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22(1 / 1)

加入书签

到了三嫂,合该高兴才是嘛。

殊不知啊,一切皆因他轻功好过兄长,两次都将嫂夫人接在臂上,虽是救美有功,但那佳人旁落的画面,惹了某人心头的老大不悦。是以,一怨醋意化成火力,喷发了给他消受。

“到庙里来做什么”谌墨歪首凝望神远不及之前那尊光鲜的塑像,“这庙里的香火,较孤山差太远了。”

傅洌未应言,眸光缓缓将庙内巡过一遍。

“贵爷、夫人,要上香么”蹲在案侧的庙祝,见这一对美貌男女,当即恭身上前,这声“夫人”,听得谌墨百般别扭,也恍才记起,应挂名夫婿的软硬兼施,自己此刻是一身女儿打扮。自小在男女身份之间自由穿梭,她向来少有混淆,这时忘了,概因这个男人的步步紧逼乱了心罢。

“上香么,爷”庙祝再问。

傅洌取了一块碎银掷到案上,庙祝当即捻起案上待燃的三炷香点燃递来。傅洌举香阖眸默然少许,再转庙祝插进香炉。

“阿墨,跪下来。”先落膝在跪垫上的傅洌,牵住她柔软素荑,柔和声道。

啊谌墨水眸愕瞠,“姐夫君,你”脑子没坏掉罢

夫君薄薄唇角上扬,“进了月老庙,自然是夫妻二人共拜才显诚心。”

“我”

“是啊,这位夫人。”庙祝不敢直视这份无双丽色,垂首凑笑道。“难得爷有这份心,您可不能辜负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世上”

若她执意不换女装,想这庙祝必然大叹世风日下,哪会有这番念经般啰嗦“怪了,你明明不是个和尚嘛。”

“呃”庙祝呆住。

傅洌忍笑,又道“阿墨,来,跪下,我们还要赶路的不是”

呿,是谁多事进庙门的“这跪垫不干净,我不跪。”

这个麻烦人儿傅洌摇头,脱了外袍,置到那委实呈了灰黄土色的跪垫上,“可以了么”

第五章宴变

姐夫夫君,我虽然跪了,但你我所求的不是一事,怕月老神仙会要作难了

你怎知不是一事

你会替谌墨求一个如意郎君么

我对月老说,我很好,好得足以可以得到一个男人的专注爱情,所以,请赐我这样的男人,姐夫夫君,您不妨也替谌墨在神前祷告

这个妖人儿,原以为是特立独行,不想是惊世骇俗,想世上会向自家夫婿理所当然做如此要求的,只有她了罢

“三哥”一炷清香将尽,傅津进室内半晌,兄长似未所觉,不由沉了眸色,“三哥”

“老五。”傅洌静然举眸,“怎不坐下”

“三哥方才可晓得为弟来了”

傅洌知他所指,笑道“房内多了一人,怎会没有所觉何况,外面的侍卫也只有见了你和阿澈才会毫无声响。”

“若是一个与为弟武功相若的旁人,想要越过他们不是难事。”

“想要取为兄的性命,总是难事罢”

傅津并未因此释怀,“三哥,为弟可以知道是何事分了你的心么”

“纵我不说,你也能猜得出。”傅洌耸肩,却赫记起这是刚刚扰他心臆的那人儿的惯有动作,温暖笑意又染了唇。“放心,因了她,我只会更加小心。”为某个人而珍重自身的心情,是何时有的呢

“不会是弱点么”

“是又如何”又是耸肩,一惯优雅的孝亲王多了些诙谐意味,“弱点会成为一类人的软肋,授人制敌先机。但对另一类人来说,则可促使他变得更强大。”

傅津恢复邪谑俊颜,“三哥就是另一类人”

傅洌莞尔,尽在不言中。

见兄长如此,傅津晓得,那谌墨,在劫难逃了。

“三弟妹,听说你离京探母,这一去,竟是近半个冬天,恁多时日,也不怕姐妹们想你”

牡丹园中,雪压松枝显青颜。群芳散尽,几株红梅露凝香。吟香馆内,炉火盛暖,管弦鸣春,满堂皇族女眷,裘衣绒袍,一堂华丽绝伦。太子妃武业一手抚在已凸显的小腹上,一手挽着谌墨,笑得满脸温柔慈爱。而这堂聚会,为的就是给远途返京的孝亲王妃洗尘。

太子侧妃卫慧款款举觥道“来,三弟妹,饮了这杯接风酒。”

谌墨一饮而尽,“谢卫姐姐。”太子侧妃,多了一个“侧”子,这官称即变得无法动听入耳,索性以娘家亲戚论,反更显亲近。

这一份体贴,卫慧领受得心熨肺暖,“三弟妹,你不晓得,这京师少了你,是多么的冷清无趣。”

“嫂子说得是。”四皇子礼亲王正妃严咏儿援声。她生得标致娇小,却是个烈性脾气,自皇家家宴上与谌墨一会,艳冠群芳却不骄纵咄人的孝亲王妃甚得她心。当街对广怡王妃的伸掌一掴,半是因了对方的嚣张习性,半是为谌墨不平出气。“三嫂,今儿个是不醉不归呢。”

“不行哦。”谌墨嘴儿一撇,“姐姐们素日仪态万方,进退得宜。若今儿个喝个不醉不归,想是皇子爷们要怪谌墨这个新进门的不懂规矩了,改日要找到孝亲王府,谌墨可是吃罪不起。”

云阳公主轻理云鬓,摇动满发环佩叮当,“咱们自幼受各样的规矩圈囿着,这高谈阔笑的事情哪怕是心里羡慕,也须得装出个不齿样子嗤之以鼻。而三嫂的纯真率性,实在是一宝呢。”

太子侧妃笑靥如花“有理有理,今儿个不醉不归。诸位妹妹的哪位王爷怪下来,就让他上门找我,就算是我这个做大嫂的为长不尊好了”

“呵呵”娇笑声起,端的是花娇玉香,娇艳一堂。

“太子妃大嫂。”二皇子忠亲王妃杜蔚出声不依,“您如今有孕在身,不能饮酒,就如此纵容咱们”

“谁说我不饮”太子妃端起面前玉盏,“这里面虽是补胎用的药酒,但也沾了几分酒气。咱们姐妹说好,要共进退的不是”

“三哥,三嫂与太子妃走得忒近,好么”至此,这一声“三嫂”方唤得由心而发。

“她能在心内机关重重的皇家女眷中如鱼得水,不是坏事。”傅洌笑意虽浅,却晕染至眸,修长指节划过案上琵琶,随手拨弄,是那日她在水边亭内的畅快曲调江湖行。

这位兄长,由来情绪浅淡,哪怕是在他和傅澈之前,也不见恣笑随意。母妃逝后,也只有碧月橙能扯去几分他眷顾起伏。但自谌墨嫁来,三哥似乎渐领略到生而为人的乐趣了,但对谌墨又未免太过看重,在皇家,并不是好事。且压在袖里的新获情报,必使他们夫妻之间产生变数叹息,自傅津胸臆绵出口外。

琵琶声歇,“你的事,准备何时说”

傅澈挑眉一笑,“前些日子,三哥与老六均不在京内,父皇母后叫了我去,提起了老六的婚事。”

“怎么说”

“母后说,原本着,云伯侯府的幼女是给老六留着的”

喀抚在指下的弦骤断。

嗯想起老六那笨蛋近几日在自己跟前遭兄长冷脸的苦诉,傅津眸底谑意一现,继续侃侃谈道“母后云,因为三哥,将老六的婚事给延宕了下来,如今也该为他合计婚事了。母后携同几位贵妃,将京城风外三品以上官阶家的待嫁女儿捋过一遍,目前确定了三位佼佼人选,其中,又以杜昌晋家的次女为首选。”

“左相杜昌晋”

“可不是他么。”傅津斜勾唇角,讥道,“也难为父皇母后了。杜昌晋的长女为忠亲王妃,再将次女嫁为广义王妃,一个二皇子,一个六皇子,是要将杜昌晋一分为二么”

“杜昌晋晓得此事了”

“许是父皇稍有透露罢,这些天来每回见我,竟是格外热络起来。”

也不避嫌了么傅洌笑笑“怪了,明明你年长老六,为何父皇母后不为你谋划谋划”

傅津眉梢掀动“兴许,两位是不知该为小弟谋划男妃还是女嫔罢”

怎不说父皇母后深知你不喜人操纵的性子呢傅洌摇头,“老六知道了么”

“还没告诉他,不过,依杜晋昌的老谋深算,若想拉这一门亲事,早就该登上广义王府攀会去了。”

“这事,还得以老六的意愿为准。”

兄长发了此话,昭示这话题可暂时告结了。而另一个,势必要提上来议程,但是,纵他富谋多诡,却实在无法预料它可能带来的起变。

傅洌目心划过些微讶异,“为兄好奇了,会有何事,惹来你的欲言还止”

唉该来终须来。傅澈取出袖内所藏,展到了兄长案上。“三哥要为弟查的事,算是有了眉目。”

傅洌怔然过后,疾垂下眸,阅至泰半,先是骨骸生寒,后怒涛卷起她,她竟然言之凿凿,情之切切,誓言不曾牵涉其内,竟是骗了他

我可以大方应你,只要你的美人姨娘当真与我姊姊死因没有关联,我断不会寻她麻烦

有些话,言犹在耳,此时想来,更如字字惊雷,他该如何

五指将那卷丝绢攥在掌央,傅洌稳住心,缓住神,“阿津,你和阿澈不是向来想弄明白,我与碧月橙之间种种么”

“墨儿。”太子妃双颊挂了酒晕,“我叫你墨儿可以罢”

谌墨唇儿一抿,“这样叫下来,我与太子妃更亲近了。不过,”轻夺过她指间的玉盏,“虽然是补胎养身的药酒,也不要喝得太多”

“好,我知你这话说得真心。”太子妃依了,吩咐身侧侍婢,“将本宫的保胎汤拿来,本宫似觉有几分不适”

谌墨捏着玉盏放归案上,但澄波妙目的随意一扫,盏底的一撮积沫使她一凛,素手倏出,搭在武业皓腕。她不擅医术,但习武之人尤其修内一派者,对于人体经络总较常人多些知悉,何况指下的脉络如此异常

“太子妃,张开嘴”谌墨已顾不得其他,捏住武业下颌迫其樱口大张,另手的两根指头探掘进喉口一通搅乱,“吐啊,快些吐,迟不得,快吐”

“阿墨哦呕为什呕”武业后颈遭压,俯身痛呕,适才所进的酒肴俱化为一地酸腐。

骤发的一幕,震住诸姝动弹不得,突来的异味,却扰了处尊养优的皇家媳妇高贵鼻子,娇呼惊叫始在不再花香萦绕的吟香馆内高起,而太子的喷吐之举仍在延续。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