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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得安然那家伙一趟一趟遛他。”

曹姐倒是明白,“人家父子俩分别这么长时间,肯定有些心里话要聊聊,就算他不是外人,那也得给人父子留点私人空间吧”

妹子也赞成,“是呗,他倒愿意去陪着安然哥,可是,总不好跟安叔叔抢人。”

“韩哥这就叫懂事儿。”杨晓飞得出一个脑残粉的结论。

安然把手机递给韩暮雨,在父亲瞧不着的角度,调皮地冲他挤挤眼睛。韩暮雨看着安然,手里按下接听键,一边应着电话,一边用眼神儿在某人身上描绘着深深浅浅。

韩暮雨的手机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从最开始的朴素到寒酸的,到现在最好最高端的,无论哪款,安然那个缺角的名章挂起来,始终很合适。

一开始就般配,一直下来,都这么般配。

午饭吃得极开心,安老爷子高兴,叫年轻的晚辈们陪着喝了点。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没那么多精力跟正当年的人拼,安然父亲中途便退席休息去了,扬扬同学也被保姆带去睡觉。他们一老一笑离开之后,剩下这些人就不端着了,各种调侃纷纷上场,韩妹子跟他哥少有的皮,曹姐不再拿着大姐的样子,吴越、杨晓飞更是没啥顾忌,一杯又一杯的敬酒,安然自己也放开了喝,却本能地不忘替韩暮雨挡着。当然不挡也没事儿,都是哥们儿,意思到了就行,谁也不会勉强。只是在安然印象里,暮雨是不能多喝的。

韩暮雨看着那家伙咋咋呼呼地喊着“不行不行,不许再让暮雨喝了”并煞有介事地告诉杨晓飞“以后酒桌上都得替你韩哥挡着点儿他那酒量不行”,忽然就觉得自己真的有点醉。

他的酒量确实不好,为了生意,他经历过无数次醉到不省人事,但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有的是人帮他挡酒。

然而那不一样,只有一个人曾给过他某种刻骨铭心的感受被爱,被珍视,被不惜一切地保护。韩暮雨明白,安然要为他挡的不只是酒,他想站在他身前,为他拦下所有莫名的伤害,用尽全力,不计后果。这个人啊怎么可能不爱他

后来韩暮雨给大伙儿换了茶,安然发现他家暮雨居然还在用几年前老爸给买的那个水杯。他拿过杯子来不屑地瞅了瞅,“要不要这么会过日子啊你”转头又问曹姐,“姐,你不是管财务的吗,就不能批点钱给暮雨买个新杯子”曹姐淡淡地说,“我家韩总的钱都攒着娶媳妇儿呢,没有闲钱买杯子。”大伙儿哄笑。不过安然不傻,牢狱之灾十年变三年,那得花多少钱铺多少路,没人说,可是事情就摆在那儿。自然,说暮雨换不起个杯子也是扯,他舍不下的是这杯子曾带给他的温暖。

“算了,凑合用吧”安然嚣张地就着人家杯子咕都咕嘟就是几口,又递回给暮雨。于是韩暮雨在大伙儿的起哄声和某人忽闪摇曳的目光里大大方方的抿了一口,安然嘻嘻哈哈地笑倒在韩暮雨肩头。

胳膊被自然地揽住,脸上也着了一层红润,安然眯着眼睛感觉着暮雨手上舒适的力度,像只慵懒的猫。

韩暮雨轻声问,“醉了”

安然凑近他耳边,小声儿说“我就没打算醒。”

能有多少人让你愿意携着人生所有欢欣、苦痛来赴对他的这一场沉醉,如果遇见了,自然要沉醉不醒。

“嘿,你俩,说啥悄悄话儿呢”吴越吵吵起来。

“秀恩爱神马的不厚道”杨晓飞抗议。

曹姐表示,“安然就不是厚道人。”

韩妹子跑过去抱住他哥另外一边手臂撒娇地摇晃,“哥,人家吃醋了”

所有人都爆笑出来,包括韩暮雨。

洗碗时,妹子跟曹姐聊天。

韩晨曦知道这个大他们几岁的曹姐不只是他哥公司一个普通的财务经理,韩暮雨对她的尊重和她对韩暮雨的帮助远远不是老板和员工之间的情分。她在他哥家住地这段时间,曹姐俨然一个劳心劳神的家人,小到家里的垃圾处理大到安老爷子保姆的工资发放,没有她操心不到的。韩暮雨有时候特别忙好几天都不回家,曹姐还会带着自己家的孩子过来写作业,顺便问问安然父亲的需要,外带着陪妹子聊天。要不是那女人张口闭口带着她老公,妹子甚至怀疑曹姐是看上她哥了。

妹子边擦盘子边说,“就当年银行那案子我怎么都觉得安然哥不像能干出这种事儿的人”

曹姐叹气,“他啊,他是被逼急了。原来我不明白他怎么想的,觉得他这么做大错特错,现在,我还是觉得他不对,可是却能理解他了。这一年多看着暮雨没日没夜的忙,为了安然托关系找门路,多难都没放弃过,我也是心疼的。以前的时候你哥他什么都没有,身边诱惑也少,如今他什么都有了,上赶着喜欢他的人多得数不清,不只女的,还有男的,可他根本看都不看。当年安然的手机屏保就是暮雨的照片,你看看现在暮雨的手机人家杨晓飞还经常换个女朋友什么的,暮雨别说交朋友了,连正常的娱乐都完全没有。我劝他,他就说安然怎么过他怎么过,我还能说什么这些年他最开心的就是听杨晓飞或者吴越从监狱探视回来后跟他讲安然的情况。我不明白安然为什么就是不肯见暮雨,暮雨说是因为日子难过,而一旦见了,见不到的日子就更难过最近一年杨晓飞去看安然之前他都要亲手做个包子、蒸饺什么的给带上,只有那时候他才会不那么压抑,认真地就多放一点鸡精还是香油跟我讨论半天”

妹子说“其实我哥性格本来就不太开朗,我这次过来,觉得他其实还好。”

曹姐点头“恩,你才来不到一个月,而且这个月正好安然要回来了,他算是很开心了。我跟暮雨挺早就认识,真正接触也就是这两年不到。据杨晓飞说,再往前,翔东新区土地案落幕、他们重回盛安的时候,暮雨那个不要命的劲头儿看着就瘆人,后来到了市,特别是安然的事情有些眉目之后,他已经好多了。”

“我哥就是这样,好像很难亲近,可是一旦把谁放在心里就死心塌地的对他好,不计较也不怕辜负。当初为了安然哥他跟我妈闹翻了,那是我头一次见他那么强硬,以往我妈让他干什么,他再不乐意都会听,唯独这件事到现在我妈还是不肯接受,我哥月月给家汇钱,就是不低头直到我了解了安然哥坐牢的事,我才明白我哥为什么这么坚决。安然哥,他值得我哥这样。”

曹姐笑着,“是啊,我也明白了。安然当初的举动害了那么人,那会儿全行都在骂他、怨他,甚至到现在这种怨恨都还没完全平息。他肯定是错了,不过,你哥值得他那么干。”

很多时候,不在于付出了多少,得到了多少,只要觉得值了,那就行了。

饭后,安然本想借口酒喝多了,回屋子里睡一觉的肯定不是这么简单,无奈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张磊就到了。妹夫开着车从老家赶过来,那不能晾着人家,就算知道人家不是冲着自己而是冲着离别快一个月的老婆、孩子来的,也得拿出主人的姿态热情接待。

虽然安然还没仔细看过自家的大房子、小花园,因为房间太多他连去厕所的路都没记住,甚至找不着自己的卧室的门儿,但那都没关系,他本能地有种归属感。事实上,他无需熟悉这个屋子,对他而言,韩暮雨胸口左侧那个小小的地方是他真正的家,他一直住在那里,熟悉那里的一切,痛和喜悦,爱和忧伤。在家里,他撒泼打滚儿,横行无忌,甚至说一不二,而如今,那个家物化成了这么个大房子而已。

张磊进门先是跟安然道歉,说厂子里有急事才耽搁了去接他回家的时间,安然瞧着已经成熟稳重许多的妹夫,自然是一百个没关系。跟大伙儿寒暄几句之后,张磊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妹子去看他家还在睡觉的宝贝儿子了。

张磊中午饭没吃,又刚刚好错过了饭点儿,而一直前后张罗的曹姐因为财务有些事情先回了公司,于是安然拿出主人的范儿,让保姆又给炒了菜、热了饭,并指挥杨晓飞再去买啤酒妹夫第一次来,不能慢待了。韩暮雨看着安然像模像样地操持,还不是过来问问他的意思,忽然就觉得这个家窗明几净、满室阳光,真的像个家了。

等小夫妻俩看孩子下楼来,基本上又一桌子菜摆好了。妹子嘴里说着不用这么麻烦,下碗面条就行,脸上却笑得明媚。

张磊吃饭,众人陪着他说话。对于韩暮雨和安然的事,张磊从妹子那里知道个梗概,他倒没什么看法,主要是他也不太敢有什么看法,因为妹子决不允许他说她哥一个字的不好,而且,说到底,也不关他什么事儿。只是暮雨给他倒酒时他注意到了暮雨的手,听说是听说,猛然见了那种残缺不全,还是有些惊讶。那不是个多明显的表情,就是那么一愣,至多吃饭时不经意地多瞄两眼。韩暮雨习惯了,可是安然不习惯,他若无其事地把韩暮雨的右手拉进掌心,双手合起来扣住,心里想着,看什么看,脸上却笑容不变。

有时候,爱就是这么些小小的心思。他在意他一切的感受,并给予无微不至的关注。

饭后,安然借口妹夫大老远来的,肯定需要休息,就想让大伙儿散了肯定还有别的原因,结果院子里又来了一辆车。

老郑同志。

乐世的答谢会散了之后,郑向远直接驱车来了韩暮雨家,就是为了见见传说中的安然,那个让他兄弟朝思暮想的人。

安然没想错,虽然他们之间的认识就停留在某个电话里。老郑是个豪放派,跟他长相似的,端正而粗犷。他进门儿先找安然,上来一句,“摘了帽子让哥看看。”安然也不怯场,一捂脑袋,“别,我怕吓着您。”老郑大笑,“小孩挺有意思。”韩暮雨给安然做了简单的介绍,老郑,郑向远,韩暮雨公司的副总,他的生死之交。本来这人是跟着他大哥混社会的,后来觉得没劲,想自己闯出个名堂就去了盛安,在建材公司跟韩暮雨结识,共患难的交情。老郑对安然的印象是极好的,就冲着安然为了帮韩暮雨入狱这事儿,他就觉得安然是个靠得住的人,他兄弟没白白地爱他一场。老郑说话江湖气很重,因为喜欢安然,所以也自来熟的亲热。老郑跟安然讲起他跟韩暮雨一起奋斗的往事,说到高兴处习惯性地伸手拍拍安然的肩膀,那手劲儿安然想躲又觉得矫情,不过,老郑也没机会拍第二下,因为他刚抬手,就被韩暮雨给挡下了。

“你看你,至于的吗,我这不是稀罕小安子吗还能给你拍坏了”老郑抱怨。

韩暮雨把安然拉到自己身边,“我稀罕就行了万一拍坏了,你也赔不起”

老郑直接呆掉,眼睛瞪得贼大,这真是韩暮雨吗他兄弟可从不这么开玩笑的,今儿真是铁树开花了其他人都愣了,愣过之后,集体笑岔了气儿。

安然靠在韩暮雨身上乐得眼泪都出来了,暮雨也有点绷不住,捏着安然的脸极小的声音说,“再乐我就”

今天似乎格外的格外的漫长

晚上大家伙儿又是一顿酒,加上老郑和妹夫,更热闹了,这群没自觉的人直接折腾到十点才散,结果下午睡多了的张扬同学跟爸妈腻歪过后非缠着安然陪他玩儿,于是一玩儿玩到十一点多,不是妹子硬拉着扬扬睡觉,小娃不知道要闹腾到什么时候,孩子刚消停,安老爷子又拉着安然说起话来,白天有些没问到的,晚上都想起来了,尤其是安然的病,安然表示在里面生活规律,情绪稳定,所以基本就没犯过病,药也是按时吃其实他根本就怎么吃加上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琐事,等安然从老爸房间出来,十二点多了

保姆早就给他收拾出一个房间好多鱼,安然直接鬼鬼祟祟地推开了隔壁卧室的门。

屋里没开灯,安然摸着黑往里走,“哈喽”

没人应。

“不是吧居然不等我。”安然嘀咕着,但很快结论被推翻。门咔哒一声扣上,身体已经被紧紧地抱住。

深夜的安静衬得身后那个人的呼吸清晰而沉重,“安然”,深情款款地呼唤,安然觉得自己从头到脚的力气都被卸了去。把碍事的帽子摘掉,安然说“不许开灯”

韩暮雨笑了一下,扳过他的下巴,准确无误地吻在嘴唇上。

由浅至深,直至失控般疯狂。

太多压抑的思念忽然就那么涌上来,撑得心脏破裂般的疼。“安然安然”每个字都带着微微的颤抖,在交缠的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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