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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呵呵地离开了母亲的起居室可以肯定,他的麻烦解除了

刚踏进自己书房,小皇子刘彘一股脑把橘子全倒进乳母怀里“呵,赐汝一尝。”

没多久,琴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隐隐是女孩子的吵吵嚷嚷。声辩声听上去似乎是南宫公主,好像还有阳信大公主,间或还有一两句是林虑的。

四肢张开,懒骨头似的瘫在虎皮上,十皇子从条案旁的食盒里摸出一块块点心。这些都是早上长乐宫派人送来的,孝敬了阿母一部分,又被姐姐们瓜分了不少苦啊,自己真是太不幸了。

乐哉哉放嘴里一块,一口咬下一大半啊呀真香。长信宫的点心,甚至比椒房殿的还多还好吃。嘻嘻

腮帮子一动一动,彘皇子心情愉快地听着二姐房间方向传来的哭闹,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量骂一句“蠢猪”

1202 落差

关中的冬季漫长而枯燥的。

除了新年和偶尔发生的娶嫁喜事,人们大多只能缩着脖子猫在室内,挨过一个又一个昼短夜长的日子。不过,那是平民庄户的活法。权贵世家之类的有钱人则完全不同寒冷和风雪,从来挡不住富贵闲人们的雅兴

下雪赏雪,开梅问梅。实在不行,问亲、访友、饮宴、会餐有的是理由,有的是名头。总之,对大汉的贵人们而言,冬季是一年中名正言顺的游乐季春天要播种;秋天要收割;夏天又太热了;就冬天什么都合适。

长安城的权贵聚居区,人喧闹马嘶鸣,车轮滚滚,热闹非凡。

一座高敞的华丽深院前,衣着华丽、仪态有度的男子在护卫和侍从的簇拥下走下车驾,伫立四顾,许久沉默。相形于相邻各府的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自己面前这座空旷安静的府门,显得尤其突兀。

男子肃然。回忆往昔即便在亡父遭先帝责难的那些艰难岁月,家门似乎也不曾如此冷清;更别说妻子在时,人流如潮水的鼎盛局面了。一切,尽往矣了吗

正沉思间,陈信自门内奔出,见到父亲立刻深施一礼,唤了声“阿父。”

“吾儿,”见到长子,堂邑侯陈午的神色趋于温和,伸出臂膀由儿子搀扶着,一起往里走。

书房里温暖如春,温酒和火盆是早就备好了的。

陈信扶父亲坐下,递上热面巾和漱口水亲自服侍净面和洗漱,再唤来侍女解去堂邑侯外穿的大衣服和佩绶,换上燕居的轻便袍子。

“阿父,姑母之意如何”陈信一边帮着父亲理顺袍子上的皱褶,一边满含希望地问。

听到问话,堂邑侯才缓和过来的神色阴郁再现“一无所成,一无所成。”

噔手里的金爵重重落在小方案上,陈午气息不复平静“城阳王后”

“姑母如此决绝”陈信一愣。他是真没想到城阳国的姑妈会这么绝然。好歹父亲都是她的弟弟,亲自上门请求,哪能一件都不答应呢这也,

“阿父,姑母言何”陈长子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的态度。

“陈王后推脱少子年幼不宜早娶。”陈午想到大姐当时说话的神态,就怒意冲冲。

什么年幼明明是推脱。长姐家最小的儿子和陈硕差不多年纪。如今定下婚事,化个两年时间准备准备,然后正式迎娶,不就正好了说白了大姐就是不肯,她不要少儿。

如果这次提出的人选是阿娇而不是少儿,尊贵的异母姐姐会怎么反映堂邑侯愤愤不平地展开联想。别说是当小儿媳妇了,一准许给王太子当太子妃,还非当场交换信物不可

恼怒的火苗跳跃,但瞬间黯然阿娇的婚事,哪会由得他做主依两宫对那孩子的宠爱程度,他这个父亲恐怕连插嘴的资格都没有

看看陈须的婚事,一娶三个,其中两个都是亲王生的王主简直是大汉开国以来从没有过的盛举。陈侯爵是越想越不是滋味,嘴里全是苦的可从头到底,有谁问过他这做父亲的一句没有就窦太后母女和刘家人内部商量商量就成了搞清楚没有,娶妻的可是陈家的儿子啊

“姑母嫌少儿为庶出”陈信没留意父亲的神情,独自伤感。他一开始就担心这个,但总念着这次议的又不是城阳王太子的婚事,幼子娶妻应该没那么多顾忌好歹姑妈总是陈家人吧,祖父只留下这两个嫡出的姐弟。可没想到

“少儿身为侯女,有何可虑阿信,无需多忧。”陈午强打精神,信誓旦旦地向儿子打包票。不管怎么讲,少儿都是他堂堂侯爵的女儿,即使是庶出,凭堂邑侯府的门第和丰厚的嫁妆,还愁没有好亲事

“至于城阳少王子,”堂邑侯在那里酸溜溜地叨叨“少好长,未必佳”

“阿父”陈信却没父亲那么有信心。如果连同出陈氏,身为一国王后的姑妈都不肯接纳少儿做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儿媳,还能指望给妹妹找到什么好亲事

反正少儿还小,还有机会。

整整心态,陈信关切地继续问“如此,请托一事”

堂邑侯面沉如水“城阳王后曰妇道女流之辈,不问军国之事。”

这个推辞比前一个更直接更无忌。大汉立国以来,或者什么都缺,但绝不缺女子干政。往大处说是吕后的前鉴,世家中夫人、太夫人干涉公务的,更是比比皆是。

陈信一皱眉如果城阳姑妈袖手旁观,不肯帮忙周旋,父亲这个族长的日子就更艰难了。

本来自嫡母馆陶长公主抱着阿娇妹妹进宫长住,不肯再见父亲的面之后,父亲在家族在朝野已威望大减。这回那么多地方官的空额,如果父亲不能给陈家弄到哪怕一两个,还有什么脸继续担任族长。

一族之长,是有义务的;哪能在其位而不谋其政陈氏子弟对父亲本已诸多不满,这回荐官再一无所成,非闹起来不可。

“阿父,若请大母出面,能否说服姑母”陈信掂量着提了个建议。

“不成,不成。”堂邑侯陈午连连摇头。

母亲不是大姐的生母,只是继母;对这个显赫的前妻女儿半点影响力都没有。最明显的证据就是自父亲去世后,大姐再没回过娘家。即使入京,也不来。

望着长子困惑的面容,堂邑侯不知道如何说明。其实简单的继母继女情结还是好的。陈王后和继夫人之间的问题远没有这么简单。

陈王后对自己母系的高贵出身极为自豪,再加上五岁为城阳王太子妃,十岁不到成为一国王后,在大汉是仅次于皇后的贵妇了。所以,当这对继母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辈分的高低和爵位的尊卑是相反的这简直太要命

城阳王后对父亲娶个小官吏的女儿当续弦非常不满,认为门不当户不对,有碍陈氏兴旺。而继夫人则自持生了老堂邑侯唯一的嫡子,半点不肯服输。这对继母女的关系不谈也罢。

“遭拒之事,莫告之大母”陈午摆摆手告诫儿子。

陈信连忙点头。他当然不会告诉祖母让老人家担忧;虽然他一直觉得,祖母并不太在意妹妹的。

看着火盆里半红的木炭,陈午心里不免感慨现在就感觉得到母系无人的窘迫了。如果继夫人的门第高,现在他就不用独独指望一个出嫁的姐姐。长子陈信出色可心,但毕竟年轻没有经验,也没有门路人脉。如果,如果陈老陈梁父子还在,就好了

堂邑侯带着一对儿女向母亲请安。继夫人受了,传令开饭。

吃到一半,继夫人挑起小碟里的咸菜看看,皱皱眉又放回去。将箸一扔“阿午,绿蔬,无绿蔬”的确,祖孙三人的餐案上,全是肉食和咸菜类,不见一丝绿色。

“阿母”堂邑侯有些不忍,更有些愧疚。肉食和咸菜腌菜的,几个月下来,的确不好受。

“葑菁,苋”继夫人神往地回忆往昔那些绿色的冬季蔬菜不断的好时光

“大兄,秋冬亦存绿蔬”少儿很好奇,仰头问哥哥。绿叶菜难道不是只有春夏才有吗

“少儿,食无语。”陈信眼神异常复杂地看着天真的妹妹。

“哦,”小姑娘撅撅嘴,老老实实埋头吃粟米羹,心里不服气得很总是这样。明明是大人们先在进餐的时候说话的,这么到她这里就不行了

堂邑侯黯然。是啊,以前堂邑侯府邸的冬季,新鲜蔬菜可是源源不断的因为馆陶长公主。

骊山的温泉,非但供皇家休养泡澡,也为长安的皇宫反季节蔬菜。

骊山皇庄的农官和农人利用地热和燃料,绞尽脑汁不计代价地为长安禁宫培植绿色菜蔬。数量,自然是极少的。除了帝后,宫内也是先紧着皇子皇女食用,夫人之下的后宫贵妇平常连见都无缘一见。

自馆陶公主嫁入堂邑侯府,宫里就开始给陈家供应一份了。陈须和陈硕出生后,份额数量见长。沾着公主主母的光,这些年来陈氏竟也习惯了绿色的冬天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所以才有今天的抱怨。

“长公主府,阿须阿硕居处,必有。”继夫人舔舔嘴唇,不知道是想念绿叶菜,还是在想念两个嫡孙。

转头,老太太向儿子提议“午儿,派人往长公主府一趟”

“阿母”堂邑侯脸都红了,几乎立时跳起来。向小辈张口讨要吃食,是多么丢脸的事啊母亲是怎么想到的

“啊嗯啊”继夫人瞄瞄怒不可遏的儿子,不解也不满。做祖母的问孙子要些小菜,有什么打紧

“阿母,若二子有心,自会送来。何须张口”目睹母亲的失望,陈午泄气似地歪在席上,无奈又难受稍微有点孝心,难道不知道派人悄悄送来吗两个只知有母不知有父的逆子

1203 笑谈

长乐宫里的杏花,开了

宫苑里,远远眺望过去,杏树林一片片粉粉的柔柔的,衬着碧蓝如洗的天空,煞是好看

天气还是很冷,所以长乐宫神仙殿里,依然门窗紧闭,所有厚厚的帘幕全部放下。宫室中央,十多个火盆里火焰旺盛。二十多树高灯加上上百的油盏,将宫殿照到通明。

加厚的席垫,是内宫为寒冷季节专备的。铸造精美的青铜席镇在灯树和油盏的映照下,锃明澄黄,烁烁泛光。

公主们身着统一的礼服,依着年龄大小次第落座。华美的裙裾下摆,优雅地向四周铺展开,犹如一朵朵倒扣的,花。

天子的女儿们奉祖母太后的召唤,今日齐聚一堂。

内官在悠长地通报“皇太后驾到”

窦太后手牵阿娇,由馆陶长公主搀扶着,慢慢走进来。

女孩子们行动如一地叩首行礼,齐齐请安“皇太后万安”

“诸孙免礼。”窦太后入座停当,左边长公主,右边小陈娇陈娇右边,还有只胖乎乎的大灰兔。

“诸公主,上年吴楚生乱,内廷无暇他顾,”老太后和蔼安详,看样子今天心情不错“如今,战乱消弭,天下承平。内宫当复上巳之庆典。”

“啊哈。”公主们相顾而笑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上巳节是女孩子们最重视的节日,去年因为打仗不许庆祝不许游乐,是皇宫内眷们公认的当年第一大损失,想起来就愤懑不已。今年,总算能恢复了

春花、溪流、杨柳、飞燕、芳草、云雀无数的生趣,无尽的快乐

窦太后听下面悉悉索索的一阵骚动,莞尔“现上巳佳期渐近,诸孙但有所欲,尽可道来。”

一群公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节俭到近乎吝啬的祖母太后,今儿转性子了突然变大方了

以前过上巳节,皇太后都是按照大汉往年的惯例,给所有人赏赐同样的物件,还年年一个样纯粹是意思意思而已。怎么,今年可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真有这样的好事

所有人都把不敢置信明明白白摆在了脸上,招惹长公主一阵好笑。

“诸皇汉公主所谓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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