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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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在眉睫,也顾不上那些个繁文缛节了,将手违背自然规律的死命伸长,探进他怀里瞎子摸象般折腾着找火折子,上天保佑,找到了!

刚一掏出来他已会意……将我放下,吹亮火折子引燃眼前一绺又一绺的枯草,火势在风的作用下迅速向前肆虐蔓延,身前的“人工造火”刚“剪”出一小片焦黑的“根据地”,后面的火墙已以排山倒海之势蜂拥而至,胤禛扯着我跳进了这块刚开辟的隔离带趴下,欲在这火与火的夹缝中苟息残喘……环周皆火也,隔离带里岂是一个热字了得!空中泛滥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氧气却稀薄得濒临极限,出于生存的必然需求,‘两只蝼蚁’都本能的大口大口的噬食这刺眼呛鼻的气体,我们不是在呼吸,我们是在鲸吞!虽然不是直接承受烈火的焚烧,但地表滚烫,躺在上面犹如烙饼;空气,周身萌发出万针扎身的灼痛……究竟还要忍受多久,究竟还能忍多久?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块被夹进高炉里锻烧的钢胚,俨然要化为一瘫钢水,又觉得自己是被困在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孙猴子,被三味真火锤炼切割……佛祖啊,我不是炼钢的材料,也不想变成火眼金睛,您就拉兄弟一把吧!

手突然被另一只濡湿的手拉住握紧,只听他的喘息已经微弱下来,低声喃喃而语:“去做人间雨,归为佛前花;作伴云和水,为邻寂与空;浮荣水写字,真谛火中莲;一灵真性在,不与众心同……葶儿是红粉骷髅,我是皮囊臭,咱们一起去极乐世界见佛祖,胤禛的心里,是欢喜的。”

欢喜?!那一刹那,避无可避、燔肺梗喉的垢烟浊气倏得荡然无存;那一刹那,笼罩四野、恣睢飙戾如狴犴獬豸的烈炽狂焰俱化为乌有;那一刹那,心被这“欢喜”二字割了一道终生无法再愈合的血口子,炎灼的风从那道割开的口子处倾灌而入,炙熟了四肢百骸,覆靡了神智肺腑……

身上陡然一重,整个世界沦陷在火与他的双重囹圄中,他拘箝住我的头颈,在唇瓣处缱绻煨贴,轻浅温柔,如澄澈的禅雨浸润进冰魄的顽石,如初春的彤日嬉戏着微融的冰川,然后愈来愈深,愈来愈炽……我该拒绝的,心苦涩的一阵痉挛,无法遏制的颤栗在贲张的经脉间奔窜游走……可是,我已分不清这一刹那是梦幻泡影?是电光火石?是海市蜃楼?还是生命归于寂灭前的最后一丝海天明媚?……我不能拒绝,这一刹那的亲吻,就像一只朝生暮死的蜉蝣,吮舔着一滴阳光下即将蒸发消弭的露珠……吻嘎然而止,他陷入昏迷中,我下意识的抱紧了他,一串串刚抵达眼角便蒸发殆尽的眼泪,干枯了悒怏惆怅,焚烬了桎梏枷锁……阿九,我们终究走向了不同的归宿,你,陪胤禩生;而我,随胤禛死!

……我听到了嚯嚯的风声,至y至冷,是魑魅魍魉的呼吸;我听到了大地的低吟,舒缓厚重,绵远如诗;我听到了草根在土壤里哧拉哧拉的搔痒,寤寐生涩……我苏醒过来,只见夜瑟瑟敛月冷露,天耿耿银河阑珊……体无完肤的疮疣大地开始了它不灭的涅槃……

探了探胤禛的口鼻,呼吸均匀,虽然没有转醒的迹象,但生命应无大碍……惨淡的月光将他的侧影修剪得分外清峻孤瘦,两道超拔凌锐的鹰眉紧颦,难道你在梦境里也一样冷冽寂寞?……凝视片刻,我陡然惊觉,广袤天地,竟再也无处可去!皇室会接受一个残缺的哑巴儿媳吗?就算能,而骄傲如斯的我,能承受起这种高处不胜寒的施舍和怜悯吗?就算可以忍,可经过了这一劫,我还能再无愧的面对阿九,坦然的面对胤禛吗?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夹杂不清?纠缠暧昧?……难道要堕落到此等田地?让小四也来鄙视我这个糊涂透顶的额娘,让孩子们因为有我这样的嫡母而蒙羞……不!不!!不!!!既然历史无法变更,我又何苦留下再造孽障,雪上加霜?……

当断不断,必遭其乱,撕下衣襟,咬破中指:满目繁华何所依?绮罗散尽人独立;黄粱一觉终是梦,君归社稷我归佛……

今夜,涅槃的除了大地,还有我……欠天欠地欠夫欠子欠高堂,可算来到底欠你最多,别了,被我辜负最深的人,请待我去修满九世浮屠,在第十个来世,与你拈花而笑、释怀梦穰!

……

从胤禛怀里摸走了五张一百两的银票和几颗金瓜子,就算多欠你一笔吧,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身体孱弱难支,勉强支撑着走了大概一里多路,却看到后面胤禛所在处火把通明,人声鼎沸:“找着了,是四王爷!四王爷昏迷了,快,快抬回去请大夫……你们三个猴崽子留下,到四周再找找看,有没有还活着的人……愣着找抽呢,还不快去?”

那三个人朝我的方向施施然逶迤而来,我赶紧缩到一个略微凸起的小土丘后面藏匿……那几个差狗儿似乎只打算象征性的做做样子,后来居然就杵在小土丘前两三米处侃起大山来。

“哥几个,这事透着邪乎呀,咱们一路找来,跑到前面的什么人尸狗尸马尸的,哪一团不是烧得蜷缩着焦乎乎的惨不忍睹啊,可咱们这位雍亲王落在后面,却只是昏迷过去,连衣服都没啥事儿,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可不是咋的?听说极显贵之人,都有专门的神灵护佑着呢,可不比咱们这些凡夫俗子。”

“这风怎么这么糁人呢?我都起j皮疙瘩了,毛骨悚然的,咱们回吧,荒郊野外,一下子又死了那么多人,万一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晦气了……”

这句话深得人心,我听得他们掉头走了,从土丘后面强撑着站了起来,其中一人刚好回头远远瞅见,怪叫一声“鬼呀”……三个胆小鬼p滚n流的尖叫着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

鬼?我盯着月光下的影子苦笑,如今只有你陪我了……何孤行之茕茕兮?子不群而孑立!茫然四顾,竟不知该去向何方?……强烈的孤寂和害怕从骨子里滋生蔓延,这种噬骨锥心的滋味压过了饥渴、昏沉和软弱,我觉得自己像回光返照般,开始胡乱的走啊走啊,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竟哭着疯跑起来,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醒了?”眼前的少年兴奋的跟撒欢的叫驴似的:“娘嗳,娘嗳,你快来啊,美貌姑姑睁开眼睛了。”

只见一三十岁出头的青衣妇人利落的走到床前,很自然的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把了一会子脉,扬眉笑道:“谢天谢地,你可算是没大碍了,你别怕,我们可不是坏人,不信你摸摸身上,虽然穿的是我年轻时候的衣服,可五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七颗金瓜子可是一样不少……这是我儿子赵世扬,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他学成下山,没想到在返家的路上把你给捡回来了。对了,我姓唐,你可以直接称呼我唐秀,这是我的闺名,我娘家原在蜀地,是跟着我那个已经成了死鬼的相公定居在这里的,他是个郎中,我也是个郎中……哈,我知道你一定在想,女人可以做郎中吗?我告诉你,当然可以了,汉武帝时期的义构,晋朝的鲍姑,宋朝的冯氏、张小娘子和汪夫人,还有明朝善究医理的陆氏、眼科上颇有建树的彭医妇和走方行医的韩医妇,都是名垂史册的女中医呢……”她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了好一会儿,突然挺不好意思似的:“对不起啊,我是不是说太多话了,你……”

那名叫赵世扬的少年摸摸脑袋讪笑道:“你别见怪,我额娘就是喜欢碎碎念,你……”

看着这对随性自然又热情洋溢的母子,我挤出一丝笑意,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摇了摇手。

“你是哑巴?”母子同时露出惋惜的不得了的模样,相互对视一眼,母亲抢得发言权:“请问,你是最近才哑的呢还是天生就哑?”

儿子忙不迭的补充道:“是吃坏什么东西哑的呢?还是生病遗留的病根儿?”

眼前的年轻姑娘羞答答的‘秀’出了她深藏不露的嫩脚丫,嗯……比我的八寸门帘小一半,比三寸金莲又大了一点,属于四寸银莲的水准……哎呀,在足缘和足拓处有一些密集的水疱,第三趾和第四趾前出现了轻微糜烂和皲裂现象……是足彙 ?br /

我取出一小盅常备的外用酊剂,提笔龙飞凤舞起来:此酊剂擦涂患处,每日三至四次。

姑娘期期艾艾道:“会有效果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这是将丁香、苦楝皮、花椒、蜂胶、土槿皮、冰片等药物浸泡入米醋数日而成,前几味药材可抗多种真菌,而冰片可促进药物透皮。

……送姑娘出了医坊……忍不住倚门看雪,此刻的雪密一阵、疏一阵,时而凛冽霸道,时而温柔如和风中扬起的柳絮、细雨里飘散的梨花。大地银装素裹,将沧桑或埋或裱于片片剔透晶莹中,右脑不禁泛滥起感性的思潮:帘外雪寂寥,簌簌;琼枝横斜山如染,冰心聒碎郁血凝,思君梦不成,迢迢。左大脑则理性的数着日子:来到这里已经45天了!

45天前,我将自己的遭遇删删减减、修修改改的付诸笔端……“是最近才被人毒哑的?老天爷,哪个天杀的这么造孽?真可怜见!快张嘴我瞧瞧!……嗯……肯定不是大王黛粉叶,这种别称为‘哑甘蔗’的致哑药很烈,如果是它的话就真的麻烦了!嗯……而且口腔没有溃烂的痕迹,也应该不是红娘虫配成的哑药!……刚饮下时是不是觉得从喉头到胃一路剧烈灼痛,舌麻肿难当,脑子也晕忽忽的特别不好使?……果然如此?!看来是姑婆芋的毒汁……可怜的人儿,当时你一定难受得觉得自个儿撑不下去了吧?不幸中的万幸,能捱过姑婆芋的毒的人,虽然会失音一段时间,但那是暂时性的,因人而异,一般5到15天时间便可以恢复正常!相信我,没错的!”

唐秀当时胸有成竹的信誓旦旦声犹在耳边……可四十多天一晃而过,我的哑疾依然“原地踏步”。可能是因为之后在火中被浓烟燎伤了的缘故,唐秀让我放宽心静养……今天是唐秀丈夫赵勖的忌日,她一大早就带着儿子前去祭奠,我留在医坊,医坊和宅院都蜷在半山腰上,而山脚处则坐落着一个约有七十多户人家的偏僻村子,名‘五十八里村’,据说是由于村子与最近的集市隔离了58里的缘故。唐秀说五十八里村曾对赵勖有大恩,所以她的兴趣虽然不在悬壶济世上面,可是遵夫遗嘱,还是继续维持着这个医坊施药救人……

记得刚来的第三天,‘五十八里村’的村长大人得了严重的噎咽症,饮水进食皆阻于上焦而不入,什么法子也没用。由于此种病症比较罕见,唐秀只能尝试着开了些汤剂,可连药汁也阻于上焦下不去……这时,我想起了上辈子听说过的,横跨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五朝的著名女中医曾懿的一则传奇段子:

据说她在民间曾听一位士兵讲,以前他突然患了噎咽病,只能勉强喝一点很稀的米汤维持生命。某日他在一个集市,走得口渴难耐,刚好见一个小贩,用一大锅煮j十几只现卖,就与小贩协商,买了点锅中j汁饮以解渴。不料这j汁又浓又鲜,食下即到了下焦,通畅的很。于是,此兵回去后就尝试用j汤煮粥作为主要饮食,胃膈渐开,毛病也渐渐好了。言者无心,闻者有意。曾懿听了以后,便尝试着用浓j汁略加姜汁治疗这类噎膈症,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于是,我便依样画葫芦,于是村里的j们命运不济慷慨就义,而村长大人的病却渐渐好了,后来,又因缘巧合下医治了几个人,于是村里人都知道了,医坊里又来了位哑巴女郎中……可把唐秀高兴坏了,说我是上天赐下来解救她的礼物,并从此吃定了我这个免费劳动力,很没有责任感的把医坊撒手不管,天天窝在后院和毒屋,侍弄她的那些个毒蕈蛊虫什么的,还振振有辞道:我好歹也是四川唐门家出来的女儿,研究世间的毒物和找到攻克它们的法宝才是我的天职,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说话,村里大多数人又不识字,不过我儿子识字啊,他可以帮你做传声筒,就这么定了……

定了就定了罢,上天赐来拯救我的贵人发的话,我岂敢不从?……白天,没事找事,手啊脚啊都滴溜溜的满负荷运转,绝不能作茧自缚,被思念拖入深潭,将自己活活溺毙其中;可是午夜妖娆,总能吞噬人的理智,释放遭束缚的灵魂,而灵魂一次又一次被无形的链条拘过山水迢迢,回到“他”身边,偎依缠绵互述衷肠,于是,我在梦里踟蹰搁浅……可“他”究竟是谁?为什么前一秒钟还是阿九带笑的脸,可下一秒钟却成了老四微颦的眉……我该死!

有人拍了拍我,我一惊,六神归位,来人长得很三姑六婆,而她也十分对得起自己这张主旋律的脸,因为实际上她就是三姑六婆,在村子里兼职神婆、媒婆和半吊子稳婆,也是村里极少数识字的女性之一……不禁皱了皱眉,我着实不喜欢她。

村里有户王姓人家的两岁小儿,患了佝偻症,食欲不振,烦躁多汗,常出枕凹,肋有‘串珠’,还是个方颅,倘若继续恶化,长大很有可能发展成j胸龟背加罗圈腿……小儿佝偻病的本质是缺乏维生素d引起的钙磷代谢障碍,其实只要多吃些海鱼、动物肝脏、蛋黄和瘦r,多喝牛奶并常晒太阳,保证足够的紫外线照s,便可有效的缓解此病症……但这位曾神婆言之凿凿,咬定孩子有鬼魅附身需要做法驱邪,结果越驱越邪,于是她又一口咬定孩子身上的邪是法力强大的妖物,孩子的父母愚昧迷信,竟泯灭亲情,遗弃了这个不祥的孩子……好在孩子命不该绝,被‘拣人专业户’,唐秀的儿子赵世扬碰上拣了回来,我们三轮流,细心的呵护喂养了这个孩子二十三天,孩子的病症有所好转,被良心发现的亲生父母抱了回去……从此,这位曾神婆便和我们结下了梁子,到处造谣,说我和唐秀命中注定是克夫的白虎星,而我就是因为克死了自己的丈夫才被婆家毒哑后赶出来的……tnnd,你才是白虎星兼哑寡妇呢!

曾神婆忸怩着堆出狗尾巴花似的假笑:“董姑娘,男人那方面……那个……不行了,该吃些什么补补才好?”

我翻了个白眼,提笔写道:“多半被鬼魅附身,需要驱邪。”

“不……不是那方面的原因。”

算了,我是郎中,要有郎中的气质和格调,可就是想撑撑她,笔走龙蛇:“元朝皇帝元仁宗肾气亏虚,患上阳痿,太医忽思慧用‘羊r韭菜粥’为他调治。先将羊肾1对、羊r、枸杞子、粳米放锅内,加水适量,文火煮粥。待上料快煮熟时,放入韭菜,再煮沸二三次,每日让元仁宗食用。时间不长,元仁宗阳痿竟愈,并使王妃受孕。从此,此粥被列为元朝宫廷食膳良方。”

“可这大冬天的,上哪儿找韭菜去呀?”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写道:冬天已经到了,春天还会远吗?熬罢。

曾神婆气得一跺脚转身就走,恨恨丢下一句:“我熬得出头,就怕你熬不出头,一个哑巴寡妇,你能什么能!”

我愣在那里,越琢磨越难过,我竟然堕落到与这种‘头重脚轻根底浅,嘴尖皮厚腹中空’的刻薄女人计较斗嘴的地步了!被别人泼污水,被别人背后指指点点,偏偏迷惘彷徨,有家归不得,有话说不出,有女儿不能见,有儿子找不回……

一时悲从中来,不能自已……竟顺手抓起砚台,向门上砸去……好死不死,一男子正好推门进来,砚台刚好砸在他鼻子上……墨汁混着血汁,顺着下巴流下,他不可思议的盯了我三秒钟,随即眼睛一翻,扑倒在地,不醒人事……

我在雪地里焦虑徘徊,心神不宁,迟迟不敢进去……终于,赵世扬冲了出来:“哑姑姑,那位大爷已经醒过来了,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娘说,是咱们医坊的人惹出来的事,只有把他留下来治好了再说。”

我恨得牙痒痒:这少年怎么这么嘴欠呢,叫我姑姑,却喊他大爷,乱辈分了知道吗?不就是黑了点瘦了点憔悴了点满脸胡茬子没刮吗?真是的……等等,砸到鼻子会导致失忆?这家伙想捣什么鬼?

我没有虐待他,绝对没有……呃……好吧,我承认,有那么一丁点小过分……但我是那种无缘无故虐人的坏人吗?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是大慈若恶,不得已而为之!

首先吧,那两撇按都按不回去的胡茬子令他衍生出四条眉毛,眼睛上两条英挺人,嘴巴上两条惨不忍睹,没事学什么陆小凤嘛,别人画鹄不成尚类鹜,你呢,画虎不成反类犬……什么?还不肯下山去‘治理’脸部环境?好,很好,那就为居住环境贡献点心力吧,我气哞哞的打出横幅:扫雪去!

他欣然领命,任劳任怨,就当练武功似的,把扫帚耍成了关云长的青龙堰月刀,步天罡、踏北斗,龙行虎啸,以九宫八卦步哼哼哈嘿,赵世扬瞧得有趣,喝彩的同时还时不时的猴跳进去穿c一下;我瞧得生气,待他一扫完,第二道横幅横空出世:霹开松根煮菜根,聚拢雪水烹茶水……一阵惊天动地的嘈杂过后,他p颠p颠的端着烹好的茶献宝来了,看着某人一副‘心甘情愿任君蹂躏’的欠虐模样,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洗衣服去!

某人烧了些热水备用,又找来两个大盆将衣服泡在温热的水中……踩踩,踩踩踩,要么脚踏两只盆,要么在两个盆之间玩仙人跳……拜托,你是洗衣服还是跳桑巴,整个一个智商发育不完全的大马猴!……洗完后,‘大马猴’将衣服烘干叠好还喷了点不知那里搞来的蔷薇露……我硬下心肠,极力忽略掉他眸子里流淌出的星光灿烂……大笔一挥而就:熬狗皮膏药去!

荜澄茄、桃仁、胡椒、阿魏、没药、r香……五灵脂、血竭等在药罐里汩汩的,他时不时的转过头瞅瞅我,咧嘴笑笑……我觉得自个儿的心也跟药罐里的药材们一样,倍受煎熬……不,不能心软,最毒妇人心,我不能辜负这个称号……不要有人再因为我受到伤害了,我错了一回,不能再错第二回。

晚餐是一份大白菜炖粉条、一份鱼和一碗萝卜汤……他是个挑食的人,也不怎么夹菜,有一口没一口的啃馒头……唐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了然的笑笑,热情的夹了个鱼头放进他碗里:“来,吃鱼头补补脑。”他最讨厌的食物之一便是鱼头,可此时却死撑出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时不时和唐秀母子c浑打科,漫无边际的讲笑话吹牛皮侃大山,还主动把饭后洗碗的责任承包到户……我好想c话啊,好想也秀秀自己的观点,好想跟着他们一起发出呵呵的笑声,好想扼住自己命运的咽喉!突然酸涩的无以复加,搁下碗跑了出去……

拾级而上,一直跑到后山窝里的一眼小小的温泉处杵立,温泉虽小,却在素寒中调出了一小片暖色调,唐秀培植的五彩斑斓的毒蘑菇们便安家在泉眼的周围:你们美则美矣,可惜有毒,谁碰着谁遭殃,就跟我一样。

“这种赭黄色带粉红r色叫褐鳞小伞菌,它能在体内潜伏一天,然后会引起剧烈的呕吐腹泻,再然后似乎病愈,约一天安然无事,可是一天以后,便再无可救,黄疸抽搐直至休克致死……你再看这个,叫墨汁鬼伞,和毛鬼伞一样,误食可能无害,可一旦与酒同吃,便会惊悸耳鸣虚脱甚至情绪失控……这是豹斑毒伞,会让人癔语癫狂……这种小红脸菌长得很像无毒的红菇,但实际上它能引起致命的腹痛和呕吐……”

我凝视着追我出来的唐秀,细腻的鹅蛋脸和深邃的丹凤眼相得益彰,通身洋溢着成熟和豁达的韵致,虽荆钗布裙却别有风情,她究竟想对我说什么?

“说了这么多杂七杂八的,我就是想告诉你,天地自然,人何其孱弱?小小的一朵蘑菇,就可能将人或致残、或致疯、或致哑、或致瞎、或致命……而世事无常,谁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呢?咱们姐妹既然有缘一聚,不妨听姐姐一劝,人当如蚕,作茧自缚是过程,而破茧化蝶才是结果,能爱的时候不尽情去爱,藏着掖着、畏首畏尾,把自己入牛角尖里有什么意思呢?‘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别等到像我这样天人永隔了才肝肠寸断,悔不当初?再年年跑到他的坟前拔草祭奠、哭两嗓子聊表哀思?……别说你的哑只是暂时,就算退一万步,真哑巴了又如何,你真打算逃避一辈子吗?就这样一堆空架子似的杵在这里有意思吗?别让我可怜你!”

别让我可怜你!……那句话如一记重锤,敲得我心脏充血,夜不成寐!……外面雪皑垲天寒地冻,心里霜俨俨滴水成冰……披衣下床,走出室外,漫无目的的在寒风里缩着脖子闲逛,冬夜岑寂颓靡,雪片与地面碰撞出压抑的、袅袅不绝的、低微的呻吟,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砰!我一惊,什么响动?……砰砰!又是两声!静谧中这个突然迸出的声音分外刺耳……凶灵?贞子?雪女?噬犬?窃贼?无数可能性在脑海里发酵,有点毛骨悚然,砰砰!还有?找了根g子胆战心惊的循声靠拢,却见厨房里隐约有火光透出,挨近门缝偷觑,只见一个熟捻的身影正坐在地上抱着泡菜坛子专心致志的敲打着什么……他一向嗜睡,很少失眠的呀,别是梦游症吧?有一种梦游引起的饮食紊乱症,就是梦游者在睡梦中起床、走进厨房大吃特吃,他们‘奇特’的食谱包括:蘸上花生酱的生r、涂抹着黄油的香烟、小狗饼干、滚烫的开水等等……难道?他在啃泡菜坛子?

想冲进去一探究竟,可又觉得好象猛得把梦游者惊醒不大好,记得莎士比亚悲剧作品《麦克白》里,麦克白夫人就是梦游者,有两句台词是这样的:“你瞧,她的眼睛睁着呢。”“嗯,可她的视觉却关闭着。”

我蹑手蹑脚的进去靠近,他的眼睛睁着呢,眼珠子直碌碌的盯着我,这算有视觉还是没视觉呢?

“你也饿了?喏,先吃吧。”他突然把一个长长的红红的东西塞进我手里,好冰!我惊得做出了尖叫的口型,却发不出震撼的声音,他傻笑出声:“一根红萝卜,就把你吓成这样?”

我一瞧,可不是,一根冻得硬邦邦的红萝卜,哦,原来这厮半夜起来找东西吃,只找到个泡菜坛子,里面还结了冰,只好就着坛子敲冰块……这家伙!

我指了指灶台上被火苗舔着的大锅和两个蒸汽腾腾的大木桶,他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现在四更天了,提前给你烧洗澡水啊,我问过了,你这些日子都是五更天便起床,五至七天沐浴一次……嗯哼,我虽然不认识你,但总觉得你以前是个一日不洗憋得慌的人,就算不是吧,作为咱们女人,饭可以少吃,但澡不能少洗,对吧?……还要费会儿工夫,要不你先回被窝里暖着,待会儿我来叫你,一起身就跳进浴桶里,哎哟,那个舒服劲儿……”

我又好气又好笑,你就贫吧你,谁跟你咱们女人,生个二皮脸还不知道害臊,真是先天不足,后天失调!

找出十枚j蛋在灶台下煨了煨,取出蛋黄加砂糖、绿豆粉和清水搅匀;炒锅上火,加熟猪油,烧至五成热,将调好的蛋黄y倒入,边炒边用铁勺搅拌,并不断加油少许,以防粘锅,不停地搅炒十几分钟,直到蛋黄与猪油融为一体,出锅装盘……色泽金黄,软香油润,甜而不腻,而且不沾盘,不沾筷,不沾牙的乾隆时期问世的名菜“三不沾”便横空出世了。

胤禟瞠目结舌,忙不迭的舀了一勺往嘴里喂,烫!嘶——嘶——,龇牙咧嘴和眉开眼笑两个表情同时交织在一张长着四条眉毛的脸上……糟糕,饿死鬼投胎的人哽着了,忙帮他拍背理气……

青春一经典当即永不再赎,如果爱他就守着他的窝,宠着他的胃,牵着他的手……可是我不能啊,如果爱他便意味着害他,还不如不爱!

他突然将我抱在膝上低吟: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我蘸着水写道:滚回去!她已经死了!

他问:“我能滚回哪里去?”

“别在浪费时间了!滚回你的家去!”顺手在旁边画了只八哥。

他叹气:“只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胤禟见我良久不发一语,兀自神伤,便柔声宽慰:“事缓则圆……待会子天亮了,咱们寻点乐子去……对了,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冰嬉大典……咱们何不浮生偷得半日闲,抛下一切烦恼,先在冰上玩它个痛快逍遥!”

……于是,在这个冰封雪埋的日子洒水造冰,须臾工夫便遍地琅ピ罕辉闾3闪艘豢榱锉 迷谔菩隳缸右淮笤绫阆律饺ゴ謇镅舱铮裨蚍堑闷媒颐巧u爻雒挪豢伞  ?br /

清朝将冰嬉与国语、骑s、摔跤一起定为“大清国俗”,据《满洲老档秘录》记载,后金天命八年正月初二,努尔哈赤在辽阳太子河天然冰场,举行盛大的冰嬉“运动会”,项目有抢等、打冰挞、花样滑冰、转龙s球、冰上摔跤和冰上蹴鞠等等。胜者皆获重赏,一等赏银二十两,二等赏银十两;赛后还在冰上举行国宴以示庆贺……从此,成为国俗惯例,每岁冬间,太y冰坚,西苑三海均会举行“冰嬉大典”。届时,皇帝驾幸瀛台等处,专门检阅八旗兵士的冰嬉技艺,冰嬉成为考核八旗冬训劳绩的方式和依据。《日下旧闻考》说:“太y池冬月表演冰嬉,习劳行赏,以阅武事,而修国俗。”如果说一年一度盛大的‘木兰秋狝’是夏秋之际的军演,那么一年一度的冰嬉大典,便是将滑冰与体育竞技、军事训练和娱乐游戏融为一体的“冬运会”了。

当然,皇太后也有事情做,春节前夕,邀约后宫诸妃、格格福晋们等聚集再分三排站列蓄势待发。然后,又命人取出两大箱子金银锞子向太y池中心抛掷,那抛出的金银锞子借着冰滑,滚得老远,再一声令下“领压岁钱去”,于是众女人们一拥而上,得钱心切,滑倒者前仆后继,有的头南脚北手西东,有的刚站起来又摔躺下,有的四脚朝天叫哎哟,太后和皇帝则稳坐在描金绘彩,黄缎笼盖、上接金漆宝顶,内设雕龙宝座的特制大冰床上边饮啜姜汤苏叶饮,边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开支。

而康熙皇帝则常常于大典之后,身体力行,率领诸位皇子皇孙、宗亲贵戚,名为冰上行乐,实则考察其冰上武艺,可以说是年终进行的皇家期末考试,诸皇子又岂愿错过这个在皇父面前大出风头的机会?各个穿顶翎衣装,精神抖擞,施展技艺,以搏欢心。

……正浮想联翩,却见胤禟已经整理好冰鞋,开始翩跹飞舞,凤凰展翅、果老骑驴、燕子归巢、蜻蜓点水、金j独立、苏秦背剑、猿猴抱桃、卧鱼春睡、鹞子盘云、童子拜佛、蝎子翘尾、哪吒探海、犀牛望月……又是他的献宝十三式!不禁会心而笑,这家伙,别的样样不行,就冰上的平衡感特别强!

就说抢等吧,即现在的速度滑冰。发令官手举小旗,连晃三下,算是各就各位的信号。然后一声火铳撼天动地。诸位皇子宗亲如离弦之箭,向皇帝的冰床方向飞驰而去。一时间,冰面上冰花四溅,在阳光的照s下,色彩斑斓,分外耀目。最后按先后顺序站在皇帝的冰床前,依次向皇帝行礼,最先到达皇帝冰床的人便是头等,能够得到皇帝亲赐玉如意之类的赏品……在这个项目上,胤禟的感想便是,郁闷,往前看呼啦啦一堆p股,向后望才知自个儿是垫底的。

再说圆鞠之戏,类似于冰上橄榄球,肢体冲突十分剧烈,诸位皇子宗亲分成红、黄两队,双方各设一门,每队七人,青靴窄窄虎牙缠,豹脊双分小队圆。他们赤手空拳分位协作,人仰马翻只为争抢一球,球用羊皮制成,既可用手,也可动脚,能够将球送进对方球门的一方为胜。

场面惊心动魄,火爆之极,据说数年前甚至出现过咬人事件,好象是少年时的十四阿哥情急之下咬了另一队的十三阿哥一口,被罚停赛一年。观战的王公贵族及两队的女眷拉拉队摇旗呐喊,加油助威,声震四野。有时,康熙看得兴起,也挥臂而呼,跟个老顽童似的。

在这个项目上,胤禟往往痛并难过着:队长,老子也不错啊,凭什么每回都分老子去当守门替补?在这一点上,温暾厚道皆一母同胞的队长五阿哥胤祺也不护短:谁叫你上次抢到球跑错方向自摆乌龙,该!

第三个项目是“转龙s球”,冰场上悬挂天球的地方,设有旗门三座,高高悬挂着彩穗的天球,诸位皇子宗亲列成一路纵队从门中依次穿过,在滑行中张弓s球,有的躬身施s;有的滑过旗门,来个回首疾s;有的单脚点冰,如金j独立,弓响箭出,身手矫健,英姿勃发。正是:冰莹点点放银光,箭镞闪闪似飞蝗,健儿猿臂献身手,彩球飞落报君王……一般来说,每逢胤禟过旗门时,倍受康熙恩宠的宜妃娘娘便会低下头一门心思的吃芙蓉糕啊松瓤卷酥啊什么的,当然,皇帝偶尔也会现场直播一下:哎呀,姿式还是很看得过去的。

然后是‘打滑挞’,先用水浇成冰山,高三四丈,专挑选那些勇敢体健的八旗子弟,脚穿带毛猪皮靴。这种特制的带毛猪皮靴,在冰上特别滑。八旗子弟从山顶上一直挺立而下,以到地不仆者为胜。这种惊险而又刺激的冰上表演很危险,所以为观赏项目,皇子宗亲并不参予其中,类似于中场休息。

最后一个项目是冰上技巧,类似于花样滑冰的原始雏形,设置有单人滑和双人滑,也是胤禟狗熊翻身做英雄的项目……每回,都凭借着他的献宝十三式拔得单人头筹……然后,他和老八搭档再次大出风头,可以这样比喻,类似于中国跳水队和乒乓球队,属于皇家双人滑的‘梦之队’!当然,此‘双人滑’非彼‘双人滑’,要将两人的一条腿绑在一起,有点像三足赛跑,溜法别致……每回,两人三足如飞,缓疾自然,纵横如意,时而‘双飞燕’,时而‘蝶恋花’,突神龙之变化,蕤毅翔凤之髹髯,总是博得满堂彩,以前,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两人三足’表演也很出彩,可惜后来十三患了严重腿疾……便只剩下老八和老九独领风s,唉,每回看着他们默契十足的比翼双飞,我就总觉得应该有人在旁边演奏一段舒缓缠绵的“梁祝”才对,梁山伯与祝英台,越想越吃味……可转念一想,八阿哥蒙冤,康熙绝情……恐怕今年的冰嬉,是再也看不到这对冰上雄雄伉俪的身影了,不觉惋惜;又转念一想,自己恐怕再无脸回去面对,又哪里还有机会再看冰嬉,不觉苦笑……

忽觉腿上一紧,却见胤禟正一圈又一圈的将我和他绑成了‘两人三足’:“一个人自娱自乐忒没意思,来陪我一块蹦达?嘿嘿,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猛得三足鼎立,不免有点别扭,又觉得脚下的简易冰鞋似乎歪歪扭扭的,刚一动便险些与大地亲密接触,被拖着战战兢兢的滑了两圈,勉强适应了一点,便示意胤禟松开手,结果刚松手没两步,两人便像双头蛇上的两个脑袋意见不统一分道扬镳一样,砰——和冰面来了个硬碰硬!看来这个心有灵犀决非一朝一夕之功……正哼哼哈哈的龇牙咧嘴,却见一蒙面黑影手握三尺青锋,夺门而入,不由分说,迎面劈来,胤禟拎着我一转,方堪堪躲过这记绝杀……那蒙面人根本不给我们说话的机会,接连追杀而来,幸亏在冰面上他站立不稳,故我们在险象环生中尚勉强躲过几记致命狠招,纵是如此,胤禟帮笨手笨脚的我硬挡了一剑,手臂鲜血淋漓,我帮他按住疮口,只觉满手湿热,还带着新鲜血y的体温,又直觉不能再拖累他,急着在空隙时解绑腿,却发现不知何时变成了死结!

又慌又急又心痛中那夺命的利器再一次呼啸而来,我下意识的扯着胤禟向左窜,胤禟则反s性的拽着我向右窜,正负作用力相互抵消,两人一体竟双双落地!像飚车时遇险踩刹车却发现刹车失灵,像背着降落伞跳下飞机却发现伞包打不开,像蹦极时落到最低点的一刹那发现脚上的绳子崩断了……万事休矣!

说是迟那时快,胤禟竟化被动为主动,腾脚迎剑而上,用冰鞋死死格住对方的凶器,双方正全力相峙间……我陡然发现后面有人手持大锤悄悄靠拢,虽然也是蒙面,可那身影……错不了,是他!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不能动,只要一动,前面那柄利刃便会趁机血噬胤禟;我不能不动,那柄狰狞的大锤已经近在咫尺……

势如垒卵,危在旦夕!胤禟正全神贯注的对付眼前之敌,而后面的蒙面黑影已拎着大锤进入到攻击有效范围,黑影扬起了凶器,犹如刽子手扬起了屠刀……手端生死牌,脚踏鬼门关,黑白无常的索命链已经套在了脖子上,我不愿意,就这样被拖入地狱的深渊;我不愿意,就这样认命做只被噩魇粘住脚的可怜虫;我不愿意,眼睁睁的等死,宛如一只被放血怠尽的羔羊……我们还有太多的责任没有完成,太多的遗憾没有弥补,太多的期待没有实现,人生不能就此终结,蓬勃的生命不能被这样埋葬……

“胤禟,当心后面!”嘶心裂肺的尖叫划破了被覆盖在茫茫白色中的有质感的宁静,全身的力气爆发在自由的左腿,兔子急了也蹬鹰,我狠命的朝那柄利刃蹬去,狭路相逢勇者胜,要么你断,要么我断!

那剑却猛得抽了回去,蒙面人笑得花枝乱颤:“可算是好了,看来啊,知妻莫若夫!赵世扬,还不快去取点云南白药来给你那位大爷疗伤。”

……

“究竟……怎……怎么回事?”我懵了,结结巴巴的嗑牙。

胤禟开始志得意满的自吹自擂起来:“我虽非郎中,却也知道心病还须心药治的道理,《东医宝鉴》不也有强调:‘欲治其疾,先治其心,必正其心,乃资于道’吗?葶儿,赵夫人告诉我你的哑症应该只是暂时失音,按理说早该好了……我就琢磨了,该不是我家媳妇急于逃避什么而形成的心疾吧?”

唐秀接道:“不错,这些天来你郁郁寡欢,靠不停的忙碌来麻痹自己,这些都是逃避现实的表象,也就是说,你的哑症迟迟不好,不是病理所致,而是因情志之偏而致,所以,我们只好以毒攻毒,采用情志刺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来下一剂猛药了……而且,为了真,你家相公不惜用上了苦r计,妹子,知足吧你!”

胤禟笑道:“葶儿,这其中也有你自个儿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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