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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暮雨忽然扯开我的手,在我晃神儿的瞬间翻身将我压住。古井般幽深凝定的眼睛悬在头顶上,像是可以将我灵魂吸引了去。

“你怎么呃”我傻傻地问话进行到一半便被截住,因为暮雨的手一把将我的短裤拉到了膝盖,冷气袭来的同时,我腿间勃发的欲望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落入一只微凉的手掌。我睁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慌乱让我口不择言,“你你他妈的你”我愤愤地甚至不知道该骂什么,只能死死按住他的手臂。暮雨把翻滚时散落在我额前的乱发撩起,手指描画过我的眉目,柔声说,“安然,别紧张”

靠,这小孩儿又学我。

然后,我更紧张了,因为我终于发现了我如此紧张的根源,“那个你会吗”

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我很肯定,在这方面暮雨真的懂得不多。别把你哥搞废掉吧

暮雨居然花两秒钟想了一下儿,然后给了我一个意味不明却倾国倾城的笑容,“让我试试吧”

他说什么我都无力反对,因为我已经被迷晕了。

这是第一次,把自己交到别人手里,完全不受控制的放任和纵容。跟自己做是不一样的,因为无法揣测的力度、角度,感觉像是把自己抛给一场冒险,因为慌乱无助而更加敏感更加激昂。不得不说,暮雨是靠谱儿的,他的动作带着小心,偶尔还有一些试探。他掌心粗糙的薄茧贴着细软的表层皮肤,引发各种神奇的触觉,欲望一层一层的翻滚,快感从某个点涌出,冲击着遍布全身的纤细神经,最终隐没于身体的震颤之下。

手指脚趾都带着细微的麻痹,我攀着暮雨的肩膀,就像一只小船飘摇于在他指头掀起的狂风巨浪。

我听到风雨中传来暮雨低低的呢喃,他说“安然,安然,知不知道,你有多好”

我迷糊地想这本该是我的台词,我一直一直的感叹,主语换成你的名字,语气是同样的柔情万般。

有些想笑,睁开眼睛却是光影斑斓的一片。笑声没入他的唇齿,只剩纠缠。

我在欲望中挣扎沉溺,手指想要抓住什么却一次次从他湿滑地背上跌落。

电流击穿脊柱,在眼前映出阵阵白光,我焦躁地扭动身体,几乎是无意识地要求着,“暮雨,快点不行了”

然后,然后暮雨竟然停了下来。

我刚想开骂,就觉得另一个坚硬灼热跟我的合在一起,在他宽大的手掌里并立着被握紧,同样柔滑的表层强硬的内里,这样紧密的接触让我有些失神,恍惚间听到暮雨在我耳边沉重的呼吸,声音带些压抑的沙哑“我也是。”

“什么”我问,他却没有应声,回答我的是一轮比之前都更迅猛的撸动。

太过强烈的刺激让我忍不住呼喊出声,积累了许久的热度,在一个瞬间冲破身体,像是岩浆撕裂地壳,喷薄而出。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是失去听觉,耳朵边那些山呼海啸的鸣叫一下子静默成空白。我飞上高空,又如纸片一般,轻飘飘地回落。

暮雨压在我身上的重量稍稍唤回了我的神智,我推推他的肩膀,“喂,还好吗”

“恩”他应了一声,慢慢撑起身体,手臂的肌肉拉伸出流畅有力的弧线,灯光从皮肤上滚落,留下一路的金灿灿。他在我旁边坐起,目光扫过我的全身,而后露出一个像是满意又像是得意的笑。我大概是反射弧太长,做都做完了,此时居然才感到脸皮发烫。

我侧过身子背对着他,随着翻身的动作,肚皮上那些粘腻的液体流淌下来落到床单上。我赶紧起身撕了床头柜上的一团卫生纸来擦,擦了几下竟生出些不知名的气恼,好吧,只是害羞。我把用过的纸团向不远处的垃圾桶丢去,偏了,再丢一团,又偏了,第三次抬手,手腕被人攥住,一个潮湿温暖的胸膛贴在我后背上,暮雨接过我手里的纸团轻松一丢,白色物体便稳稳当当落入垃圾桶。

“安然,”暮雨把我低垂地大红脸抬起来,“我觉得你说的对。”

“我说什么啦讲话没头没脑的。”我拿胳膊肘轻轻撞在他胸膛上,近乎扭捏。

“你比冷水澡好”

“”靠,死孩子

懒得理他,我翻身下床,走向浴室,走两步回头看暮雨没动,我气呼呼地叫他,“洗澡啦,愣着干嘛”

暮雨立马灵活地跳下床走过来。

挺拔的姿态,完美的比例,看着他光溜溜地身体,我又一次觉得喉咙干涩,这人该去做模特而不是建筑工。

水流冲去身上暧昧的痕迹,我偷眼看暮雨,他显然很开心,眼角眉梢都带点喜气洋洋。容易满足的小孩儿

经过这几天的风吹日晒,我俩都黑了些,不过,总体上我还是比他白一个档次。我猜想要是他也跟我一样的在室内工作,应该也是个比较白的人,不过,我更喜欢现在他的样子,健康,硬朗,帅到不行。

“安然”

“恩”

“你会不会觉得,太快了”

“啊,”我觉得还好啊,“那个,第一次,是比较快吧”

“”暮雨愣了一下,“不是,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们才在一起一个星期就这样”

“呃”果然,不纯洁的人是我,脑子里装的全是乱七八糟,“啊,快么不快吧”我尴尬着背转过身去,恨恨地骂道“死孩子”

暮雨忽然凑过来,严肃地问我,“安然,你骂我干吗”

我不屈不挠地瞪他,“你哪只耳朵听见我骂你了,我提你的名字了吗哪有到处捡骂的,你真是唔”

一副嘴唇封住我所有没数落完的话,暮雨不由分说地把一身泡沫的我揉进怀里,吻得急切而粗鲁。

我甜蜜又不甘地推拒换来更深入的掠夺,不过很快我便失去反抗的动力,反正被吻得很舒服。

刚刚才纾解过的身体仍异常敏感,一吻结束时,我发现自己的欲望再次抬头,而暮雨也硬硬地抵在我腿根。

“喂,好了,放手”我徒劳地挣了几下。

“为什么”暮雨问。

你看不出来吗我瞥了他一眼,嘀咕着说,“才做完的好不好又”

“安然,”他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拥的更紧,抵在腿根的触感炙热鲜明,他用蛊惑又不容辩驳的语气说道,“你说的,有你在,不用忍”

是吗,我说过吗我怎么老说这种自掘坟墓的话。

暮雨没有给我多少自责懊悔的时间,便将我拉入另一场沉溺迷乱。

本来我是打算次日上午就回市的,却因为头天的纵欲而体力不支,拖到了下午。火车票只有硬座了,于是我一路靠着暮雨的肩膀睡了过来。

在此之前和在此之后,我有过很多次的旅行,去更远更出名的地方,看更美更奇异的风景,只是那些经历就像水面的浮光掠影,回忆时带着许多似是而非。唯一一处印在心上就是这个小地方的这片碧海蓝天,还有那些亲昵和本该天长地久的誓言。

很多年后我都在庆幸或者憾恨,在我最纯白的岁月遇到那个正当最好年华的人。

、六十一

回到单位就忙起来了,因为小李跑去韩国,代班的同事病假,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办业务。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办业务的人越少,客户越是扎堆儿,那些办网银的,开卡通的,代发工资的,统统赶来凑热闹,甚至某些情况下还要处理一些转账业务。一连三天,现金柜台就我一个人,我在前台一坐就是一整天,从早晨上班到下午下班,连喝水吃饭的时间都没有,饶是我年轻力壮也有点吃不消,主要是我们这个工作的吧,虽然说就是个熟练工的事儿,可是,手上往来的那都是真金白银实打实的钱,我必须在办理每笔业务的时候都保证头脑清醒注意力集中。不能出错,多了钱要找客户退给人家,找不着客户要上交,少了钱就是自己赔,还要被领导骂,我不怕领导骂反正我左边不要脸右边二皮脸,我怕赔钱,是的,我可以自己有目的有计划的败家烧钱,但是这种工作失误原因导致的支出我是不能容忍的,那就是活生生割我的肉啊。所以,很多人觉得银行前台有什么啊,不就是数数钱的事情吗说实话,本来是没什么,只不过,要保持一天八小时上班时间加中午两小时值班时间一直注意力集中丝毫不出差错,也确实挺累。

当然忙也好,忙的话,我就能少一些心思去想暮雨我本这么以为。

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那完全就是不能控制和逃开的,即便是我再忙再想集中精神,还是会去想,甚至每敲打一个数字键就会想他一遍,每办完一笔业务就会想他一遍,每次呼吸每次眨眼都会想,莫名其妙的笑,莫名其妙的感叹。像是落入一张无形的网里,越是挣扎越是勒紧,越是不去想,越是想到骨子里。

曹姐都觉出我的不对劲儿了“安然,怎么你旅游回来话少了呢”

“姐,你没看我这忙的,喘气儿的功夫都没有,哪有时间说话啊就这么让我一个人儿死盯,牲口都没有这么使的。”我跟她抱怨。

“歇班儿的歇班儿,休假的休假,生病的生病,我实在是安排不出人手来了。你就坚持一下吧,这点活儿你一人儿满办了,领导相信你。”曹姐也很无奈。

“领导太黑了,扣我钱的时候怎么不相信我,这一有个马高蹬短了我就被推到前线抛头颅洒热血,她多发我一分钱吗少扣我一分钱吗还相信我,信什么啊”

曹姐被我堵了一下儿,我以为她得气呼呼地骂我不可理喻,结果,她没有,她只是稍作沉默,然后说到,“领导相信,她这个程度的敲诈和压迫,远远小于她给予的利益对你的吸引,你也不会因此撂挑子不干,即便再狠点儿,你也得忍着,她有这个自信这么多年了,屡试不爽。”

“还是那句老话,有招你使去,没招你死去年轻人,别太计较了。”高哥在事中监督的办公桌上蹦出这么一句。

对于这些,我早就清楚明白,而且,已然接受。我觉得自己也没太大的本事,现在的条件也算不错,再多不如意,至少保证了我衣食无忧。我不计较,因为计较不起。我不过是随口抱怨几句,以表示我仍然是那个既贫且贱的安然。

我把颈上的玉豆角叼在嘴里,不想再参与这个话题。这不是个让人开心的话题,他只是不断不断地提醒着我和其他所有人,我们都在为了生存而妥协,有时是无奈,有时是惰性。我显然是后者,我甚至觉得没有什么可以打破我这种惰性。

还是暮雨好,至少他在努力谋求一种他想要的生活。

所有的话题都能让我想到他,翻来覆去,不厌其烦。

因为休息了一周,夜班都是别人替的,所以白天一天忙过,晚上还要值夜班。从旅游回来我就没见过他,要说也才三天,可是,恋爱中的人时间不是按天计的,是按秒计的,我从不知道时间这么难熬。

趁着上厕所,我拨通了暮雨的电话。一般我不太在他上班的时间给他打电话,因为他是在工地里,不知道高空还是地面,不知道在干什么,他们那个工作有时候也挺危险的,全是大型机器,一个分神,磕着、碰着、摔着都不是小事。基本上我上班的时间他也不会联系我,因为知道我手里的活虽然没有伤筋动骨的危险,但是万一指头一抖,可能就是负担不起的损失。

只不过,我实在是太想他。

电话很快接通了,混在巨大的机器轰鸣声里的安然俩字落进耳朵,醉心的温柔透过信号漫到手指上,我不自觉傻笑起来。

“恩。”说什么呢昨晚抱着电话说了那么久。

“今天不忙啊”低缓清朗的调子像是夹在和风里的细雨,丝丝凉甜。

我很无耻地决定跟他腻歪一下儿,故意拉长了音调,“忙”

“今晚还值班吗”

“值”继续腻歪。

“那我中午去看你。”那边儿的声音说道。

“真的啊”我立马精神起来,我想见他都想疯了,可是,“你能有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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