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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长公主召入东殿。”

“哦”孩子们答应着起身。陈娇喊内官,平度公主指着胖胖兔,叮咛“簸箕。细心,细心胡亥。”

两个宦官提了把干干净净的簸箕奔过来,轻手轻脚把胖兔子挪到簸箕的平底上趴着,然后抄起簸箕就端出去倒、掉这,是不可能滴

东殿,关心过小儿子行程和住宿安排,窦太后心情愉快地和女儿商量中秋的赏赐。中秋不是节日,但是一个重要的节气;按汉宫的惯例,皇太后会为皇子皇孙备些礼物。

“阿母,鲁王好音,碧哦,阿娇,”长公主见孩子们进来,一把抱过女儿搂紧,亲两口才接着说“碧玉箫,何如母后。”

窦绾小大人一样,仪态规范地分别向皇太后、薄皇后和长公主三个长辈见了礼。安顿好胡亥兔后,在窦太后下首坐下,捏起拳头给太后姑祖母捶腿。皇太后怜惜地默默侄孙女的头发,回答女儿“否。鲁王琴,胶西王萧。”

长公主想了想,点头附和“唯唯,母后。”

薄皇后拉过刘彻和平度,亲昵地摇晃着问“皇太后,江都王邪”程夫人有三个儿子呢,江都王刘非是第二个。

“阿非”窦太后母女没任何犹豫,异口同声“剑”

所有人都笑了,江都王刘非嗜武技到近乎痴狂的地步。这世间繁华,能入他眼的只有名剑和强弓

“阿母,乃及彭祖,吾以为”长公主正和窦太后商议着,阿娇在怀中拉拉母亲的衣襟“阿母,阿母,阿乘何”

“阿乘阿乘”长公主一怔,一时没想起女儿指的是谁。

见母亲没想起来,娇娇翁主有点不乐意了,搂紧阿母的腰摇“阿母,阿母呐”

“阿姊,”薄皇后在旁委婉地提醒“刘乘,王夫人出,最幼。”

“对,二母言是。”馆陶翁主为天子最小的儿子出头“阿母,重赏”

长公主这时也记起来了“噢,王夫人三男呀”低头看看一脸关切的女儿,不由好笑不说都忘了。没来由的,女儿怎么想起他

馆陶长公主莞尔,却不接女儿的话。

长乐宫的中秋赏赐每年都有,什么身份给什么一律因循旧制,本不需要特意商量。今年母女两之所以愿意费心考虑、破财相赐,实际是打着旧名义,行感谢皇子们当日相助阿娇抵御陈午的实刘乘虽说也是皇子,但一个路都不会走的婴孩,当日什么力都没出,凭什么拿重赏

见母亲隐隐有不许之意,阿娇扁扁小嘴,卯起劲儿撒娇“厚赐,厚赐阿母,阿母呢”

在薄皇后、几个孩子好笑的表情熏染下,长公主被爱女连推带搡,软语相求,渐渐撑不住了“阿,阿娇。止,止”

还是窦太后给女儿解了围,把小孙女招到身边,轻拥进怀里“阿娇,因何厚赐刘乘”

娇娇翁主大声说“见之悦目,大母。”其理所当然的态度,让一宫室的人失笑上帝,这算什么理由

怕自己说服力不够,陈娇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悦目,则心喜。阿乘当厚赐”这回大人们更乐了敢情什么都不用做,只看着喜欢,就能的大大的好处

感觉到长辈们的嬉笑和不赞同,陈娇红彤彤的小嘴撅撅“阿乘幼,不能言,无法自请。故,娇娇代为请之。”

“阿娇,恐不均阿乘以年幼见欺”善解人意的薄皇后轻轻问,眼中满是柔光闪烁。

陈娇有些害羞地点点头,马上抬头又道“娇娇未疑大母阿母”

摩挲着爱怜着,窦太后垂头,吻上孙女头顶乌发“大母知晓,知晓。阿娇”

此时,进来后一直没开过口的胶东王,忽然从薄皇后怀里坐正,问“阿娇独喜阿乘乎喜幼童乎”

听上去有点怪,得想想。阿娇思考了片刻,答道“娇喜幼儿。”

“稚声而憨态”快乐的小翁主举起双手,比了个婴儿轮廓的手势,似乎粉嘟嘟的小婴孩就在眼前“妙哉然,可惜”

无奈地窝回太后祖母的怀抱,陈娇小贵女好不遗憾“玉堂殿遥远;王夫人不愿出借阿乘。哎,不亦憾乎”

身后的窦太后,小小拍了宝贝孙女一巴掌瞧这孩子说的,把堂堂大汉皇子当什么了还出借那不是玩具

“嘻嘻嘻”阿娇倒向祖母胸口笑闹,横不在乎。

“阿娇喜好稚幼,”胶东王站起来,向祖母怀里的娇娇表妹正色说“彻愿以弟相赠,何如”

此言一出,孩子无措,大人闪神,宫室静

“弟”陈娇倒淡定,只是惊讶“阿彻何来弟君”王美人的孩子里,刘彻是最小的啊

胶东王很认真很认真“生母王美人妊子,数月后产。”是真货,就是现在还没完工

还没影儿啊娇娇翁主有点失望,但也不是完全失望,挑眉看看刘彻“阿彻之弟,貌何”要是不好看,她就不要了她馆陶翁主很挑的

“无忧,无忧王美人王夫人,同产同胞。所出之子,必美容色。”刘彻急吼吼打包票“娇娇不见阿乘乎”刘乘的例子摆在前面,这个新的肯定不会差总之,总之,质量保证啦

真的么陈娇眯起眼,怀疑地瞅瞅刘彻表哥话说这位的信誉度,可不怎么高呀

“阿彻,阿娇”薄皇后听说得越来越不成话,想出声阻止。袖子被拽了一下,回头,见是夫姐馆陶长公主对弟妹淘气地眨眨眼,再眨眨眼。

馆陶翁主站起,走到胶东王面前像模像样地谈判“从兄,有言在先美,纳之;不佳,退之”不要以为她比他小,就好糊弄以次充好这种伎俩,想都别想,她绝不接受。

“诺,诺诺寡人岂敢欺阿娇。”刘彻努力点头,送出最甜蜜的笑容,表达十二万分的诚意。

陈娇暂时满意了。胶东王刚松口气;细心周到的窦绾贵女,好心好意提醒“若生女何且幼儿喜怒无常,哺育照拂,烦难无比,费时耗力”

“呀,烦难”娇娇翁主立刻生出打退堂鼓的心思如果很麻烦,她也不要了维护费太高,没意思

“不烦难,不烦难。”胶东王几乎想冲上去踢窦表姐一脚,这不是破坏好事吗定了定神,刘彻赶忙出谋划策,使劲儿鼓气“杂务,可尽托保氏奴婢。阿娇忙时不见,闲时逗弄,何其乐哉”

“有理有理”阿娇煞有介事地颔首,表示同意。突然想起要保姆要侍女必须母亲同意,扭头赶忙问“阿母侍从”

“扑哧”长公主憋不住,终于笑出声来。

薄皇后实在听不下去,向婆婆求助“太后”您好歹管管吧这是把大汉皇子当什么了

大汉皇太后没让儿媳妇失望,以母仪天下的风范一句解决“吾女,召保氏乳母待命,适时入长信。”

“嗬”薄皇后显然无福消受此等幽默,错愕当场。

“谨遵皇太后之命”馆陶长公主如真似假领命,礼行到一半,伏卧席上笑到喘不上气。

好容易平复了点呼吸,皇姐断断续续问了不起的侄子“阿彻,赠弟之举,汝母意下如何”

汉国胶东王整整衣冠,向窦太后中规中矩行了个大礼“得入长乐,蒙大母恩养,乃人间至幸;彻恨不能以身代。孰人不识好歹,非议乎”

“大善”窦太后抚掌,淡笑“孰人非议”

目不转睛盯着祖母太后说完,刘彻若无其事完礼;一身轻松依回薄皇后怀,指着不远处宫人手里捧的点心盒,欢欢喜喜嚷嚷“阿母,彻饿矣”

1704 和亲行之 石美人

胶东王刘彻被椒房殿派来的人接走,和薄皇后汇合,一起去皇太后的长乐宫了。

儿子走后不久,王美人就没了精神。无精打采地吩咐一声,让等食物好了直接送进她房间,王美人就由侍女扶着先回卧室休息去了。

三位公主彼此看看,也没了玩闹的兴致。草草收场后,就按母亲刚刚分派的任务,各司其职,各自忙碌起来。

从掖庭去往太医署的路上,阳信公主领着两名宫女疾步而行。三双精致的木屐,踏在几层青石铺就的长长宫道上,一路行来没一丝儿声响。

现在离中秋还有几天,未央宫的花苑之中是满眼的红懒,和翠滴。初秋的绿叶,每一片似乎都被抹了油,淡淡的泛着一层光;层层叠叠的叶和着满树的果实压下去,迫得枝条快支撑不住的模样。

“阳信,阳信公主”身后传来的呼唤声,使阳信公主停下了脚步。

慢慢回转身,王美人家的大公主躬身,行礼“阳信见过石美人。”

秀雅高挑的宫中贵妇抬手虚扶,含笑问“阳信公主,步履匆匆,欲往何处”

阳信微垂着头,细声答道“奉母命,往太医处取药。”

“药”石美人一副好吃惊的表情“王美人染疴耶”

“非,非。”阳信微红了脸,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母亲怀孕,做儿女的来提,总觉得太羞涩。

疑惑地看了一会儿,石美人猛然了悟“王美人莫非重身”

阳信公主害羞地点点头。

“呀可喜可贺,可喜可贺”石美人迅即送上一连串恭喜。

“阳信代家母,谢石美人盛意。”大公主娴熟地敛衽,为礼,站直。不知为什么,阳信总是觉得这位后宫中有名的贤德世家女美人,并不是真心道贺;虽然此时对方脸上的笑容,比刚才的更深更浓。

说完一番家常,石美人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拿着饶有兴味的目光,不停地上下打量这位王美人家的大公主。

阳信被看得心里一阵阵发毛“石美人”

贵妇表现得有如一名纯关心邻家女孩的好心阿姨“阳信公主,贵庚”

阳信“禀美人,二六。”

“二六,大好年华呀”石美人发出丝丝叹息,神态带着点忧伤,不知是在追慕逝去的年华,还是在感怀岁月之匆。只有那双灵动跳跃的眸光深处,才些许透露处贵妇人的真正心思过了年,加一岁,就可以嫁人了而和亲,也是嫁人的一种

阳信公主被石美人盯得头皮发麻,但碍于长辈不动,小辈不能先走的礼貌,只得站在原地硬撑。

石美人走近两步,故作怜惜地理理女孩鬓角的碎发。略带凉意的手指,让阳信公主一哆嗦,情不自禁避开几许。

意识到不妥,石美人浅笑着收回手,打左袖中掏出一串玛瑙石的手钏,塞到阳信手里“阳信,试之。”

“美人,美人”阳信公主惊讶,向外推不肯收。虽然这玛瑙串上品又好看,虽然她也的确没什么奢侈品,但石美人没头没脑忽然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哪里敢要

“尽取,无碍。”石美人脸上的笑纹全线绽放,看着女孩素素的头发和腰间,唏嘘不已“王美人素行节俭然公主花样年华而简素至此,实过矣”

“俭乃德行,然公主大汉贵胄,岂可效小家民女,自损天家之威仪”拉过女孩的手臂,贵人将玛瑙串不由分说绕到腕上“区区饰物乃吾之心意,阳信尽可取用。王美人量无责。”

话说到这里,玛瑙串再不收,也得收了。石美人是天子的后宫,也算长辈之一;而礼节上,长者赐是不可辞的

离去时,石美人走着走着突然回头,对站在那里恭送她的阳信公主别有深意地一笑“阳信,无论何时何地,不可损天家之威仪噢”

凝视石美人越来越小的背影,最后消失在远处的岔路口,阳信公主一张俏脸血色尽失,只剩下惨白自母亲王美人上奏父皇、自请送亲女和番之后,这是她遇到的第几位主动示好的嫔御了

郑良人,徐美人,宋少使再加上今天的石美人。这些后宫出身有别,籍贯不同,性情各异唯一共同的就是,她们膝下都有女儿。

“公主,公主”宫女们轻轻催促。时间不早了,她们还要去拿药呢。

以前对她或不屑一顾,或不理不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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