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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面花的双目都是合着的,但表情恬静,甚至有的唇角带笑,委实像他说的那样,是一群在朱楼春眠美梦正酣的娇娘的脸。若不是情状诡谲,她们的面容当真是秀色可餐,令人心动神摇的。

“这是什么?”李天王压低声音问。

李声闻回答道:“我不敢肯定,总之先莫惊扰了她们,我们小心些先寻夜叉骸,不要无端旁生枝节。曹空花说,夜叉骸在绿树之中,应当就是这片茂林了罢?”

李天王抽了抽鼻子,哼道:“一股水腥味,应当有活水经过,是‘绿洲中心,河水源头’。”

他话音刚落,眼前就一暗,李声闻停也不停,一步踏进了林子。为防烧灼树木,他熄灭了指尖的羲和火,使得林中光线更为昏暗,不得不低下头一步步避开树根石块。

李天王悄声说:“我们走的这个方向对不对啊?”

“按空花郎君所说,只要逆着水声来处,走到河水源头应该就能看到夜叉骸。”

“此处确实有河流流经,”李天王顿了一顿,“但是,有八条河流,全部来自不同的方向。”

李声闻一怔,停下脚步,苦笑起来:“这可如何是好?你知道的,我一向不长于辨路。”

“要我说,找不到路时还是要问道于渔樵,找些住在那的人给你指路才最稳妥。”李天王眼珠一转,站起身来颤巍巍地揪住一张脸皮,问道,“喂,小娘子!你知不知道,夜叉骸在哪里?”

李声闻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人面花睁开双眼,因为吃痛蹙起蛾眉。

“不好意思,我知道我在扰人清梦,不过我们有急事。你赶紧帮我们指个路,我就放你回去安眠。”李天王松开手,重新蹲了下来。

人面花只皱了一下眉,就变回春风笑面,缓缓摇了摇头。

然而她不过是一张花一样生长的面皮,没有人的颈项承托,这一摇,她的脸便自枝头飘落,好似一朵真正的落花。

不远处传来的响动,乍一听似是少女低语,可若侧耳细听,似乎又只是风吹落英的声音。李声闻盯着地上迅速枯萎的人面花,喃喃自语:“人木……‘山谷间树枝上化生人首,如花,不解语,人借问,笑而已,频笑辄落。’”

李天王瞠目结舌:“问路就花落?所以是我把她害死了?为什么这里会有这样不合常理的妖物?”

“大概是九死城最后的遗民罢。”李声闻叹了口气,避开地上落花,向前走去。在前方不远处,路边亦有同样的落花,隐隐连成一条线,通往树林深处。

第32章、乞巧

天上银汉迢迢,正与泾河碧水遥遥呼应,人间星河于是也偷得了一片琉璃辉光。沿河的人家点起红烛,张起结花灯,将泾河两岸的毗邻朱楼点燃。待字未嫁的女儿们却纷纷走下妆楼,聚集在河岸柳阴下,张起乞巧的香案,昂贵的沉香气息随风四散。

泾河水底的龙女们,同样繁忙不堪。虽然身为神仙,明知向织女乞巧对自己无用,泾河四公主却对人间风物痴迷不已,早早供奉上香花巧果,今夜更要对月结乞巧。

百无聊赖的泾河龙君倚在乞巧香案上,窃走一颗金鱼形状的巧果,塞进嘴里。眼前青年,正耐心教导泾河贵主如何编织连珠结,后者心不在焉地学着打丝结,目光却一直流连在对方的眉眼之间。

泾河龙君一口咬碎了嘴里的巧果,不知道把它当作谁吞下肚子。

当自己妹妹的手第三次似无意地拂过李声闻的手掌时,泾河龙君终于按捺不住,恶声恶气道:“宜生,那可是你嫂子!”

泾河贵主宜生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以后说不准便是我良人。”

身处争宠中心的李声闻仿佛没听到似的,将编好的绳结展开:“连珠结的花样便是这样。”

比起他致花俏的绳结,宜生结的线可谓惨不忍睹,惹得她垂头丧气起来。李声闻好笑道:“这一条是我编给贵主的,可喜欢么?”

有仰慕之人送给自己亲手所制长命缕的喜悦在前,于女红上得到的挫败感顿时不翼而飞,宜生重新雀跃起来。

她妒火中烧的兄长面色却越发阴沉,李声闻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他,起身走到这边来,借着袖子的掩盖把什么东西系在他手腕上。少年龙君抬起手腕,看到那是一条同心结的长命缕。

“宜生贵主的是连珠纹,只有你这条,是同心结。”李声闻笑道,“以后若是我们不小心分散,不需鹊桥,牵着这条长命缕就可相见。”

敖君逸哼了一声,斯文地咬了一小口巧果:“也罢,乞巧节是女子的节日,今天姑且顺着她的意思,以后你可不许这么纵容她。”

李声闻柔声道:“好,以后我只纵容你。”

第33章

李声闻拨开自树梢低垂的绿叶,叹了口气:“这就是夜叉骸……”

在翠盖环绕下,一具庞大的青玉棺椁静静躺在地上,坚硬的岩石包裹住它的底端,看上去既像是一张血盆大口意图将它吞吃,又像是一座将它承托的宝座。

在岩石簇下,有白色的藤蔓盘根错节,藤蔓上长着枯萎干燥的红叶,在藤蔓末端还有烧焦的断痕。李声闻蹲下身拈了一点,自言自语道:“羲和火顺着骨蛇,烧到这里就熄灭了……”

李天王凑过去嗅了嗅:“这是反魂树的香味,是骨蛇没烧净的残骸?厉害,世上竟有你的羲和火烧不净的东西?要么我也琢磨琢磨他是怎么做到的,以后就不怕你拿火烧我了。”

“我何时拿火烧过你?还不是你自己好奇,非要偷偷触摸火焰?”李声闻哭笑不得。

李天王腆着脸问:“哟,是么?时间太久,我记不清了。”

专心致志端详起枯焦藤蔓,李声闻一言不发,顺着些藤蔓绕起了圈。眼看传说中保佑苏都匿识风调雨顺的夜叉骸就在眼前,他却死活不肯走上前看看。李天王左看右看:“怎么了?你怎么不往前走?”

“这些焦痕连起来恰好是一条线,都距离夜叉骸棺椁五步。”李声闻虚虚一指,“我想不是羲和火烧不净骨蛇,而是不得近夜叉骸之身。”

像是要印证他的推断,他再次放出的羲和火,一旦落入焦痕内就即刻熄灭,全然没了焚烧反魂树时的锐气。最后一颗恰巧落在棺椁上的火星也在两人的注视下熄灭,李声闻突然掷出一样东西,正好丢在青玉棺包角的金夜叉像手中。

李天王一边嗤笑着“你也有生气的时候”,一边漫不经心地看了那物件一眼:“看,你丢的很准嘛……那是什么?!”

“长命缕上坠的青蚨钱。”

李天王暴跳如雷,便从他肩上跳下去边咆哮:“你怎么可以扔了它?”

作为促成他们姻缘的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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