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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这一番撑气强语,更扯动切割在骨肉间的利刃,倒俯在妻子细薄肩上,微促喘息。

心脏某处,传来脆裂的微响,谌墨还在挺受那痛,面前的他倏忽身形凌起,在自家侍卫头上一圈盘旋,摇摇落地。

“你”谌墨抱他腰身,和他一起瘫坐在已厚的雪层上,和泪嚷叱,“你做什么,你怎还能妄动真气”

俯到颈上的男人薄唇,密声叮咛送进了耳,“阿墨,杀了他们。”

谌墨僵住。

“一个也不要留不然待阿津晓得了,定然不会放过你和谌家快去,趁他们还不知端细时”

他气弱声微,而在谌墨听来,字字俱如轰雷,殛她心,惊她神,她望着这个男人,竟分不清,他到底是多情还是无情

“快去墨快动手待阿津来了便迟了”傅洌捧住她雪颊,将苍白薄唇又碾在她柔嫩小嘴上,“我已点了他们穴道以我此时的功力,只能做到这点”

这个男人,为给他穿胸一刺的人,去灭歼忠心为主的人,他竟没有想过,她依言行事后,会将他如何么

傅洌大喘几口,面已呈灰淡鬼色,“谌霁,你还不动手”

了他意下所指,谌霁紧紧抿唇,清玉般的双眸扫过群卫,再望向谌墨“还有别的法子么”

唇上的冷温失去,揽住他颓倒身躯,谌墨犹能冷静言“肆意会来。”

谌霁锁眉“据闻失魂术极耗气力”

谌墨眄向僵立多时的碧月橙,本是为她一个才叫意意过来,哪成想会有恁样的惊变“是耗气力,但时下也只得如此了。”话讫,结束和那双怨毒妙睛的对视,扶起傅洌,一步步挪向暖阁。

“阿墨”七成昏迷的傅洌一经移动,陡然启眸,张惶四望。

谌墨涩然一笑,抚他鬓角“我扶你到阁内。”

“喔。”一颗头偎在她发内,冰凉失温的鼻唇贴上颈肤,“娘不要走哦不能走哦”

一波痛楚又袭方寸之际她使他,又回到十二岁的那个血夜了么

“傅洌,今天的事过后,我们,已无路可走了。”

进了阁,自袖内暗袋拿出随身锦囊,倒出一粒呈晶莹淡绿的药丸,喂靠在长椅上的他服下后,谌墨如是道。

泪,又湿瞳来。痛,再访心臆。

肆意的如约而至,并未给这起突变画上完结句点。因包括她自己在内,谁也不曾料到,竟有一位煞星尾随而来。

原本,傅津的跟行,仅是为了享受与佳人厮缠的乐趣,不想一路匿随到了太秀园,竟得见孝亲王府侍卫以及碧月橙僵伫雪中。

亦是意料之外的肆意,以眼色暗询谌霁。后者不及多言,在广仁王出手施解之际,发掌攻袭。

饶如此,仍迟了一步,广仁王藉从枝上勾下的一朵红梅,通开了古刚被闭的穴位。

后者乍得自由,即大喊“广仁王爷,咱家王爷被人刺伤,才进阁内”

这一声喊,将广仁王满面的轻佻亲昵消去,而在目睹了胸下只余一把玉镶匕柄、通身血污的兄长之后,一张俊美无暇的脸容,陡似罩上一副残虐恶鬼的面具,如索命的阎罗,扣指锁向椅边的谌墨咽喉。

或者无力,或者有心,谌墨竟似傻了般,动也不动。但傅津的攻势并未因此得手,非他中途心软收力,亦非谌霁、肆意的援手及时,而是,本是昏躺在长椅上的傅洌,突跃起,伫挡妻子身前。

“三哥,你”傅津美眸充血,锁住兄长已染鬼白之色的形颜。

“发誓,阿津,发誓你不会伤我的妻子谌墨。”

“三哥”

“发誓”傅洌复道,伴着嘴角淌出的血丝。

望他如此,谌墨水眸湛黑如夜。

“三哥,我什么都可依你,但伤害你的人,哪怕是你自己,我都不允”傅津额头青筋险恶冒起,目似修罗,势若厉鬼。

“那么,”傅洌一笑,“你以为,我会任你取我妻子性命么”

傅津如兽般促喘,胸内积蓄了急欲吞噬撕碎所有的黑暗力量,但兄长以身体作逼,他只得将先那只野兽收住,恨声道“我发誓。”

“发誓你不伤害我的妻子谌墨。”

“我发誓,我不会伤害三哥的妻子。”

“发誓你不伤害我的妻子谌墨”

“我发誓,我不会伤害三哥的妻子谌墨”

如愿听到他口内的最后一字落地,傅洌长身虚晃,软身在妻子臂弯,黑暗吞去最后一脉意识之前,他在谌墨耳下呓语“阿墨,抱歉,我只能选择保住你,必须有一个让阿津发泄的缺口,你的家人”自求多福

第二十二章失魂迭魂

我发誓,我不会伤害三哥的妻子谌墨

是“我不会伤害三哥的妻子谌墨”还是“我不会伤害三哥的妻子谌墨”

两者兼之。傅津伸臂抱起沉昏的兄长,噙一抹残笑,美目对上谌霁“谌小侯爷,后会有期了。”

肆意圆灿星眸一闪,甜声道“广仁王,你以为若我们三人联手攻击阁下,阁下胜算有多少”

傅津眯眸,“你打算攻击本王”

肆意螓首爱娇的点点,抿笑不语。

傅津冷声道“你要知道,除非你能杀死本王,否则”话未尽处,无边杀意漫延开来,就连枝上梅蕊似也不禁其寒,与雪一俱飘落,满园彩雪纷飞。

肆意愈发笑得开心,“总要试过才知道。”

傅津定定盯着她散发娇憨纯甜意味的娇靥,倏尔冷魅一笑,目光扫向园内嗯

“不用找了,王爷,他们都被我打发走了。”适才一番动作,气神消耗泰半,肆意将话吐得轻柔,是为全心淀神凝气,以备眼前这个最大的挑战。

“肆意,本王不会因为对手是你而存任何怜惜。”

“肆意明白,肆意既有胆量成为王爷的对手,就有胆量承担一切后果。”

“哪怕是你的家族沦为陪葬”

“不试过,又怎知结果如何呢”

“很好。”傅津掀腿步回暖阁,轻将兄长放回长椅,在诸人都屏息静待广仁王走出时,他出来了,而且是食、拇两指扣住原在另一张短榻上休养的谌恕咽颈,悠然走出。

“本王先处理了这一个,再与你们慢慢计量,如何”那声,如野兽在侵吞猎物前的戾虐低哮,“本王想想,该如何处理呢割舌毁目斫手除足抑或弄花这一张云伯侯府出产的俏脸蛋,再将全身经脉废除”

谌霁拳心紧蜷,力持无波的冰颜之下,火浆欲发。

肆意没有说话,仅以美瞳潋潋,同情地扫向他身后。

傅津颌下一紧,已知发生了什么。

“广仁王爷,谌墨对您的提议感兴趣得紧,不如也请令兄体验一番如何”

“三嫂。”傅津并未回首,残声笑道,“你是在告诉我,你准备向适才还在舍命保你的三哥下手么”

阁内,谌墨再将一粒固本保元的长元丹塞进傅洌嘴内,吐语是不含一丝情绪的淡然“广仁王,不要告诉我,你准备向在下讲授仁义之道”

“很好,很好。”傅津面色更形诡厉,“你最好出手,也好给本王一个将你们四大家族连根拔起的理由”

“广仁王,你救兄心切,吾救姐情衷,将心比心,你该能体会在下此刻的心情,何况”谌墨嗓柔音缓,徐如春风,缕缕荡人耳际。

傅津尚对其这不合时宜的音色陡觉怪异,心神微疑之际,双目与正面相对人儿的一对星眸遭逢,其内星辉灿灿,竟如一个吸漩的涡转,教人难移瞳睛

“傅津,今日,你在你的府邸内闭目谢客,你不曾见过谁,谁也不曾见过你,回去,回你的府邸,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的存在。你兄长傅洌携妻到太秀园赏梅,受天遣会伏袭受了重伤,切记,切记”肆意冉冉发声,步步接近,随袖散出迭魂之香。

谌霁无息掠去,接走了因广仁王手指松缓而骤失束恃的谌恕。后者在断腕之痛、遭胁之惧的夹袭下,早处昏迷。

谌墨向其弟比个手式,示意其先行撤下。

谌霁意会,颔首,举步

一道玄影如鬼魅般,破空而来

傅津是个顽敌,其人意志、意识均异于常人,若不是谌、肆两人多年的相处默契,谌墨先以音分其神志,肆意揪此一线机会施以失魂之术,不会有恁此顺利的开端;而至最关键之时,强敌趁虚而入,若非肆意当即立断,将一点朱唇触上先前垂涎它已久的人口上,也不会有恁此遂意的结局。除却谌墨遭劫。

谌墨在瞧清来者目标唯自己一人时,当即放弃抵挡,亦瞪止了谌霁的援手,以前所未有乖顺随人掳去那个当下,任何声、影的轻扰,均可使肆意前功尽弃,后果是四家族面对天家恶魔的颠覆,还有

她须承认,她更怕全无抵抗能力的傅洌再遭任何不测。

这个仅是夫妻之名的夫君,明明不是随和的脾性,对她却极尽纵容。她的屡拒求欢,她的彻夜不归,她的冷讥热讽在皇室,在天家,桩桩都是罪名,而这一刀,更是罪不容诛。

罪不容诛啊,是以,匕首刺下,一管热血溅回理智时,她已为两人设想好了结局孝亲王夫妇受叛匪所袭,曝尸崖下,当然,那位倒霉的孝亲王妃绝不会是她妖鱼谌墨并非善男信女,不是么

但,傅洌这个男人,硬是将结局改写,一腔血换她泪珠成串,他怎能如此,怎能如此

“傅洌,我们怎么办怎么办呢”她无力阖上疲酸的双睑,喃道。

赫连铭瞥一眼车内一角呆坐半晌的这尾入网妖鱼,深邃目瞳波光明灭。

傅洌醒来,已是七天之后。

重重纱帘低垂的寝楼内,灯烛高燃,药气沉郁。他的醒转浅呻,惊醒了榻前支颐浅睡的佳人“王爷”

昏沌的眸渐趋清晰,佳人的轮廓亦由粗淡变得细致,他微拧眉。

“王爷,您要喝水么”佳人身侧静立的婢女出言恭询。

“退下。”他嗓有些许沙哑。

“是。”婢女春叶温顺撤步。

“扶我起来。”

榻前佳人微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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