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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被无数家长拿来做典型案例训斥儿子少逛青楼之用。

大老太太忽然打出悲情牌,孙氏母子立刻摸不着头脑,只听大老太太惨淡着神色,继续道“亏祖宗保佑,各位叔伯父老扶持,我们母子这些年熬出了头,这才赎回了祖宅,我闭上眼睛对得起九泉之下列祖列宗,老婆子这里谢过诸位了”

说着,大老太太竟站起来,要给在座耆老行礼,众人忙都站起来拦住,连声不可,盛维在宥阳名声很好,不光是他抚恤孤老修路铺桥,更是他复兴家业故事很有励志意义。

大老太太立直身子,决然道“赎回这祖屋那一天,老婆子我对着老天立誓,族中其他人我管不着,可凡我这一支,无论男丁女眷,绝不与娼门女子来往若违此誓,老婆子我不得好死,死后坠入十八层地狱,叫牛头马面拔舌头下油锅”

斩钉截铁几句话,众人俱是一惊,心里倒理解起来人家当年被一个风尘女子弄几乎家破人亡,现在你叫人家闺女和一个舞姬互称姐妹,岂不欺人太甚

几句话下来,堂上气氛已经变了,不说都向着盛家,却也无人为孙家说话了,孙氏族人只能静坐不语,孙氏母子也开始暗暗发慌,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他们十分被动。

这时,大老太太忽然又放柔了声音,徐徐叹气道“你们孙家难处我也晓得,好容易有了后,如何舍得放手,且志高又与那女子有情义;可我盛家女子又是断断不能与那女子同一个屋檐下”众人都拉长了脖子,抬着头等着听。

盛老太太道“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就让他们和离了罢,当初淑丫头带去陪嫁,留下一半在孙家,也算全了你我两家一番因缘,如何”

这句话一说,全屋人俱都是松了一口气,孙族长立刻大声道“到底是老太太深明大义,如此自是再好不过,两家人也不可伤了和气志高侄儿,你说呢”

明兰暗暗叫绝,这大老太太平日里看着木讷沉默,没想到一出手如此不凡,整场事件,角色分配明确,节奏控制得当,感情把握和离,一步一步引人入殻,自编自导自演,实在是人才呀人才。

孙志高心中犹自不甘,觉得憋屈,孙母也不肯罢休,淑兰那些嫁妆她初初就盯上了,要不是跟过来几个婆子厉害,她早就一口吞了,如今叫她吐出半口来,如何心平

李氏看了这母子两一眼,大声道“若是不肯,咱们就衙门见把你那拖出来游街,叫宥阳县里大伙儿瞧瞧孙大才子德行”

孙志高最是要脸面,闻言便冷哼道“和离便和离,当我稀罕么”反正有一半陪嫁在手,也算不少了。

盛维沉着脸,立刻请外头通判老爷进来,连同那两个录事,低声说明一番,便立刻当堂写起来,随后李氏拿出那张陪嫁单子,孙母还想细细看,挑些好东西,孙志高当着通判老爷面,如何肯落人口舌,看也不看把那单子对半一撕,丢下半张。

李氏又道“陪去盛家下人都是家生子,我们如今是两家人了,也不好叫人家骨肉分离,这样罢,我将银子补齐了,人就一个都不留了。”

说着从袖中拿出几张银票递过去,站在当中几个族人耆老瞟眼看过去,每张都是一百两面额,似乎有四五张之多,都暗忖盛家倒是厚道,这些银子买多少人也够了。

写好,通判老爷看了眼盛维,道“这就签押了。”孙志高首先往前一立,龙飞凤舞署了名,然后按了个指印上去,李氏忙道“女体弱,由我当家来吧。”

这时,只听哗啦一声巨响,明兰和品兰都吓了一大跳,转头去看,只见淑兰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双手用力,一把推开槅扇,大步跨了出去,品兰想追出去,被明兰用力拖在门板后,透着门缝看过去。

“淑兰,你出来做什么”李氏失声道。

淑兰面上泪痕尚且未干,却朝父母直挺挺跪下,泣声道“都是女儿不孝,叫祖母父亲母亲为我操心了”李氏掩面暗泣,盛维心中大恸,转头不看,大老太太眼中却闪动欣慰。

只见淑兰衣袂决然,神情坚毅,向堂内众人盈盈一拜,缓步走向桌案前,拿过笔挥手写下,按过手印。

孙志高看着淑兰枯黄面色,忍不住轻蔑道“你无才无貌,本不与我相配,当初便是我家许错了婚事,如今这便好好去了,以后配个杀猪种地,可要贤惠些了。”

欺人太甚李氏和盛维俱是大怒,便是周围众人也觉得太过了。

孙志高还在笑,淑兰猛然一个回头,目光炽火愤怒,看着这个她曾仰赖以生命丈夫,这幅嘴脸如今竟是如此令人作呕,她用力吐出一口唾沫,重重吐在孙志高脸上,然后看着气急败坏那男人,静静道“你这好色忘义,无德无行人;多瞧你一眼都恶心。”

说完再次给众人福了福,然后便挥袖而去,孙志高急着拿袖子擦脸,耳边传来轻轻讥笑声,恨要命。

众人面露不屑,纷纷与盛维道别,竟无一人搭理孙家母子,便是孙氏族人也只与孙志高拱了拱手,孙志高觉着今天叫通判大人瞧笑话了,连忙上前去给通判大人搭话套近乎,谁知那通判理都没理他,冷冷打量了他一番,然后与盛维热络说了几句便告辞了。

孙志高大怒,转头与孙母道“好个势力老贪吏前几日还与我吃酒评诗,今日便翻脸不认人,待我考取了功名,当狠狠参他一本”

盛纭轻笑一声“哟,这都考了几回连个举子都没捞上,还参人呢;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口气”

孙志高气哇哇大叫,可论口舌他如何是盛纭对手,又被讽刺了好几句。

品兰早已离开隔间追着安慰淑兰去了,只明兰还待在隔间,两个陪侍丫鬟互相看了看,见明兰一动不动站在当地,一脸沉思模样有些奇怪。

明兰慢慢挪动脚步,低头思忖,这些日子来许多不解之事,连同自己祖母良苦用心,她如今有些明白了。

第47回

来时候两艘船,回时候六艘船,如果是当官这把架势,那御史立刻可以挽袖子磨墨写参本了,幸好明兰和祖母只是走亲戚,京城来信,说盛紘这回考绩依然是个优,已补了工部郎中,主经营缮清吏司,品级未变,不过好歹算京官了。

既然要在京城安家,索性把老宅东西搬过去装点,再加上盛维和二牛姑父送吃穿用物,光是各色绸缎皮绒就好几十箱子,辎重甚浩,祖孙俩挥别亲族,登舟而去。

其实明兰蛮奇怪,自家老爹从年前就开始托关系走门路,加上他政绩也不错,还以为他能混进六部之首吏部,最少也是户部刑部这样热门单位,当今皇帝在位二十余年,宫殿太庙什么该建设早建设完了,这会儿工部太平空闲好像养老院,盛紘怎么会去那里明兰这样问盛老太太,老太太回问一句“明丫自己觉着呢”

明兰翻着白眼,盛老太太是互动启发教学提倡者,她很少告诉明兰为什么或该怎么做,凡事总要明兰自个儿琢磨,明兰想了想,道“圣上渐渐年老,储位不明,如今京城正是风起云涌,若真去了那些抢破头地儿,没准会惹上是非;爹爹真聪明。”

盛老太太微笑着抚摸孙女头发,轻轻点头赞许,江波顺缓,船舶平稳,只微微一晃一晃摇着人很舒服,这段日子在宥阳,明兰日日与品兰玩在一处,祖孙俩都没怎么好好说话,一上了船后,才又说上话。

“傻孩子,官场上哪个不聪明了尤其是京城,水浑着呢,不过是有些人存了贪念,自以为聪明,想着趁机押一把注在皇位上,可宫闱之事何其诡幻,还是你爹这般守拙些好。”盛老太太靠在一把铺着绒毯卧榻上,闲适与明兰说话,“适才你与品兰道别时,都说了些什么翠微说你昨儿个晚上一夜没睡好。”

明兰思量了下还是老实说了“我叫品兰以后莫要对泰生表兄随意呼喝了,多少文静稳重些,姑姑会不喜。”盛老太太瞥了眼明兰,悠悠道“你多心了,你姑姑最喜欢女孩子家爽利泼辣,怎会不喜”

明兰叹气道“做侄女,自然喜欢;若是做媳妇,就难说了。”世界上没有一个婆婆喜欢看见自己儿子成老婆奴。

盛老太太皱眉道“什么媳妇你一个姑娘家,休得胡说。”

明兰连忙道“我与祖母什么不能说,又不会去外头说,品兰和泰生表哥是天生一对,有眼睛都瞧出。”

盛老太太听了这句话,似乎有些兴味,慢慢坐了起来,盯着明兰微笑道“真论起来,泰哥儿真是个好孩子,家里有钱财铺子,又没有兄弟来争,宥阳地面上看上他人家可不少;这几日,你姑姑着实疼你,好些压箱底宝贝连品兰都舍不得给,怕都落了你口袋了吧。”

明兰看着祖母眼睛,认真一字一句道“姑姑待我好,多半是托了祖母您福气,孙女再傻也不至于这般自大,品兰和泰生表哥自小一道长大,那个呃,青梅竹马。”

盛老太太微感意外,只见明兰双目澄净明亮,神情丝毫没有犹豫,老太太便笑道“你倒瞧出来了倒也不笨。”

明兰很惭愧,若不是那天偷听了一耳朵,她这几日老和品兰吃吃玩玩,哪想出来。

盛老太太半身正坐起来,明兰忙拿过一个大迎枕塞到祖母背后,自己也很自觉缩进祖母褥子里,老太太搂着孙女小小肩膀道“这个把月在你大伯父家里,你瞧了不少,听了不少,也算见了别样世面,有什么了悟么”

明兰靠着祖母软软肚皮,躺很舒服,懒懒道“一开始有些想不明白,现在好像明白了;在家时就听说三房家十分不济,不仅要大伯父家处处周济,还有些不知好歹,后来孙女亲见了后,也有些瞧不起三房作为,可奇怪是,大伯家却好像总忍让着,不但时时贴补,逢年过节请吃酒开筵席,总也不忘了请他们出来;那时我就想了,明明大伯母也不怎么待见她们,为何不远着些”

盛老太太拍着明兰小手,道“现在明白了”

“嗯。”明兰蹭着祖母肚皮,很适意,道“待己以严,待人以宽,全宥阳都知道大伯父家好,都晓得三房不是,不论有个什么,人人都会以为是三房错。”

盛老太太满意点头,拧了孙女小脸一把,笑道“你自小懒散,厌恶人际往来,我本担心你性子疏高了不好,如今见你也懂俗务了,我很是高兴。明丫儿,记住了,三房再不济,可三老太爷还在,说起来是两代以内亲戚,若真全然不管不问,只顾自己富贵却不接济,岂不被人说嘴是嫌贫爱富。商贾人家多有不义之名,可你大伯父却是满县城夸上,不过费些许银子,也不白供着三房大鱼大肉,能博个美名,与子孙后代岂不更好”

明兰知道老太太是在教她,认真听了,插口道“当日淑兰姐姐和离时,我和品兰都气半死,孙家母子如此可恶,为何还要留一半陪嫁与他们,后来想想,若真把陪嫁都要过来,孙家人索性鱼死网破,定不肯和离,要写休书怎办这也是破财消灾道理。”

盛老太太轻轻捋着明兰柔软鬓发,缓缓道“是呀,谁不气那家人可没法子呀,光脚不怕穿鞋,和离谈何容易,总得有个说法,男人无德,婆婆无行,这可都拿不上台面来说呀;我那老嫂子手段了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钱财,逼之以利害,这种事儿要就是快刀斩乱麻,一日了断,然后即刻送淑兰出门,待闲言闲语散了,也就好了。”

明兰连连点头,忽然一骨碌爬起来,嘟着嘴道“可孙家人如此可恶,直叫人牙痒痒,就这么算了不成”

“小丫头好大气性”盛老太太笑吟吟道,“你大伯母也不是吃素,不过短日头里且不能如何,明面上也不能现恶,还得与孙氏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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