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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长公主府上的事情亦是如此,大概是看出了贺知舟语气之中的些许失落,他的师父也很快发来了书信。短短几句话,虽然是看似严厉,但其中却不乏劝慰的意思。

事已至此,不论是他又或者是他的师傅都已经尽力,贺知舟只能够暂且将此事按捺在心中不再去想。只是他心中到底还是有些苦闷,不愿意一直一个人待在这影门之中,便索性按着以前的习惯,往这京城之中香火最为鼎盛的空蝉寺去了。

倒不是他有多么虔诚信佛,事实上这里是从前他的师傅常去的地方,加上空蝉寺的后山人迹不多,环境却是及其优美,久而久之,他倒是也有了这样的习惯。

而且……

最近诸事不顺,去改改运也好。贺知舟在心底里暗搓搓地抱着这样幼稚的小想法。

早在贺知舟回了京之后,赵如徽和长公主最后聊了几句就也离开了潮州。这几日下来,除了根据情报重新调派了一下官员以外,又特意让旁边的人留意了贺知舟的行踪。

这会儿听到暗卫禀告说他往寺庙去了的赵如徽倒是哑然失笑。不过去哪里放松都是放松,既然他肯出来,也至少说明潮州长公主府的事情他还是暂且压下了。

赵如徽换上了之前的那一身标准纨绔装,因为暗一在潮州赵如徽也就没有带人,自己翩翩地摇着扇子出宫去了。

空蝉寺的香火一直很旺盛,上到名门望族,下到寻常百姓都会来这里上香,只不过地点略有区分而已,而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回赵如徽在空蝉寺兜来兜去找贺知舟的时候,竟然还意外看见了某个新任侍郎夫人被一群诰命夫人们围在中央,热心地和“她”说着话。

赵如徽经过她们时候正巧听了一耳朵,大多……额,大多都是一些“宅斗秘史”、“如何防止小妾上位的正确方式”、以及“如何一发命中一举得男!”当然,这些都是赵如徽自己归纳的,一群端庄的诰命夫人们当然不会说地如此露骨,但即便是这样,在听到最后这个让人一言难尽的话题的时候,淡定如赵如徽都脚下一滑。

这动静当然没有能够瞒得住身经百战的暗卫副首领,“王齐氏”警惕地抬眸,正正巧巧就对上了他主子那张满满笑意的脸,霎时之间,简直要崩溃。天知道他这几天的日子究竟是怎么过的,在家要应付王孙那个小心眼的混蛋,在外还要和这群夫人们应酬交际!?天知道什么一举得男,他只知道自己就算是再通易容术、缩骨功,也没有办法真的变成一个女人!

如果不是周围团团围着她的这些夫人们,琦沐真的是扑上去抱住他们陛下跪求回成命的心都有了!

可惜,没有如果。

赵如徽在心中为他深切默哀一息,而后随意摆了摆手就继续找贺知舟去了。

撇下某个被他坑得巨惨的下属,赵如徽又在寺院逛了一大圈,最后却是在一颗巨大的百年桃树下看见了正在假寐的贺知舟。

这会儿已经是三月末,气温回升,正是桃花开的最好的时间,一阵微风吹过,不但带着阵阵香气,也卷起了片片桃花瓣。或许是出来放松的缘故,今日的贺知舟打扮的也极为随意,不再是那身万年不变的深黑藏青,难得换了一件嫩竹色的外袍,倒把他衬得柔和了很多。

赵如徽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目光,以贺知舟的敏锐自然也很快发现了他的踪迹。原本只是下意识地睁眼看了一眼来人,却硬生生地将之前的困意给看没了,靠着大桃树坐起来了一些。

“真是好巧啊。”赵如徽见他注意到自己,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

“是啊,真是太巧了,”贺知舟眯着眼睛看他。

“这京城还是很大的吧?”

“这是自然。”

“既然大,那咱们为什么会在短短这么几天里面再三碰面?”贺知舟撑着下颌,挑眉问他。

“可否容在下也问一个问题?”

“问。”

“这京城之大,难道公子会记得所有见过的人的样貌吗?街边买菜的老伯、贩肉的屠夫、做手艺的夫人、写字为生的读书人……或许你再三遇见的人绝对比你想象之中的要多得多,只不过公子都没有留意而已,”赵如徽说着,又笑着敞开了手,任凭贺知舟打量自己的穿着装扮,模样外貌,“不过既然公子会对在下有印象,大概就说明我还算是能入公子的眼?”

贺知舟被他的恬不知耻深深震惊了一下,要不是他上次在茶馆里面不请自来地找茬,贺知舟又怎么会在意他、怎么会在今天故意刺他?

不过贺知舟也不想要再在这个问题上和他纠结不清,只是挑着眉顺着他的意思说,“既然咱们这么有缘,不如交换一下姓名?”

赵如徽却是不肯,“再见就是上天有缘,不见也是老天注定,美景美人,既是萍水相逢缘分为引,何必一定要流于表面将事情弄得俗气了。”

贺知舟嗤笑一声,更加觉得他装模作样,起身就打算离开。

然而赵如徽却微微抬高了声音叫住了他,“看公子面色不佳,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烦恼,俗话说酒可解千愁,在下这里正巧有上好的桃花酿,可有这个荣幸邀君共饮啊?”

贺知舟的脚步一顿,片刻之后竟然当真回头看了他一眼,而后稍稍歪头。

“好啊。”

春和景明,风和日丽,远远看去,河面平静地宛如一块巨大无暇的上好翡翠,唯有小船缓缓划过之时才荡开浅浅碧波,两人乘船坐在河水中央供饮,微风吹拂,将无边愁绪轻柔吹散;船只细微的起伏摇曳,好似连灵魂都被充满了包含的温柔所填充。

桃花酿事实上一点儿也不刺激,远远到达不了解忧消愁的地步,可就是这样甘甜温润的桃酿配着远处若有若无的清浅笛声,却格地衬如今这和美景象。

贺知舟托着腮,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就被那缓缓的微风照顾地十分不错,平日里的锐利傲气好像都被尽数抚平,只留下了一个懒洋洋游湖饮酒的闲人。他看上去好像并没有多么搭理赵如徽,但也没有了之前的针对和排斥。

他果然是最最喜欢这样悠闲轻松的生活的。赵如徽突然就想到的在那本书之后人们的对贺知舟的评价,他一边匪夷在那样的环境之下究竟是怎么能够神奇地养出贺知舟这个性子,一边就忍不住问了一句,“闲散平淡固然没有什么不好,可是平凡琐碎又算什么呢?”

他们这样的教育,他们这样的经历,难道就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赵如徽始终和贺知舟不是一类人,可是他今天难得顺心直白问出,竟然没有得到半点的回应,带着几分诧然地望过去,却竟然发现那个人已经靠在了船头,浅浅睡去了。

真是容易讨好的性格,真是好买的脾气。明明之前还对他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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