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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涟涟,不能自己。

“青春芳龄,何如久疾”长公主惊问,转而又默然就是因为太年少温室初放的花朵强行移栽塞外,面对贫瘠和苦寒,如何不病

“刘静与楚公主,一母同胞”长公主记不起这位和亲公主的详情了,或者当初就没太在意。

“然。”

“即使和亲,未必选刘戊之女。”刘嫖安慰表姐。

“一旦和亲,败王之女首当其冲。”楚王后毕竟在朝廷那么多年,好歹有些见识。

长公主不能否认用失败政敌的女儿出塞,也大汉惯例。通常,亲王们会联合起来,要求皇帝把衰败王族的倒霉女儿送给匈奴,目的是为自己的亲生女儿脱灾。

“楚公主母,与妾父同宗。族姑不幸,膝下只二女,一往匈奴”刘礼夫人泪眼迷蒙,絮絮叨叨“吾实不忍阿静一生孤苦,万望长公主垂怜”

宫室内一片静默,长公主同情不已男人造的孽,祸患都留给了女人

这次谋反的吴王濞、楚王戊、赵王遂、济南王辟光、淄川王贤、胶西王印、胶东王雄渠,其王家的女儿们虽被开恩保桩王主爵位,但毕竟落实了叛逆之后的恶名。

没有人会愿意接纳这些败王家的女孩,莫说为妻,就是纳妾也不肯潜在危机啊而且,若儿孙后代的血管里带上反王的血缘,会不会引起天家猜忌,进而影响家族兴衰

在婚姻市场上,这些落毛的凤凰甚至还不如贫寒人家的普通女孩。等待这些无辜女子的命运,就是顶个空衔在孤独中终老。

和亲,刘若,刘息,楚公主,楚公主的妹妹望着眼前哭到眼眶红肿的表姐,刘公主拧紧了秀眉;这回,连“容我三思”之类的话都不说了。

904 汉宫胡亥

静静地,小宦官们抬起步辇,沿着长信宫高悬的阶梯向下慢慢走。

刘启陛下从母亲的宫室出来时,是面带微笑的。但资深御前内官们都嗅出了空气中某些危险的气息,个个比平时陪上双倍的谨慎,打点起一万个小心。

在皇家,秋冬用的步辇被制造成一间小房子的形状,顶、壁、门、窗齐全。此外,内壁还絮有厚厚的丝绵和裘皮,再加上早准备好的手炉脚炉,保暖做得十分周到。可是,皇帝一入步辇,脸上的微笑却冻结了。

梁王,梁王,梁王天子长袖里的手一点点握成拳自己按时定省,侍奉母亲尽心尽力。可为什么,母后的心却总在弟弟身上无论大事或小情,阿母首先想到的永、远、是、刘武,甚至连这让他这个做长子的,情何以堪

优待,给了。加恩,赐了。吴楚战场上的战利品,不问了。刘戊能全着身子葬回楚国王陵,不追究了大汉那么多诸侯王,谁有刘武这样的尊荣竟然,竟然还不够吗难道真的非要把皇位想让

君王举起手,拳头嘭地砸在厢壁上。外面听来,声音闷闷的,并不如何响亮,但依旧将一群随侍吓到哆嗦。

“陛下陛下”首领大内官无可推脱,硬着头皮凑上前去问。

没有回答,步辇内全是沉默。

瑟瑟秋风中,人们的额上渗出汗珠。几个大内官互相看看,彼此心知肚明立太子一事不成,皇太后和天子有了疙瘩,这几天下人们的皮得绷紧些\啦啦啦

长长的长信宫台阶走完,转上平地的步辇顺着宫道向西而行,目标是复道。长乐宫众人远远看见天子的驾乘,都急忙忙退避,匍匐在道路两旁行礼。

车厢里,意气难平的皇帝坐回身子,神情冷过秋霜赵国未定赵国未定和立皇太子之间有矛盾吗两者完全可以并行的啊阿母这是在找借口

忽然,步辇停了内官禀奏“陛下,有人拦驾。”

这长乐宫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天子勃然大怒,声音比北风更寒更冷更入骨“擅拦御驾何人如此大胆去,将此狂徒”

“阿大,哈,阿大啊”娇娇脆脆的俏语,夹带着小女孩特有的甜美笑声如银铃般响起,象春日的暖阳般瞬时将步辇内外的温度往上拉高十度onno

帷帘打开,望去一人一兔正挡在步辇前方。

馆陶翁主仰着红扑扑的小脸,手握一把金灿灿的桂花,对着辇上的皇帝舅舅使劲招手,笑得比花更灿烂。

边上,陈娇的招牌宠物胖胖兔耷拉着两只前爪,傻不愣登地坐在后腿上;圆滚滚的兔身随着小主人的动作做同幅度摆动,两只长长的耳朵在秋风中迎风招摇啊摇后退一步,窦绾、吴女还有一些侍从规规矩矩跪在地上迎驾。

“呃,阿娇啊”一见此景,天子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塞回肚里,唇角扯一下代表笑过了面庞上,厚厚的秋霜开始冰裂。

拦驾拦到熟能生巧的馆陶翁主对自己此类行为的错误性质没半点觉悟,象以往不知多少次一样,张开双臂乐呵呵跑上去;御前内官驾轻就熟地托起小翁主,把陈娇举到天子面前。

“阿大,阿大,桂花桂花”咋咋呼呼的小女孩兴高采烈。一双大手伸出,稳稳接住陈娇;帷帘落下,一应寒风秋意挡于外。

胖胖兔紧跟阿娇的脚步,三蹿两跳地也要上辇,被个中年内官一把抓住,被迫和小主人痛苦地生离。

皇帝的龙辇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的那是对国之重臣的恩遇馆陶翁主既亲又贵,再加上年幼不忌,谏官们才不会说什么。

但如果连一只兔子也能和大汉天子同登乘舆,消息传出大臣非翻天了不可。真到那时,倒霉的肯定是他们这些内官近侍规劝不力啊

吴女轻轻拉一拉窦绾的手,后者收回望向帝辇的羡慕目光,跟上队列一起走。

辇内,陈娇将桂花分成几小簇,笑吟吟地一簇簇分别压到天子衣领后,塞进袖子衣襟,再有就是系到燕服缀饰上。皇帝由着小侄女折腾;不多时,桂花淡淡的幽香就漫到整个步辇。

“阿大,回宫”花事尽了,陈娇拉开车窗把剩下的花枝扔出。

窗外,长乐宫的殿宇和花树渐次后退。窗下,胖胖兔在内官怀里百般挣扎,前爪挠后腿蹬,想摆脱束缚蹿上步辇可惜,效果熹微。

“不,阿娇。朕归宣室殿。国家多事纳。”天子淡淡回答道。

“嗯”阿娇努起小嘴,不高兴了“阿大不见娇娇久矣,今日来去匆匆,何急哉”嘴里抱怨,小手却抓牢天子的衣袖,半丝不放松。

冰碴和冰屑,淅淅沥沥,渐渐掉落。皇帝拍拍侄女的小脑袋,讲了几句国事为要的安慰话。

娇翁主显然不接受,但也并不像其她同龄女孩那样直接蛮缠,只不言不语地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巴巴地望天子,看得皇帝莫名其妙一阵阵揪心。

冰霜最终化成了湖水,再也凝结不起来。天子在陈娇满是期望的目光下节节败退,陷入两难不是不想陪阿娇玩,可刚和母后争执过,现在马上回去不妥啊

“叮”

“咚”

“咚”

“叮”

“叮”

阿娇好疑惑地看着舅舅,天子想起步辇顶和四壁外表面,有很多青铜饰件。

内官在外恭声禀告“启禀陛下天之雨落。势大。敢情避雨。”

“哈哈,啊,哈”陈娇乐得几乎跳起来老天真帮忙啊“阿大,阿大,回宫避雨,何如”

对着侄女乐不可支的笑颜,天子勾起食指在女娃的小翘鼻上轻轻一刮“好”

步辇转向,返回长信宫。

长信宫的大门,皇帝的步辇刚停稳,长公主就风风火火接了出来天子驾临时她不巧被武陵侯夫人请去了,回来就听说弟弟和母亲起了冲突,似乎是为立太子之事。现在见天子辇驾回转,才算松口气。

天子拉着陈娇走下。阿娇一手攥着天子的大掌不放,一手伸向母亲“阿母,阿母,阿大来矣”那志得意满的小摸样,活像天子能来都是她的功劳似的

馆陶溺爱地抚一把女儿柔嫩的小脸,不吝夸奖“唯,阿娇才干出众”

娇娇翁主昂高头,双手各拉一个大人,自己带头向里冲;长公主和皇帝姐弟两,反倒是被陈娇拖拉着往前走。胖胖兔也终于挣脱开内官的牵制,脚跟脚追随其后。

长信宫的东殿,万事俱备;火盆正烧得旺,一段段松木在火焰中劈啪作响,为宫室散出松脂清冽的气息。

待天子在主位上落座,长公主貌似无意地告诉弟弟母亲有些疲惫,先歇着了。刘启点点头,很满意大姐的周旋现在这情况,马上见面反而不合适。

“陛下,”馆陶关心地看着大弟还带有几分阴郁的面容,建议“秋意寒沁,进些热食”

天子含混地支吾了一声,算是同意。皇帝的注意力,现在大半在阿娇那里小翁主才命人搬来了储藏玩具的大盒,正把最近新得的玩意儿一件件向舅舅献宝呐。

长公主一声令下,宫女们悄无声息地招手准备,很快,一张餐案,几样佐菜,一壶温酒就放在天子前。菜色虽清淡,却都是天子喜好的吃食。长公主陪在一旁,捡些京城贵族豪门内的新奇趣闻和天子说了,刘启陛下三心两意地边吃边喝边听,抽空还喂阿娇两口小菜。

阿娇也不闲着,童言稚语地向皇帝舅舅汇报身边发生的好玩事,还时不时向天子杯盘里分一勺羹;遇上不乐意吃的,就甩手扔给兔跟班。

胖胖兔摇头摆尾,胡吃海塞,幸福得冒泡泡。看得窦绾直抽冷气似乎,貌似,肥兔子把羊肉片也吃进去了这荤的兔兔会不会生病拉肚子死掉这兔子也太贪嘴了吧

几杯热酒下肚,红晕开始爬上刘启的面颊冬去春归

瞄一眼阿娇脚边的大灰兔,天子忽然想起不久前答应小儿子的事。

“嗯,兔。”皇帝向灰兔招招手。

胖胖兔对天子有一种跨越物种的敬畏,瑟缩着躲在小主人后面死活不肯动。最后被不耐烦的阿娇揪着长耳朵拖出来。

“哦重”伸手在兔子腹部一托,举起来掂个分量,皇帝陛下大为感叹。

“阿娇,为彘兔更名可好”天子顺带又目测一下兔子的身形看样子这肥兔一直在努力地吃吃吃,春夏两季养足了膘。还是野地生活的习性啊有必要吗,长乐宫冬天又不会短它的口粮。

“咦为何”阿娇很意外。

“重名,与十皇子重名。”

长公主旁观浅浅笑皇帝啊,开始忽悠小孩了。

“有何打紧同名者多矣。”馆陶翁主没上当,重名是普遍现象,为什么现在找茬

“唔”天子想了想,决定还是不把那套关于人和动物本质区别的大道理搬出来太绕了,阿娇肯定听不懂。

“阿娇啊,”天子和侄女打商量“朕不喜彘为兔名阿娇可愿改之”

“喏,阿大不喜,即改”既然是舅舅不喜欢,小翁主立刻就爽快地同意了百善孝当头嘛onno

挠挠头,阿娇歪着脑袋开始为她的胖胖兔动脑筋“新名名”

皇帝和长公主饶有兴味地等待,看小女孩会起出什么新名字。

“哈,阿大,阿母,有矣。”阿娇笑容璀璨,整个人喜气洋洋的“兔名胡亥”

905 心有千千结

“哈,阿大,阿母,有矣。”阿娇笑容璀璨,整个人喜气洋洋的“兔名胡亥”

“哧”天子正拿着金爵品酒,闻听此言,一个不留神几乎被酒呛住。随侍的女官急忙上前,跪下给皇帝轻轻捶背。

“天天啊”长公主用食指和中指抵住自己的太阳穴,头痛不已,低声喃喃地抱怨阿硕,阿硕都是你干的好事

刘嫖长公主难得一次对爱女板起面孔,用充满皇家式威严的口吻下命令“阿娇,此名不好。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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