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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侦的眼神犀利得几乎能把人穿透,弯着嘴角声音不冷而寒,“一个人就破坏了归雁计划,我的属下什么时候废物成这样?!”

士兵的脸色白了,“大人恕罪……”

“滚回去,”甄侦柔着声音道,空明如箜篌的声线,却叫人毛骨悚然,“要不找出那个女人夺回情报,要不把备份找回来,查清楚这回事,不然归雁计划里所有人就都不用回巨门了。”

不用回巨门就意味着死,任务失败的影卫连一句“玉衡不灭,忠魂永在”都得不到,士兵脸色更白了,“属下明白!”

挥退了传信的影卫,甄侦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低低咒骂一声,才把自己茶道美人的面具重新带回去。

在控制着阵法运转的阜远舟不经意地瞥见脸色较之平时要阴沉的多了的甄侦,联想到刚才听舟说的话,他出了一下神。

莫非……敢跟紫危楼作对的人是巨门的?

这么说的话,岂不是意味着阜怀尧已经接触到了有关宿天门的事情了?

会被兄长注意到,宿天门果然已经开始活动了么?在这段自己受伤的时间里,他们做了什么??

诸多事情积压在脑子里,阜远舟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紧。

“三爷,胜负定了。”

庄若虚的一句话和看台上百姓的轰动一下子将他的思绪拉回来,阜远舟看向场中,并不意外,淡淡道:“可以关闭阵法了。”

迷宫演练场内。

柳天晴用剑支撑着身体,喘着粗气目光灼灼地盯着对面那个同样淋漓大汗的青年武者。

察觉到他的眼神,沙临志苦笑了一下,“若是再过几年,沙某恐怕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不,”柳天晴面无表情道,“你很强。”

沙临志一时弄不清他用这样的表情说的话是褒义还是贬义,只好道:“柳公子过奖了。”

柳天晴继续面无表情地站直了身子,收剑回鞘,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眼神却比成年人还要傲狠不羁,“不过,我会打败你的。”

沙临志愣了愣,旋即爽朗地笑了几声,“沙某一定等着!”

柳天晴没再接话,转身朝着出口走去,他已经察觉到阵法的停止运转了。

虽然比赛规则是标明比赛结束后会关闭阵法,但还是需要他们自己找路走出去的,毕竟能站在最后的人定不是泛泛之辈。

“看来我们是最后一批了啊……不过不知道赢得是不是我。”沙临志跟上,念叨了一句,脸上倒没有多少沾沾自喜的模样,念叨完了之后便大步跟上那个满身尘土却一丝也不狼狈的少年,卸去了比赛的严肃,他笑得阳光灿烂,“柳公子,柳贤弟,咱们交个朋友吧!”

他是真的觉得这少年值得一交。

对方这副脾性和比赛的时候完全不同,柳天晴本是觉得这人做作,但是淡漠地瞥他一眼之后便知是自己想得狭隘了,不知怎么的就下意识“嗯”了一声。

大概是他和母亲母子独身生活了很多年,很少见到笑得这么温暖真实的人吧……

得到了这个看起来挺冷漠的少年的认可,沙临志也极是高兴,大力地拍了几下他结实的肩膀,“那贤弟有什么事要记得跟大哥说哦,大哥一定罩着你!”

柳天晴并不回答,继续往前走。

沙临志随口点了一下方向,然后比划了一下他差不多到自己肩膀的个子,有些纳闷,“贤弟你今年多大了?”

“十三。”柳天晴道。

沙临志一个踉跄。

柳天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沙临志有些目瞪口呆地打量着他,“我的天,我还以为你起码十六了,没想到你居然比我小了七岁!”

说到这里他就有些心虚,有种自己二十岁的人了还欺负小孩子的感觉。

柳天晴并不以为意,“长在塞外的人都比较高一点。”

“这也太夸张了吧……”沙临志看着他瘦削但是一点都不单薄的身形,咂舌,“塞外的人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再过个几年,绝对要超过自己了吧。

柳天晴懒得回答这种没意义的话,只闷头往前走。

“贤弟你怎么不说话了?累了么?也是啊,在这个地方困了这么久,不累就怪了……你还能不能走?要不要大哥背你?……就你这长个子的速度,大哥也就这几年能背你了,贤弟千万别客气哦!……”

“……闭嘴!”

“啊?”

“你好吵。”

“……太不给大哥面子了吧……”

……

沉重的石门缓缓打开,震耳欲聋的喧嚣声也随之倾泻进来。

柳天晴站在沙临志和另一个在出口处遇到的武生旁边,注意到沙临志的表情已经恢复到原本那种恰到好处的笑脸模样,虽是好看却是失了几分真心。

他心道此人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倒是有些怀念对方刚才那个和天上暖阳一般明媚的笑容。

想归想,对于痴迷剑道的柳天晴来说也只是仅仅限于想而已,他收拢心神,目光顺着石门的缝隙落在外面。

那里,庞大的迎接阵容已经在外面列队,站在队伍最前头颜容丰峻身姿风逸的蓝衣男子颀长矫健的身影傲然挺立,衣袍翻飞姿威仪风华盖世,比那些华丽的仪仗更为耀眼,瞬间映入了石门后三人的眼里。

男子先是看了柳天晴一眼,给了少年一个赞誉的眼神。

那种独属于长辈的关怀极陌生也极暖人,柳天晴原本有些挫败的心情猛地消失了不少。

喧嚣声渐渐平息下来,年轻的永宁王这才开口,眉目带笑,温润谦雅,醇和的声线带着格外优雅的味道,“状元沙临志沙公子、榜眼柳天晴柳公子、探花嵇逋嵇公子,”他微笑,一一打过招呼,“恭喜三位,夺得武试三甲之名,本王在此先道一声祝贺了。”

……

宴请武举三甲的宴会被设在了晚上,出席的都是武官多一些,阜怀尧已经回皇宫内城了,沙临志等几人也需要休整,看台上的百姓在疏散,这个时间差里,留下来善后的阜远舟在独立搭建的帐篷里靠在椅背休息片刻。

易容成侍卫的谢步御进来的时候,他并不意外地睁开了眼,双眸眼神清明,没有一丝迷蒙,淡淡道:“全都不听我的话,准备造反了?”

“请尊主降罪!”做事一板一眼的煞魂魔教右使毫不犹豫请罪。

不过是心情烦闷说说罢了,阜远舟没理会他,道:“蜚语在紫危楼上拿到的东西给我。”

谢步御拿出一份密封处已经被拆开的微型卷轴,递过去。

阜远舟接过来,但是没有立刻看,问:“有多少人回京城了?”除了不能撤走的,他都叫魔教的其余人全部走了。

谢步御迟疑道:“宿天门的出现让教众有些乱了,属下、蜚语、胡老儿、听枫和听舟都回来了。”他们都担心阜远舟以及京城里的人的安全。

“左使在宫里,你掌教里内政,也敢乱么?”阜远舟淡淡看他一眼,并不算凶狠,却叫谢步御后背一凉。

“是属下考虑不周。”

“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慌不来,你们一着急就功亏一篑了。”阜远舟合上了眼,“除了你和听舟之外的人都回去吧,找个时间回大宅从长计议。”

不然,一步走错,便满盘皆输。

……

第二百零九章 变老

皇宫,御书房。

“被第三方人抢走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阜怀尧脸上明显流露出了惊讶。

甄侦跪在下面,眉目肃然完全不似平日里的模样,“属下办事不力,请爷责罚!”

在担任巨门子规这一位置的几年里,他从没犯过这么大的错误,何况这次的东西极是重要,他显然很是恼火和挫败。

阜怀尧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相貌温柔却心气极高的臣子,道:“先起来再说,朕是那种不问明缘由就随便奖罚的人么?”

甄侦迟疑了一下,才站起身来,不过还是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属下安排的事出了差错,自然是要领罚的。”

知道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的话他定会心里有疙瘩,阜怀尧微不可见地叹口气,道:“事情不是你亲自去办的,就治个督责不严的罪罢了。”

“……属下谢爷宽恕之恩。”知道天仪帝是有意罚轻了,甄侦并没再说什么。

“为什么会被第三方不明身份的人拿走?”阜怀尧更在意这个问题,“还有人想要宿天门的消息?”

“关于这个属下还在追查,不过看起来……”甄侦道,犹豫了一下,“第三方的人似乎并不是冲着情报来的,不然对方不会才一个人。”

而且这个计划十分严密,除了被调查的宿天门,按理说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人清楚的才对。

阜怀尧的指尖在椅子扶手上叩动了一会儿,“如果现在去做,能不能把情报重新弄一份回来?”

“很困难,”甄侦想了想,摇头,“沙番的几个重要暗桩都在这次行动里毁掉了,需要重新插入新的暗桩的话,起码需要半年。”

“那就尽量把东西找回来,”阜怀尧微微蹙了一下眉,“若不然,就尽快查清楚宿天门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甄侦领命,随即问:“给皇后娘娘那边选的两个影卫已经选好了,一男一女,陛下什么时候带人过去?”

端宁皇后花菱福怀了孕,又刚刚被袭击,自然是要增加防卫的,除了暗地里的,天仪帝也准备安排两个影卫以宫女和侍卫的身份跟在花菱福身边,苍鹭的贪狼都是跟着他的,便在人数最多最擅长掩饰的巨门中选人了,这也是甄侦第一时间得知皇后怀孕一事的原因。。

阜怀尧看看他,“过两天吧,不急。”

“属下明白了。”甄侦正准备告退出去的时候,但忽然被叫住了:

“子规,”阜怀尧忽然想起了什么,“宁王呢?”他终于记起身边少了什么了。

甄侦一怔,“宁王是主监考官,这会儿应该在善后武举的事情。”

“派人把他给朕叫回来,”白金帝袍的男子无奈地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好完全了?”

他明明说过让他把事情交给庄若虚和连晋他们去弄的,却还是这么逞强。

甄侦若有所思地接下命令,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看到那个颜容冷峻的君王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望着手上廉价的手绳,微微失神。

他皱了一下眉头。

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真不是个好兆头。

……

阜远舟被影卫三请四请请回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黄昏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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