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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堂房的空气便似一空,一种威压伴随着森森杀戮之气逼人而来。

陈容倒好,她知道这只是他无意识放出来的威压,前一世时,比这更可怕的气势她都经受过,也即没什么感觉。可站在她前面的陈微,俏脸已是一白,便是陈公攘和那几个仆人,也是气势被夺,虚了几分。

以贵族自诩,连司马皇室也不放在眼中的晋人贵族,最是讨厌这种使自己显得拘束和胆怯的威压了,这一点,便是陈公攘也不例外。

他皱了皱眉头,缓缓站起。

似乎站起,他才找到那种足以与冉闵抗衡的底气,他表情恢复了雍容,笑道“冉将军请上榻。”

不知不觉中,他的语气还是有着僵硬。

冉闵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这气氛有变,事实上,他沙场多年,看到他而脸不改色的人,只有那么几个,他早习惯了。

在陈公攘的招呼声中,他哈哈一笑,大步向前走去。

长袖一甩,径自在陈公攘的对面榻几上坐好,冉闵伸手端起几上的酒壶,仰头牛饮一番后,举袖拭去嘴边的酒水,盯着陈公攘,笑道“陈公此次见我,为了何事”

他如刀锋般的目光,瞟也不曾瞟向陈微,便似根本就不知道,这房中还有女郎。

陈公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饮下后,才温言说道“听说将军今晚又要离开南阳城了”

“陈公好灵通的消息,不错,前方战事繁忙,冉某实在脱不开身。”

陈公攘笑了,他呵呵说道“战事再是繁忙,身为大丈夫,也不能不要香火。冉将军,身逢乱世,我也顾不得那个虚礼乐。因不知道将军这一去何时能回,我想问问将军与我陈府联姻之事。”

说罢,他右手一挥,道“阿微,上前见过冉将军。”

陈微颤声应力下,红着脸慢慢挪到了陈公攘身边,挪到了冉闵身前。

冉闵朝她看了一眼。

他点头道“这个小姑,我见过。”

陈公攘呵呵一笑,双手一拊,朗声说道“将军马革裹尸,是个痛快人。阿微,你为冉将军奉上一杯茶,冉将军,这个便是阿微,她的父亲是陈元陈子术,她虽是一个庶女,可一直是放在陈子术的嫡妻身边娇养,陈子术没有嫡女,她的身份等同于嫡女。你若是愿意,便留在南阳几日,抽空完了婚事如何”

陈公攘朗朗说着话时,不断地皱着眉头,说话的语气,也不时的有点僵硬。没有办法,他实在觉得这不像是嫁女儿,倒像是送女儿给对方做妾。他平生见过的场面无数,还真没有见过这种儿戏的婚姻之事。

陈公攘说完偶,一个仆人便端了一杯茶,放在了陈微身前的几上。陈微双手捧过,红着脸,脚步虚软地向冉闵走去。

还没有见到他时,她的腿就是软的,心也慌乱得无以复加,可不知为什么,现在见到他的人,她直觉得自己像活过来了一样,虽然紧张着,可涌出心头的,更多是亢奋,是期待,是爱慕,是恨不得匍匐在他脚前的倾心相许。

陈微来到冉闵身前,她姿态美妙地盈盈一福,手中茶杯捧过头顶。仰起头,她秀美的脸上因激动,而红艳艳的,她双眼明亮的,痴痴地望着他,轻声说道“冉将军,请喝茶。”

声音绵绵,眼神脉脉。

第090章 冉闵喜欢陈容的理由

冉闵盯了小脸晕红,姿势美妙的陈微一眼。

在他的目光中,陈微的眼中,波光流动,女儿嫁的羞喜之态,足可让世间任何一个男人软化。

她眼巴巴地望着他,期待着。

在她地期待中,他没有伸出手来。

慢慢的,陈微捧着茶杯的动作,已不可自抑地出现颤抖,你晕红的小脸,也渐渐转白。

慢慢的,泪水如珠,涌上来眼睫毛,她望着他,那发白的小脸,那期待渴望爱慕的眼神,都显出一种精心准备过,妆点过的美。

冉闵只是瞟了她一眼,便不为所动地抬起头来。

他目光转向角落处,嘴角微扯,笑了笑,声音低沉地说道“陈府中,不是还有一个阿容吗”

一眼吐出,陈公攘瞪大了眼,陈容侧转过头,眼神极明亮极复杂地盯向他。

陈微的唇颤抖着,颤抖着,不过她跪福的姿势,依然美到了极点,动人到了极点。她咬着唇,一脸梨花般的脆弱,眼神中,却隐隐有着倔强果然,这一幕还是发生了。不过这样也好,陈公攘在这里,他会给冉闵一个解释,陈容也在这里,她也会明白,不属于她的,就永远也不要轻举妄动。

陈微虽然与陈容相识不久,可她就是觉得自己了解这个族妹,她总觉得,陈容这人,看起来直爽,做事却有点阴,自从发现冉闵对她感兴趣后,陈微就害怕这个身份低微,长相俗艳的妹子,会趁她不备,悄悄地爬上冉将军的床,令他答应娶她为妻。

要知道,冉将军可能是这个世间优秀的男儿中唯一不在乎世人非议,而娶身份低微的妹子为妻的人。这种诱惑,太大了。

她想,不管是冉将军,还是陈容,都是聪明人,对这种聪明人,把事情摆在明处,永远比遮遮掩掩要好。

果然,陈公攘皱起来眉头,他转向冉闵,认真地解释道“阿容啊她是王七郎看中的人。”

通常而言,这样一句解释,已经足矣。

不过冉闵显然不为所动,他笑了笑,盯着黑暗中的 陈容,挥了挥手,道“陈容,出来。”

语声中,有着亲昵。

四字一吐出,瞬时间,陈公攘眉头大皱,陈微的小脸,这下真的参白了。

陈容慢慢走出。

她一直低着头,不曾看向冉闵,也不曾看向陈公攘。

她来到冉闵身前,朝他福利福。

她一靠近他,冉闵便是右手一伸,扯向她的手臂。

冉闵的手堪堪伸出,温厚长者如陈公攘,也忍不住恼喝出声,“冉将军,请注意言行”

这样的喝骂,已是很重很重。

冉闵伸到半空的手,略顿了顿,他朝陈公攘盯了一眼,懒洋洋地垂了下来。

他顺手捞起一个酒杯,浅抿了一口,道“陈公何必紧张王弘那里,我会跟他说说的,你陈府中,只有这个阿容还合我的眼。”

语气是漫不经心。

这时刻,陈微的脸,已白得像纸,她的唇在不知不觉中,已咬出血来。那跪福的姿势,也有点摇摇晃晃冉闵与陈容没有见过几次面啊,他也不是那种把心放在儿女私情上的人啊,为什么,为什么他这次这么执着

不止是陈微,便是陈容,此时也是双脚虚软,心跳如鼓。如此近距离地靠近这个男人,那藏在灵魂深处的,种种复杂情绪一涌而出。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差一点脱口答应他不为有爱,而是为了报复

幸好,已发过誓这一次一定要好好活着的陈容,断然把心底涌出的那股恨意压下,也把这冲动的,可能毁了自己一生的想法压下。

冉闵的认真,令得陈公攘收起恼怒,认真地寻思起来。

他转向冉闵,问道“以将军之才,怎会看上阿容这个女郎”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点冷意,看向陈容的目光中,也有了防备,“莫非,将军与阿容也私定终身”

他用了一个也字。

这个也自,虽是轻飘飘的,却在吐出时,令得冉闵的眉头,第一次蹙了蹙。

他缓缓放下酒杯。

抬起头,冉闵盯向陈容,见她低着头,一直没有看向自己,他长叹一声,说道“我听孙衍说,阿容这个女郎,为了朋友之谊,竟以身涉险,不惜亲往莫阳城,也他们一道赴死。”

一句话吐出,惊呼声四起。

不管是陈微,还是众仆,这时都瞪大了眼,惊叫着,不敢置信地看着陈容。

便是陈公攘,也是嗖地转头,瞬也不瞬地盯向陈容。

他们,都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事

陈容的心中,涌出一阵苦楚。她虽然交代过孙衍,也交代过王弘和王家众仆,可她没有想到,这事会从冉闵的口中传出

低着头的她,闭上了双眼,一种苦涩,占据着她的心田。这时刻,她的脑海中只有两个字完了,完了。

这事既然传出,她便只能在孙衍,王弘,还有眼前这个有意娶她的冉闵中选一个了。以后,就算王弘愿意向世人证明,她是清白之身,也不会有别家的儿郎,会娶她为妻了。

不回了。

不管她前赴莫阳城的理由是什么,作为一个女郎,她的行为只有一个解释是世人愿意相信的私奔于郎,与其赴死

冉闵哪里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他还是赞赏着,第一次用一种火热的眼神看一个女人,“陈公可知,冉某此生,注定马革裹尸。若是身边,有这么一个真性情,不惜以性命相付的女人伴着,便是死在万箭穿心之下,也是值了。”

他望向陈容,低沉的,动容地说道“平生最慕楚霸王,可惜,阿容却不愿做我的虞姬”

说到这里,他仰天长叹一声 ,广袖一甩,竟是看也不向陈公攘,陈微看上一眼,转身便走。

直到冉闵大步离开,堂房中,还是一片安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公攘温和的声音传来,“阿容,你过来。”

陈容挪动脚步,慢慢走到他面前。

陈公攘盯着她,徐徐说道“莫阳城之事,你说一说罢。”

“是。”

陈容朝他福了福,低低的,清脆地说道“那一日,我听到莫阳城被围,孙小将军和王七郎,都深陷城中,九死难生。我,我心中悲痛难以自抑。于孙小将军,他与我逃难当中相识,情同兄妹,于王七郎,阿容陷于南阳王府,举钗准备自尽时,他带着五个歌妓,换出了

我。”

她说到这里,陈公攘明显动容了,他倾身向前,盯着陈容,徐徐问道“在南阳王府时,你还准备自尽”

“是。”

陈容回答得十分干脆。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明亮地望着陈公攘,轻声说道“那日被救出时,阿容便想着,终有一日,要还七郎救命之恩。可,阿容只是一个女子,哪有什么本事还这恩情想来想去,也只有与恩人友人一道赴死,此心才安了。”

陈公攘长叹一声。

他挥了挥袖,道“起来吧。”

“是。”

陈容站起身后,陈公攘第一次用正眼,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半响,她温言说道“你一妇人,竟会为了恩义赴死。难能,难能啊。”

他朝着右侧一指,语气中很慈和,“为阿容备上一塌。“

“是。”

一个仆人把榻几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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