熬。

天地间,只有它一个的恐惧,如果它明白,如果它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感觉,那么它宁愿选择……

“死亡!”

心甘情愿的,去死亡……

一步,两步,鱼悦在接近着,他看着他的眼睛:“豆……”他叫他,想伸出手去拥抱他。

他认识那双眼睛,那双充满矛盾的眼睛,虽然他长大了,但是,嘴角那个小小的酒窝,就是年轮怎么跨越,它都在那里。

“嗷……吼……”他突然大叫,周围的东西飞了起来,巨大的冲击波和啸声顿时引发了花椒和一些仆人的暴虐,那些可怜的人,身上的毛细血管顿时受到强大的损伤,七窍流血不止的神态癫狂。

鱼悦翻转手腕,伸手从墙壁上拿下一个装饰用的医器,只吹出几个单音,那件可怜的所谓医器便破碎成一块一块的。

奉游儿和帝堂秋记得这个声音,怎么能忘记呢,那些和他们一起成长,一起共事的多少人都死在这个声音之下,还有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乐医们。他们对视了一眼,就近去摸自己的医器,这一次,即使同归于尽,他们也不想再有一次后悔的记忆。

“不……不要伤害他,他是……人……他是小豆!”鱼悦大喊着,哀求着。

正要奔跑出去的包四海,心脏犹如被雷击一般,断裂成无数片,他捂着心脏缓缓的倒地,他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易两倒下的方向,接着,无奈的昏迷过去。

“熬……”他又张开了嘴巴,那是愤怒,是不甘,它找到他了,真好,它找的就是他,毁灭了他,那么心里那种难过的要碎了的感觉,会好的,对吧?

他大叫着……突然……另外一种奇怪的声音,只有他能听到的古怪声音阻断了他第二次啸音。当初,在吴岚杀那些大乐医的时候,他一共用了三声。

三声啸音,触发别人内心纠葛的痴缠,每个人都有痴缠不开的事情,这些一生都无法磨灭的尴尬,难受,纠结,苦痛的记忆,隐藏在每个人的内心,最最深处的地方,那些东西,就像一块表面上看上去已经结痂的伤口。

那伤口,不管过去多少年,打开那道痂,里面依旧流脓流血。

实验兽的啸音,是顶级负面值的一种极致,当这种极致达到最大值,那么它会成为乐医的克星。

这就是有风为什么需要实验兽的秘密,他们要的就是彻底的,不计后果的毁灭,没有什么所谓的新世界,没有什么,所谓的合作,缨然从制定这个计划开始,就没想着和融心有什么融合的念头,他要结束这一切,结束他,还有他,曾经的琴闻音的苦难的一生。

那歌……是无声的歌……歌声来自世界上最后一只人鱼。

月光缓缓的张嘴,他在攻击,无声的攻击,鱼悦从来没看到过如此愤怒的月光,他上半身的衣服全部碎成无数片,那些蓝色的头发犹如对面的他一般,也转换成一种武器,它不倒立,也没有寒光,但是,它在延长着,犹如无数条蓝色的曲蛇,那些曲蛇迅速的蔓延过去,缠绕住了他。

现在的月光,就像一位披着看不见盔甲的战士,他的眼睛里剩下的只有敌人,这么强大的敌人,令他内心难以描述的兴奋,人鱼……何尝不是兽。

无论我们叫什么……属于什么种类……归附哪一科……我们都属于食物链……都是兽。

鱼悦瞪大了眼睛,他叫喊着,阻止着,他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他见过月光用这种方式绞杀过海里最凶猛的鱼类,那些重达几吨重,甚至几十吨的怪物,最多五秒,月光会用他特有的办法,把那些鱼类化解成不到一寸见方的碎块。

“不……月光,不要杀他,求你,求你,他是小豆……他只是个孩子……月光!”鱼悦大喊着,但是他很快发现,小豆并不像那些海里的怪物一般脆弱,他的身体以奇怪的角度不停的扭曲着,不停的以不可能的角度跳跃着,甚至……他还令月光受了伤。

一些鲜血缓缓从人鱼的锁骨上流淌下来,人鱼的血y是蓝色的,天蓝色……

两位不再属于食物链的“人”对视着,随时要吞噬对方。

“不……”

鱼悦不敢相信,他第一次见到月光的鲜血,如果不是他那一声阻止,小豆也不会伤了月光,刹那间,鱼悦混乱了,心被狠狠的抓着,一张无形的网兜转着他,扭曲着那颗已经伤痕累累的心……

他必须要做一些什么,不管什么,随便什么,任何事,任何的物……

琴闻人慢慢的在街区上行走着,突然他停下脚步,转回身:“咦?”

一阵奇特的音乐,缓慢的从小巷的空间,慢慢的,慢慢的流淌出来。

“乐之空?真正的空……不,我不相信,不……”

那是一首歌,以前从来没听到过的歌曲,琴闻人,慢慢转过头,顺着声音,一步一步的走回鱼家。

此刻,鱼悦家的上空,飞起一个巨大的五米左右大的巨大的,很神奇的犹如肥皂泡一样的东西。

“乐之空……真正的空……不……我不敢相信……”另外一条街作为旁观者的缨然,紧紧的盯着那个空中的泡泡,那个泡泡他见过。

在妈妈的洗衣盆里,孩子们簇拥着那些泡泡玩耍,记得爸爸说,他会用音乐演奏出世界上最美丽的“乐之空”,那是属于琴家人的一点点小温馨,琴家的小幸福。

乐医的最高境界,真空境界。琴闻人没有做到,琴闻音也没有做到,因他们没有做到百分百的去爱,百分百的去守护。

“原来……是这样的。”缨然突然喃喃自语,不远处,他的哥哥,露着奇怪的笑看着他。

鱼家上空,那首奇怪的歌,依旧在飘着……没有根的飘……

那是一首童谣,声音若古,却又夹杂了现代乐曲的特点,这首曲调,出奇的没有以前乐曲中的特殊老套子,没有医器,没有乐器,它甚至曲谱都没有。

泡泡中的鱼悦拿着从地上拾起的汤勺,轻轻敲击着面前的三个残存的完整的杯子,整个乐曲完全脱离了过去所有在场人听到的流派,这歌,属于鱼悦自己。曲子里的不足之处,是竟然用了鱼悦那依旧有问题的嗓音唱了出来,鱼悦不是歌唱家,甚至,他没有一副好嗓子,但是,他就是那样很认真的唱着。歌曲夹杂着以前小豆在幼稚园学会的,经常在嘴巴里哼哼的儿歌,鱼悦并不知道那些儿歌全部的歌词,但是,他想他知道怎么去表达。这首歌,不是乐医那种特殊的精神力去发出来的歌,它是……小豆的歌……或者其它的一些什么……

“你真的忘记了吗

那房间后面的小池塘。

暖暖的春风,

可爱的小蝌蚪。

绿色的水面,

蜻蜓在舞蹈。

童年记忆里的小池塘,

就在家的后院篱笆下。

蚯蚓的家曲曲弯弯特别大,

我记得了,海的那一边,

有个幸福的家,

家里的人好多啊,

有家中的爸,

有家中的妈。

有最爱的哥哥,

还有疼爱弟弟的姐姐三。

记得了,记得了。

陀螺转动的美丽世界啊,

一圈圈的转啊。

记得了,记得了。

山崖下,那小小的家。

是和哥哥一起搭。

太阳太阳,你慢点下,

我们在等家人归来啊。

彩虹,彩虹你快点搭,

搭起的大桥上站着我们全家。

归来啊!

归来啊……

这里有世界上……最幸福的家……

在那小小的屋檐下,

我的家人都在啊……”

这是,吴岚,这是这片大陆上,某个守望家的人的歌,虽然这夜的星空,真的不那么美丽,皓月清辉下的鱼家,已经破烂成断垣残壁,但是那个人依旧痴痴的守望着,他只是想要一个家,一个有所有亲人都在的家。

那是一首普通的歌,它有着世界上最单纯干净的旋律和声音,它揉搓着所有听到它的人的心,它带来家中后院植物的体香,带着世界上最美好的期盼,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没有伤害,没有成长,只有那么单单的一个院落,还有一群永远长不大的孩童在永远吟唱着的歌儿……

“吱吱……我在这里。”方真推开紧紧拉着他的方舟的手臂,完全忘记自己的危险,什么都顾不得了,他的弟弟在叫啊,曾经,他们认为,这一辈子都互相依偎着,保护着,依靠着,曾经,他是那个孩子的全部,他是哥哥啊,他奔跑着,向着那个包裹着三人的泡泡奔去。

泡泡中的画面是静止的,小豆缓缓的站立起来,那些尖锐的能伤害到别人的东西被完全的收起来了,恢复了人类的摸样,他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一个声音在耳朵边想起。

“跑啊,小豆快跑,去找你哥哥!去找你哥哥!去找你哥哥!去找你哥哥!跑啊,跑啊……”

是啊,他一直在奔跑,在梦里无数次的寻找着,哥哥,为什么你不来救我,他一直在呼唤着,为什么……却总是呼唤不到。

“哥……哥哥……”

小豆慢慢伸出手,向鱼悦够着,巴望着,他想他找到他了……

他委屈的撇着嘴巴,即使那种表情不再适合出现在这张脸上,可是,那又如何呢,他是如此的委屈……

接着……那片真空的泡泡破碎了,人世间的声音,再次回到他(它)的耳膜。各种各样的声音排山倒海的袭来,他(它)大叫着,蹲在地上翻滚着。

月光站在那里,第一次,第一次,人类的音乐打动了人鱼,他没有去看鱼悦,他想起很多事情,很多失去的记忆回到他的脑海里,在大海的深处,他也有过一个幸福的家。

鱼悦手里的汤勺缓缓的掉落在地上,他毫不犹豫的张开双臂,他的臂膀不大,但是就是这个臂膀给过人无数次的温暖,他能叫所有的人依靠他,但是,现在,谁又能给这个可怜的人一些依靠呢。

他再一次的,再一次的毫不犹豫的展开自己的臂膀,他要告诉这个孩子,不怕的,他在这里,他能给他想要的一切依靠,一切温暖。

“豆,过来,哥哥在这里。”他对小豆温和的说。

“吱吱……不要……!”这一次,哥哥站在了弟弟面前。

没有人比方真更加熟悉小豆的习性,没有人更加清楚,因为从那个孩子出现在他身边开始,他就亲手抚养他,他的关爱,不是因为同情,只是因为,这个孩子和他的吱吱有着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实验兽的觉醒时间,虽然只有短暂的几秒,但是,足够了,足够把一条稚嫩的手臂,从阻挡在弟弟身前的方真身上血淋淋的穿过去。

小豆慢慢抽回那只觉醒的手,他看着它,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活动那些手指,呆呆的看下面前熟悉的两个人,看啊,他做了什么?他张大了眼睛,嘴巴里发出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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