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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不怪得他这么想,因为在宫清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上面全是一道道爪状的伤痕,有新有旧,有大有小,有愈合的也有崩裂的,有些直接用火一烫避免发炎,有的没来得及处理,伤口已经泛出白色的流脓,解开衣服时,有一部分都是连皮带肉撕下来的,尤其是脖子上,好几处差点割断喉咙,看来竖起领子不只是隐藏身份,更是要挡住这些伤口。

这些伤的确看起来像是什么大型兽类抓出来的,初春穿的衣服比较厚,所以连晋一直没怎么闻到血腥味,如今一看都禁不住打了个冷战,真不知道宫清是怎么忍耐才一声疼都不吭的和他们说了那么久的话,还好死不死被阜远舟砸了一通,难怪脸色白得跟死人似的。

“不是,”宫清显得有些无动于衷,就好似伤的人不是他,只有快刀斩乱麻地扯下黏在伤口上的布料时才微微皱了眉,“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杀手,武器就是虎爪状的,身法很怪异……你别说,还真的有点像老虎。”

打斗都专往脖子要害招呼。

“虎爪状的……?”连晋想了想,没想到有什么人用这样的武器,于是暂时丢下这个问题,绕着正在撕衣服的宫清转了几圈,忍不住问:“疼不疼?”

他看着都觉得浑身不舒坦。

宫清被问得一愣,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不知是不是心里的痛苦淹没了感官知觉,其实他一路颠颠簸簸磕磕碰碰,一个人一把刀这么走来都不怎么觉得疼,可是在灯火辉映下被连晋这么一问,那些沉积下来的隐痛遽然浮了出来,像是经年以前路过海边看见涨潮时的浪头一样,渐渐吞没了浑身的知觉。

他垂下眼,低声道:“疼,都快疼死了。”

……

第十八章 凤丹白

大清早的,阜远舟就死缠烂打的用上次替开放太学院想办法得来的奖励在阜怀尧的无可奈何下拿到了和皇兄同住的居住权,常安反对了一百遍啊一百遍都没有用,所以永宁王殿下很满意很开心,于是在阜怀尧去太和殿上早朝时大手一挥,不再折磨可怜的象棋。

阜博琅进宫的时候,就看见自家三哥在御书房外面摆了个桌子,铺开宣纸拿着一支狼毫作画,他就站着等了一会儿,看阜远舟准备收笔了才出声。

“博琅见过三皇兄。”

他着一身灰地菱纹袍服,发束的很整齐,和几个哥哥年纪相仿,外貌倒是有些神似阜远舟,比起阜远舟的俊极无匹,他更书生气一些,举手投足又带着一种病弱气——正是玉衡四皇子博安王。

阜远舟睨他一眼,没说话,他在登基大典那天见过这个人,皇兄也提过,不过他对除阜怀尧外的人都一个态度,管他是不是兄弟呢。

阜博琅显然也清楚这个,笑了笑,“日前听闻三皇兄身体有恙,一直未来探望,还请皇兄见谅。”

“无妨。”阜远舟正往画上题字呢,懒得应付,随口道了一句。

博安王不爱江山美人偏爱琴棋书画的痴名是出了名的,加上身子骨不行,早早就退出帝位之争,“二七宫变”里阜崇临杀了很多宫人,阜博琅的生母淑妃是为数不多幸存的宫妃之一,阜怀尧登基后她就被封为皇太妃,以照顾儿子为由被阜博琅接出了宫,博安王也不受任何官职,算是正式脱离了皇权中心。

这会儿阜博琅见他没赶人,就忍不住心痒,往前凑了凑去看画。

这是一幅牡丹图,描的是凤丹白,花团锦簇,白如飞雪,下笔轻拂慢扫,着力甚轻,笔痕近无,显得整张画干净明洁,空明浩渺。

画上只题着一句诗,字体消瘦,笔法风流,笔锋如剑,为画平添一份肃杀之风:

“素华映月只闻香。”

“好画!好字!”阜博琅脱口赞道,越看越是心喜难耐,禁不住眼巴巴望着阜远舟,“三皇兄,不知此画可否转赠给博琅?博琅定会好好收藏的!”

其实他自己琴棋书画方面造诣也不错,可阜远舟这个曾经的文状元的文武双全可不是假的,出口成章下笔成文挥墨成画,一份字帖都让天下学子趋之若鹜,以前还在宫中时阜博琅就常常缠着他要墨宝,不过后来为了避嫌就不怎么来往了,在之后他就听说这位文采风流的三哥疯了,还在扼腕叹息呢,没想到阜远舟竟然还记得怎么作画。

所以说,如果不是阜怀尧和阜崇临各有长处,阜远舟的出生简直就是众位皇子的噩梦,偏偏他又命途多舛,真不知道该不该说老天是公平的。

阜博琅话音未落,阜远舟就断口拒绝:“不行!”

“为什么?”博安王急了。

“这是给皇兄的,不给你!”阜远舟瞪他。

阜博琅顿时傻眼,垂头丧气——他不可能真的和大皇兄、如今的皇上抢吧,唉,算了,又不是第一次知道阜远舟和阜怀尧的感情比较好。

不过话说回来……

“要送大皇兄的话,为什么不是白梅?”

阜远舟反问:“为什么要白梅?”

“感觉……比较合适吧。”阜博琅想了想。

“为什么不是牡丹?”

“啊?”

“牡丹那么漂亮,不是更适合吗?”永宁王的语气很认真。

漂亮……阜博琅嘴角抽抽——长那么大他就没敢直视过阜怀尧的脸——那股子气势太吓人了!

于是阜远舟没再理会他。

阜怀尧整个人由内到外都寒凛如冰,岸峻傲然,很多人都觉得梅花和他相配。

其实并不像,因为没有梅花会带着那么浓重的血腥味,会在世俗里玩转阴谋诡计。

竟夸天下无双绝,独占人间第一香。

天是有名能盖世,国中无色可为邻。

牡丹。

——花中高贵无双的帝王。

——人间高贵无双的帝王。

那才是阜怀尧。

兄长在发呆,阜博琅也不出声,对着那副牡丹图看啊看。

阜远舟回神过来,对他印象稍有改观,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然后皱眉,“气血不足,脚步虚浮,劲气不稳。”

阜博琅愣了一下,苦笑:“三皇兄又不是不知道博琅一向都是如此。”

原来是病秧子么?阜远舟无压力,“忘掉了。”

阜博琅笑得更苦,疯了之后的三哥性子真是古怪,“三皇兄只记得大皇兄吗?”

“大概吧。”对着画别扭了半天才发现没有留名,阜远舟随手拿起个小木头,从袖口里掏出匕首开始刻印章。

博安王被吓了一跳,“三皇兄,在皇宫里不能私自携带武器的。”除非有皇上特许,不然进入皇宫的人都要卸兵器。

“是吗?”那双曜石般的眼睛转向他,明显带着疑惑,“这是皇兄给我的。”

“……大皇兄对三皇兄真是宠信有加。”阜博琅怔了怔,阜远舟原就属意帝位,阜怀尧不怕那天清醒过来阜远舟会刺杀他吗?——虽然有没有武器对于武功盖世的永宁王来说问题不大。

他忍不住问:“三皇兄,大皇兄对你好不好?”

“很好啊~~~”阜远舟低头刻着印章,谈起阜怀尧,他的手法明显轻快了很多,木屑像是雪一样飞散落地,印章已经有了雏形。

“那你在皇宫里高兴吗?”

“为什么会不高兴?”阜远舟看了看他,眼睛清澈明净,没有一点野心和欲望。

阜博琅被他看得有些失神,好半晌才低声喃喃:“其实皇兄变成这样……也挺好的。”

过去的永宁王不管对着别人笑的多开心,眼里总会带着些什么,不像现在,就算在虎狼之地里呆着,都知足常乐,欢喜得紧。

他说的太小声,阜远舟没有听到,他正好刻完了手里的印章,跑到桌边蘸了红泥,将印章印在画的一角。

阜博琅走过去看,只见上面印着一个圆滚滚的“舟”字,可爱无比。

他笑了笑,道:“既然画不能赠,那博琅向三皇兄讨个印章总行了吧,三皇兄不能太厚此薄彼了。”

阜远舟斜视他几眼,不知咕哝几句什么,还是快手快脚给他刻了一个。

阜博琅接过来一看,哭笑不得——这印章的造型是个垂头丧气的小人儿,栩栩如生,依稀能看见是他的眉目——太恶作剧了吧。

远处,下朝的钟声忽的传来,庄严深远。

阜远舟立刻一喜,阜博琅也是赶紧整理整理衣冠,以免有不庄重之处。

太和殿离御书房很近,没一会儿,两人就看见几个大臣和一群宫人往这里走来,为首的人一身明黄帝袍,容颜湛然若神,不怒已是凛然圣威,天骄不群。

阜博琅连忙行礼:“臣弟叩见皇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阜远舟可不管那么多,一见人就扑:“皇兄~~~”那叫一个撒娇的语气。

阜博琅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不过群臣已经习以为常,阜怀尧更是连语调都没变上一变,“起来吧。”

大臣们照惯例先行去御书房等候,留下空间给阜氏三兄弟。

“博琅,进宫是有什么事么?”先把身上挂着的人撕下来,阜怀尧走到一边亭子里坐下,示意他也坐。

阜远舟殷勤地给他倒水。

“回禀皇兄,”阜博琅告了声罪,坐在对面道:“臣弟一来是探望探望三皇兄,二来想和您请个旨”

“说来听听。”

“臣弟和母妃身子骨都不好,京城气候太冷,太医都说不适合养病,所以臣弟想向皇兄请旨,去云南封地居住。”

“哦?”天仪帝微微抬眉,“果断时间就是春试了,朕本来想让你准备准备。”

玉衡皇朝对皇子的要求比较高,并不以身份来走后门,想要参政就必须由太学院举荐或者是参加科举。

阜博琅摇头,“大皇兄你别折杀博琅了,博琅有自知之明,最喜梅妻鹤子,并不适合做官。”

“你决定了?”

“是。”

阜远舟看了看这个不熟悉的弟弟。

天仪帝指尖轻叩桌面,“去云南山高水远,带一千士兵走吧以防路上有个万一。”

知道他这是同意了,阜博琅起身一鞠到底,“谢皇兄成全。”

看着这个从不入官场的幼弟,阜怀尧终是微微柔和了嗓音,“出门在外自己注意一些,守完丧期就早点大婚,要孝顺太妃,什么时候有空了,就回来看看皇兄。”

“去学点武功,对身体好。”阜远舟补充一句。

阜博琅霎时眼眶一热,“臣弟记住了。”

……

阜博琅告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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