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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白衣男子的浑身冷煞威压震了震,纷纷收回了目光。

小二也是个有眼色的,飞快地迎了上来,把人往人比较少的二楼上请。

这么个小地方也不指望有什么雅间了,阜怀尧和阜远舟、苏日暮、甄侦、柳天晴在窗边坐了一桌,薛定之就带着几个侍卫把旁边的几张桌子坐满了,将他们围了起来,连小二上菜的时候都是他们拦下之后自个儿代劳的。

阜怀尧抿了一口粗糙的茶水,也没太在意,目光落在窗外,在那不宽的街道上逡巡着。

初夏的阳光已经开始有些刺眼,大喇喇洒落了一天一地,挤满了街道青石的缝隙。

占道的小摊子远远及不上京城城内的有序,一个个摆下来,凌乱得叫人有些眼花,这时候是吃饭时间,街道上没多少人,有几个摊位上的小贩正聚在一起拿着窝头大口咽着,也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吃着,眼角残留着生活艰辛沧桑的痕迹。

阜怀尧回头看了一眼,不出意外,阜远舟和苏日暮二人都在盯着外头出神,好似那里有什么绝世武功秘籍一般。

柳天晴作为晚辈自然不会问什么,甄侦也是由得自己的情人在那里发呆。

“这里……一直是这样吗?”许久,阜怀尧才开口,沉默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听到他的话,阜远舟看向他,笑了笑,温和的模样看不出刚才怔然的神色,“差不多吧,毕竟不是什么有名气的地方,一直也就这样,没什么变化。”

柳一遥死后,苏日暮便天南地北走动,累了就回来住一段时间,阜远舟偶尔也会过来陪他,十几年过去了,这里还恍如昨日,仿佛连街头卖煎果子的摊子还是柳一遥原先喜欢的那一个。

这两年苏日暮也去了京城,加之帝位之争激烈,所以两人都没再回来过,只是今日踏上这小镇,只觉时光一丝都未曾流逝,他们还是当年那两个被柳一遥牵着走进镇子的孩子。

只可惜……物是人已非,不过就是如此了。

阜远舟笑着说了柳一遥每天为了新出炉的煎果子所以早早起身的事情,轻描淡写的笑脸上藏着深深的缅怀。

即使心中崇敬的柳叔成了害他半生坎坷的罪魁祸首之一柳一遥,但是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那些从骨子里溢出来的怨恨便尽数散了开去。

所谓爱恨,不过是转念之间,而如今,他不得不承认,对于那个江南风雨所化一般的男子,他恨不起来。

阜怀尧一直看着他,直到他眼中郁色慢慢变淡渐渐散去,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其实有些想就此打道回府了,因为,撕开当年往事的那层薄纱,一切,都略显残酷了。

……

第二百三十四章 牌位

虽然这个镇子已经够偏僻了,但是柳一遥的住所更加了无人烟,光是翻山越岭就是走了半个多时辰。

在一处小溪边歇脚的时候,阜怀尧捧着溪水洗了洗脸,心道难怪之前自家三弟说柳一遥为了买煎果子要早早起身,就这路程,天蒙蒙亮估计都得出门了。

阜远舟拿出帕子帮他擦干净脸上的水,动作温柔,叫一旁的常安英雄无用武之地。

这里比不得宫里,侍卫影卫加上苏日暮他们一大帮子人都在旁边,阜怀尧有些尴尬,小小声提醒他,“有人看着呢。”

阜远舟扬了一下眉,“管他们做什么?”

因为耳力太好所以不小心听到的苏日暮:“……”

柳天晴难得好奇地看过去几眼,觉得自己的师父和师伯的感情真是不错。

阜怀尧更是无奈——他家三弟什么都好,就是这点比较让人头疼。

“皇兄累不累?”阜远舟问,抬头去看了看天色,

如果是他和苏日暮的话,用轻功很快就到了,不过这里地形复杂,又布置了阵法,薛定之和众侍卫的武功及不上他们二人,一时没跟紧就麻烦了,所以才不得不徒步走上去。

阜怀尧有些好笑,“朕体力没那么差。”

阜远舟怀疑状看着他——没办法,谁让在场的人里只有兄长一个不会武功的呢!

阜怀尧不和他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问:“还有多久才到?”

阜远舟指了指小溪边的一条小径,道:“从这里上去,一刻钟左右就能到了,就是路有点难走。”

“嗯,”阜怀尧仰起头,发现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房子的一角了,便点点头,“先上去吧。”

阜远舟应了,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即才回身叫休整好了的众人出发。

等到出发了,阜怀尧才明白阜远舟说的“难走”是什么意思。

看着不过是短短的距离,偏偏走出了个九曲十八弯,一路上树木丰茂遮天蔽日的,连阳光都透不进来,积了厚厚的地面因为阴湿所以显得很是滑腻,即使是有武功在身,也有几个银衣铁卫没踩稳所以摔了。

阜怀尧一直被自家三弟小心地扶着,见又一个侍卫滑倒,不禁问道:“这路弄成这样,柳左相平日里是怎么走动的?”他记得柳一遥没有功夫在身的。

闻言,阜远舟眸色微微暗淡,“以前这里是有一条小路的,后来柳叔去了,我和闻……苏日暮不需要专门走这条路,十几年下来那路就荒废了。”

其实,故人已逝,还是有很多东西改变了的。

阜怀尧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阜远舟从伤感的情绪里拔身出来,冲他笑了笑。

一行人好不容易出了那个利用树林布下的阵法,阜怀尧也禁不住暗叹柳一遥果然不同凡响。

而在树林之外便是一片空地,一座朴素的木屋就静静地伫立在上面,蛛网因为常年无人而嚣张地攀爬在屋檐的各个角落,尘埃厚厚地铺满了每个角落,一眼望去,遍布风吹雨打的痕迹。

阜怀尧正凝神打量着这座木屋,忽然就发觉一直扶着自己的人松开了手。

他下意识看过去,就看到阜远舟从侍卫手里接过一些香火蜡烛,和苏日暮齐齐走前了几步,走到了木屋紧闭的大门前。

苏日暮在袖袋里摸索了一下,拿出一把钥匙,对准了锁孔。

伴随着“吱呀——”的一声,封尘已久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了,细细的尘埃扑簌簌飞扬开来。

阜远舟和苏日暮没有退开,只是用袖子挡了挡。

站在外面稍远一点的众人却猛地怔了一下。

因为当光线顺着大门洞开的缝隙投进去的时候,他们第一眼看到的,是大厅里密密麻麻叫人看了都心里发憷的牌位,一眼看去了无尽头。

阜怀尧微愣,忽然就明白了阜远舟出门时带上那么多纸钱金箔的原因——他们要拜祭的,不仅仅是柳一遥一个人。

甄侦也是皱了一下眉。

阜远舟和苏日暮却似是习以为常,等灰尘散尽了,便抬脚踏步进去。

大厅里面要显得干净得多,只是苏日暮一进去,却是忽然止住了脚步,有些恍惚地望着那些牌位。

阜远舟本也有些许怔然,察觉到他的动作之后就缓了过来,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拿出两炷香点了,回头拽了他一下,递给他一柱。

苏日暮立刻回神,接过来,踏前几步和阜远舟并肩——然后齐齐拂开下摆,跪地便拜。

阜远舟虔诚地一拜到地,低声道:“不肖子孙苏昀休,”

苏日暮微微闭上眼,掩下一眸的酸涩,“不肖子孙……苏望苍,”

“——久而未归,特来请罪,敬请先祖见谅。”

他们的声音太小,外面的人都未曾听见,阜怀尧却是朝众人摆摆手,示意他们都各自散开,不要接近那个像是灵堂一样的大厅。

他直觉这个时候,他们二人不需要任何人的打扰。

果然,阜远舟和苏日暮在里面一直跪到点起的两柱香烧完了才起身,眉宇之间带着相似的疲色,像是想起了太多难以承受之重的回忆。

“子诤。”苏日暮低低地唤了一声。

“嗯。”阜远舟将视线移过去。

“整整十四年了。”苏日暮喃喃,语气飘渺。

“……我知道。”

“我等得太久了,”苏日暮凝视着那默默烧着的香,“也等累了。”

“……我知道。”因为我也觉得好累。

“我知道你皇兄也搀和进了这件事,”苏日暮没有看他,目光直直望着前方,“但是,我要报仇。”

“……我知道。”阜远舟重复着这句话,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经艰涩,在光线晦暗的大厅里显得极是空苍。

“不要再试图去把他拉出局了,以他的心性智谋,你只会白费力气而已,”苏日暮缓缓眨动了一下眼睛,“专心对付他们吧,这笔血债……该偿了。”

阜远舟沉默。

苏日暮终于转过头来,目光哀凉语气凄然,“子诤,我知道你爱他你想护着他,可是……可是一天不报仇,我就连苏望苍三个字都说得心慌。”

曾几何时,面容姣好的母亲握着他的手拿着毛笔在纸上游动,一遍一遍地重复:你叫苏望苍,字闻离,是苏家的长子,苏家的下一代家主……

曾几何时,他一遍一遍避如蛇蝎地逃开,只为不背负那些叫他一辈子不得自由的责任。

曾几何时,那些叫他深恶痛绝束缚了他的自由捆绑了他一生的东西,如今都已经灰飞烟灭尽数不见。

这样的目光这样的语气撕人心肺,阜远舟喉头一哽,久久才应了一声,有些迟缓地回转过身。

隔着明与暗的界线,阜怀尧迎上男子笔直投过来的视线。

“皇兄。”他看见阜远舟动了一下唇,但是没有出声,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神有些迷茫,似忧愁又似哀伤。

阜怀尧怔住,忽然很想伸手抱住他,不让他再露出这般的神情。

不过阜远舟只是晃了一下神,很快就敛去了那份失常,神朝柳天晴招了一下手,“天晴,你过来上柱香。”然后道:“皇兄,甄侦,你们进来也没关系。”

这次出门的时候阜远舟跟他说是去拜祭他的其中一位恩师兼苏日暮的舅舅,柳天晴这会儿也不意外,按着他的话走过去。

阜怀尧和甄侦也随之进去了。

但是进去一看,三人都是愣了一下。

从外面看去牌位已经多得叫人吃惊了,在里面却更是惊悚。

大厅很大,围了一圈又一圈的案几分作阶梯状的三层,一个个牌位整齐地摆放在上面,数目起码在上千左右,像是亡魂一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走进来的生者。

阜怀尧却是惊异地注意到这些牌位都是空白的,莫说是名字,上面连一个字都看不见。

他冷不防就明白过来之前阜远舟和苏日暮为什么一直迟疑着不肯说柳一遥衣冠冢的位置,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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