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樵耕读,扁舟一片耳!”

“大丈夫当有鸿鹄之志,纵行天下,安能如燕雀眷林!”

师徒二人易道殊途,一个归隐山林,一个潜居深宫。

两轮岁月一闪而逝,已许久没人陪他喝过酒,他也许久没能尽情一醉了。

如今吴议一醉倒在案边呼呼大睡,徒留一樽明月碎在杯中。

月明如旧。

人呢,是否还似少年模样?

酒还是那一杯烈酒。

滚烫的劲头烧过了,从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倒抽进一口冷气,像伏夏的一盆大雨,猝不及防地寒到骨头里。

沈寒山不禁打了个哆嗦。

人不服老是真的不行。

他放下了手里没喝完的酒壶,慢慢拾起两个人用过的酒杯,再从柜里取出一方锦衾,细致地盖在吴议身上。

次日,唤醒吴议的是一阵孩童的喧哗。

古代没有闹钟或者手机可以随时看到时间,吴议宿醉未醒,隔着半支的窗口往外一瞧,日头都已经爬到天顶,和昨晚的月亮换了个位置。

他心中暗叹一声不好,虽然还没到上学的日子,但在老师的地方睡到日上三竿,实在是太出格了。

刚掀开锦衾匆忙理好衣衫,就听见旁侧一阵嘎吱嘎吱磨牙的声音,吴议越过案几往旁边一瞧,他的老师沈寒山这会子还和衣而睡,正裹在梦乡里呢!

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又对月酌酒到了什么时辰,分明还记得给学生盖床被子,自个儿却在凛寒的正月里蜷缩着睡着了。

吴议笑着摇摇头,将手里犹带体温的锦衾轻手轻脚地盖在沈寒山身上,蹑手蹑足地踏出了房门。

刚一出门,便远远瞧见他家毛毛公主神气十足地叉着腰,站在石阶上指挥底下一众伏地的小太监们。

“你们在一炷香时间里,必须把他给我找出来,不然,我就诛你们九族!”

这小家伙哪里知道自己一字千金的分量,把“诛九族”和“打一顿”划了个等号。

底下的小太监们却纷纷吓得腿软手抽,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四散开去,恨不得把地皮一寸一寸都掀开了,从缝隙里揪出公主要找的人。

“太医哥哥!”太平远远地瞧见吴议,准备把他也拉入游戏的行列,“你快帮他们一起找呀!”

吴议岂敢违背公主的“口谕”,但这种拿脑袋当赌注的游戏实在太危险了,他可不想因为一个躲猫猫的游戏就命丧大明宫。

“公主要找的是什么呀?”他先探探口风。

太平一溜小跑地扑过来,亲昵地蹭到他的腿上,还是那副赖人的小猫模样。

“是妈妈给我找的玩伴儿,妈妈说禾儿家里有事,不能入宫陪我玩,就重新找了个人陪我玩。”

小公主身边自然少不了年纪相仿的伴读,往常也左不过从世家子弟里挑出一两个懂事的孩子,专门送来她身边陪着玩乐游戏。

“既然是你的伴读,怎么不陪在你身边呢?”吴议左右望望,倒没见着别的孩子。

太平四下望了望,见周遭无人,才故作神秘地把吴议拉低了腰,贴着他耳朵小声地嘀咕:“我和他玩躲猫猫呢。”

吴议强忍住没有笑场,也小声而严肃地问她:“你捉到他了会怎么样呢?”

按照这孩子天真蒙昧而不知尺寸的性格,指不定就来句“诛九族”了。

这回太平的答案倒是出乎吴议的意料:“当然是给他分果子吃啦!”

说着,悄悄从怀里摸出一个御厨房里偷来的果子,小心翼翼地递给吴议,仿佛这不是个普通的果子,而是蟠桃园里摘出来的奇珍异果。

“太医哥哥,给你也一个!”

吴议倒没想到小太平还挺大方的,估摸着在这孩子眼里这果子已经是千金的宝贝了,赶忙郑重其事地下,含笑道:“谢谢公主殿下的赏赐。”

“你也不能白吃我的果子啊。”太平仰起脑袋,一双明眸闪着光,“你也要去帮我把他找出来,不然……”

吴议嘴角一抽,已经知道这孩子准备说什么了。

在这孩子眼里,九族性命和一块糕点大概是差不多的重量。

“那你先告诉我,你最后一次见到他在哪里,我才能找他呀。”吴议赶忙堵住太平嘴里最后几个字,直接转移了话题,“说不定他就在原地等着你呢!”

太平眼睫一垂,当真认真思索起来:“我和他就是在宫门口散开的,我背着他数好了一二三,然后他人就不见了。”

“既然这么快就不见了,说明他走得不远。”吴议尽量用孩童能理解的方式和她分析,“我瞧见宫门口有对石狮子,狮子肚子底下刚好可以藏一个小孩,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你说,他会不会在那里?”

“还是太医哥哥你聪明!”吴议话音刚落,太平就仿佛已经寻到了答案,风也似的朝宫门口飞奔过去。

吴议赶忙跟了过去,眼下他是沈寒山的学生,自然也身负照顾这位帝国第一公主的义务。

还没拐出宫门,就听见太平且惊且喜的声音:“太医哥哥太厉害了,原来你真的藏在这里!”

吴议这才为自己的脑袋松了口气,垂眼一看,太平面前跪着个半人高的小孩,从头到脚都是灰尘扑扑的,唯有一双明亮水润的眼睛,就像袁州夜空里摘下的最亮的两枚星辰,闪烁着两潭晶莹眸光。

“……李?”

第35章鸿雁不通

李正端端正正跪在太平面前,大了一岁的人,跪着都看得出比从前显高,唯一不变的还是那道直挺挺的背脊,和那双努力抬头仰望的眼睛。

他泪光微闪的目光就紧紧地贴在面前的吴议身上,一双晶莹如冰的眸子像在火里猛然掠过,瞬间漫出了无数泪珠。

吴议心头一揪,他与李阔别一年多,还没有来得及问一句“这是怎么了”,就被太平一句好奇的“原来你们认识吗?”打断了话头。

太平没发话让李起身,他只能照旧老老实实跪着,努力把呜咽声咽回肚子里。

“回公主,我和吴议哥哥是袁州旧识。”

“不许叫我公主!”太平颇成熟地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了多少次,要叫我毛毛。”

要不是李还泪眼汪汪地跪在地上,吴议肯定早就被这个小大人似的公主给逗笑了。

但看着李一副被人欺负的可怜模样,他的心上也像蓦地被割开一条细小的口子,小家伙眼里那些不敢滚落的泪珠,好像都顺着这条缝隙渗进去,一点点流进他的心底。

玩伴之间也是有个尊卑之分的,帝后的掌上明珠和沦落地方的世子,在身份上自是云泥之别。

李好歹也是皇家世子,他父亲李素节向来是个面硬心软宠儿子的,小家伙又何曾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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