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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成员中,首辅严嵩因为丧妻之事,次辅徐阶被弹劾避嫌在家,都没有来参加评审,第三关审定工作就落在郭朴和袁炜头上。

两人因为最近闹得沸沸扬扬会试舞弊案,对赵肃都有点印象,这眼扫过去,赵肃名字赫然入目,排在二甲十五。

郭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这个名次,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很悬。

明代规定,甲与二甲前十几名,可以入选庶吉士,庶吉士就是以后入内阁通行证。赵肃名次,悬就悬在,你想划他入庶吉士,也可以,想把他排除在外,也不违反规定。

郭朴之前曾经听徐阶说过,让他碰到赵肃这个考生时,能拉把就帮忙拉把,当然,是在力所能及范围内。

谁也不知道以后事,但如果郭朴对赵肃有恩,赵肃以后必然得对他客气恭让三分,这是个利人利己,举手之劳顺水人情。

他正思忖着,却听袁炜笑道“昨夜那些卷子我也略看过,这名次排得挺好,质夫要是也觉得无甚问题,那咱们就并转呈圣上了”

“不急。”郭朴也笑道“把二甲十五名之前卷子都调来看看,科举乃国家大事,不可轻慢,否则陛下质询,你我也不好交代。”

他这么说,袁炜只好点头同意,又看着他把那些卷子都翻开,张张开始看。

素来急性子郭朴突然之间变得极有耐性,怎么看都觉得诡异,袁炜疑心他另有所图,却又挑不出岔子,只得干坐旁吃茶,等他看完。

郭朴看了会儿,突然出声“这人文章写得甚好,名次排在二甲十五,确是委屈了些,还可以再调调。”

袁炜探头去看,视线落在考生名字上,眼皮跳了跳,笑道“这人卷子我看过,虽则不错,可笔迹不如他人清秀,遣词也不如他人工整,二甲十五,这名次刚刚好,我看就不必调了吧。”

郭朴耐性到此结束,他本来就瞧袁炜不顺眼,闻言嘴角便微微扯“元峰兄,你这话就不对了,不是谁都能像你这样才华横溢,连青词都写得惊才绝艳,我观此人立意高阔,论调鲜明,假以时日,必能成大器。”

这番话夹枪带棍,袁炜怎么受得了,闻言马上沉下脸色“郭质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郭朴闷哼声“不过是称赞元峰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罢了”

袁炜本身谈不上有什么治国大才,但在文章方面却是绝,不仅读书过目不忘,就连写青词也深受皇帝喜爱,正因为此,郭朴很看不上他,今天逮着机会,自然要刺两句。

此时气氛已经闹得有点不愉快,其他人面面相觑,正待劝解,门口忽然传来个低沉声音“谁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白家白菜粥童鞋地雷,这名字真有意思

谢谢大家回帖和支持,俺准备下周爆发,来个日更,所以周末两天存稿,周开始更,吼吼,谢谢大家理解

今天小随笔

今天来侃侃明朝末代皇帝,崇祯帝。

这个娃不应该叫崇祯帝,应该叫杯具帝。

般来说末代皇帝,要么像宣统那样幼年登基,懵懂无知被换了日月新天,要么像刘禅李煜那样,治国无能,只顾享乐,又或者像杨广那样好大喜功,总而言之,基本上皇帝自己要负上很大责任。

但是崇祯悲催就在于,他不蠢,反而很聪明,他也不懒,非常勤政,每天累死累活睡几个小时,就只为了干活,拼命想把明朝给拉回来,结果明朝还是灭了,而且不是灭在嘉靖或万历这样皇帝手里,而是灭在崇祯手里。

所以崇祯在煤山上吊时候,说了句话朕凉德藐躬,上干天咎,致逆贼直逼京师,皆诸臣误朕。

意思是我做得不好,导致上天降罪,反贼进京,这都是那些臣子误了我。

他此时内心估计有上万头神兽奔驰而过为什么前面那几位先皇,坏事做尽,还能善终,老子日夜操劳,反而得不到个好结果

当年明月对于崇祯失败原因,是用句话来概括明朝气数已尽。

但是我觉得,用气数这个词,仿佛也不能用来完全描述当时情景。

只能说实在是太巧了。

您看,嘉靖闹腾时候,明朝没亡,魏忠贤闹腾时候,明朝也没亡,偏偏崇祯在位,明朝就亡了。

要是登基就亡国也就算了,还是在操劳了十九年之后才灭亡,简直就是竹篮打水场空,让人吐血。

天灾、北方威胁、皇帝性格、制度腐败,党争,这些都是明朝灭亡原因,这不能说是气数,更应该说是代代积累,导致必然有这样结果。

声叹息。

38

38、第章

众人循声望去,皆唬了跳,然后齐齐下跪。

“陛下万安”

“起来罢。”嘉靖皇帝依旧是长发披散,身道袍,想来刚从丹室出来,刚服了丹药,热气发散,所以不能束发。

要知道往年殿试名单基本都是由内阁圈定,皇帝连看都懒得看,谁也没想到他竟会心血来潮跑到这里。

刚才拌嘴两人更是心下惴惴。

“朕看这里热闹得很,就过来瞧瞧。”嘉靖帝看起来心情不错,也没再追问先前话,信步走到桌案前,拈起几份卷子。“名次都定下来了”

“是,都在这儿。”袁炜忙呈上名单。

“简京营之冒诡,汰老弱之耗粮,以于谦之练团营者行之,此诸臣所不敢言,而恐任德怨者也呵呵,这人说得倒是直白。”嘉靖帝笑了两声,不辨喜怒,又拿起名单对照了下名次。“王锡爵”

袁炜道“是,此人卷子虽答得不错,但言辞过于冒进,便将其定为二甲第六。”

嘉靖略挑眉“年轻人嘛,有抱负是好,朕看了前面卷子,多不如他,就提为甲第二吧。”

袁炜与郭朴忙点头应是,谁知这还不算完,皇帝似乎兴致颇高,又连翻了好几份卷子,把名次都调了。

但这些人,有几个是严家点了名要上榜,又有几个是提前走了袁炜门路,本来都被排在较前名次,结果被皇帝这么搅和,全黄了。袁炜暗自叫苦不迭,但这本来就是皇帝权力,谁也不敢开口拂了他兴,何况是这么位难缠主儿。

“二甲十五这个名次谁定”

他还在祈祷皇帝赶紧看完走人,冷不防嘉靖声音又响起来。

伴随着声音,还有落在身上视线,意味莫名。

袁炜回过神,不由惊出身冷汗“回禀陛下,这是所有读卷官拟定名次。”

事到临头,倒不肯担当了。郭朴心下冷笑声,拱手道“陛下,这份卷子虽则笔迹行文不够清隽,却胜在稳中出奇,论证得当,臣以为,他名次可以再往前提提。”

此时此刻,郭朴已经不止是在为赵肃说话,他看到了嘉靖对袁炜回答不满意,所以推波助澜,再烧把火。

袁炜恨得牙痒痒,碍于皇帝在旁边,没敢发作。

嘉靖不置可否“那依你看,提到什么名次最为合适”

郭朴没想到皇帝会征询他意见,愣了愣,才道“以臣之见,可以再往前移两位。”

嘉靖呵呵笑“质夫何须如此保守”

说罢,提笔在名单上写了个名次。

袁炜心头微震“陛下,这,是不是过于”

“为国选才,当出手就出手,似汝等这般扭扭捏捏,前怕狼后怕虎,岂是内阁大学士风范”嘉靖哂,搁下笔,负手走了出去,也不再看剩余卷子,众人只得齐声恭送这位做事三分钟热度,来去如风皇帝陛下。

回去路上,黄锦跟在旁边,忍不住问“奴婢有些奇怪”

“你奇怪朕为何不给赵肃个头名”嘉靖悠悠接道。

历数明清两朝数百年,要论聪明,嘉靖帝至少也能排上前三,在别人眼里,登基数十年,喜怒无常,刻薄寡恩皇帝不近人情,但对伺候了他数十年黄锦来说,嘉靖帝也不过是个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人,他心情好脾气好状态正常时候,是与般英明帝王无异。

黄锦笑道“奴婢想法瞒不过万岁爷火眼金睛。”

天高云阔,清风徐来,今日想必又是个好天气,嘉靖帝扶着白玉栏杆深吸口气,他已经许久不曾在白天出来走走,见了这景象,顿时有些恍如隔世。

“这个人,朕不曾见过,也不知秉性,单凭裕王父子如何夸赞,也是面之词,做不得准。”他缓缓道,“再说了,他若真有才能,这个名次刚刚好,可作磨砺,也可作保护。”

黄锦张了张嘴,他不明白,区区个无关紧要赵肃,何至于皇帝费这么多功夫。

只能笑道“这赵肃可真是有福之人,竟得陛下如此看重”

嘉靖看他神色,便已知他心中所想。

“个赵肃,固然无足轻重,只不过这个人,现在已经牵涉了多方势力,正好把那些平日里不敢妄动牛鬼蛇神都给勾了出来,赶早不如赶巧,也该收网了。”

嘉靖敛了笑容,淡淡表情里露出丝属于帝王狠厉,看得黄锦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边朱翊钧小朋友赖在赵肃家里过夜,赵肃本想把床让给他,结果小屁孩闹着要听故事,赵肃只好随便给他讲了个,殿试整整天,本就疲惫不堪,讲着讲着,连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等到醒来时候,已经天色大亮了,转头看,朱翊钧睡得正香,鼻翼动动,小嘴微微张着,里面粉嫩小舌头若隐若现,嘴角还有口水痕迹,洇湿了脑袋下枕头。

真是只小猪。

赵肃给他盖好被子,起身洗漱,发现冯保早就起来了,正在院子里头同元殊说话。

“永亭兄,小师兄。”

“你可起来了,昨夜我见世子睡了,不好惊扰,就没让你换床。”

赵肃讪讪道“我本也想去隔壁屋子睡,谁知道累得狠了,不小心便睡过去,跟小世子同塌而眠,这可是大不敬了。”

冯保扑哧笑“王府里规矩没那么严,再说了,小世子喜欢你,是你福气。”

元殊站在旁边没说话,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王府里再没约束,能让小世子在外头过夜,已经是莫大逾矩,裕王很快就要回府,冯保自然也要带着朱翊钧赶紧回去,于是朱小猪很快就被喊醒,跟着冯保坐了马车回去,没能饱饱地睡个懒觉。

元殊目送着马车离去背影,道“能把天子皇孙当儿子似地来带,你也算独份了。”

赵肃本还有些懒惫,被他这说,心头激灵,却有些警醒了。

现在裕王不受重视倒也罢了,有朝日被立为储君,朱翊钧是唯嗣子,地位自然跟着水涨船高,到时候就不可能像现在这般散漫自由了,他身上有着几百年后灵魂,又跟朱翊钧相处久了,难免把他当寻常小孩来看待,殊不知落在旁人眼里,随手抓,就是轻慢无礼把柄。

元殊见他脸色陡变,也猜到七八分,便安慰道“你也不用想太多,现在裕王对你青眼有加,你虽然还没有世子师傅之名,可已经得了裕王府上下默认,包括小世子,这对你未来仕途,是很重要笔。”

自从他们在京城相聚,还从来没有认真筹划过未来,眼看殿试就要放榜,元殊也即将外放,两人前途未卜,忧喜难辨,正是坐下来细说时候。

赵肃揉揉眉心“多谢小师兄提醒,我最近确实有些忘形了。”

元殊撇嘴“就你这个年纪来说,已经够谨慎小心了,我也只不过是旁观者清,才能逮着这个机会说你两句。”

赵肃见他这副表情,便笑了起来“你绷了好几天脸,镇日早出晚归,终于肯放松些了”

元殊横了他眼,淡淡道“我要外放了,这去不知几年,你放榜之后,如果能入选庶吉士,那便能留京,如果不能,咱俩天南地北,我也照应不了你所以这几日,我去找了些相熟同僚,让他们多帮忙照应些,你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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