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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认为自己是属于哪种群体,在痛苦时想从同类那里寻求到共鸣,是人类的天性。

可是性向相同就意味着彼此是可以互相理解的同类吗?

高认为这不尽然。

出于对性的依赖,他几乎每天都要自己抒发过一次才能入睡,却从没想过要到同性恋酒吧这样的地方去找个机会。觉得风险较高不太安全所以洁身自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由荷尔蒙催生出来的好感对他来说也是不可信的。

不过在今天晚上,在高看到这家挂着法斯宾德电影的querelle?名字的酒吧时,他忽然很想进去看一看。

未必是为了去找一个同类。但至少是看一看这个世界上与他拥有共同性向的其他人在夜晚,是如何模样的。

况淮夜在街对面看见高走进querelle时,他惊异于自己瞬间窜上头来的暴戾情绪。

他不该这么震惊。

有什么奇怪的呢?高喜欢男人,但又没种承认,那副矜贵的样子是端出来的道貌岸然。

他可以心怀讽刺地耻笑一声又或者只当没看见地掉头走开,反正昨天在高和女人相亲的时候他就已经对这个人失望过了不是吗。

可他都没有。

高在他身上绑了根看不见的线。这线绑了太多年,以至于即便这线不过是高当时的一个不经意,现在又根本忘得一干二净了,但只要他扯一扯,况淮夜就会不由自主跟上去。

我只是去确认一下他知道querelle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况淮夜这样想。

他没法不这样想,毕竟此刻在他对面的高,套了件黑色的落肩毛衣,过长的袖子一直盖到了他的手指,浅色的家居裤也似乎是因为太长而挽了几圈,没有梳上去的头发散碎在额前,怎么看都是一副毫无防备之心的居家打扮。

他真的知道querelle是全城最多外国人光顾,风气最混乱的同性恋酒吧吗?

心里一闪而过的“可能他就是喜欢吃异国风味”的念头立即被况淮夜否定掉了。

要真是那样,他最该喜欢老子。

这家酒吧为什么那么多老外?

高越过穿着清凉拥抱在一起扭动跳舞的人群,挤到唯一还有几个位置空着的吧台跟酒保点了杯一般浓度的鸡尾酒。

他刚坐下才啜了一口酒,就有个体格非常强壮,光着上半身的外国人靠了过来搭讪。

“hi,之前没见过你啊,第一次来?”

这样一个熊一样的大汉,却操着腔调怪异的普通话,在自己身边别有深意地扭胯摇晃着散发示好的信息,高面上虽没表现出什么,心里却觉得有些滑稽。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要不要和我一起跳舞?”对方似乎真的对高挺有意思,不在乎他并不热络的态度又接着邀请,毛茸茸的手臂还假装不经意地蹭过高的手指。

“和朋友一起来的,他在那边。”

高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搁在吧台上的手了回来,随便指了指人群的方向。就算计划之外的,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这点自保意识他还是有的,对方信不信都无所谓,成年人都该懂这种不感兴趣的客气表达。

老外也没有过多纠缠,举着自己手里的啤酒和高的酒杯碰了一下。

“好吧,那祝你今晚在这里过得愉快,美人。”

况淮夜从querelle出来,跨在自己的机车上屏蔽了朝他飞来的各种带有暗示的媚眼,径自点了根烟靠在油箱上吞云吐雾一番。

他在店里和高隔着一池子人的距离,自然听不见他和那个像原始人似的熊男说话的内容,不过料想是谈成了什么,两个人还愉快地碰了碰杯。

看样子高不仅全然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搞不好还是个常来常往的熟客。

况淮夜抽光了剩下的最后一口烟,直起身子戴头盔时忍不住还是又回头往里望了一眼。

没有看见高,只有那个刚才和他碰杯的男的仍在那个地方,把玩着高的杯子。

况淮夜脑中的担忧尚未具体成形就被压了回去。

别天真了,高什么都懂。否则他怎么敢在这种地方把杯子留在原处而走开呢。

况淮夜阖下挡风面罩,在这片让他失望至极的霓虹里,发动了引擎。

他真该把那个东西还给高,或者干脆扔掉的。

15.有疵点的玉

八岁以前,况淮夜的世界里,是不下雨的。

他活在宇宙中阳光最充沛的星球上。

他和妈妈一起住着的,有巨大透明玻璃花房的屋子,就是他坚固而快乐的星球。

这颗星球上有漂亮温柔,仙女一样会画画的妈妈,他趴在她怀里,笑闹着用手绕着她浅棕色的卷发玩,她垂首望向自己的灰绿眼眸里有最干净美丽的湖泊。也有工作总是很忙,高大沉稳的爸爸,他回来时都会把自己一把抱起,高高地举过头顶,伴着自己发出惊喜的叫声而哈哈大笑。

而况淮夜是这星球上最忙碌的小鸟,一会儿飞去妈妈身边看她画画,一会儿飞去爸爸身边听他念书,他们亲一亲他,哄着他吃一块缀满了桑葚的蛋糕。

玩累了他就在花房里守着一株自己喜欢的花睡觉,直到他们发现了将他抱起,轻声娇宠地责怪他,阿夜,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

他像能拥有二十四小时光照的向日葵一样,健康又无忧无虑,只顾向上生长就好。

直到那辆迎面而来的车撞上他们,他看着放大了的,鲜血直流的妈妈的脸时,他才明白,原来玻璃是很容易碎的。

你听,它们被打碎时的声音,是幸福远去的提醒。

他的星球碎了,太阳也随之沉入了海里,暗夜中滂沱的雨就这样没有阻隔地浇在了他的身上。

“阿夜,爸爸带你回家,去见见你哥哥和另一位妈妈。”

回哪一个家?他的家就在这里。

谁是哥哥?

谁又是另一位妈妈?

况淮夜听不懂爸爸的话了。

他只认识他有一头浅棕色微卷长发,灰绿色眼眸,每天都要为他画一张画的妈妈。

他不愿意跟爸爸走,可是他不会说话了。

他被带着去看医生,他坐在医院的走廊上,一下一下无所事事地踢着地板,数着对面墙壁上挂着的时钟,短的那根针走过了一圈,又走过了一圈。窗外下不完的雨,把空气变得又湿又冷,况淮夜闭上眼睛把脸埋进手臂里,想象着自己还在那颗阳光充沛的星球上。

他不会说话的情况一直没有好转,爸爸很忙,没法一直陪他,慢慢就变成了另外人带他来,有时候他们说自己是秘书,有时候说自己是司机。

随便是谁吧,反正他一个都不认识。他的生活里忽然多出来许多不认识的人。

他不愿意跟爸爸回去,因为他只想住在有花房的地方。

他安静地发着脾气,表达着自己的不愿意,他想爸爸跟他一起住在有花房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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