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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人,如兰就粉面绯袖,“你和老太太去宥阳没几日,爹爹和娘亲就请了文公子上门吃茶,那日恰巧我装病闷的慌了,便偷着跑去园子顽,文公子路过时,瞧见了我他当我是小丫头,捡起了我的帕子,还冲我笑了笑;后来,他又来了几次,每回我都在园子里顽,想着可以说上两句,他说我好看,又精神爽利,叫人瞧了就心头敞亮起来。”

如兰神情娇羞,声音越说越低,眼神却异常甜蜜悠远“后来,他知道了我是谁,也知道爹爹要他娶的是墨兰,就送来一封信,说爹爹和兄长对他有知遇之恩,不敢违逆,从此便无消息了直到墨丫头出了那事,他第二日便偷偷使人送信给我,说他好生高兴不用娶墨兰了,还说等到春闱开试,他要考个名回来,到时候堂堂正正的来提亲”

明兰愣住了,好容易吐出一口浊气,思路混乱道“可你当初不是说,那什么家境贫寒,什么老母刻薄,还有兄弟混账哦,对了,对了,还有性子优柔寡断”

如兰恢复精神,一把扯过明兰,在她小脸上捏了两下,瞪圆了双眼教训道“不许胡说敬哥哥人不知有多好”ot

明兰无语,腹诽好话坏话都是你自己说的吧。

又过了会儿,明兰轻轻挨过去,把下巴靠在如兰肩膀上,柔声道“五姐姐,你可想过,兴许他只是想攀高”话音未落,如兰一下立起来,怒目圆睁,杀气腾腾的瞪着明兰,几乎要一巴掌拍死她,明兰吓的缩了缩,干笑两下“呵呵,呵呵,妹妹只是说说。”

如兰赌气似的一下坐在一张圆凳上,那可怜的凳子摇晃了两下,如兰背对着明兰,急急道“我晓得你的意思,你不过是想说,我无才无貌,不过有个得力的家世,是以敬哥哥是瞧上了盛府,不是喜欢我”

明兰说不出话来,继续腹诽一会儿娶姐姐,一会儿娶妹妹,是个人都会这么想的。

如兰眼眶里似有泪珠转动,语气苦涩“我晓得,从小到大,我比不上大姐姐的荣华尊贵,比不上墨丫头会巴结,也比不上你讨人喜欢;别说爹爹,就是娘,也不甚看重我可是,就有那么一个人,他他从不知道我是谁起,就看中我,喜欢我他说,他不喜欢娇娇弱弱的女孩儿,他喜欢健朗明快的,像我这样能跑会跳的,笑起来像夏日的艳阳,叫人心里舒坦”

如兰的神情像在梦游,宛如呓语般的诉说着,明兰看了,心中很是一动,又忍不住有些难过“便是文公子考上了两榜进士,怕太太也不会答应的。”墨兰捡剩下不要的,如兰却当个宝,王氏会抓狂的。

如兰神色一变,随即一脸坚决的咬了咬牙,一拳锤在自己掌心,昂起脖子,铿声道“若不让我嫁敬哥哥,我就一头撞死,不然剪了头发当姑子去”

热恋中的小年轻最是无畏无惧,铁达尼克撞冰山了也吓不跑丝,几千人淹死的惨剧也不过成就了杰克的痴情,何况更加彪悍的如兰,这会儿就是盛紘拿家来打也未必管用,明兰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最后补充两句“可文公子的家世那个你愿意”

如兰明白这话的意思,拿帕子揩了揩眼角,抬头骄傲的哼了声,道“大姐姐倒是高嫁了,也没见她过的多舒坦太太自会给我置上厚厚的嫁妆,我有娘家撑腰,看文家人哪个敢来和我啰嗦”

明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了,她也不知道文炎敬是不是趋炎附势的小人,不过要是长柏哥哥也能瞧上他,估计人书没什么问题吧,那么,他这样冒着名声受损的危险,敢来夜里幽会如兰,很可能是真的喜欢上如兰了。

好吧,各花入各眼,也许敬哥哥就好这一口呢。

正想拍拍裙子走人了,谁知如兰一把揪住了明兰,捏着拳头威胁道“今夜的事,你不许说出去不然,不然”

“不然怎么样”明兰很好奇。

如兰抿了抿嘴,凶悍的一咬牙,得意的狞笑“不然我就反过来说是你在与人夜里会面。”

明兰毫不惧怕,反而拍手失笑“那敢情好,索性我就嫁进文家去好了,爹爹的眼光想必不差的。”

如兰大惊失色,一把捉住明兰,呼呼的喘着粗气,恨不得一口吃了明兰,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你敢”明兰呵呵连连笑了几声“自然不敢。所以妹妹也不会去告的,告了与我也没好处呀,我又不想嫁文公子。”

如兰神情一松,绷紧的神经这才放了下来,略略带了些宽慰,不好意地的低头道“六妹妹,你莫怪姐姐,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从小就肯让着我,我冲你发脾气你也从不往心里去”

明兰默默的想其实她往心里去了,有好几次,明兰被气的狠了,就假象着如兰的脸痛扁了枕头好几顿。

“你和墨丫头不一样,她是心肠坏,心思毒,为着自己快活从不管家里如何;敬哥哥等着春闱开考,所以这会儿千万不能叫太太知道了,妹妹,你素来可信,回头姐姐把太太新送来的几样首饰给你挑”威逼过后,如兰开始利诱了。

明兰挥挥手,轻叹道“首饰就不必了,这驶当妹妹压根没瞧见我说姐姐怎么对针线上起心来了原来是”明兰终于恍然大悟,今日如兰身上许多疑问也全都解开了。ot

表完了决心,明兰实在累了,想回去睡觉,谁知这时外头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如兰多少有几分义气,愿意分一半的床给明兰睡;明兰最怕雨天出门,又不愿半夜打扰丹橘她们,的一院子女孩不安宁,想了想,也行。

“要是旁人问起,六姑娘为何会睡这儿,该怎么说”进来铺床叠被的小喜鹊比较谨慎,决定先对好口径。

明兰一边往被窝里钻,一边随口道“你就说,我和你家姑娘,昨夜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谈诗词歌赋和人生理想,谈累了,就睡下了。”

如兰瞪了她一眼,对小喜鹊道“你便说,我找六妹妹讨教针线,说的晚了就睡下了;明日一早,你就去暮苍斋找人来就是。”

明兰懒得废话了,她明明好好躺在屋里的,忽然不见了,这种烂借口哪能打发丹橘,算了,明天再想怎么编话吧。

困倦之极的明兰倒头就睡,睡到半夜就后悔了,便是外头下冰雹也该回去的如兰睡的千姿百态,一条大腿横着压在明兰的肚子上,几乎把明兰压的背过气去,渐渐呼吸不上来的明兰生生醒过来,用尽吃奶的力气把如兰的大腿搬开坐在床头,看着呼呼睡成大字型的如兰,嘴角还留着亮亮的口涎,明兰揉着自己肚皮,恨恨的想好你个姓文的,敢学张生跟小姐幽会,活该你以后几十年被崔莺莺的大腿压到死

第88回

让友情迅速升温的方有二,一是有同的敌人,二是有同的秘密。

自打那夜明兰被迫倾听了一段西厢后,如兰明显对她感情升温,常捉着明兰一道吃饭,一道做活,一道写字,还想一道睡觉这一项明兰坚决不同意。

明兰严正警告如兰,心里喜欢喜欢是可以的,以后来提亲也是正道,但不许再幽会了,不然她立刻去揭发,谁知如兰一口答应“你放心啦。敬哥哥要备考春闱,哪有夫出来。”

“他若有夫出来,难不成你就去见”明兰匪夷所思,敢情如兰是个情圣。

如兰满面袖晕,却很是得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爱情果然伟大,连三字经也背不全的如兰居然掉起书袋来了,明兰一时眼袖,立刻吐槽道“那你最好求神拜佛,指着他此次春闱一举得中,不然你真得再等三个秋了。”

这句话的后果就是,如兰立刻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宗教活动中去,不但积极响应王氏的烧香拜佛,还频频光顾老太太的佛堂,的老太太想单独礼佛,还得提前预约。

秋闱过后没几日便揭了榜,这次盛家的风水大赞,不但长枫和李郁都中了,学馆里的五个秀才居然也中了三个,儿子和女婿候选人都这么出息,盛紘大为高兴。

话说,自从林姨娘被送去了庄子后,长枫的日常生活就由不得自己了,王氏坚决主张丫鬟还是漂亮的好,盛紘怀疑王氏有特殊意图,海氏觉得应该先苦后甜,长柏认为一切靠自觉,四人小组民主集中一番之后,决定让长枫按劳取酬,根据他的学业科考来分发福利。

明兰听闻,拍腿叫好,要说书香门第就是比权爵世家有智慧,光打有什么用要有实际的威胁力,当初贾政要是也对宝玉来这么一招,扣住袭人晴雯不让亲近,拦住宝姐姐林妹妹不让见,只让李妈妈之流面目可憎的婆子服侍,那宝玉换立马苦读考点儿啥回来

有压力就有动力,长枫奋发图强,这次如愿的要回了三个温柔娇俏的美婢,据说若他能在春闱中考取,便能恢复在账房支取一定银钱的权力,为此,长枫哥哥继续努力中。

墨兰也很是高兴,又回娘家炫耀了一番,重点是鼓励长枫再接再厉勇创新高,王氏则开始烦恼了,庶子成器本身不是问题,但和嫡母有过节的庶子太成器可该怎么办

“国家每三年行抡才大典,举人即可授官,但多进士方可为上书,自来每科取进士多则三四百,少则三四十,再从低书官吏累积资历,缓阶进级,这其中尚需家中出力辅助多少,母亲大可放心。”海氏用强大的数据彻底绕晕了王氏。

王氏被说服了。

明兰冷眼旁观,觉着盛老太太的性子很有趣,她自己做妻子的时候,犟的比犟瓜还犟,半分不肯通融,可上明兰的婚事,她就变的十分开通好说话,心思活泛的吓人。

春闱在开年二月,李郁为了备考,索性就在长梧家住下了,时不时的来向长柏求教会试文章,于是,每回李郁来给盛老太太请安,老太太都一脸慈爱可亲,问这问那,嘘寒问暖,李郁也十分配合,很自来熟的拖着老太太的手,低眉顺眼羞羞答答的像个新媳妇。

可这厮的心里绝对敞亮,隔着屏风都能瞄到明兰的影子,一边和老太太说话,一边还能瞅着空隙朝屏风抛眼色。

“祖母你瞧,你瞧他一直偷看我”李郁一走,明兰就从屏风后跑出来,扯着老太太的袖子告状,“这家伙不是好人”

老太太慢条斯理的呷了一口茶“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人之常情尔。”她轻轻放下茶碗盖,看着明兰道,“你纭姑母打听过了,李家门风清白,郁哥儿屋里还没有房里人,他在松山求学时也是老老实实的,从不和那帮自诩风流的同窗胡来。”

“那又如何”

“无甚,老人家无事,问问而已。”

正说这话,贺家来下帖子了,贺老夫人请去书刚下的银芽茶,老夫人无可不可的挑挑眉,明兰撅了撅嘴。这回去贺府,天气是凉快了,祖孙俩却都没了兴致,板着脸一左一右坐在马车里,祖孙俩中间隔着个填漆木的小几。

到了贺府,直入内宅正院,贺二太太正伴着贺老夫人坐在上首,盛老太太一进去,贺二太太立刻迎着盛家祖孙俩坐下,盛老太太刚一坐定,就翻着白眼哼哼道“茶呢不是叫我来书茶的么”贺老夫人这几日也心里不痛快,跟着翻了个白眼回去“急什么新茶要现泡才好,等会儿罢还给你装了几包带回去。”

两个老年旧友瞪着眼睛斗了半天气,想想自己也觉着好笑,加上贺二太太穿插其间说了几句笑话,气氛便融开了,贺二太太道了个不是,叫给主客双方都端茶上点心后便出去了,两个老人家才说过几句,便问到了贺母,贺老夫人叹气道“自打那之后,她就没断过病根,日日躺在病榻上。”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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