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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听到寿临的通报,阜怀尧冷着脸看向御书房门口出现的蓝衣男子。

阜远舟瞧见他脸色,便知他心情不好,走前去低低唤了一声:“皇兄……”

“知道回来了?”阜怀尧淡淡道,“朕还以为朕已经请不动宁王的大驾了。”

“怎么会?”阜远舟睁大了眼睛,赶忙解释:“演练场那边有很多东西需要善后,远舟只是脱不开身,并没有抗旨的意思!”

“脱不开身?”阜怀尧冷哼一声,“朕说的事情,你都当成耳边风了么?”

心道这句话真熟悉,似乎刚刚和谢步御说过类似的,阜远舟暗叹一句风水轮流转,“皇兄的话,远舟怎么会不听?不过远舟身体恢复得很好,只是在那边做一下指挥罢了,不怎么辛苦的。”

“太医的话你没听清楚么?这般休养,猴年马月才能把伤养好?”阜怀尧皱眉。

阜远舟已经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子,仰头看着他,有些疑惑:“皇兄很希望远舟的身体快点好?”

阜怀尧身形微僵,不过没被对方看出端倪,旋即才淡淡道:“难道你不想好了不成?”

阜远舟微微笑开,抱住他的腰,用带着撒娇的语气说:“能被皇兄这么关心,远舟一辈子不好也没关系。”

“……乱说什么。”阜怀尧顿了一下,才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脑袋,“你是朕的三弟,朕不关心你谁关心你?”

闻言,阜远舟眼神黯了黯,不过还是打起精神来,道:“所以皇兄不会不要远舟?”对于阜远舟来说,关心的人就是要放在眼皮底下才能安心。

阜怀尧看着他以为掩饰极好的眼神,手指微微蜷了蜷,最后还是避重就轻了,“什么要不要的,真是孩子气的话。”

“反正在皇兄眼里,我也只是个孩子不是么?”阜远舟这么说,语气有些不满,脸上倒是带着温柔的笑。

阜怀尧愣了一下,回想起自己心里的确常常用“孩子”来称呼自己的三弟,不禁揉了揉他的长发,“你倒是了解朕。”

“哪有,”阜远舟在他腰上蹭了蹭,“皇兄心海底针,很多事情远舟都猜不到啊~~~”比如,兄长究竟喜欢他几分,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究竟有什么打算。

阜怀尧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微不可闻地叹气,“无非是家国天下,没什么好猜的。”

那我呢?我在你心里占了几分位置?——阜远舟张了张口,很想问,也很想用什么调侃的话把话题接下去,不过发觉自己还是不够修炼到家,因为他始终发不出声音,只能沉默着抱紧了眼前的人。

阜怀尧低着睫羽注视着他,用指头缓缓滑过一头乌黑的发。

若是可以一直这样,直到这头黑发慢慢变白,两人慢慢变老,还是这么依偎在一起,他替他梳着一头如缎的长发,闲闲碎语,忘却晨昏……

察觉到自己心境的不稳,阜怀尧猛地用力闭了闭眼,敛回心神,转了话题盖过刚才的悸动,道:“柳天晴……你决定好收他为徒了?”

“嗯,”阜远舟点头,“不过要过几天,他刚拿下了武举榜眼的名号,被人说成是走后门的影响不好。”

尽管神才永宁王的名号和公示在众人面前的比赛很令人信服,但有些事情就是怕他空穴来风,在官场上便是如此,一个个嘴皮子利索,没理也给弄出三分真来。

阜怀尧嘴角轻弯了一下,是他一向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远舟倒真的很重视他。”

阜远舟反驳:“我最重视的是皇兄。”

阜怀尧再度被他弄得一怔。

尽管身中了残红的时候他常说这样子的话,不过阜怀尧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

阜远舟似乎也知道他不会接话,径自往下道:“不过他好歹是我的第一个徒弟,资质是真的不错,远舟自然重视几分了。”

阜怀尧顺着他的话题走了,“第一个?远舟莫不是还想多收几个徒弟?”

阜远舟一脸敬谢不敏,“尽可能免了吧,如果不是柳叔的关系,起初我也没这个念头,”幸好不是个歪瓜裂枣,不然他绝对后悔死,“徒弟多了闹心,不孝顺了骂了不够解气杀了不舍得,麻烦。”

“你啊……”阜怀尧有些无奈,“在你这个年纪就能收徒的天下少有,旁的人恨不得多收一些继承衣钵发扬光大,你倒是都往外推。”想要拜师的人绝对不止那么一个两个。

“继承衣钵也是需要天分的,”阜远舟撇嘴,“不是远舟自夸,只是我的剑法实在不适合寻常人学。”

剑法是慕容桀教的,霸道之极,极难驾驭,阜远舟在这基础上改良出了自己的剑法,那份霸道劲倒是没怎么变,如果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却要强行练习,最后只会害自己经脉承受不了而寸寸断裂,在阜远舟之前,慕容桀似乎也找了不少徒弟,不过没有一个是成功练到他的剑法的,阜远舟是最后一个,却也用慕容桀亲自教的东西全部回敬给了他。

这也是阜远舟坚持没有收乌载意的两个双胞胎干儿子花寒花烈他们做徒弟的原因,这二人都更适合走轻灵路子,倒是柳天晴不知是不是因为和苏日暮有血缘关系抑或是他是剑煞仙子丁思思的儿子,所以对剑法的领悟能力极高,驾驭能力也很强,否则阜远舟也不会轻易害了人。

“无碍,”阜怀尧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收几个徒弟都好,反正……反正身边有人陪着就好了,他只是阜远舟的兄长,甚至不是亲生的,他始终不能陪他太久。

对方淡然的语气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阜远舟并没听出什么异样,倒是想起一件事,问道:“皇兄,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了甄侦,他似乎受伤了,怎么回事?”难不成宫里又闹刺客什么的么?那也轮不到巨门子规出手啊。

“没什么,”提到这件事,阜怀尧眼神沉了沉,“只是办事不力罢了,他自愿请罚的。”

阜远舟心里一咯噔。

办事不力……

难道说伏击紫危楼的人和他们斗起来的那批人真的是巨门的人?

那么……宿天门真的招惹到了阜怀尧的底线了么?

……

第二百一十章 领罚

甄府。

因为甄侦被叫走所以提前回来的苏日暮本在自己房间里继续喝酒拼图,顺带一心两用时不时处理一会儿阜远舟要的那批微型弓弩的细节处,耳朵倒是一直有意无意地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所以甄侦的马车回来后却又一直不见人,习惯了某人出门回来就往这边跑的苏酒才纳闷了,想了一下,还是把图纸用东西一压,机关工具收拾好,溜达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鸣鹤,苏日暮便将人拦了下来,问道:“你家大人呢?”

鸣鹤见是他,微一迟疑,才道:“大人身上有伤,已经回房了。”

“咦?”苏日暮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

……

因为这句话,于是当苏日暮溜达到筑夕小阁二楼的房门前时,正好欣赏到了一幅美男脱衣图。

苏大才子吹了一声口哨,目光落在房里脱下上衣的男子背上纵横交错的红痕上,不怀好意道:“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自古有人言,美人如花,温颜似玉。”

拿着药瓶子的白椋鸟趔趄了一下。

闻声抬头的甄侦并不意外,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信不信我拔了你的牙?”

苏日暮裂开嘴,龇出一口闪闪亮的白牙:“有本事你就来啊~~~”

甄侦面不改色地甩了一把飞刀过去,贴着苏日暮的头皮扎进门框里。

苏日暮眼睛都没眨一下,冲他挑衅地咧咧嘴,大有“你敢就动手我柱这里不动给你扎”的意思。

丢飞刀时牵动了伤口的甄侦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家伙就是吃准了他不会真的动手!

苏日暮嘿嘿一笑,撑直了身子走进去,看看他身上的伤痕,“啧啧,有人替天行道了?”

甄侦示意白椋鸟可以出去了,随即才淡淡道:“再嘴欠我就没收你今天的酒。”

“……”苏日暮嘴角抽了抽,“除了威逼这一招你就不能试试用利诱么?小爷在某方面立场很不坚定的哦~~~”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这种人需要这种好处么?”甄侦嗤笑。

“……小爷是那种人么?明明是玉衡大好青年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射数乐样样皆懂出得厅堂进得厨房……”

甄侦打断他,“你进得厨房?”挑高了的眉里满含怀疑的味道。

苏日暮拿起北椋鸟刚才放下的药瓶子,一边挖药膏一边不满道:“小爷起码会烤肉!比你这个君子远庖厨的伪君子好多了!”

甄侦任他帮自己上药,反驳道:“烤东西谁不会?”行走江湖的人都会自己在野外露宿的时候弄点吃的,他在天仪帝登基之前也是四处走动的。

苏日暮咕哝:“谁知道你弄的能不能吃……”全身上下随时各种毒药备用,谁晓得会不会不小心当初调味料用了!

甄侦不置可否,反正以后这厮总有机会验证的。

苏日暮一边上药一边端详着他背上的伤,旋即脸色一沉,“一鞭十九棍,是军队里的规矩,皇帝罚你了?”

甄侦侧过头似笑非笑看向他,“你担心?”

苏日暮面无表情地一用力。

甄侦顿时吃疼,闷哼了一声。

军棍罚人的时候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打在表面的,看上去极是可怖血肉模糊的,其实只是皮肉伤,不严重,另一种就是打在筋骨上的,看着痕迹淡淡实际上疼在骨子里,打得多了,再铁骨铮铮的汉子都得去掉半条命,把人活活打死的都有。

而影卫纪律严明,即使是影卫之首,领罚的时候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虽说天仪帝已经看在他过往功劳和私交上有意网开一面,不过一鞭十九棍下来,还是有些熬不住,不过他心气高,示不得弱,明面上看上去好似真的若无其事。

看他疼得额头冷汗都出来了,苏日暮冷笑,“叫你不开花的蒜头愣充水仙花!”

甄侦苦笑,“那你还给我雪上加霜?”

“让你吃点苦头,免得你不知道还打肿脸充胖子的坏处!”苏日暮龇牙一笑好似真的诚恳无比,“小爷是好人~~~”

这人有哪怕是和好人有一根头发丝的关系么?——甄侦怀疑之,道:“只是小小惩罚罢了,算不得大事,不过第一次挨军棍的滋味,有点呛而已。”

苏日暮立时眉头一竖,“好端端的皇帝罚你干嘛?”除了阜怀尧还能有谁能叫他领了十九军棍?!

“是我办事不力,和爷没什么关系,”提及这个,甄侦倒是解释了一下,“爷已经是有意罚轻了。”

苏日暮蹙了一下眉尖,嘀咕:“待在翰林院这等清闲位置都会挨军棍,做官这事真不是人干的!”

甄侦瞥他一眼,“你现在也是官,所以你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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