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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人前呼后拥,热热闹闹向宣室殿北而去。

云轻,日丽,

暖风十里,艳阳天;

繁华,旖旎,

正是人间,好时光

1308 平凡普通的一天 上

子時

月中天

长乐宫内,烛影摇黄。阿娇躺在自己卧房的榻上,酣梦深长。

丑時

大汉东宫,灯盏朵朵,宁谧而安详。阿娇躺在皇太后的怀里,甜甜地睡着。

长信宫东的小膳房,吴女蹑手蹑脚,细心检查案板上的食材和药品。黄澄澄的金锅里,肥嘟嘟的老母鸡随着汤汁翻滚翻滚,飘出阵阵的浓香。

寅時

晨光熹微

宵禁中的长安城犹在沉睡;栗氏家族富丽堂皇的宅院,却提前一步醒来。

兰汤沐浴,华服熏香。

栗门的主母指挥着女眷和侍婢,为女儿梳好繁复的发髻,点上精致的妆容。新人梳妆的铜镜前,一盒盒珠簪、玉钗、环佩和步摇珠光宝气,晃得人睁不开眼。

马儿嘶,狗儿跳。

家族的叔伯子侄会聚一堂,兴奋地聊着太子宫里那位有着一半栗氏血统的贵人,眼下这场喜事所能带来的荣耀,家族的光辉前景以及,似乎已经触手可及的荣华和富贵。

新娘的父兄们红光满面,一遍又一遍勤劳地点校栗贵女要带进宫去的陪嫁。那些装满了绫罗绸缎、珠宝珍物的箱笼,堆积如同一座小山。精工制作的木器表面,飞扬流彩的漆画只有同一个主题鸾凤于飞、比翼翱翔。

卯時

长乐宫新的一天,现在,正式开始了

长信宫的东殿象过去了的多少个早晨一样,窦太后嘴边挂着柔柔的笑意,边吃早点边聆听小孙女每日一次的例行抱怨。

陈娇小翁主每说一句,窦绾表姐就跟着应一声。引发两位贵女深度不满的罪魁,现下正四分五裂地躺在餐案上的嵌白玉榴花大金碗里,悲惨兮兮地敬候被扒皮吃肉的宿命。

馆陶长公主刘嫖竭尽了全力,才能撑住脸上的严肃表情;绷紧了声带,督促女儿喝完药膳鸡汁,一滴也不许落下。

不听不听的话也可以;那就意味着没有玩具,没有游戏,没有漂亮的新衣裳,没有好看的首饰,没有花苑,没有胡亥,没有总之,什么都没有另外,不许去宣室殿找舅舅还有,窦表姐必然连坐

仅仅在这件事上,慈祥的老祖母才会对宝贝孙女的请求采犬听而不闻的态度。没了靠山的小可怜,被迫无奈之下,只能眼泪汪汪地屈服于母亲的强权。

每天的早点时段,馆陶翁主陈娇咀嚼鸡肉的那份劲头啊,活像和这种扁毛禽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窦绾贵女好些,小脸苦得堪比服毒吃砒霜让皇太后和长公主母女忍笑忍得辛苦万分。

大汉都城长安苏醒的第一个标志,就是城门开启

今天,长安城的东门刚开就被堵住了。一支由数十辆马车和几百骑兵护卫组成的车队,严重影响了城门口人流出入的速度。

守门的汉军们紧张兮兮地维持着四周的秩序,唯恐有歹人强梁借机生事。其实,他们多虑了长公主长史和车队首领身上的官服冠带,还有烙印标记在车轮和旌旗上的梁王徽,早已稳稳压制住了人们的不满。

众人现在关注的焦点,绝不是自己的进来出去,而是那桩亲上加亲的高华联姻,以及梁国王主那足可以傲视大汉的丰厚陪嫁。

亲事定下后,这已经是梁王刘武派入京城的第三支送嫁队送嫁妆的队伍。王主本人还在梁国王都睢阳城的王宫;被车队骑兵长途跋涉护送进长安的,只是梁王给嫡长女准备的部分嫁妆。

辰時

用完早点,女孩子们按惯例被送回卧房补个回笼觉。半个时辰后睡醒,正赶上朝食时间。

朝食是一天中的第一次正餐丰盛的佳肴经御医认真检视后奉上,这顿饭的效果和早点截然不同祖孙尽欢。

安排好母亲和女儿,馆陶长公主去往弟弟的宣室殿。

宣室殿,今天是日朝。内正,天子独坐批阅奏章。

长公主行礼毕,自怀里掏出两卷软缎放到天子面前“陛下”

皇帝好奇地看看胞姐,接过打开。卷帛伸展长长的丝织物上写满字,全是物品的名录。

“阿姊”天子眼珠一转,就想到了。

“善,陛下圣明。”长公主摇头叹息“如主君所料齐、楚王室之累年积藏,富不可言。”

天子冷峻地咧咧嘴“藩国封土,自古乃截留税赋之宝地”

“楚王礼齐王寿,二人尚属明智。”长公主淡淡道。这么大数额,说是楚王齐王给侄女外甥女陪的妆奁,谁信不过是假她的手转送天子,以求花钱消灾罢了。

刘启陛下起身,对着胞姐一拱手,以示谢意。长公主欠身,回了一礼。

姐弟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出宣室殿时,馆陶长公主特意从偏殿门口绕过。那里,是皇太子跟随重臣学习政务的地方。

隐在帘后,长公主久久地凝视刘荣这位新太子看起来是那么的俊美和文雅一举一动,完全符合帝国诸君应有的举止和风度。

初登储位,不见如何自满或炫耀。温文如故,边看奏折边谦逊地询问请教,与群臣相处和睦。长公主看得出以魏其侯和条侯为首的朝臣们,都对新太子十分满意,在尽心尽力指点和辅助刘荣。

刘荣,象一名好太子。远比他父皇当年象得多刘嫖皇姐得出了结论,随后立刻很懊恼地觉察到自己丝毫不为这个发现而高兴。

完美,简直堪称完美。可,哪里不对了呢费解的长公主,拧着秀眉离开。

巳時

蹬车在即在京的栗氏家族,无论近亲还是远支都到了,将栗宅的大门挤得水泄不通。

嫁女,父母是不能参加典礼的;更何况纳妾不是娶妻,本就不会有什么仪式。皇家遣了一辆宫车和若干宦官护卫,把人接走就算成事。

“阿母,阿母”新人带喜含悲,牵着亲母的手不肯放此一去,宫阙深深,再不是母家之人。

做母亲的拥紧爱女,背后一遍遍拍抚,耳畔一声声安慰“无忧,阿外有父兄,内有姑母;太子从兄宽仁,必将善待吾儿。勿忧,勿忧”

一名华服青年走近,轻轻唤“阿母,细君。”

“阿兄。”栗良娣向兄长行礼。

青年急忙还礼,随后向母亲正色点头,示意阿母放心,交代的事都妥帖了。

栗家主母欣然,温柔阿哄地将女儿搀扶上车驾。素雅的宫车引着后面二十多车嫁妆,向太子宫粼粼驶去。栗良娣的兄弟和堂兄弟们一个个翻身上马,跟随守护在妹妹的车旁。

远眺离去的车队,栗门女主人显得十分平和而安详。只有一双明锐眸子的深处,透出浓浓的寒意居左她的女儿凭什么屈居人下就凭那个削爵无踪的罪人父亲,还是凭那个身无长物备受冷落的天子庶妹

周翁主是一路笑出门来的。她一直在说,一直在笑,好像要把一生所有的欢乐全放在今日绽放。

伫立门前的尹长公主凝视着自己的女儿,哽咽无言她唯一的孩子啊她真是无能,眼睁睁看看她单纯美丽的女儿,跳进那祸福难料的深宫。

“勿忧,阿母勿忧。”周朵停了口,搂紧母亲,贴在耳边低低、低低抚慰“生子,立妃,椒房殿,长乐宫阿母,终有一日我母女必将重归东宫,长乐而无极”

尹长公主拉着爱女摇头不语,泪如雨下固执的孩子,天真的孩子,可怜的孩子哪里知道皇宫的厉害。一入宫闱,从此咫尺天涯,前途未卜。

看母亲哭得更凶,周朵傻了“阿母”

正在此时,街头一角传来纷乱的马蹄声。一列车骑奔至,为首的正是朝堂上炙手可热的条侯。

周亚夫下马,向尹长公主深施一礼“愚弟见过家嫂。”

转头,故意忽略母女脸上的泪痕,向女孩子打趣“阿朵,将为人妇,岂可如此贪恋母怀。”

周翁主破涕为笑,放开母亲,向养父施礼。

条侯含笑受了,转身指挥从人将带来的十多辆大车续在宫车之后,对尹长公主解释“家嫂,此为阿朵添妆。”

“条侯”尹长公主感激于心,对小叔子低头深拜。

“家嫂”周亚夫大惊,急忙侧身避让。

“请受吾一拜。”文皇帝的女儿非但不起身,还拉了女儿一起拜礼“朵年幼无知,既认条侯为父,还望不吝施教。”

周亚夫一凛,还礼承诺“老夫鄙陋,当视如己出。”

尹长公主含泪颔首,五分担心放下。

1309 平凡普通的一天 下

午時

日,当空

当天子悠闲地踱入长信宫之时,并没有想到竟会扑个空没人。长信宫当然不会真的没人,侍从、下人、侍卫全都在,就是不见了宫殿的主人。

满脸惊恐的当值内官向天子禀告皇太后觉得今儿天气好,一时兴起就领着女儿孙女到宫苑里赏花游园去了。走的时候,窦太后说了打算玩一路歇一路,什么时候尽兴了什么时候才回来

天子眨眨眼,举手阻止了宫人要去通知太后的举动母亲难得有兴致主动寻乐子,何必打扰呢自己在这里等着阿母阿姊她们回来就好。

长信宫东殿,静寂无声。

午间的日光漫过汉宫波谲云诡的屋脊,在建筑群的空隙间形成光漏和影柱,穿过敞开的门、挑起的帘、和挂好的帐幔射进来,给浅绿色的锦席晕上一大片软软的鹅黄。

宫人们都被打发到殿外去了。天子斜斜地靠在宽大的榻上,星眸半合,似醒非醒。

尖细的声音从门外传进“陛下”

等了会儿,一名有职内官踮着小碎步走进宫室,跪拜禀奏“陛下,皇太子二良娣宫前争道。”

天子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没听到。

内官僵在那里,偷偷抹了把额上的细汗“陛下”

“详情”皇帝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一颗心好容易放回肚,内官再不敢乱动,肃然回禀“禀陛下栗良娣车驾先至,欲入。太子宫以栗氏居左为由,命其等候。栗氏子弟不服,争议。”

“当是时也,周良娣至。”瞟瞟天子,内官继续陈述“栗氏称先来后到,不让。条侯震怒”

“条侯”天子总算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原状。

“实乃条侯条侯率亲卫部曲亲送周良娣入太子宫。”内官一脸的神往“太尉威武,车骑雄壮,观者皆惊叹”

皇帝明显对太尉那群兵强马壮的手下兴趣缺缺,开口打断了宦官的唠叨“然,之后,如之何”

内官有些失望,但绝不敢露出来,垂首回道“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无果。”

天子挑挑眉,心头盈满荒谬滑稽之感。栗夫人娘家的那帮家伙,满勇敢的嘛当初问他们去不去吴楚平叛,谁都不做声。现在倒是有胆子在京城和汉军太尉当面扛上,端的是人才啊

皇帝“皇太子何处”

内官被天子的突击转弯弄得有点晕“启禀陛下,皇太子遵上谕,此时于宣室殿内习政。”

天子听了没做声;良久,才命令道“命皇太子告假一时辰,申時前返回宣室殿。”

“喏”内官叩头,倒退走出了东殿。

光影流转

门口地席上的晕黄,在缓缓地变大、拉长。日光里,无以计数的灰尘颗粒婆娑起舞、跳跃盘旋,似乎组成了一个完全独立的世界,将所有俗世和琐务都摒弃其外。

天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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