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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可怜他孝心片。再说,他对他父亲这样孝顺,以后对你定也会忠心耿耿。”他现学现卖,将顾小甲说辞变着法儿转述出来。

顾射道“那若是我府邸不缺人呢”

陶墨呆住。他倒没想过这点。若顾府不缺人,他将桑小土塞过来不但没有为顾府带来任何好处,还要顾府每日白白地养着他,显然是大大不妥。

他想了想道“若是如此,那我来赎他。”这样也可贴补顾府损失。

顾射道“你赎他何用”

陶墨道“当个小厮也好。”

“既是如此,留着吧。”顾射道。

陶墨有些吃不准他意思。既是无用,为何又要留着他试探着道“我判不好”

顾射道“你觉得你判不好”

陶墨低头沉思片刻道“即使此刻再让我想,我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顾射道“办法”

“两全两全其美办法。”

顾射目光直盯盯地望着他。

陶墨被看得阵心慌。那眼神带着灼热温度,像是随时能将人烫伤。

顾射眼中热度很快降低,恢复以往清冷,“若是在本县,有个人因为想救人而杀了人,该如何判”

陶墨大吃惊,忙问道“谁”

“我只是做个比方。”

陶墨道“如何救人救是什么人杀又是什么人为何要杀人”

“救是个被调戏少女,杀是个调戏少女恶霸。杀人,是错手。”顾射沉声回答。

陶墨沉吟道“杀人是不对。”

顾射沉默地望着他。

“但是,”陶墨语气转,“他是见义勇为,是好事,错手怕也是天意吧。这人是断然不能放,但是也不能重判。”他低头沉思好久,想得脸都皱成团了,才突然道,“不如充军吧充军话就可以将,将功赎罪”

顾射微微笑。若当初让他舅舅充军去边境保家卫国,只怕他是大大地愿意吧将门虎子啊。

母亲兴许会更开心。

52、居心叵测七

陶墨自言自语地呢喃道“不曾听闻最近有命案啊。”

顾射道“我不过随口问罢了。”

陶墨汗颜道“其实关于我朝律法,还是金师爷精通。我不过随口胡诌罢了。”

顾射道“将桑小土判入我府为仆也是金师爷主张”

“这倒不是。”陶墨将金师爷当时告诉自己话又复述遍,然后才叹气道,“他说虽然句句在理,但只字未提如何判案,我也只好自己瞎想了个。”他见顾射从刚才至如今嘴角直稍扬,心中纳闷,“顾公子可是觉得我方法幼稚可笑”

顾射道“你可曾看过小童玩泥巴”

陶墨以为他顾及自己颜面,不愿意正面承认才将话题扯开,便乖乖回答道“见过。”

“你可觉得幼稚可笑”

陶墨道“虽然幼稚,却不可笑。”

“可见天下事并不是幼稚便会可笑。有时候幼稚也会很可敬。”顾射缓缓道。

陶墨时转不过弯。

顾射看了看天色,“不早了。不如先用晚膳吧。”

“好。”陶墨呆呆地点头,跟着他转身出门,路走向厅堂。

直到两人落座,头上贴着膏药桑小土跟在顾小甲身后帮他们上菜,他才猛然意识到刚才顾射言下之意竟是在称赞自己可敬他看着顾射沉静侧脸,吃不准自己是自作多情会错了意,还是顾射确有此意。

顾射突然伸筷,夹了块肉在他碗里。

陶墨受宠若惊。

顾射淡淡道“吃。”

“是。”陶墨低下头,夹起肉却不是整块吃下,而是咬小口,配大口饭,咬小口配大口饭。顿饭下来,他竟用块肉吃完了整碗饭。

顾小甲看得直想笑。

郝果子忍不住瞪了他眼。

顾射放下筷子,“下棋”

陶墨忙不迭地放下碗,连连点头。

说起来自从那日去笼山踏青之后,便不曾再下过棋。想想那局盲棋,陶墨头次因为棋局本身而勾起下棋兴趣,而不只是因为对手是顾射。

顾小甲摆好棋盘,招呼桑小土出去。

陶墨突然转过头来,“你父亲安葬了吗”

桑小土猛然停下脚步,双腿屈,跪下又要磕头。

顾小甲和郝果子连忙扯住他。

桑小土道“大人与顾公子大恩大德,小土定做牛做马回报。”

陶墨尴尬道“我只是想问问你父亲是否安葬,要不要我帮忙。”

桑小土抹了眼泪,道“多谢大人关心。村长和村民凑了些前,昨日就下葬了。”说是下葬,其实就是买了口棺材,找几个人抬到云林山埋了。

陶墨点点头。

顾射突然道“以后你便跟着陶墨吧。”

桑小土身体颤。他倒不是不愿意,而是头次听这位谈阳县大人物说话,心里头紧张,连忙道“多谢顾公子,多谢陶大人。”

顾小甲把拉他起来,道“别在这里扰了公子下棋雅兴。我带你去顾府四处看看,省以后迷了路。”

郝果子嘟囔道“我来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好心”

顾小甲似笑非笑道“桑小土是我顾府下人,我带他熟悉顾府天经地义,不知道郝大人是我顾府什么人啊”

郝果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顾小甲赢下城,心中得意,带着桑小土介绍顾府时格外卖力。

郝果子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陶墨与顾射下棋时候,他在顾府也只有跟着顾小甲打发时间。

三个人在顾府逛了圈,顾小甲算算时辰差不多,才带着他们回厅堂,正要进院门,却刚好看到门房从里面出来。顾小甲惊愕道“府里来了访客”

门房道“是来寻陶大人。”

郝果子惊喜道“莫不是老陶回来了”

门房道“是旖雨公子。”

郝果子脸色顿时冷下来,“他来做什么”

门房道“送东西与陶大人。”

顾小甲也皱眉,“人呢打发走了吗”从上次顾射与旖雨公子对答,他就知道自家公子并不待见此人,因此怕门房不知趣,将他放进来扰了顾射雅兴。

门房道“他放下东西就走了。”

郝果子道“东西呢”

门房道“已经送到陶大人手中了。”

郝果子转身就向里走。

顾小甲和桑小土立刻跟上。

郝果子进屋,看到东西正放在桌上,虽然没有打开,但是看外表,应当是件成衣。陶墨耳根有点红,顾射依旧脸云淡风轻模样。

“少爷”他试探着问了句。

陶墨惊了下,随即松了口气道“你将东西收起来吧。”

郝果子应声,正要拿回屋,就听顾射淡然道“不打开看看”

郝果子看陶墨。

陶墨耳根红得发紫,半晌才道“打开看看也好。”

郝果子只好拆开外面油纸,果然是件成衣。天青色,若隐若现云纹,还有条看就价值不菲白玉扣腰带。他偷偷看向陶墨。

陶墨张了张嘴,又偷偷瞄了眼顾射。

顾射莫测高深。

“无功不受禄,我想我明日就退回去。”陶墨道。他倒不是想讨好顾射才这样说,而是真心觉得自己与旖雨确没有这般交情。当初邀请旖雨入住县衙不过是念着相识情分,到底是场老乡,在他乡相遇是缘分。至于两人之间其他交集,早在他焚烧那条巾帕之时就断得干干净净了。

顾小甲道“这料子质地不错,只怕不是谈阳县能买得到。”

啪。

落子清脆。

陶墨慌忙回神,重新将注意力放到棋盘上。只是他目光虽然回来了,但心思依旧有些恍惚,拿着棋子手在棋盘上晃了片刻,才窥准个位置落了下去。

啪。

不同清脆响声。

陶墨怔忡抬头,却见顾射起身,朝里走。

“棋”他迟疑道。

顾射头也不回道“既然无心,何必流连。”

陶墨回头看棋局,呆呆地重复道“既然无心,何必流连”

既然无心,何必流连

刷。

郝果子翻身坐起,头痛地按着额头,忍不住道“少爷。”

“嗯”

“这八个字我听了晚上了。”闹得现在即使陶墨不说这八个字,这八个字也会自动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旋回旋

陶墨道“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郝果子道“也许是看出少爷无心下棋又或许”是在指少爷对旖雨公子态度他愣了愣,随即被自己这种想法所惊住。少爷对旖雨公子是何态度又关顾射什么事他总不会吃醋吧

应当不至于吧

陶墨听郝果子只说了半句,就不接下去,追问道“又或许什么”

郝果子拼命将刚才想法晃出脑袋,道“顾射心思高深莫测,谁猜得到。”

陶墨翻身,手掌贴着耳朵,继续烦恼地将这八个字翻来覆去地咀嚼。

郝果子道“少爷何必这么在乎顾射话他兴许只是随口说罢了。”

陶墨没有立即回答。

郝果子想到陶墨对顾射心思,既想泼冷水,又不忍泼冷水,只能幽幽道“老陶快回来了,少爷你与顾射还是莫要走得这么近好。”

提到老陶,陶墨思绪终于从这八个字中钻了出来。他对老陶敬意并不只因为对方处处为自己着想,将他打点妥当,还因为老陶在很多时候替代了父亲所本该站位置。有些话他本不必说,有些事本无须他来考虑,但是他说了,考虑了,并非因为他是他少爷,而是因为这是陶墨父亲临终遗言。

父亲

贴着陶墨脸颊手突然湿润。

清晨出门,空气中浮着湿气。

陶墨搓了搓有些发僵双手,目光被路边马车吸引。

蓬香坐在马车上眼睛半眯,似乎在打盹儿。

陶墨从郝果子手中接过裹着衣服油纸包,朝他走去。

正要陷入梦乡蓬香被人轻轻推,顿时个激灵地醒过来,看到陶墨,忙揉着眼睛道“陶,陶大人”

郝果子没好气道“你大早在这里做什么”

蓬香道“公子让我送大人去县衙。”

郝果子道“县衙多是马车,不劳烦你们。”

蓬香反问道“马车呢”

郝果子语窒。

昨日下了公堂,陶墨是走着来,倒不曾驾马车。

他狐疑地看着蓬香道“你怎知少爷没有驾马车”

蓬香道“我只是来碰碰运气罢了。既然陶大人真没有马车,不如就让我送你程”他笑眯眯地对着陶墨道。他好歹也在群香楼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身上怎可能不沾半点胭脂气。光是这样笑,已得那些小倌勾人时七八成神韵,端是妩媚又柔情脉脉。

但陶墨并没有接话,而是将手中油纸包递给他道“无功不受禄,你家公子之物,我完璧”他瞟了好果子眼。

“完璧归赵。”郝果子大声接道。

蓬香并不接过,而是佯作疑惑道“莫不是陶大人穿着不合身可是我家公子说了,陶大人身材他是绝对不会估错。”

陶墨道“这礼物太重,我受不起。”

蓬香垂头叹息,道“陶大人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想当年陶大人在我家公子身上花银子又何止这件衣衫。如今公子只是投之以桃李,报之以琼瑶而已。”他语气放柔,“陶大人可明白公子心思。”

“虎狼之心,谁能明白”郝果子想起当年之事,气就不打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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