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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听得见外头的风吹过的声响。

“陛下,亥时一刻了,您该安寝了。”李霖缓步上前来,躬身说道。

元胤抬首直勾勾的瞧着李霖,片刻才道:“嗯,朕这便去歇息了。”

“陛下今日可要人侍寝?”李霖随后又小声的问道。

元胤听得李霖如此问,忽的又想起当日那不耻的事来,又加上今日萧戎那奸贼竟然轻薄于他,实在是令他没什么心思:“不必,对了李霖,明日你去宣召萧御史进宫,朕要见他。”

元胤吩咐道,想着今日说的那番话,他亲口让皇帝明日惩罚于他,他又如何能够错过这个机会呢?

元胤不仅要罚,还要重重的罚,让他知道身为臣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到时候再数嘴并罚,给他撵出去,永绝后患就最好了。

他美美的想着,随后便起身朝着龙床走了去,由着女官为他宽了衣裳后,便钻进了被子里。

元胤躺在宽大的龙床上,左右有些空落落的,待得这副身子成年了,就该择后纳妃,到那时这床上也就不至于那么冷清了,至少还有个知心的人陪着说说话,倒也是件美事。

翌日一早,烟雨蒙蒙笼着屋宇,皇宫内的屋脊上都笼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细雨只将石板打湿便没再落下了,只是这天气倒是冷了几分。

元胤起床时只觉得周身都带着寒气,冷的不行,穿着棉衣还不抗寒,裹了大氅,抱着暖炉这才好了些,只是一踏出这甘露殿,便又使得他退了回来。

“今儿这天,怎的这样冷,又下着雨,实在扫兴。”元胤嘟囔了几句,却还是出了宫,前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只是令元胤想不到的是,他刚到慈安殿外,便瞧见了镇国公府里伺候着萧戎的那位小厮,他见着元胤前来,连忙跪地叩首行礼,元胤站在白术的面前,略微蹙了蹙眉,心里左右有些不大安稳,问道:

“你家公子进宫了?”

“回禀陛下,是的,这会儿正和太皇太后说话呢。”白术伏地,颤巍巍的回答着。

这个奸贼,一大早便进宫来做什么,亲自前来领罚,那般自觉?元胤更是蹙紧了眉头,等着小安子通禀了太皇太后以后,元胤这才迈步进到殿中,朝着太皇太后行礼。

今日的萧戎穿着一件牙白的私服,值得一体的便是他衣裳上绣着的黛色翠竹,与他发髻上那竹节似的玉冠极衬,他朝着元胤揖礼一拜,随后便退到了一旁。

太皇太后朝着元胤招了招手,拉过他坐到自己的身侧后才道:“你也别怪你的母后昨日对你的疾言厉色,你是这大魏的国君,若是在宫外有任何闪失可如何得了。”

“皇祖母,孙儿知错了。”元胤瞧着太皇太后疼惜的神色,心里倒是生出几分暖意。

“这萧戎哀家也嘱咐过他了,日后只要是皇帝你学业上的疑难,皆可宣召他进宫来,皇帝便不用顾忌什么师生之理,晓得不?”太皇太后试探的看着元胤。

元胤想着昨日的事,心里不由浮起一抹冷笑,他自然是求之不得,只要太皇太后不心疼就好。

可心里如此想着,元胤去依旧起身朝着太皇太后行礼道:“多谢皇祖母体恤孙儿,孙儿自有分寸,不过,孙儿昨夜温习时,到真有一事不明,还请皇祖母准许,让萧卿随孙儿前去。”

“去吧去吧,守着我这个老太婆做什么。”太皇太后瞧着元胤那好学的样子,倒也甚是欣慰,便也同意了。

元胤瞧着萧戎那副波澜不惊的眸子,垂眸颔首,倒是乖巧的很,元胤心里呸了一声,可面儿上依旧笑着道:“那先生请吧。”

萧戎随后行礼,与元胤一同离开了慈安殿,回去了大明宫。

许是知道皇帝怕冷,此刻文德殿内因烧了几个炉火,使得殿内的温度倒也是升高了几分。

元胤走进文德殿内,解了大氅由内侍拿了出去,又将手中的暖炉交给了身后伺候的小太监,等着萧戎走进殿中,正打算行礼时,却被他出言打断,一脸奸笑的瞧着身后的萧戎:

“好你个萧戎,昨日那般轻薄于朕,朕今日要重重的罚你,来人!”

元胤气势十足,直剌剌的瞧着眼前这个处变不惊的奸贼,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等着小太监闻声而入,行礼问道:

“陛下有何吩咐?”

“萧御史大逆不道,冒犯龙颜还不知罪,给朕拖出去打。”

听到皇帝如此命令,听候的小太监倒是一脸的诧异,有些不解的看着元胤。

元胤瞧着他,心里倒是来气了:“你这蠢奴才,没听见朕的话么?”

“陛下。”萧戎瞧着皇帝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倒也不恼,退后一步揖礼道:“陛下同太后讲,陛下出宫是找臣学习为政之道,臣也是如此回答,敢问陛下,臣何时冒犯天颜了?”

“你!”元胤听着那奸贼的狡辩之词,立时气的上前一步,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了,他如此大张旗鼓的拾了萧戎这奸贼,他心里倒是痛快了,可若是传到太后耳朵里又该作何解释?

可若是不惩治一下这奸贼,他心中怒火难平,实在的难受。

萧戎瞧着皇帝那稚嫩脸上的模样,身子略微前倾,凑到了元胤耳畔,压低了嗓音低语道:“臣今日进宫,是向陛下禀明刑部侍郎董方被害一案的进展。”

元胤听着耳畔那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似乎是掐着他的呼吸,将那一字一句说给自己听的,心跳与他说话的节奏格外一致,也不知道是怎的,元胤的心似乎是被羽毛似的东西挠了一下,略微痒痒的。

元胤连忙回手退后一步,将那前来的太监打发了出去,顺便让他将殿门关上。

此刻的文德殿内便也只留下了萧戎与元胤二人,元胤走到桌案后头坐下,又示意萧戎在前面坐下,随后道:“如何?”

萧戎直挺挺的坐下,侧身朝着元胤行礼道:“臣昨日去了趟刑部大牢,初八下午董侍郎的确去过刑部大牢,不过只待了一刻钟便离开了,随后臣又去了京兆衙门,得知董侍郎是在离开刑部大牢后,在归家途中遇害,且发现其尸首的地方,并不是第一案发地点。”

听得萧戎如此说,元胤立时起了疑惑:“如此说来,这董爱卿是得罪什么人了?”

萧戎略微颔首,示意他的猜想无错,随后又道:“不过,今晨臣进宫时,便听到白术说这京兆衙门又接了宗人命案子,只不过此次被害之人并不是什么朝廷命官,而是个外乡人。”

元胤听着这件事,忽的皱紧了眉头:“什么?又出了人命案子,堂堂大魏国都,天子脚下,这治安竟是如此的松懈,时刻都有人命案子发生,这巡防营的人都在做什么!”

“陛下息怒。”萧戎随即抱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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