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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天,就要给我另寻别的人家了。”明兰又轻轻叹息了,低若无语,“正是不甘心就这么算了,我才这样发作了的。”

丹橘神色黯淡,轻轻放下白瓷青鱼尾纹的药瓶子,拿过已裁成细段的纱布慢慢的给明兰的手掌缠上,然后帘子轻响,小桃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头有几件碗盏,她把东西端到床头,笑盈盈道“我瞧着姑娘晚饭没动几筷子,就求厨房里的连大娘给下了碗三鲜猫耳朵汤,现擀的面片,可劲道了,姑娘趁热赶紧吃吧”

黑漆木的托盘上摆了一个釉彩青花绿竹盅子,旁边并一副同色的碗勺,碗里头是翠绿的青豆,鲜嫩嫩的笋丁,切薄的鸡片,还有掐的小小的猫耳朵面片,高汤香四溢,明兰倒也动了些食性,伸手去接勺子,小桃笑嘻嘻的端着托盘让明兰舀着吃。

“嗯”明兰尝了一口,就觉得咸鲜可口,叫人食指大动,抬头对小桃道,“连大娘做的面点果然好吃,回头你抓二三十个钱去谢她了。”

小桃点头,咧嘴笑道“每回姑娘另外叫吃的,都会给赏钱,怪道今日我一去,连大娘就兴冲冲的捅开炉子呢。”

丹橘正一肚子担忧,见小桃全然不往心里去的样子,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你这没心没肺的小蹄子今日若不是姑娘拦着,我定把你告给了房妈妈,叫你也吃一顿板子什么轻的重的也敢一股脑儿说给姑娘听”话说的虽狠,手上却不停,找了条帕子围在明兰脖子上。

小桃吐了吐舌头“吃饭皇帝大”然后转头对着明兰,大大的眼睛兴奋的扑闪了几下,轻声道,“姑娘,我去瞧过了,燕草和绿枝他们都睡了,老黄头和门房那里房妈妈会好的,今日大奶奶和五姑娘也没来寻过姑娘,咱们出府的事儿不会有人知晓的。”

明兰点点头,咽下一口鲜浓的面汤,丹橘看了看她,欲言又止,待到明兰堪堪吃了个半饱,小桃端着托盘出去了,她一面往铜盆里投湿帕子,一面迟疑道“姑娘,那贺家便是如今答应了,回头反悔了怎办”明兰淡淡道“自是有子的。”

这一日累了,丹橘服侍明兰梳洗后,便放了垂帐,往一盏鎏金铜熏炉里点了驱蚊虫的熏香锭子,熄了灯火后她轻手轻脚的退出去,明兰挽着松松的头发扑在枕头里,偏偏越累越睡不着,越烦恼,精神越亢奋。明兰不怕面对喷火恶龙,全力一搏,输了也无憾,可老天爷这次给她安了个小白花对手,如果是像林姨娘那样的伪白花真食人草还好,明兰可以打点起全部精力来对决,用什么手段都不会有心理负担,可这回遇上的却是货真价实的小白花。

卑微,憔悴,家世破落,她望向贺弘文时的目光,充满了绝望的欣喜,好像地府里的鬼魂仰望人间,林姨娘勾上盛老爹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为了什么,可曹锦绣却不一样,她对贺弘文是真心的;说实话,明兰不是没有恻隐过,可是为了自己,她没工夫可怜别人。e

世界上最纠结之事,莫过于此。

明兰仰卧在床上,抱着被子轻轻叹气她果然是个有良知的人哪。

还有贺弘文,明兰的心情也很复杂,那曹锦绣从容貌,才学,到家世涵养,一切的一切,什么都比不上自己,如果这样贺弘文还是选了曹锦绣,明兰也许会很郁闷,但却会很敬佩他不论古代还是现代,没几个男子能为了情感和怜悯而放弃现实的利益。

姚依依的顶头上司,那位官老太曾说过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男人,还是心肠软一点的好。这句话引起办公室里一众小姑娘的嗤声,谁知组里其他几个中年阿奶和老年阿太都连连点头;心软的男人固然很容易被拐,但也会舍不得多年经营的家庭,他们虽然迷惑于新欢,但对旧爱也是恋恋不舍,而只要女人撑得住,时间,是在妻子这一边的。

办公室里有一个大款的女儿,听了之后也点头称是,她那无坚不摧的老妈就是这样熬过了无数风波,笑到了最后,如今老爹老了,身体也吃不消了,反而留恋家庭温暖。

其实心硬的男人比心软的男人危险的多,他们喜欢你的时候,固然是千依百顺,心志坚定,可一旦变心,那翻脸比翻书还快,说离婚就离婚,一点情分都不留,经典案例徐志摩。

后来,姚依依在民事庭工作的时间越长,见过的悲欢离合越多,就越觉得官老太果然是过来人,话很靠谱。

明兰心乱如麻,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贴烙饼,这么翻腾了一个多时辰,睡的头也痛了,便爬起来在屋里走了几步,又觉得心情烦闷,索性穿好衣裳走出去,穿过屏风隔架,见丹橘沉沉的睡在外间的填漆床上,睡着了还深深皱着眉头,一脸疲倦。

明兰放轻手脚,尽量慢慢移动脚步,好在现下夜间渐寒凉了,两边抱厦都关着门窗,小丫鬟们都睡的沉,明兰才得以溜出院子

夏末的夜空,静谧异常,映照着园里一片黯淡,一弯惨白的月牙若隐若现,如同尖尖翘起的兰花指,晶莹剔透中带着一抹欲语还休的暧昧,明兰顺着小径慢慢走着,园中草木幽静,枝头上的桂花和池塘里的荷花争相吐着幽幽的清香,清冷香馥。

明兰心情舒畅了许多,要说这胎投的换错,盛老太公投hehe资房产的眼光极好,在京城这地面上能有这么一座小小的园子,真是不容易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明兰一肚皮的闷气都走消了,夜晚地气潮湿,明兰觉得寒意上身,瞧见不远处的山石边上有一簇茂盛娇美的玉簪花,明兰心头一喜,如今玉簪花眼看着渐落季了,便想摘上几朵就回去睡觉了;谁知刚走近几步,就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明兰见疑,撩起衣裙轻悄悄的挪过去,挨着那一簇玉簪花低低蹲下,凑着往里瞧,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只见山石下依偎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亲热的低声说话

明兰当即顿在那里,一动也动不了额滴神呀,这是什么黄道吉日,一天之内捉到两次奸

明兰可以举三根手指对伟大的土星发誓,她绝对支持自由真诚的恋爱,虽然幽会不可取,但棋精神可嘉,这年头,不惦记着往老爷少爷床上爬的女孩总是可敬的,回头让大嫂子放一批年纪到了的女孩出去,再把门禁看严些就是了。于是在楞了三秒钟后,明兰决心撤退,谁晓得,就在这个时候,山石那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女音“靖哥哥我,我”

语音娇柔婉转,情意绵绵,听在明兰耳朵里,不啻打了个晴天霹雳

如兰居然当了蓉妹妹

这么一吃惊,明兰猛的往后退了一步,顿时出了些声响;山石那边随即传出惊呼声,那两人似乎说了些什么,然后一个人匆匆离去,另一个朝这边走来。a39

一阵拨拉草木,如兰一脚跨过树丛,从玉簪花堆里看见了满脸尴尬的明兰,她的裙子被枝叶勾住了,如兰顿时柳眉倒竖,双手叉腰“你在这里做什么”

明兰啼笑皆非,你五小姐才是被捉住奸的那个好不好这句台词应该是她的

“我我,我晚上吃撑了,走两步消消食。”明兰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她有什么好心虚的,随即抬高音调,眼睛盯着如兰道“五姐姐又在这儿做什么”

如兰凶巴巴的脸上居然也飞起两片袖云“关你什么事”

“哦,原来如此,那妹妹继续去走走。”明兰作势要过去,却被如兰一把捉住,比武力明兰从来不是她的对手,当场被拖着往后走去。

“这么晚了小心着凉,咱们赶紧回去吧”如兰宛如拖死狗一样,生生把明兰拖走了。

“我自己走,我自己走,你先放手呀”明兰手臂被掐的生疼,丝丝的抽冷气,但她到底不想声张,只好就范。

明兰想去寿安堂汇报突发情况,如兰却硬要捉明兰去陶然馆,狭路相逢勇者胜,比较彪悍的如兰获得最终决定权。

到了陶然馆,其余丫鬟也都睡了,只有小喜鹊一个在屋里,守着一盏幽幽的灯苦苦等着,她一见如兰回来,大大松了一口气,谁知后头还跟了个明兰,这一下她脸色苍白,急的几乎要哭出来了。明兰心有不忍,这种事闹出来,如兰或许没事,小喜鹊却不死也要脱层皮,便安慰道“别怕,别怕,其实我什么也没看见。”

这句话一说,小喜鹊真的哭出来了,如兰正烦着呢,不耐烦的喝道“哭什么我还没死呢不着你”三言两语把小喜鹊打发下去了后,捉着明兰直直的往里屋去了。

进了屋后,把明兰按在床沿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色威严,气势汹汹,但略微闪烁的眼睛出卖了她的心情,想了半天,只低吼道“你,不许说出去”

明兰十分好笑“妹妹什么也没瞧见呀。”如兰脸上涌起一片暗袖,吞了吞口水,狠狠瞪着明兰,明兰也微笑着看回去,两姐妹斗眼鸡一般僵持了半天,如兰才悻悻道“反正你说了我也不认,没这回事”

这就耍起无赖来了明兰十分意外,好笑道“是没什么事呀,太太本就有这个意思,姐姐何必如此,真要传了出去,岂不好事变坏事”

自从墨兰出了那件事后,海氏愈发严谨门房,能在夜晚进入盛府,绝对不是外人,明兰略略一思索立刻就想到了,海氏防线唯一的疏漏就是后园外边的那一排学馆,巧了,现下正住着一群青年才俊不是秋闱分三日考,不像春闱要被关到考完为止,秋闱每考完一天,是可以回去的。

明兰故意拿目光调如兰,只把她看的脸蛋发烧,明兰才笑道“无论是学馆里哪一个,都是家世上乘的官宦子弟,待考取了名去向太太提亲就是了。”

明兰拼命回忆那五个学子里头,哪一个名字能和靖哥哥对上的,想了半天,明兰懊恼的怨怪自己是猪脑子,完全不记得了。

谁知如兰听了这句话,嫣袖的小脸苍白起来,低声道“不,不是他们。”

明兰惊奇,脱口而出“那是谁”

如兰先是不肯说,只低着头闷闷不乐的也坐到床沿上,明兰也不追问,光看如兰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妙,知道越多,麻烦越多,这会儿还是溜之大吉才好;谁知如兰终于幽幽的说了“他是文炎敬,现下也住在学馆。”原来不是靖哥哥,是敬哥哥。,

明兰捂住胸口,呼吸停了一拍,觉得今天受的惊吓实在超标了,心脏有些抗议,艰难的喘过几口气,才低低的惊呼道“五姐姐你疯了他,他是四姐姐的”想了半天,说不下去,明兰只好去扯如兰的袖子“太太不会答应的”

如兰神色忽见忧伤起来,一张光洁的鹅蛋脸黯淡下去,闷闷道“我知道,可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明兰脑袋一片混乱,怎么也想不出这两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人,这会儿居然心心相印了,她指着如兰,手指抖个不停“你你你”最后只哽出一句“你们是怎么好上的”

如兰微抬蓁首,眼睛发亮,端正的面庞上浮起一种难言的妩媚,这是一种恋爱中的女孩子才会有神情,断断续续道“他早见过我的后来,送了诗笺给我”

明兰一听就炸毛了,最恨这种哄小女孩的登徒子伎俩,忍不住大声道“这种手段你也信他莫非是失了四姐姐的姻缘,就来纠缠你”

如兰大怒,一把推开明兰,还重重的拧了明兰的胳膊一下,圭怨道“你知道什么敬哥哥是实打实的正人君子况且,他是先瞧见我的”喘了口气,如兰接着道,“你可还记得那年墨丫头打你叫爹爹禁足的事儿”

明兰点点头,好大一场戏,她当然记得。

“那之后,爹爹就定了敬文公子。”一提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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