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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的礼貌与矜持在酒醉中坍塌,夏昭语气急切,还带着哭腔,双手攥得更紧了。韩梦柳怕他撕烂自己的衣服,只得道:“嗯,怎了?”

夏昭趴在韩梦柳胸口上抬头,双眼定定望过去,“阿梦,你是不是……讨厌我?”

韩梦柳一愣,夏昭委屈地自说自话起来:“我知道,你就是讨厌我,不止讨厌,还……恶心我、恨我……恨父皇让你家破人亡,恨我抢了你的位置,恨父君与我利用你,恶心我曾经那样对你,讨厌我……不知廉耻赖着你。我知道,你是因为已经承诺出口,这一个月才与我恩爱地做戏。我也知道,我这样要求你,很……卑鄙,是不是?是不是?!”

韩梦柳只有更加无奈,心想你说得头头是道,还问我做什么?

“可是阿梦……”夏昭吸了吸鼻子,竟是要哭,“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我以前不知道,所以才胡来……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我呢……你就喜欢我一下、喜欢我一下又能怎样呢……”

哎。

韩梦柳望着怀里红着脸撒娇的人,心想个头倒是挺大,却比那个一尺来长尚不会说话走路的还要难哄。这些酒后真言听来的确伤感,其情可悯。

“小昭儿。”

突然听到久违的称呼,夏昭痴痴抬头,即使醉着,神亦紧了几分,

韩梦柳抚起那白里透红的面颊,叹息道:“你还年轻。等日后遇上了旁人,或者纳了妃,或者……”目光移至虚空,“有朝一日坐上那个位子,你就会知道,眼下的一切根本不值一提。”

夏昭双眸一缩。

“去纳个妃吧,多少王公贵族才子佳人,都……”

“不是的!”夏昭眸中射出狠厉的光,“你就是觉得我是小孩子,幼稚么?我要告诉你,我要证明给你看,不是的!总有一天你会心服口服……”最后那几个字含混不清,他终于放开禁锢的情绪,勾住韩梦柳的脖子,闭上双眼亲吻。

两人皆着中衣,原该好脱得很,可夏昭硬是烦躁地扯了许久才扯开。

韩梦柳没有抗拒,也没有迎合,夏昭进入时他犹豫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放任了,并十分大度地放任了三次。最后考虑到再这么下去小太子的身体怕会被掏空,才坚决拒绝。

可太子殿下醉得结实,不让发泄就撒泼与撒娇并行。韩梦柳只好劈晕了他,又去擦洗一回,赶着睡了半晚上好觉。

第二日夏昭睁眼,天已大亮。

身边床铺平整,仿佛无人睡过。

整座宅子已不见韩梦柳的踪影,仿佛他从未来过,这一个月也什么都没发生。

他果然守信。

夏昭坐在堂屋用早膳,心里空落落的,捏着汤勺的手停在半空。

哭声传来,奶娘抱着襁褓从厢房出来,行了个万福礼,“太子殿下恕罪,小郡主不知怎么了,早上醒来啼哭不止,还不让奴婢抱……”

“……给本宫看看。”夏昭接过孩子,努力冲着襁褓里哭花的小脸笑笑,哭声竟真的小了。奶娘立刻喜道:“原来是想要太子殿下抱,小郡主跟太子殿下很亲呢。”

夏昭沉默。

其实这孩子跟韩梦柳更亲,每每韩梦柳一抱她,她都会笑得很开心;他抱,却仅是从大哭变为抽泣,果然生身之人最是不同。

你……也是因为他离开了而难过吗?依依。

婴孩致的领口上现出一点绿色,夏昭伸手一拨,一枚小巧的柳叶玉坠跳了出来,映着清晨的光,衬着孩子白嫩的面颊,那么温润,那么饱满。

第39章进入皇宫去做官

五月十五,杜松风领了官服文牒,正式上任。

辰时宫门口,他又碰到了韩梦柳一身墨蓝官服,官帽下头发全部束起,随性潇洒敛了几分,端谨的气质更加出尘。

“杜公子。”韩梦柳笑着一揖,“好久不见。”

“韩公子早。”杜松风回了一礼,有心问问他失踪一月的事,可碍于场合不便出口,便腼腆一笑,“韩公子赴任,我有些没想到。”他觉得御用文人画师与韩梦柳之高才不匹,韩梦柳也一定看不上。

“考都考上了,过点新鲜日子也好。”二人并行,韩梦柳道,“杜公子又是怎么想的?”

杜松风看看周围,谨慎地压低声音:“我原本不想来,但我爹让我来,我就觉得也行。越是自己做惯了的事,越该想办法进。想必在宫中能学不少东西。”

“杜公子果然上进。”

行至岔路口,二人分道扬镳,晨光下韩梦柳回望杜松风小心前行的背影,心中怅然:皇宫官场,从来不是个简简单单学东西的地方。譬如他韩平之子竟能被点为榜首,又被授予最能亲近天子家族的官职。就算拿脚指头想,也知道当今圣上必是有专门打算,因此他何必要躲。

小太子不算太傻,应该也想到了。

总而言之,淡然处之,拭目以待。

“下官杜松风拜见大人。”皇城外朝将作监衙门内,杜松风动作和声音都有点抖:不知上司年岁几何,好相处否。他不似李怡活络,一向不擅长这些。哎,怎么就想起了李怡。

纠结中,一个温润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礼。据闻你才二十一,又是大商号的少东,当真少年有为。若不嫌弃,本监称你杜贤弟如何?”

杜松风略惊讶地抬头,意外地看到了一张俊朗带笑的脸。

大概是他的神情呆得太过,书案后那张挺好看的笑脸便又放大了些,身着浅褐色官服的人走过来站在他面前,“啊,抱歉。将作监诸位同僚皆年长,本官而立之年仍显幼小,因此今日你来,本官倍感亲切。”端正神色,“本官乃少监谭廷,监察大人近日外出公干,临行前特意嘱咐本官,好好带你。”

“下官拜见少监大人,”杜松风斟酌道,“谭大人年仅而立便是少监,才是真正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谭廷笑了笑,伸手一让,“来,本官将监中公务说与你听。”

“唔,是。”

“五寺九监中,将作监主司宫室建筑、服饰宝器的设计打造,设监察一人、少监二人,如今另一少监的位子空着,因此事情都是监察大人交代给本官,本官再分派下去,一日日倒也忙碌。”谭廷带着杜松风往廊上去,“正堂乃监察大人与少监公务之所,其余丞、主簿等按官职分坐。”

再入一道屋门,里面坐着的三人与杜松风同色官服,皆起身向谭廷见礼。谭廷引介他们厮见,大家热络地夸赞杜松风应试的图,杜松风赶紧礼貌地谦虚。

谭廷笑着向杜松风道:“近日监中有两件大事,一是君后生辰的礼服制作,二是太子府水榭的修缮,两件事恰好都是今日完工,想必会得不少赏赐,你来得甚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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