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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吗”

小西行长跟随丰臣屡立战功,征战南北,是一个将领,却不是一个谋臣,闻言便有些接不上话,张了张嘴,半晌才道“大人是为了大和民族的将来。”

丰臣秀吉赞许道“你有如此见识,当真长进不少。大和民族有锐意进取的精神,我们不怕吃苦,更不怕死,无论生死,都该像樱花与蝴蝶那样绚烂璀璨,不负一生,然则纵观日本四岛,国土却尚不足唐土的十之一二,资源稀缺,人口众多,就算牺牲再多的性命,也不过是在这须臾小岛上争来抢去,平白浪费了吾辈大好时光。”

他叹息一声,续道“千年以来,我大和民族,一直为西边那片陆地的附庸。大化年间,孝德天皇就曾经对遣唐使说过,对唐帝国务须言语必和,礼意必笃,毋生嫌疑,毋为诡激,堂堂天皇,竟要如此卑躬屈膝,何其令人感慨”

小西行长的神色越发肃穆,腰身挺得笔直,凝神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

“日本虽小,胜在生机勃勃,反观唐土,如今的明国经过两百多年,已经形成日渐腐朽之势,他们的官员,成天只想着讨好皇帝和捞钱,他们的皇帝,有的沉迷于女人,有的沉迷于道术,现在在位的万历皇帝,听说倒是雄心勃勃,可惜国内弊病丛生,就够他喝一壶的了,他们的军队腐化落后,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振作起来。所以,弥九郎,统一日本,只是一小步,却不是我真正想要做的事情,也并未意味着你们的成功,日本需要崛起,大和民族需要崛起,希望就在朝鲜,就在唐土”

他顿了顿,看着手上的黄叶,慢慢攥紧手指,把叶子揉入掌心,想是在对小西行长说,又似在对自己说“在我生存之年,誓将唐之领土纳入我之地图”

小西行长无疑被他这番话所感动,任何一个有雄心壮志的将领,都不能不为丰臣秀吉的这番话所感动。他蓦地弯下腰,伏地身体,额头在地上重重叩了一下。

“弥九郎誓死追随大人”

“大人,我虽然只是一个商人,但是您知道,我的身份,不仅仅是行商,有时候也可以代表尼德兰。”

丰臣秀吉点点头“我知道,我曾经与你们国家的商人打过交道,从他们口中听说你的大名,然则照你信上所说,你们希望占据明国的濠境,那么你应该去和明国的朝廷打交道,让他们把濠境从佛郎机人手里拿过来,日本距离濠境不止千里,与我说,又有何用”

明克哈哈大笑“明国人有句话说得好,叫打开天窗说亮话,大人,我听说您有攻打朝鲜之意,实不相瞒,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为您更加精良的大炮和火枪,助您一举攻下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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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第 136 章

丰臣秀吉出身农家,而非世家大族,这决定了他行事风格不会拘泥于身份,有时候一着急上火,说话甚至会带上他的尾张方言口音。这个习惯一直被京都的贵族暗地里所诟病和耻笑,但这些细枝末节,并不影响他身为一个枭雄所具备的素质聪明、野心、气魄。

他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头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尼德兰的火器闻名于世,那我们呢,日本又需要付出什么”

明克笑道“大人只需要付一点小小的报酬,比如说派人骚扰大明沿海,与我们一道攻下濠境。在此之前,我们已经做过详尽的调查,自从濠境被葡萄牙占据之后,明国就彻底放手不管了,而如今濠境的仅有五十名葡萄牙火枪兵和一百多个能上战场的葡籍士兵,无论如何不会是尼德兰的对手,在战舰和巨炮下,他们只会化为灰烬。等我们成为濠境的新主人,接手了这条从日本到明国,途径苏门答腊的黄金航线之后,尼德兰将会成为日本最好的贸易伙伴,我敢担保,届时日本每年的收入,会比现在多一倍,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

无论是丰臣秀吉,还是当时的明朝大多数人,他们的目光仅限于自己所能看到的那片前景,对于他们来说,濠境这个不过巴掌大的地方,有什么好争的,葡萄牙人要,给他们就是了,犯不着大动干戈,谁知道现在又来了个尼德兰,想要跟葡萄牙争这个小小的地方。

但如今明克的这番话,无疑透露出一个很重要的信息他们为何要与葡萄牙争夺濠境。

在当下的欧洲,葡萄牙、西班牙不思进取,将海上贸易获得的黄金白银全数投入在上层贵族的奢侈用度中,对欧洲资本主义萌芽视而不见,其结果是海权被削弱,被新兴的尼德兰追赶上来。

强大起来的尼德兰,同样把目光投向远东,这片让葡萄牙攫取了巨额利润的土地,于是濠境这个不被当时东方人重视的地方,就成为尼德兰人最理想的中转站和港口。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认为现在的明朝水师还不足以抵抗尼德兰舰队,要趁明朝没有意识到濠境这片地方的重要性时,先把它拿下来,否则以后庞大帝国一朝觉醒,这种难度必然加倍。

明克的话让丰臣秀吉大大心动了。

他不是一个目光狭隘的统治者,恰恰相反,他的野心非常大,而客观地说,统一日本,征服朝鲜,进而再盘算中国的这种策略并没有错误,只不过丰臣秀吉本身太过心急,而在丰臣秀吉之后,又没有一个人拥有他这样的魄力和目光。把一件几百年也未必能做到的事情,压缩到十几年内就希望实现,这显然是最大的错误。

不过眼下,明克提出的方案,丰臣秀吉觉得眼前一亮。

对方精良火器,这无疑是对日本有利的;而帮他们占据濠境,事成之后所得到的利益,必然不止于十倍百倍,这更是不亏本的生意,而且到时候,可以和尼德兰共同执政的名义,占据着那块地方,以后等他蚕食了朝鲜,要向明国进军时,濠境就会成为一个遥相呼应,重要的补给站。

他摸摸脑袋,问明克“你们可以多少火器援助”

明克夸张地比了个手势,笑道“大人想要多少,我们都会竭尽全力地,这是我们的诚意。”

西洋人说话就是直白,丰臣秀吉很满意,又问“据我所知,濠境那个地方,还比不上明国一个行省的十之一二,难道你们这样就满足了吗”

明克反问“据我所知,朝鲜国贫瘠得很,国土也比不上日本,难道大人这样就满足了吗”

两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都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又安排了一些部署,末了戚继光压低声音道“少雍,我看,再这么下去,兴许再过没多久,我就得喊你一声元翁了。”

这里没有旁人,他说话就随便了些,而且戚继光这句话是有由头的。

年初的时候,张居正感染了风寒,病来如山倒,身体一直断断续续不好,加上他平日里操劳过度,又有众多妻妾,房事不断,这诸多缘由加起来,由不得不病。他这一病,虽然也还抱病处理公务,但毕竟精力不那么足了,这样其他人就得多做一些,而赵肃身为次辅,自然而然,原本需要张居正决策的事情,也有些转移到他头上。

赵肃神色淡淡,没有什么高兴的反应“莫要瞎说,元翁只是小恙而已,料想不久就可以痊愈的,你这话,和我开开玩笑就罢了,千万不要和别人多说。”

“那是自然,你老哥我是什么人,怎么拿这种事到处去说,瞧你这副正经模样,哪有早年的风流多情呢”戚继光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什么时候风流多情过了,家里连小妾都没有。”赵肃苦笑道。

“你要小妾还不容易,京里头有多少人家盼着把女儿送上你的家门,要不要老哥帮你物色物色”戚继光看他一脸疲惫倦色,顺手把茶盅挪到他面前。

“你就别害我了,你自己家里还有河东狮呢,还给我物色小妾,回头嫂夫人以为我把你带坏了,非拿着大刀杀上我家不可”赵肃敬谢不敏,他没说的是,自己那边还有一头虎视眈眈的雄狮,他要真纳个小妾,估计京城的醋都不够那人喝的。

提起自家夫人,戚继光脸色白了白,显然心理阴影不小,连开玩笑的心思也没了,说了几句闲话,就找个借口溜回家了。

余下赵肃一人坐在屋里,倦怠已极,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意识朦胧间,也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身体被上下腾挪,又似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将他团团包围,化作细密的吻烙在身上。

从眉眼,唇角,下巴,喉结,到颈项锁骨,衣带被松开,乍然接触到寒冷的肌肤让他微微瑟缩了一下,但兴许是身边的人让他觉得安全,又或许是太累了,他依旧没有醒过来,沉重的眼皮紧紧阖着,在似梦非梦之间半醒。

发冠被解下,一头乌发顺势蜿蜒下来,铺满周身,映衬着绯色官袍,雪白里衣,连带着肤色仿佛也薰上了浅浅的红,而发色越发漆黑如墨。

宽衣解带,酣然而睡的赵肃,卸下了平日里凛然的装束,不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宰辅,而是放任的,恣意的,如魏晋公子般的一个人,儒雅不改,却隐约多了几许媚意,这兴许源于身上的吻痕,又或者眼前这不设防的睡态,总让人忍不住想从这张纵论国家大事的嘴里听到一些其它的声音。

仿佛听到他的心声,被吻得喘不过气来的人,嘴里发出浅浅喘息,这人是自制惯了,就连无意识的呻吟也显得克制而压抑。

气息交缠着,连头发也缠绕在一起,分不清谁与谁的。

梦里沉沉浮浮,有种说不清的畅快淋漓感,就像在温泉里泡着,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身体懒洋洋地不想动弹,却有人还在他耳边低低笑道“再泄一次罢我今儿才发现你睡着了更乖巧,那就多睡会儿好了”

舌头被衔住,而他微微不适皱起眉头,将要醒转。

若有人旁观,定会为眼前这一幕而脸红耳热。

人从身后被抱住,脑袋微微歪着靠在对方颈窝上,落下来的长发半遮住脸,上半身衣襟敞开,露出一片吻痕的胸膛,亵裤半褪下来,双腿大开,微微屈起,难掩春光,看上去像在无声说着任君采撷,尤其联想到这个人平日里的正经模样,更令人情难自禁。

但赵肃并不觉得愉快。任谁好梦正酣,被以这种方式翻来覆去地摆弄,都不会还能继续睡下去。

于是他醒睁开眼睛。

朱翊钧朝他无辜地笑“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低头瞧见自己身上的狼狈模样,有些恼怒地横了他一眼,只是刚刚醒来,神色朦胧未褪,又刚刚才被“欺负”过,威慑力自然不会大到哪里去,反倒像在打情骂俏。

更何况皇帝早就练出一张厚脸皮,对此熟视无睹,抱着他,笑嘻嘻地为他整理衣物,然后亲了他一口“若不是我把你带出来,你能在里头睡上一整天吧,今儿是你的生辰,忘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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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第 137 章

赵肃这才发现外头马蹄声阵阵,可不正在马车上,而且看这模样,已经是出了宫,不知要往哪里去。

“陛下自重,这光天化日之下呢”赵肃有点咬牙切齿,这人胆子越发大了,竟在喧嚣闹市就

“看你睡得香,我就没忍心喊你。”朱翊钧笑嘻嘻地从旁边拾起一套早就准备好的便服帮他穿上,又替他梳理好头发,戴上玉冠,末了又是那个端整儒雅的君子了,只是情事方罢,眉眼含春,实在让人心猿意马。

“这是要往哪儿去”赵肃掀开车帘子,外头正是晌午时分,客聚市集,人声鼎沸。

“到了你就知道了,反正是个妙处,你今日生辰,就当随我好好玩一遭,什么都别管了。”

他这么一说,赵肃也就懒得问了,马车有点摇晃,但他被搂在怀里,身下还有肉垫,受的震动就更少些,禁不住又有点昏昏欲睡起来。

想来欧洲的蒸汽机,还要一个多世纪才能面世,而以中国开放的速度来看,也不知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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