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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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么做是少年的骄傲、是少年体贴的方式,因为太过温柔,所以宁愿自己一个人承担所有,也不愿让他人担心。

这样的想法,他一直都懂,也曾经这样做过,所以他可以真切的理解,但是,他的生气是真的,失望是真的,心疼也是真的。

精市,这一次,真的是任性了啊!

靠着椅背,锦葵闭上眼睛,抬起的手随意地搭在额头上,地铁快速移动的声音隔着玻璃传进来,隐隐约约的,好像是风正吹过耳边。

轻声地叹息从嘴里溢出,然后如同烟雾一般在空气中飘散开,一种点不出的疲倦涌了上来,层层叠叠,让人难以挣脱。

精市,一定,一定要好好的,在花田等我。

站在向日葵的原野中,幸村仿佛触到了那个梦境。干燥而温暖的金色包裹着他,脚下的泥土踩上去软软的,植物特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因为天空蓝的太过澄澈,就连迎面拂过的风也好似沾染上了浅浅的水色。

一切都美好的不可思议!

幸村仰着脸闭上眼,良久,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翻开手里随身带着的书,那本他一直在看的,有关锦葵的书。

在书的最后,是sunflower写给wind的信。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从书页上划过,墨色的文字被清亮的声音如同呢喃般的诵读着。

“你一定想象不出我是在什么地方给你写这封信。

刚刚绽放的葵花包围着我,蓝天清澈的足以倒映出下面绵延的金色,泥土湿润而柔软,草腥味和花粉的味道夹杂在一起,糅合成一种奇异的温暖又幸福的感觉。

就像你曾经为我描述的那样,只有一个人的花田,如同没有尽头的原野,充斥着喧嚣与寂静,美得奔放又孤独。”

“昨天晚上梦见了很久以前的事,早上醒来才恍然记起,六年前的今天便是你与我告别,开始一个人远行的日子。

常常会想,你大概会失望吧!如果看到现在的我。

曾经和你并肩而行的那个算得上特别的人,终究还是成了和这世界上数亿人一样平凡生活着的家伙。

我想起那天你对我点:‘走吧,和我一起!’你脸上有着难得的笑容,灿烂的笑脸如同初夏正午的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如果,我点如果,那天我给了你决然不同的答案,现在的一切是否就不一样了呢?那之后的我,是否就会成为和你一样的,宛若风一般的存在?

可是,现实的残酷就在于‘如果’永远只属于脑海中虚构的梦境,在那么多的‘如果’之后,总是有着‘可是’、‘但是’这样连心的方向都足以改变的词汇。”

“忘了是什么时候的事,你开始开玩笑般的叫我‘sunflower’,点会给人阳光的感觉。”

“可是现在,我是多么想告诉你。

如果我是向日葵,朝向太阳是因为温暖,而不是为了守望。

我等待的,从来都只是风与我擦肩而过时留给我的耳语。”

“那时的我,没有选择和你相同的道路,对此我虽然遗憾,却从不曾后悔。

无论你走多远,离开多久,我都会一直在这里,至少让你在回头眺望时,能看清自己的,和终点。”

“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相遇。因为我一直都在这里。”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所有的声响,止于最后的句号。

幸村捧着书,在一片静默里像梦里那样远远的眺望。这一瞬间,好像就连风都停止了。

缓慢地,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幸村带着心中异样的预感,回头看向身后。

隔着一小片绽放的花,端丽的少年静静地看着他,明明是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他却可以感到对方所有的情绪。

“呐。”

幸村刚一开口,刚出口的音节就成了某种“恢复如初”的咒语,风“呼啦啦”的吹了起来,打破了那错觉一般的静默。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我知道。”

“我知道你会来。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我在这里,你就会来。”

“我知道。”

“其实我一直都很害怕,总觉得锦葵离我太遥远了。”

“我知道。”

“但是我一定会追上你的。”

“我知道。”

“……你哭了……”

“……我知道。”

这是幸村第二次看见锦葵流泪,第一次是因为梦魇,这一次,是因为他。

那是他一直珍藏在心底的,一直想看见的笑脸,却从没想过那么灿烂的表情也会和眼泪一起出现。心仿佛被锥子扎着在火上炙烤,疼的几乎连道歉都点不出口。

“……对不起!”幸村握紧因为心里尖锐的疼痛而轻轻颤抖的手。

穿过阻隔两人的向日葵,幸村站在锦葵身前,定定地看着被泪水浸湿的金色眼眸。

“对不起!”

看着感觉好像永远都不会止住的眼泪,幸村慢慢低下头,背着光的鸢紫色几乎凝结成黑夜。

温热柔软的触感从锦葵反s性的合上的眼睛开始,然后顺着眼泪的痕迹下滑,感觉痒痒的,却很舒服。

最后停留的,是红润的,常常会抿起来的唇。

没有多余的动作,仅仅只是轻轻贴合在一起而已。

两个人的呼吸,重叠在一起,就连风声都可以盖过,唯一还可以听见的,是两人渐渐统一步调的心跳声。

“回去吧。”

“嗯。”

几乎与人齐高的向日葵,有着粗糙而坚韧的枝杆,可当每一棵都顺着风轻轻摇摆的时候,整个原野就会掀起金色的波浪。

{锦葵,我曾经担心,是不是有一天你也会和书中的莫离一样,抛开一切踏上独自远行的旅程。  现在,包括以后,也许我还会继续担心,但是,不管怎样,如果你执意离开,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直到有一天我能追上你为止!}

看精市的身体没什么大碍,马上给幸村妈妈打了电话,如此,回程的时候锦葵的精神终于完全放松了下来,坐了半天地铁又在花田里找寻了半天的锦葵刚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

幸村调整了一下坐姿,让锦葵的头枕着自己的肩膀,手则揽着锦葵的腰。自然,也招来了很多怪异的眼神。

回到医院,幸村妈妈先是非常温柔亲切的对锦葵表达了歉意和谢意,而后,脾气向来很好的幸村岚大发雷霆,训了幸村好半天,幸村大概是因为心情好,一直都是笑眯眯地。

总之,一切都回到了正轨。而且感觉幸村的心情真正好起来了,锦葵也是高兴的。

晚上回家,必然少不了要把请假的事给和风和父亲解释一遍。不过锦葵和幸村的关系很好两人都知道,也没有问太多,只是点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先通知家里。

情绪跨度太大,确实把锦葵累到了,泡完澡就早早的睡下了。

半夜的时候,锦葵却醒了过来。

他是被疼醒的。

那是一种无法确切形容的痛感,首先是头部,好像是有某种东西在脑子里不停的搅弄,完全没有章法,也没有明确的痛点,先是钝钝的疼,到后来就变本加厉一般痛的越来越尖锐。锦葵抱着头,蜷缩在被子里,手使劲地揪着头发,希望借助身体表面的疼痛转移少许注意力。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头疼越来越剧烈,昏昏胀胀的,却又对疼痛的感知清晰无比,唇瓣被牙齿咬出的血留到嘴里时,仿佛被血腥味刺激到了一般,锦葵差点疼的昏过去。

身体稍稍伸展又条件反s一般更用力的蜷缩在一起,锦葵再也忍不住了,被痛苦折磨的支离破碎的呻吟和重重的喘息在万籁俱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明晰,也格外的恕?br /

就在锦葵以为自己快承受不了的时候,怪异的头疼又瞬间停止了。锦葵抱着膝盖等了一会儿,确定疼痛没有卷土重来的意思后才小心翼翼的坐起身。

睡衣被汗湿了,凌乱的发丝黏在头皮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锦葵站起来打算去洗澡,想了一会儿就拉开房门下了楼。

冰箱里放着牛奶、果汁和啤酒,锦葵犹豫了一会儿,拿起罐装的啤酒。

“你还不能喝酒。”

冰冷低沉的嗓音毫无预兆的响起,让锦葵听的头皮一阵发麻。

“父亲?”

因为没有开灯,锦葵只能依声音判断。

“怎么还没睡?”

闲院伊泉走近了些,冰箱里的灯照着,正好可以让两人互相看个清楚。

“呃……”

“怎么了?”

锦葵还没有反应过来,温热的手指就触到了自己的唇,闲院的眉紧紧皱了起来,眼里闪过怒意。

“怎么回事?”闲院仔细打量着锦葵,额头上的汗珠还在,看起来非常的狼狈。

“呃,做了噩梦……”

闲院定定地看着锦葵,似乎在判断话里的真实性。半晌,闲院收回了手,“喝牛奶。”点完转身就上了楼。

等锦葵喝完牛奶的时候,闲院又拿着家庭药箱下来了,给锦葵上药。

完了,又吩咐道:“洗了澡再睡。”

“是,父亲!”锦葵自然而然成了乖乖小孩的样子,“那我先上去了,父亲也早点休息吧,晚安!”

“嗯。”

看着锦葵上楼,闲院又坐了一会儿,才回自己的房间。

客厅里,又恢复了黑暗。

第五十六章

似乎正值多事之秋。

锦葵打开鞋柜,照例拿出里面的信件,正准备随手放进包里,其中一个血红色的信封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作为情书来说,血红色的信封就有些特立独行了。

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吗?

锦葵抽出那个信封,翻来覆去仔细看了一遍,表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打开信封,里面的信纸竟然是黑色的,皱了下眉,锦葵拿出信纸。

相对于在信封和信纸上的用心,信纸上的内容就显得有些单薄了,不过依然很怪异,更准确的说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倒有点像是恐吓——“爱你爱到死!”

除此之外,没有署名,连字迹都是用左手写出来的,和信封一样颜色的大字歪歪扭扭的躺在纸上,让锦葵想起电视剧里的血书。

这样的感觉真是诡异。

想了一会儿,锦葵还是把信重新装好,和其他的信件放在一起。大概是校园恶作剧之类的吧,不予理会就行了。

一件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的事,就被锦葵当做偶然事件处理了。

但是,之后的几个星期,却证明了这件事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从那天以后,锦葵每天都会收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些甚至可以用“恶心”来形容。  例行的每天一封的“血书”,里面的内容都是换汤不换药,和第一天的差不多;还有看不出具体形状的甜点,锦葵每次都丢到了,所以也不知道那个能不能吃;莫名其妙出现在课桌抽屉里的只剩下带刺的j秆的“红玫瑰”;甚至有一次出现了用小玻璃瓶装着的血红色的动物的心脏——在那前一天,学校植物园里的兔子被杀死了……

这些事情锦葵都默不作声地处理了,但是有一些事情是怎么都瞒不了的,他记得那天的“心脏事件”可是在学校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到底是谁呢?他/她想表达什么意思?这么做对他/她有什么好处?

锦葵一直都在想这些问题,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一点头绪都没有,和风已经在开始调查了,如果这几天再不找出那个人的话,父亲大概会给学校施压吧。

“喂~!锦葵,你还好吧?”隔着老远,武内就冲着锦葵打招呼,这几天这句话成了他招呼锦葵的专用语句。果然是天然系少年,表达关心也是这么大大咧咧的。

“武内……”锦葵克制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揉了揉额头两边,语气有些无奈,“你还是换一个打招呼的方式吧。”

“欸?为什么啊?”武内摸了摸脑袋,转眼又傻笑着拍了拍锦葵的肩,“我这不是关心你吗?那个变态抓到了没?”

“没。”

“嘛~!放心!”天然单细胞少年又大力地拍了锦葵一爪子,“一定会抓到的!而且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护你的!”

喂喂~武内!

锦葵忍不住再次抚额,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啊!我们俩之间的谣言已经够多了。

“要不我们今天晚上躲在学校里蹲点吧!等那个变态一出现,我们就冲上去!”说着,武内还摆出几个功夫pose,“狠狠地揍他一顿,然后捆起来送到警察局,还要拍张照片公之于众!”武内越说越来劲,好像始作俑者已经被他抓住了一样。

唉~果然不能对单细胞生物有太高的期望。╮(╯_)╭

“武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节课应该是音乐课吧。”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现在去的是体育场,你确定跟着我没问题吗?”

“咦?!!锦葵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快要迟到啦!”武内哀嚎着转眼就跑的没了影儿。

锦葵转身继续走向体育场,武内说的那个办法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可行性太低,他也不愿为这样的事浪费太多的精力,难道现在真的有必要试一试么?

幸村的手术日期越来越近,东京都大赛也正打的火热。锦葵因为兼职工作的原因只去看了一场,是青春学园与圣鲁道夫的比赛,因为听说裕太和周助都会出场,他才尽力空出时间。

裕太在新的学校里过的还不错,虽然比赛输给了青学的新人有点沮丧,但是通过比赛跟周助的关系倒是缓和了很多,锦葵私下里觉得这可能是那场比赛最大的收获了。

后来青学与冰帝的比赛他没有去,不过之后看了录像,很为手冢感到惋惜。手冢去德国的时候锦葵特意去送了他,知道他的手臂能够治好,才在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

那些少年,都是无比明朗而骄傲的,锦葵只希望所有的厄运和不幸都离他们远远地,一辈子都健康快乐才好!

幸村做手术的那天正好是东京都大赛进行决赛的时候,最后争夺冠军的是立海与青学。谁负谁胜锦葵不怎么在意,他关心的是精市的手术能否成功。

漫长的等待让人熬到心焦,但既便如此,锦葵也只是带着耳机安静地坐在精市的病房里。

精市进手术室之前微笑着对他说:“如果锦葵有什么话想告诉我的话,就等我从出来再说吧!”

所以他坚信手术一定会成功!这是精市给他的承诺。

在长达六个小时的时间里,锦葵一直翻来覆去的听着那首《我在你身边》,就连后来网球部的正选们过来,他也没有搭话,只是盯着窗台上的“葵子”,很有耐心地一遍一遍数上面的刺。

最后的结果,一半一半,立海输给了青学,精市战胜了疾病,看起来就好像是立海把赢的“契机”分给了精市一样。

因此不管别人怎么想,锦葵都有点坏心地觉得这结果真好。

手术之后需要静养,锦葵看着病床上的精市睡得好好的,便跟众人打了招呼,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之后去父亲的公司,准备搭顺风车回家。

却不想在搭电梯的时候头又开始疼了起来,感觉和那天晚上的有点像,只是疼的没那么厉害。因为之前只发作过一次,后来又被很多事情转移了注意力,锦葵并没有去看医生,这一次倒是提醒他了,一定要尽快去医院检查一下才行。

锦葵忍着隐隐的头痛等在闲院的办公室里,优子小姐一如既往地借着“联系感情”的名头光明正大的“s扰”未成年少年。

“呀~小葵看起来好憔悴!来~让姐姐抱抱!”优子一把抱住锦葵的头,使劲的揉了揉,“唉~小葵这么长时间不来看姐姐,姐姐很伤心啊!”

“优、优子……姐姐……”锦葵费力的把头从优子“波澜壮阔”的前胸里拔了出来,呼~总算能好好呼吸了。

优子捧着锦葵的脸认认真真的看了一会儿,又抱紧了揉捏了一遍,“小葵的精神很不好呢!是因为青春的烦恼吗?这种事就要找姐姐嘛~泉根本什么都不懂!”优子撅着嘴抱怨着,“来~来~,告诉姐姐你的青春小秘密吧!姐姐会帮你解决的!”

优子一副循循善诱的表情,好像真的对做“知心姐姐”很感兴趣,可是老天不会轻易让她如愿的。

“总裁,锦葵少爷已经来了,正在办公室里等您!”

外面的秘书助理吐字清晰的跟闲院伊泉汇报着,同时也是给她的第二上司的暗号:总裁出来了,长谷川前辈你好歹也要收敛一点啊!

优子僵硬了一下,马上站起身快速的整理了一下仪表,仪态大方地站立的同时摆出最干练的职业表情,对这种瞬间完成变身的事情,锦葵已经很习惯了。= =

当然,这种掩饰对闲院伊泉来说根本是白费,一进办公室,闲院就沉默的“瞥了”优子一眼,那一瞥的杀伤力实在强大,就连在闲院长久的眼神攻击中得道成仙的优子也顿时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一板一眼的说完工作上的事就火烧眉毛一样的“逃遁”而出,其间都没再看锦葵一眼。

唔,完美的“瞥杀”,真厉害啊!

深受优子“荼毒”的锦葵心中突然对闲院产生了由衷的钦佩,如果他有那样的气势,一定会早日脱离优子小姐的“胸部袭击”的。= =(小葵,不要因为压力过大就变成吐槽男啊!)

“身体不舒服?”

“欸?”正走神的锦葵愣了一下才对闲院的询问做出反应,“嗯,头有点疼。”

闲院皱了皱眉仔细打量着锦葵,“严重吗?”

“还好。”比起那天来确实好太多了,至少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类。

“等会儿先去医院。”

“嗯。”

锦葵跟着闲院直接坐着电梯到了最底层的停车场,下班时间还没到,停车场里十分的安静。

走在闲院后面几步远的地方,锦葵突然升起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静的都能听见脚步声回声的这种感觉非常的诡异,不禁加快步伐走到闲院的身边。

而闲院也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微妙的停顿了一瞬,稍稍伸手把旁边的锦葵带到比自己靠前一点的地方,脚步也加快了。

就在闲院这么做的同时,周围突然响起了很多急促的脚步声。

“快点到车里去,把门窗都锁好!”

闲院微低下头低声嘱咐着锦葵,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十来个人纷纷从旁边的车里窜了出来,截断了闲院和锦葵的去路,手里都拿着砍刀或武士刀之类的凶器。每个人都保持绝对的沉默,上来什么都不说,举刀就砍。

闲院的身手很不错,把锦葵护在身后,避过迎面而来的刀,在对方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的同时快速的抬腿踢向那人的手腕,再一个回旋踢则毫不留情地对准了对方的脸。

但毕竟是一对多,而且还要保护锦葵,闲院再好的功夫也难以完全施展开。闲院一边计算着保安赶到的时间,一边分心看顾着锦葵。刀剑无眼,一想到锦葵可能会受伤,闲院就抑制不住内心的焦躁。

该死的!那些废物的动作就不能快点吗?!

经过最初的惊愕,锦葵马上就冷静下来,莫离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情形,不过那个时候人没有这么多,而且她手里还有枪。

日本的枪械管理非常严格,黑帮里的打手平常用的一般都是刀。但是刀,特别是这种长形的刀,杀伤力也很大,更何况现在的情形是二比十来个,明显的一边倒。

锦葵配合着闲院的动作躲开针对他的攻击,他会擒拿术和防身术,平常也都有练习,现在正好派上用场,而且如果能趁机抢到一把刀的话事情就会顺利很多。

学着闲院的样子踢掉对方的刀,然后攻击对方的要害,锦葵并不常打架,但是一旦遇到这种事情,出手就会毫不留情,这是他在前世的旅行中学到的,对敌人的残酷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看这些人的架势,根本都没想留活口。

那些人倒是越战越勇,估计也是想到时间有限,想速战速决。

而锦葵,则终于借着蹲下身横扫对方下盘的机会拾起了一把太刀。一握紧刀,锦葵的气势马上就变了,就连一旁的闲院,也惊诧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闲院第一次正式的看见锦葵的剑道,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剑术。剑术和剑道其实是不同的,剑道是为了磨练人的意志,锻炼人的精神,让人强身健体、修身养性,剑术的目的更明确,有着和剑道相同的道义,其根本却在于应用。(通俗一点理解,就是为了杀人。= =)

就当是难得的实战,锦葵没有丝毫犹豫的挥着刀,蕴涵于内的气势也毫无保留的释放了出来。但不知道是他高估了对手的实力,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水平,那些人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难以击退,甚至不出几招,就有人挂了彩。

锦葵下手很重,因此那个人的伤口很深,血汩汩的流了出来,滴在地上会有一种暗沉的“啪啪”声,浓郁的血腥味也很快扩散开来。

其实在很早之前,从锦葵开始做噩梦开始,血腥味就成了身体的一个信号,那种诡异的带着丝丝甜意的味道每次都会直接通过鼻子而作用于全身,先是恶心,再是胃部的痉挛和抽搐,现在,则多了那足以要人命的头疼。

好像不把大脑撕裂就不平息的剧痛不声不响地席卷而来,锦葵忍不住蹲下身,空出的手死命地抓着头发,身体则是反s性的想努力蜷缩在一起,牙齿也下意识地咬紧嘴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周围的一切,包括闲院的喊声、冲着他砍过来的刀……他都感受不到了,痛觉侵占了所有的神经,让人无处可逃,就是想昏倒都不行!

锦葵紧紧闭着眼睛,唇已经被他咬破了,血顺着嘴角慢慢流淌,直至低落到地上。

有谁抱住了他,随后带着血腥味的温热溅到了他的额头上,那种温热的有着甜腻错觉的触感,让锦葵觉得自己的头好像在瞬间炸开了。

“啪”

来自脑海深处轻轻地一记声响,像是弦绷断时的声音。

闲院抱着锦葵,忍着肩上的伤痛狼狈地躲开新的攻击,同时还要分心检查锦葵的状况。该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闲院在心底咒骂着,一旁的锦葵却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说……”

少年握紧手里的刀,随意而懒散的站着,表情冷淡高傲,金色的眼里瞳孔拉的细长,很容易使人联想到某种猛兽的眼睛,白皙的皮肤与上面沾染着的血色形成诡异的反差,让人看的心里发寒。

低沉的嗓音和以往有着千差万别,沉郁冰寒,还透着些嘶哑。

“各位,游戏……该结束了!”

像是来自地狱里索魂的死咒,如果说之前的打斗是对战,那少年话音结束后的情形,就只能用单方面的杀戮来形容。

这个时侯的锦葵好像根本不会剑术,挥动的刀也无任何章法可循,但是此时的锦葵胜在够狠,一招一式简单干脆,每一刀都极其狠厉,攻击的也往往是一击便能至人于死地的部位。

这是闲院从来没有见过的锦葵,他震惊地并不是杀戮本身,也并不是锦葵表现出来的残忍,而是这个样子的锦葵委实太过陌生。

这个人,真的是锦葵吗?

估计是被突然改变的锦葵吓到了,能跑的人都跑了,剩下的被打倒重伤的家伙们躺在地上不能动弹,锦葵也不去追,只是对着躺在地上的状况不明的人举起了刀。

“够了!”

闲院马上醒悟过来,大声地喊道:“够了!锦葵!”

那些人死不足惜,他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怜悯心,只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锦葵杀人,不是因为法律,而是不想让锦葵后悔。

如果他现在不阻止,锦葵以后一定会后悔!

闲院不顾身上的伤,冲上去握住锦葵的手腕,用力夺下刀扔在地上。

锦葵没有反抗,只是表情变得十分的茫然,眼睛也失去了焦距,呆呆地站在那儿。

闲院耷拉着受伤的手臂,另一只手牵起锦葵,冷冷的对赶过来的安保人员吩咐着各项事宜,接着带着锦葵坐上了去医院的车。

这,其实只是开篇而已。

第五十七章

“锦葵病了?!”

幸村刚刚还挂在脸上的温柔微笑瞬间消失,稍稍睁大的眼睛透露出主人的惊讶。

“是什么病?很严重吗?”

玲奈看着幸村,心里多少有点怪异,这一次绝对不是错觉,部长对小葵真的和对待别人很不一样,感觉在小葵的事情上……更容易紧张,是因为两人关系特别好的原因么?

“玲奈?”看玲奈不说话,幸村以为锦葵病得很严重,心差点提到了嗓子眼,难怪昨天晚上打电话过去没有人接,那个时侯就病倒了吗?

“欸?啊,医生已经看过了,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有点发烧。”

“发烧?”幸村自动忽略了前两句话,“烧的厉害吗?如果有吃药的话应该会有好转的吧?”后面一句说是询问,倒不如像是在安慰自己。

“呃,还好,医生说要多休息,所以小葵请了假呆在家里。”想了想玲奈又加了一句,“部长不用担心,姨父、姨母都留在家里照顾小葵,小葵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哦……”怎么可能不担心?管理着大家族和公司的父母两人都留在家里亲自照顾,锦葵的病肯定不简单。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可能亲自去探望……等会儿还是给闲院会长打电话询问一下吧,至少要弄清楚详情!

看见闲院伊泉从会客室出来,一直守在门外的伊佐赶紧迎了上去,“家主大人……”

知道伊佐想问什么,闲院皱了皱眉打断伊佐的话。

“伊佐,你送宫崎先生他们出去吧!”

伊佐看了闲院一眼,脸上是一成不变的谦和表情,眼神里却满是担忧,不过最终还是微微弯腰,“是!”

“宫崎先生,在下身体不便,恕不能远送了。”

几个人客套了几句,之后伊佐带着客人们离开。

闲院在长廊上直直地站着,肩上的伤大概是裂开了,正疼的厉害,他却不甚在意。

昨天下午的事完全是个意外,因为闲院家和双龙会最近在合作一个大型项目,惹上了另外一个帮派,他们不敢直接对双龙会下手,就找上了他。

这件事是他疏忽了,没想到把锦葵也卷了进来,虽然现在事情解决了,那孩子……

想到锦葵,闲院刚刚因为会客而冷却的焦躁又窜了起来,明明身体没什么大碍,为什么还是会一直高烧不退?

而且那个时侯锦葵的表现太过异常,就像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

闲院皱着眉思考着,慢慢踱步上了二楼,在一扇门前站定,停顿了几秒,抬手轻轻拉开滑门。

他很少进来这个房间,如果不是这次锦葵生病需要人照看,他一定不会知道原来这孩子的卧室已经简洁到了这种地步,除了必要的家具和少许私人物品,基本上看不到能够显示主人偏好的摆设和装饰。

东西少的好像随便收拾一下就可以马上离开。是习惯这样么?

“ごしゅじん。”

“你在这里干什么?”看着正守在锦葵身边的雅江,闲院有些不耐,“女佣呢?”

听见闲院的问话,雅江本来看向闲院的头迅速低了下去,声音温婉却稍显平板,“我担心锦葵,所以过来看看……美奈子去换冰块了,马上就回来。”

闲院的视线转向被褥里躺着的少年,不再说话,只是走近一些坐到旁边。

锦葵正昏睡着,脸因为高热而红的有些异常,银色的短发被汗湿了,有少许贴在额头上,唇微微张着,发出细小却急促的喘息,因为烧的难受,就算是在睡梦中秀气的眉也是轻轻地皱着。

沉默的看着,闲院只觉得心隐隐的有些疼,那疼痛钝钝的,说不上难受,却比肩上伤口的疼痛更让人难以忽略。

视线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少年脸部的轮廓,闲院陷入了沉思。

这是他的孩子,却并不像他,也不像他的母亲,那样端丽的脸平日里看起来总是无比俊秀的,此时闭上了眼才显出这个年纪该有的稚嫩来,和昨日的强悍相比显得十分的脆弱,正常的同龄孩子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唯一和他相似的只有那头银发,除此之外,就连颜色相同的眼睛,也因为眼神而有了千差万别。

相比较起来,还是和风更像他一些,不仅仅是因为相貌的原因。

这孩子和和风是不一样的,他可以把和风培养成和他一样冷漠残酷、利益至上的家族继承人,却改变不了锦葵一分一毫。锦葵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坚固的属于他自己的世界,别的东西就再也无法强加到他身上,也许可以潜移默化地改变他一些小小的习惯,本质却是变不了的。

而他,也不想改变他。因为羡慕,因为私心,因为一些捉摸不透的感觉,他只想让这孩子自由肆意的生长。

只要,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幸福就好……

女佣拿来冰块正想为锦葵敷上,却被闲院接了过去。

“你们都出去吧!”

“是!”女佣应了一声安静地出去了。

雅江反应迟钝的后滞了几秒才慢慢站起身,也没有回话,看了锦葵一眼才向门口走去。回身关门的时候又透过门缝扫了闲院一眼,眼里的情绪晦涩的让人难以读懂。

闲院拿着冰袋迟疑了一会儿,伸出手抚上锦葵的眉,将眉宇中间的拧起的褶皱轻轻抚平,这才隔着毛巾敷上冰袋。

收回手继续沉默的看着躺着的少年,闲院发觉自己进来之前的浮躁早已不见了踪影,此刻只觉得宁静而平和,一如平日里锦葵陪着自己喝茶聊天的时候。清冽的嗓音,淡淡的语气和表情,以及嘴角偶尔扬起的浅浅的弧度……锦葵有一种可以让人平静下来的魔力。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其间闲院试了几次温度,感觉热度正在退去的样子,本以为情况在好转,锦葵却突然发作起来。

和昨天那个时侯一样,锦葵的手无意识地揪着头发,整个身体紧紧地蜷缩到一起,脸埋在膝盖之间,所以看不清表情,但从微微颤抖着的身体也可以看出是极其痛苦的。

是头很疼么?

闲院紧张起来,尝试着想把锦葵的身体拉开。

“锦葵?!怎么了?是头很疼吗?”

锦葵的身体僵硬地维持着蜷成一团的姿势,任凭闲院再用力也拉不开,反倒是疼痛更加剧了,手死劲地拉扯着头发,嘴里也闷哼出声。

都这么疼了,竟然没有叫出声?

闲院突然想到锦葵唇上的咬伤,一下子明白过来,怒气也“唰”的上来了。

“笨蛋!不要咬嘴唇!”

只是一个孩子罢了,为什么要隐忍到这种程度?!

这一次闲院是铁了心,也不顾肩上的伤,用尽力气让锦葵的身体稍稍伸展了些,至少可以看见他的脸。

果然,本来就有着伤的唇再添一道伤痕,血弄得睡衣、被子上都是。

闲院气极,竟忘了第一时间应该是联系医生。

“松开!把嘴松开!”用力抬起锦葵的脸,闲院大声地命令道。

可是锦葵疼的脑袋里混乱一片,哪听得到他说话,仍是凭着本能咬的死死的。

闲院捏住锦葵的下颌,语气却出奇地温柔起来,“乖~听话,锦葵,把嘴松开!”

在“软硬兼施”的情况下,又或者实在是疼的受不了了,锦葵的嘴终于稍稍松了一些,随后竟呜咽一般的抽泣起来。(( ⊙ o ⊙ )啊!被父上弄哭了!)

要说这种情况下正常的孩子就该哭出来,可是锦葵真的哭起来的时候,闲院又不知所措了,虽然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可他其实完全不知道怎样和孩子们相处,更不用说哄孩子了。

细小的抽泣声比刚才闷哼的杀伤力还要来的强大,闲院怔忪了一会儿,只觉得心被那受伤小动物一般的呜咽搅弄的尖锐的疼,只好试探着将哭泣着的孩子搂到怀里,一只手缓缓抚摸着后背,另一只手轻轻地揉着锦葵的头。

“呃……好些了吗?还是很疼么?”

如果优子听见闲院现在这么温柔的声音,一定会以为闲院伊泉被鬼上身了!= =

事实证明,温暖的怀抱和温柔的耳语对生病中的“小孩”来说,比任何药都管用。

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小,参杂其中偶尔出现的呻吟也消失了,最后,锦葵终于安静地再次入睡。

闲院抱着锦葵继续坐了一会儿,直到和风进来。

不可否认,和风在走进弟弟房间的一刹那,他竟然产生了一种“啊,我进错房间了!”的强烈的错觉。

他想他那个时侯的表情一定非常的扭曲而且很不合时宜,不然父亲是不会没有缘由的瞪他的。= =

“……父亲……”语气前后的停顿充分描述了他的大脑呈现一片空白的事实,等他反应过来后则很庆幸自己没有把那句“你在干什么?”问出口。= =

“嗯。”

闲院低低地应了一声,动作轻柔地把锦葵放到被褥上,然后熟练的用手背测量锦葵的温度,接着敷上冰袋,最后还很有耐心的为锦葵掖了掖被子。

完了,低声嘱咐道:“不要吵醒他,有什么情况马上告诉我。”

和风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的冰山脸父亲极其自然低做出以上动作,然后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走出房间,脑袋里一片嗡嗡作响,这个人……真的是父亲?!

等到大脑死机然后重启,和风终于恢复了正常,这才凑近锦葵仔细查看着。

唔,烧好像退了一点,等会打电话告诉幸村吧,也让他安心一些。

正想着,刚才父亲抱着小葵的场景突然重现在脑海中,和风心里泛起了酸味儿,莫名的很不甘心的情绪也上来了,什么嘛!明明小葵跟他比较亲近啦!

躺着的锦葵微微动了动,把被子往下推了推,和风紧张地看着,这才发现锦葵的睡衣好像都湿了。

是汗湿的吧?所以睡得不安稳。

这么一想,和风马上来了主意。

哼~他要给小葵换一身睡衣,还有,把被子也都换了!嗯哼~晚上也要和小葵一起睡!这样不是更方便照顾小葵么?(= =吃醋的小孩……)

而另一边,正在给闲院重新包扎伤口的伊佐内心十分纠结,只是照顾了锦葵少爷几个小时而已!为什么家主像跟别人搏斗了一场一样!而且明明伤口裂开的这么严重,家主还心情很好的样子!

……果然,家主的想法完全不是他能猜透的啊!otl

第五十八章

天终于热了起来,夏天的轮廓在炙热的阳光和拂动的暖风中渐渐明晰。

这样的季节里,黄昏是最让人眷念的时刻,夕阳收敛起白昼的放肆,依依不舍地远离,庭院里的风也褪去了微热,吹过的时候卷起一阵舒爽的凉意。

锦葵在长廊上随意地坐着,惬意地眯起眼睛,悠闲的像边上趴着的两只猫。

总觉得这样的画面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因此和风在转角的地方站着看了一会儿,才走过去。

“小葵!”

锦葵应声转头,“哥哥,你回来啦。”大概是因为身体刚刚好转,说话还有些懒洋洋的。

“嗯,今天感觉还好吗?”说着和风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人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锦葵正是应了这句话。

自从那天病倒以后,他已经在家里呆了快一个星期了,毫无缘由的头疼以及发烧都是反反复复的发作,不过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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