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烈火焚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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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仇微微低着头,背景一片湛蓝晴空,甚至映的他的脸色发青,眼睛里四分之三都是眼白,看起来凶恶难挡。

季廉汾一身冷汗,咽了下口水,不敢摇头,也不敢点头,望着步仇那张不容拒绝,不然就宰了你的表情,心肝颤抖得不行不行的。

同时被双婴邀请为入门弟子,对于谁来说,都是无上荣耀,但这不包括季家人。

作为季家的一份子,他虽然懦弱,从来不参与,但被迫的,那些阴暗的计谋,恶毒的话语,像一把把钢钉,钉在他的骨头上,侵蚀他的心智。

很长时间,他以为自己就是这种人,和那些恶毒的家伙是一起的。

一个在沙漠里脱水将死之人,翎乐伸出手。

“也一样,反正都在一方阁里。”

命,是他们救的。

魂,由他们守着。

季廉汾拼命点头,又像是磕头,金冠终于掉了。

此等变故,季家那个小胡子,上前:“他是我们尊贵城主,你们想干什么?”

他怕,若这小子有了双婴的扶持,岂不要坐稳了城主之位。

偷鸡不成蚀把米。

“对啊,我们季家也有自己的修习之法,不用你们圣山指手画脚!”

“对,你们莫不是打算插手古城事物?”

“如此狼子野心,其罪当诛!”

…………

双婴什么人,无论才华还是心智,都不是他们能掌控的,怎会甘心将傀儡交给他们,任由他们锻造成铜筋铁骨来与自己作对?

虽说,双婴收徒也没什么不好,但很多吃不到葡萄的,总是要酸一下。

“双婴与古城季家隔阂颇深,这样做不好吧。”

“对呀,彼此深仇呢,谁会相信你们能持心中正呀。”

“更何况是一成城之主,不能老是呆在圣山吧。”

“我到时很相信双婴的为人,只是不相信季家的人而已。”

“我觉的也是”

…………

其中,不乏与季家人有些来往的,说了很多抹黑的话。

大意就是城主之尊,怎可入他人门下。

翎乐冷漠,微凉带着刀锋的视线,划过那些人,包括季家的人。

多半转头,避开视线,毕竟事不关己。

季家一个年轻人出声,说:“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

“呵呵”

翎乐皮笑一下,道:“不需要你们的信任。”

低头问季廉汾:“来圣山和做城主,你选哪一边?”

“入您做下,弟子愿辞去城主之位,甘愿劈柴倒水,鞍前马后。”

翎乐道了一个好,目光再次凛然,环视着周围人,却再也无声。

其实,季廉汾的处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尤其那些身居高位,有些权势的修士。

只不过他人家事,无法置喙而已。

“不是,这什么情况?”

“就是拜了师,就不能做城主了呗。”

“原来还有这种道理呀,啧啧啧,季家人。”

“权柄他落,谁心里都有不甘呢。”

…………

虽然都是些体谅的话,其中嘲讽揶揄之词,绵绵不绝。

在座季家,自然成了众矢之的。

小胡子上前辩解:“在下不是觊觎城主之位,只是不想古城他落。”

纵然再多言辞,恐怕也难消众人心中那份轻蔑。

临了,小胡子又质问,要怎么才能让天下人信服。

众人不语,这种秃子头上的虱子,谁会没头脑多言多语?

小胡子眼中,众人的神态视线,举止动作,都是对他们季家,对古城的嫌弃,若是此事传开,还有谁来古城。

没人来古城,光指望古城本地人还能繁荣多久?

其中利害,不可想象。

“季廉汾,你别望了你是谁,你父亲兄长是谁杀的,你的亲人朋友都在古城,难不成要抛弃他们吗?”

“这话真是好笑。”翎乐说:“你让他在修行与城主中间选一个,那他便选了,怎么还成了抛弃了?难不成必须跟你回去,做那个有名无实,随时随地可能丧命的城主才行?”

“你……这是什么话?”

“别把别人当傻子,只不过不是自家事物,看破不说破而已。季廉汾已是我圣山弟子,你让他做城主,那他便是,你不让,我们还真就不稀罕。免得到了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一朝暴毙,年纪轻轻就要下黄泉去阎王殿说理去,路那么远,没人想去。”

“…………”

话已经挑得非常明白,季家人没一个再敢出声,只有小胡子脸色青白变换,很是难看。

自己想是一回事,让人戳破,将阴暗恶毒晒在大庭广众之下便又是另一回事。

那些远观之人,听了此番陈述,更加不耻季家行事,有些来往的,以后也抱着防范的心态小心谨慎。

圣山威名远播都敢招惹,更不要说他们这些要钱没钱,要实力也没实力的了。

于是,季家被远远孤立,再无后援。

更有甚者高声叫喊:“季廉汾必须坐在城主之位上,上代不就觊觎圣山修为吗,这不随了上代的心愿吗?”

“这位见解有理,还有谁赞同。”

“我!”

“算我一个!”

“我们只认季廉汾这一个城主,谁也不认!”

“没错!”

…………

几番示威下来,季廉汾即是圣山双婴坐下大弟子,又是古城城主。

论剑大会散去,季廉汾换上月白弟子服,细白的脸上,淡淡粉红。

一方阁是翎乐闺房,外界传言如何如何,走进才知道,与常人无异。

只是,该扩建了。

翎乐总觉得让城主和徐熙一起住太不体面了,只是季廉汾努力辩解,就算让他打地铺也没问题。

怎么会没问题呢?

毕竟是那么高高在上的有钱人呢。

季廉汾抱着被褥,正看到拉着脸的步仇和一脸漆黑的徐熙,鞠躬施礼,麻溜滚开。

不讨喜的他心里有数。

“步仇,笑一个。”

“……”生着气呢。

“步仇,来,给姐笑一个。”

“……”想气死老子?

“步仇,那孩子也可怜,如果这事就这么过去,他能活过两三年就不错了,能帮一把是一把,再说这孩子也算有悟性,竟然选做弟子不做城主,心里也明白怎么回事的。”

望了一眼步仇,那张本来英俊帅气,刀削斧凿的脸,拉得老长,好像新来的欠了他不少上等灵石。

翎乐从怀里掏出一条缎带,淡青色上有银色暗绣,绣的是佛法的平安咒。

“这个我准备了好长时间,之前都没有机会送给你,现下权当逗你开心了。”

缎带放在步仇手里,蚕丝的幼滑略带微凉,轻薄柔软,轻躺在手里,卷曲着。

步仇呆呆望着缎带,良久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胸口被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堵住了,好像那缎带没在手里,而是自己飘进了他心里一样。

另一边,季廉汾将桌案搬到院子,席子铺好,蒲团放在席子上。

麻溜跑去厨房,拎着一个不小的食盒出来,一盘盘的菜肴在桌案上摆放整齐,放置碗筷。

随后又手脚勤快,收拾干净将食盒放回去。

他立在桌角提醒大家吃饭。

翎乐与步仇落座,徐熙旁边。

用餐无声,收拾干净后,季廉汾才切诺诺的问,徐熙师兄不是翎乐的徒弟为何住在这边。

步仇也不知道缘由,望着翎乐。

原来,徐熙拜在妄允门下,就是四师兄,暴脾气,他人又没长脑子。

加上徐熙天赋欠缺,做什么都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让那个自封大丈夫的男人很心烦。

于是就打发去比较荒凉的地方清扫或者做工。

一来二去的,徐熙像是个挂名弟子,没有人教授学业,没有人关心他,只是无休止的做些琐事。

也是徐熙脑袋不好用,自己在鑫薇峰好几年,竟然找不到回去的路,转悠悠地来到一方阁,正巧看到翎乐。

翎乐乌发三千丈,仙衣风中舞,便看傻了。

至于后来,翎乐觉得他可怜,也是妄允脾气太过,便让徐熙留在一方阁做些杂事,然后随着翎乐学一些修为。

“奈何人太笨,教都教不会!”

步仇如是说,两人相处时间较长,对徐熙的愚钝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有所了解。

徐熙不甘,说:“我这不金丹前期了吗?”

步仇不留情面:“难道你还想当个小筑基?”

四人闹了许久,又一起数星星。

“师叔,如果一直能在一起数星星该多好。”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翎乐叹声,眸子里映出一片火光,熊熊烈火将她团团包围,火焰最外层的,那跳跃的橘黄色火苗,舔舐着,灼灼燃烧着,烫遍了全身皮肤。

她甚至没有感觉到热,皮肤便被蒸发殆尽,血红的肌肉上,渗出黄色液体。

这时,疼痛刺激大脑,才让她堪堪醒过来,抬头望着窗外,那里站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

带眼睛的叔叔曾经偷偷给她糖果吃……

抱着文件夹的姐姐曾经给她自己看的漫画……

手里攥着圆珠笔的哥哥曾经给她画了一个很长很长羽毛的小鸟……

问什么

他们都看着

看着被烈火包围,痛苦不堪的自己。

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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