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 2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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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生了生了!!”

小么儿上头都是姐姐,他是唯一的男丁,深受爹娘宠爱,真是一步也不舍得让他离开身边。所以他也没什麽机会跟年龄相仿的男童玩耍。自从幸运来到家里,罗家小么儿就没有一天不缠著人家玩的。

幸运才刚来就被丢去与狼共枕,自怜得很,有罗家小么儿作伴倒还算是开怀了。

“真的!?男的还是女的?”

小么儿眼睛亮亮的,“你猜!”

“我猜不著!你快说!”

“四男三女!”

“真的假的!我要看!”

“走走!一起去!”

远远的,就听见罗夫子在惊呼:“原来勾引我家花花的是叶夫人的仔仔!!”

仔仔早就竖起耳朵听了半天,至此终於仰天长啸:嗷嗷......首战告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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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丰,如果你好了,就起来吃饭吧。”

“嗯。”

姚信华一碗饭下去了,自己又添了一碗。

“少丰,再不吃,我就都吃光了哦?”

“嗯。”

姚信华两碗饭下去了。

“少丰,我想上茅房。”

“嗯。”

姚信华终於忍不住吼了。

“嗯你个鬼啦!立刻马上麻利儿地给我站起来!!”

叶少丰恋恋不舍地从爱妻的肚子上抬起脸来,眼睛里盛满了难以言喻的幸福。“信华,宝宝刚才踢我了。”

如果可能的话,她也很想踢他。另外,宝宝踢的是她,不是他。他只能算是贴在她肚皮上沾了点光。

话说回来,她又不是头一天胎动,还以为叶少丰的新鲜劲儿早过去了呢。没想到今天下午生平首次目睹母狗生产,又刺激了他对新生命的感动,回来以後就一直贴著她的肚子不肯动。

姚信华充分预见到她这个夫将来会有多宠孩子了。

“少丰?”她去拉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在颤抖,“怎麽了?”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傻瓜,哭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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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乡走在离乡的小路上。

她才没有耐性等两年。

「如果两年过後,你还是想离开家乡,那就到这些地方去找这些人,把这封信给他们看,他们就会告诉你我在哪里。」

展开姚信华临走前交给她的地图和信,然後在瞟了一眼地图之後霎时觉得一阵气血翻腾──这、这是地图麽?根本就是鬼画符啊!连忙把地图胡乱折好,好一会儿才能定下心来看信上的名单。

好在信写得非常工整,地址姓名甚至外貌特征都描述得清清楚楚。否则她真要以为被姚信华耍了。

离开家的时候只言片语未留,留了大概爹娘也看不懂,只是收拾了简单的衣物并防身的家夥以及水粮便上路了。

初次出远门,一切都是那麽新鲜,才发现天地如此宽广、丰富。胸中有一股情绪高腾起来,催促著她离开的脚步,愈来愈快,最後竟忍不住飞奔起来,直到气息快要绝了,脚下一个趔趄,直直地摔了出去。她就势仰躺在大地上,面朝著天空,边喘边笑起来。

“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

有路人在看她,但是她不管。

她自由了!她终於自由了!

但是她也第一次尝到了独自生活的辛苦。

身边只有偷偷攒下的十几个铜板,买几个烧饼就花光了。每日只能风餐露宿。

眼前的路似乎无数,完全不知道该走哪一条好。唯一的地图简直比窗户纸都还不如。一开始还能问路,但渐渐走得远了,口音大不相同,竟是问也问不明白听也听不懂了。好不容易走到某个县城,又饥又渴又累,找个不碍事的地方一屁股坐下歇脚。

看著自己磨破的鞋和脚,忽然反省起来。她是否把自己估量得太高?其实她根本不确定能否找到姚信华,只为了想离开那个憋闷的家就跑了出来,是否太冲动?名单上的人还一个都没找到,她还能撑过几天?

“咕噜~~”

肚子老实不客气地雷鸣出声。

突然听到旁边“扑哧”一声笑。

“小兄弟,新出来混的?当叫花子怎麽连个混饭吃的家夥都没有?来,这个破碗借你。”

听得懂!居然是家乡话!

阿乡猛地抬起头,见是一个蓬头垢面、五旬上下的老人。

她激动得连饿也顾不得了,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这里是什麽地方?”

“xx县啊?你连自己走到哪里了都不知道?真是个糊涂蛋。”那老叫花子突然被他抓住,不禁下了一跳。

“那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吴大年的人?他住在......”

“有是有,你找他干什麽?”

“快带我去找他!”

吴大年送老叫化出门去的时候顺手塞了一点碎银子。老叫化受宠若惊地:“给太多了!”

吴大年却歉意地笑笑:“大哥你本是准备收个小的养老吧?但是这孩子实在不能留在这里。对不住。以後还有诸多请大哥帮忙的地方,大哥就不要客气了。”

老叫化也就不再推辞,将银子揣进怀里,说了声“多谢”就慢慢地走去了。

吴大年回到屋中,就见阿乡一脸很想问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的表情。

他早听说了这孩子的事,也被嘱咐如果这孩子来,就指点她姚信华的所在。但是──“其实我也不知道杏花在什麽地方。”

阿乡蹦起来。“什麽!?”

“你不要著急。我虽然不知道,但我知道谁知道。”

当年众人自破庙四散八方,彼此本无音讯。但是多年前姚信华却突然出现,告知他其中两人的所在,并说如果有什麽事要找她,就跟这两个人联系。而实际上他通常都是从其中一个人那里得到消息,然後再被叮嘱把消息传给另一个人。也就是他们之间完全是单线联系,没有哪个人能完全掌握姚信华的行踪。

阿乡听罢,一屁股坐回凳子上。

天啊!这要找到哪辈子去!搞不好等她找到姚信华夫妇,他们孩子都成群了!

吴大年似也有些无奈的样子。“对不起,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麽多了。其实我们也都很想见她,可是......啊,如果你见到她,帮我带声好。就说我和我老婆过得都很好。”

经他一说,阿乡才发现吴大嫂自她进来,虽然殷勤招待,却始终未出一声,只是对著她微微笑罢了。

吴大年见她奇怪,便笑道:“以前家里变故,我老婆不能说话了。”

吴大嫂轻轻点头。伸手拉了拉阿乡的衣服。

吴大年道:“啊,你先在这里凑合歇息一晚,明天再上路吧。”

阿乡确实累了,没有推辞,吃了饭洗了澡,头一沾枕头就睡著了。见周公的前一刻,她却忽然想起了家中的土炕。

再次启程,包袱里多了一双布鞋两套干净衣服,一些钱粮,以及一张正经的地图。

倒退著挥别了吴大年,才要转身上路,不意却撞在一个穿著栗红长衫的青年身上。

“啊,对不起!”她连忙道歉,後退一步,摆开少年扶住她肩膀的手。

那青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笑。“没事吧?”

“没事,谢谢!”阿乡抬眼看到青年旁边还跟著一个年纪稍大、身著墨蓝长衫且怀里抱著一只白兔的男人,两个人都是罕见的俊美。至少她见过的人中,除了姚信华的夫君叶少丰,就要数眼前的这两个人了。但是她的视线没有多做停留,很快绕过两个人,大步走了。

“师弟,有什麽不对吗?”墨蓝的男人本不是很在意,却发现师弟饶有趣味地盯著那孩子离去的背影。

被称为师弟的青年回道:“师兄难道没发现那孩子是女扮男装的?”

“看出来是看出来了,那又怎样?”女孩子独自出门,扮成男装以策安全,并无不妥之处啊?

那青年故意叹了一口气:“没怎样,师兄。”

他这师兄,文武双全兼医术超群,琴艺更是一绝,只有一点不好──太迟钝了。

唉......

一般女孩子看见他们两个无不眉眼生情、面带桃花,方才那女孩子却只是极为平常地打量了他们一眼,全无羞涩扭捏之意,所以才奇怪。这样奇怪的女孩子,这麽多年来,他只见过一个。

忽然想到什麽,青年不掩笑意,“师兄,我们走。”

“走?走哪里去?前面就是吴大年的家啊!?”

青年故意不答,反而去逗弄师兄怀里的白兔:“乖乖,幸亏今天是师兄抱著你,否则刚才岂不撞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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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拦我!我一定要去!”

“你挺著这麽大肚子,哪儿都不许去!”

“我要去!我要去!我就是要去嘛!”她的语气充分表达出如果她能满地打滚,一定已经滚遍神州了。

他发狠了,使出杀手!:“好!我把这枚铜钱放在地上,如果你能不蹲下就捡起来,我就让你去!”

&ldquo......;”她也急了,挺著大肚子直直向他撞去,却被他恰到好处地稳稳搂在怀中。她张嘴就咬,简直比仔仔“久粥逢鸡腿”还要气势逼人。

他忍著不叫痛,硬是跟她卯上了。

最终还是她咬得嘴酸落败,不依不饶地号道:“你居然敢这样对我!我白养活你了!”

他深吸一口气,终於吐露了实情:“我师父还有半个月就要到了!”

“啥?”

“我知道你担心那些孩子,但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再等一等,把事情交给我师父和小师叔去处理,好不好?”

“你怎麽知道他们要来了?”

“还记得阿乡吗?那孩子提前跑出来了,不知道为什麽被我师父和小师叔盯上了。”

“哦──?”

“好啦,是我前几天接到罗三哥的飞鸽传书知道的。我怕你知道了又要逃跑,才瞒著没说。”哪里知道这两天罗家嫂子忽然跟姚信华说起最近城中多有小孩被拐,要她也注意不要让幸运跑丢了。

姚信华是在下九流里混久了的,深知那些拐子有多贪婪狠毒。听到这个消息,哪里还坐得住?却被叶少丰死命拦下。

本来姚信华避风无晴唯恐不及,这次听到他们师兄弟要来,却著实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也知道,如今临盆在即,真的没有把握能打探到拐子的老窝再把孩子们救出来。

冷静下来,就不免不去注意叶少丰被自己咬得几乎出了血的手臂,又是心疼又是歉疚,“疼吗?”

叶少丰摇摇头,“只要你肯安心待产,这点疼不算什麽。”

“嗯,我答应你,我会安心待产──”才怪!“风无晴要来了!?我们快收拾......包袱......上路......”她忽然面色刷白。

“信儿,怎麽了!?”叶少丰连忙托住她下滑的身子。

“我好像......要......生了......”

一向略微沙哑但厚实的声音生平头一遭荒腔走板得不成样子:“稳、稳婆......!!”

“少丰,别那麽紧张。我刚刚只是阵痛而已,要生还早著呢。”看叶少丰一副天塌下来似的表情,姚信华又是欣慰又是好笑。

一旁的稳婆也掩嘴笑道:“是啊,生孩子而已,不用那麽紧张。再说了,哪有大男人守在产房里的理儿?”

叶少丰瞪那产婆一眼,心想:大男人还能绣花咧!

“那还要多久才生?”他握著她的手,手心的汗却比她还多。

又一阵阵痛袭来,姚信华咬著牙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才道:“不知道......”

他心疼地亲亲她汗湿的额头,声音低哑:“是我害你受苦......”

她笑:“耳朵过来。”

他依言而行。

小小声,不让第三个人听见──“我很庆幸是你让我受的这种苦。因为我只愿意为你一个人受这种苦。”然後不意外地看到他耳朵又泛红了──这男人,真是一辈子都听不惯蜜语甜言。“别发呆啦,跟我说说话吧。”

“说什麽好?”

“什麽都好。不如你唱歌给我听?我还没听你唱过歌。哈,说起来,我什麽都让你学了,居然没教你唱歌。不如我现在教你好不好?”

“好啊。你唱一句,我学一句。”

她开口了,声音轻轻的,很悠扬的调子,虽然陌生,却很是上口。

叶少丰始终握著她的手,和著歌,也分担她的痛。

稳婆突然欢喜叫道:“破水啦!”

四个时辰後,小恶魔天字一号,伴随著雄鸡高鸣,华丽丽地降世鸟。

十二个时辰後,没声没响地,幸运被打包上路了。

他们,每每随风而来,冷不防地扑入你眼中,让你难过,勾出你的眼泪,也洗去眼底的沙。

然而,当你真正意识到他们的好,意欲挽留,他们已如朝雾,悄然消散,不知所踪。

罗家小么儿仿佛在睡梦中听到呼喊:“救我......!”

夫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貌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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