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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担心出事,凑上去看,却只看到杜松风颤抖的身体,以及埋在他肩头的李怡的脑顶。二人无奈对望一眼,神情复杂。

李怡被迅速挪回卧房,床前以大夫为首,他爹他娘在侧,下人们围了一堆,喧哗热闹。

站在外圈踮着脚伸着脖子看的杜松风开始担心:大夫定能看出李怡是装晕,一旦拆穿李重诺岂不更生气?会不会再打李怡?好在只听大夫说李怡是心中激愤血气上涌,加之被打才晕厥。只要顺过气来,吃些凝神的药、外伤仔细医治,就没事了。

然后,趴着的李怡配合地幽幽转醒,幽幽地扭头,幽幽地望着沉默的李重诺和抽泣的李夫人,虚弱喘息道:“爹、娘,我有话同你们说。”

顿了片刻,李重诺命闲杂人等退去,杜松风和杜明礼觉得自己不是闲杂人等,便留了下来。床边清净了,李怡看到呆呆站着的杜松风,缓缓向他伸出手,杜松风便有些尴尬地过来了。

李怡虽然趴着,却坚持握住杜松风的手,“爹、娘,我喜欢他,就想同他成亲。你们不让我俩在一起,就算我听话娶了旁人,但我心里一辈子不痛快,你们觉得好么?”

杜松风鼻子一酸,垂着头,也抓紧李怡的手。

李重诺重重叹息,望向夫人,“他娘,你觉得如何?”

李夫人攥着帕子拭泪,“罢了罢了,只要怡儿喜欢,别再闹下去了……”

李重诺又转身向外看,“你觉得呢?”

“我……”杜明礼犹豫地望着自己的儿子,长叹一声,“师父他老人家说了让他们自己决定,就随他们的意思吧。”

李重诺再叹,郁闷地看着李怡,“其实方才我不是不同意,而是说这桩婚事只我们家愿意不成,人家对方也得愿意。而且就算都愿意了,这里还有些复杂的事情。若你俩成婚,以后恒庆元和瑞福临该怎么算?这些事不谈清楚,婚订不了。结果我话没说完,你就急得什么似的,非得跟你老子上火,讨一顿打,高兴了?”

“我……”李怡恍然大悟,哭笑不得,“我这不是着急么。”

李重诺冷哼一声,“一说娶媳妇就着急,没出息。”

李夫人顿时破涕为笑,李怡也笑起来,“算了算了,您是我爹,打我就当锻炼筋骨了。改明儿您再想锻炼了就说一声,我立马脱衣服。”

李重诺骂他贫嘴,李怡嘻嘻笑着,朝杜松风露了个胜利的姿态,杜松风略羞涩地将头别开。

“好了,那就说正事吧。”李重诺示意杜明礼上前来坐,“我丑话说在前头,孩子们好是孩子们的事情,此番相救也是因为人命关天,但凡正人君子皆不可袖手旁观,杜大掌柜不必过分介怀。恒庆元和瑞福临,还是维持原样得好。”

杜明礼立刻道:“正有此意。今日拜访谢过相救之恩,日后必不会常来打扰。”

李怡与杜松风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本以为经过这些事,两家能化干戈为玉帛了,现在看来,以后他俩的爹还是要坚持做仇家?

当然,若眼下就让恒庆元和瑞福临合并或成为连号,确实是痴心妄想。可他们迟早要继承家业,恒庆元和瑞福临难也……

李怡突然有点伤感,亦很感动。无论他爹或杜明礼,不想让外人染指自己一手创立的商号的心思他很能理解。所以今日,他们能为自己的儿子如此让步,实属难得。

沉默中李夫人道:“我倒有个办法,不如就让两个孩子成婚后合开一家新号,也是他们小两口的财产。至于恒庆元和瑞福临……哎呀,如今老爷你和杜大掌柜正值盛年,何必此时就操心这个,过些年,究竟是给儿子辈还是孙子辈,或者还有其他想法,再说不迟。”

李怡一想也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或许他与杜松风成了亲,两人的爹慢慢地就软化了呢。而且眼下看来,婚后若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也不方便。杜松风那个性子,跟他爹娘少不了摩擦。于是立刻表态:“娘说得有理,我听娘的。”呲牙一笑。

李夫人也一笑,“老爷和……亲家觉得呢?”

一句“亲家”说得人当真无法拒绝,李重诺与杜明礼无奈点头,李夫人再下一城:“那好,事情就这么定了,亲家今日就在府上用饭吧,到了席上再谈细节。怡儿受了伤,这会儿先歇着,杜家……未来媳妇陪着吧。我们这些老东西该干嘛干嘛去,别打扰小两口说话!”推着李重诺与杜明礼出门。

动荡平息四目相对,暗暗流转的情愫让杜松风又不自在了。李怡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用劫后余生般的语气对他说:“今日戏演得不错,比上回好。可见你用了真心。”

杜松风皱眉,“你突然那样,我若不配合,还能怎样。”

李怡叹口气,“我是冲动了。我爹那么一说,我就急了。后来觉得自己也有不对,所以想找个台阶下,又想把这事赶紧定下来,就顺势想了个苦肉计。你说我聪明不?”

杜松风扁着嘴,看着李怡屁股上厚厚的纱布,“你……还疼么?”

“当然!”李怡理所当然道,“那么大棍子打下去,就是吃仙丹也得疼!不过,”嘿嘿坏笑,“如果你给我吹吹,就能好些。”

“你……”杜松风立刻露出那种被欺负了的很委屈的表情,李怡最受不了他这模样,赶紧又道:“好了好了,逗你玩呢。”

突然间李怡想起从前他顽劣之时,他娘每每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总被家法这么整治下去,万一落下满屁股伤疤,成亲后恐怕叫对方笑话;又十分忧伤地叹息,有朝一日成亲,再有个病痛,不知对方能否像爹娘一样细致耐心地陪护。那时李怡总会愤愤道,真要成亲,无论娶男娶女,坚决不能找个他爹这般脾气暴躁的;待他有了孩儿,也万万不会像他爹这般,动不动就粗声大气抬家法。

当日所言就在耳边。

那些言语中的人,如今也正在身旁。

李怡便又感慨起来,“土木公,咱俩都订亲了,下回就由你给我上药吧?”

杜松风心想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稍后就要走了,恐怕等不到你换药。”

“那我跟到你家去?”李怡咧开嘴笑。

杜松风一愣,哎。李怡就是这样,不管不顾胡说八道,狗……改不了吃屎。

李怡使劲儿摇他的手,“你快说,行不行?”

杜松风索性道:“我无所谓,只要你说得你爹娘和我爹同意。”

李怡故意叹息:“那你就旁边看着,一点儿力气也不出?”

杜松风偏过头,“我不如你巧舌如簧。”

李怡不置可否,片刻后赖皮地喊叫道床太硬,趴着太难受,要杜松风也上床,要趴在他腿上。杜松风再蹙眉,“你不是第一次挨家法了吧,从前都怎么趴的?”不情不愿地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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