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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中的手臂酸麻得像木头一样了,作为合作方的王盟见他玩不出什么爆点,表示不如尽快结束。吴邪问:“那么请告诉我,明天会发生什么?”

笔仙在纸上逡巡,走过一堆数字和方位,划过五缤纷的颜色词,竟回到了是非的判断上,最后定定地点着“是”。

“请它走吧。”王盟小声道:“这一位不太好玩。”

这张画满线条的纸被撕碎了扔进垃圾桶,吴邪坐回位子,喝下一口啤酒,回味着那个不轻不重的“是”字。明天会发生什么,如果那真的是笔仙,“是”为何解?

手机震动,响起电话。酒迟钝了感官,吴邪对着包厢里色的光点眨了几下眼,才把手机摸出来。看清来电的一瞬,仿佛一大碗醒酒汤灌进胃里,突如其来扭正神志。

吴邪拿着手机冲别人做了个离开的手势,推开包厢门,站在装饰富丽的走廊里接了电话。“喂……小哥。”

然而对面并不是那人的声音,而是一个操着本地土话的大汉,语气不善,劈头就是一顿噼里啪啦。吴邪调用当地生活几年的经验,倒是听出了对方的大意。听那意思,好像把谁抓了个现形?吴邪有点懵,张起灵该不会太过敬业而强闯了谁家的民居吧。

方言说完了,接着对面换了一个人,平静地淡淡道:“吴邪。”

然后张起灵报出一个公园的位置,吴邪没来得及回应,心想他去哪里做什么。那大汉又拿回电话,继续骂,说要是再不来就公安局见。

“什么等一下……我来!”吴邪手足无措,虽然听不出发生了什么麻烦,但是明白自己非去不可。既然自己的号码存给了他,就已经做好了应对突发状况的心理准备。

匆匆离开包厢,王盟扯住他说:“又逃?女朋友查岗?喊过来一起啊。”

吴邪急得要砸酒瓶,无心多作解释,心急火燎的拔腿走人。他奔出商厦就招手打车,然后看到马路上拥挤的车队,猛然意识到高峰时段汽车的速度比自行车还急人。又掉头跑去地铁站,查了查那个地方,锁定路线。

吴邪在地铁上回拨过去,却没人接,不禁揣测是不是真的犯事了。幸好距离并不太远,电话里所说的位置是一个公园内的湖畔。吴邪终于跑进景区内,两腿都在打颤,吃力得难以抬起来。

整个公园以那片湖为基础而建造,因为绿化宜人,常有不少人来晨跑或遛狗。吴邪扶着膝盖喘了几秒,又站直眺望。湖面覆盖数百公顷,岸边灯火熙攘,水面光点粼粼,然而看不清远处有什么,路人们是无数个小黑点。难道为了找张起灵,还得再绕湖跑一圈不成?

吴邪深吸一口气,提腿冲去,已经准备好了登上今天朋友圈里运动步数的榜首。

忽然,一只大蛾子直扑面门。他脚下一刹,挥手去赶,却发现那似乎不是飞虫。“大蛾子”绕他转了一圈,好像狗似的辨味寻人,然后确认身份,乖顺地飞到他的手边。

吴邪看着这只纸飞机,登时心里冒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抬手轻轻一碰,纸飞机便调转机头,重新起飞,给他带路,如同一只来回迁徙的鸽子。

吴邪犹豫着走了几步,纸飞机就与他的速度同步慢慢滑翔。再加快步子,纸飞机也加速向前。这感觉与遛狗一样,又或者是在遛自己。他跟着纸飞机小跑了一段,却没有招来任何一个路人的惊奇目光,这飞机只有他能看见。

看见这只纸飞机,吴邪的紧张也缓解了一大半。一面跑一面打量,这飞机的折法显然效仿了自己,但造型不比f22良,还需许多加工。不过张起灵只看过一遍就能折出了七八成的神似,吴邪想着,那人的学习能力也不差,怎么之前的纸人简陋得跟个一次性用品似的,下次再教他折个什么鸟好了。

人迹渐渐稀少,纸飞机领他走到一条鹅卵小道上。一拐弯,林子后面现出一间保安巡逻站,窗户里灯光亮堂堂的,把屋里张起灵的侧脸照得格外清楚。吴邪即便有些近视,也一眼看见了他。

张起灵心有感应似的转头,就见吴邪冲刺一般跑过来。纸飞机飞得更快,嗖的一下射入敞开的窗户,悄悄躲进地上的背包侧袋里。

跑进屋里后,迎面是几个保安。吴邪略略扫过一眼,地上张起灵的背包被翻寻了一通,东西都一件件扔在地上。至于张起灵,坐在后面的小桌旁,两人中间隔着保安罗汉阵。

吴邪刚刚结束长跑,脸上的汗珠全往下掉,碎发也沾湿了,不知该说什么,就抬起头,目光越过中间的其他人,朝张起灵不好意思地一笑。

像候鸟飞过千万里,给北国带去春期。

第22章

他自以为露出了英雄救美的凯旋笑容,但是在另一个人眼中却是,傻,有些横冲直撞的傻气。

吴邪回傻表情,迅速转向保安们客客气气说明来意:接人。保安听完,摆摆手,拗着一口方言特色的普通话说:“《刑法》第一百一十八条,破坏电力设备罪。”

保安的说法是,偷电缆。见这个人形迹可疑,走近一看竟挖开地面,不知捣鼓什么。而那地方恰恰是偷割电缆的频发区,以前他们都苦于监控摄像拍不到死角,这下叫他们抓个正着。那人包里又是稀奇古怪的工具,嫌疑更大了。

被抓后,张起灵手上没有自证清白的证据,打了个电话。他们还以为这小贼要把家人喊来,可是来接人的这一位,面目和善,神色坦荡,看着竟像个辩护律(和谐)师了。

吴邪边听着事情来由,边应了几声,然后冲几位保安招招手。张起灵就见他们围成一圈,吴邪在中间跟人絮絮叨叨,似乎还拿出了什么东西佐以辅证。语气情真意切搭配适当肢体动作,听者无不扼腕动容,转头看向张起灵的眼神变得同情而友好。

张起灵浑然不知自己变成了现场洗脑演讲里的素材对象,只知道保安散开,吴邪走来拎起地上的包,拾好东西还给他,“走,回家了。”

走出那间保安站后,吴邪长舒一口气,关上了手机工作群里那随手点开的一份甲方合同文件,宽慰地拍拍张起灵肩头,说:“以前有一次我还被当成非法测绘的。工作需要,给个解释就行,没有人真会抓你。”

吴邪的逻辑很简单,不就是加个班跑实地吗,和建筑这行也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半真半假地糊弄一通,便开脱了那偷电缆的罪名。反正他相信张起灵没有干那事,无非是又在实施什么旁人不知道的玄术。

“下次如果还遇到这事,就说你是做地质或者设计的,专业需要。”吴邪一本正经地给他出招,又不禁刨根问底问:“不过你晚上跑来挖土干什么?难别人怀疑你。”

“格局不对。”张起灵答道,目光投向那片宽广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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