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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莫要打扰师姐。

听闻她语气平静,男子压低声音, 小声嘀咕:放心, 君月师姐此刻还在外头呢你说说你俩, 前几日不还好好的, 怎么一不留神又针锋相对了。

你该去问问你的君月师姐。

是是是,君月师姐素来性子直,你也知道改日我去劝劝, 同在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多难堪啊诶你去哪儿?眼见廖芥打算转身离去,翰影赶忙从飞剑上一跃而下,收剑追上,不打算见见掌门?

白凡凡顺势放缓脚步,微微侧头:前些日子师姐收到绝尘山来信,而后便闭门不出你知道为何么?

这话,她本打算亲自问师姐的,可当下她有些等不及了。

长老们能说什么,无非是劝她早日回门,捉贼人归案,那个贼人就是你。见她面不改色,翰影不以为然地一耸肩头,你也知道,清宣长老飞升数年,将绝尘山交给师姐,如今的绝尘山与当初并无不同,却又什么都变了这话三言两语说不清,你只需知道,如今绝尘山中分两派,驭鹤长老为首的长老及其弟子,可是口口声声不取你命便不罢休的,也唯有追随师姐的弟子们尚且还留几分仁慈。

驭鹤为首?白凡凡的脚步缓缓止住,面露疑色,清宣长老飞升后,不是还有仓潜长老么?

闻言,翰影轻轻摩挲下巴作冥思状:师父闭关,数年未出估摸着是清宣走后山门实在无聊,也打算飞升去陪清宣长老玩玩。

这。她没料到是这么个理由,转而又嘀咕,驭鹤长老,有些耳熟。

便是越江的师父,越江你还记得吧,就是当初飞云瀑下

记得。白凡凡蓦然打断了他的话,那个仰慕徐丹阳的剑修,她不会忘。

你坠崖失踪后,师门一直派人在东洲四处巡查,到后来众人几乎认定你已死,听闻消息后的师姐发了疯地四处寻你,毫无所得。说起过去的事情,纵然一笔带过,可她依旧能想象出当时的样子,翰影轻轻叹气,依稀从中听出些许对往事的唏嘘,一来师姐不信你已死,二来驭鹤长老为弟子悲愤鸣不平,誓死要找到你的魂魄替越江出气,故而巡查修士在东洲四处盘旋了近半年,直至云洲景城胡家惨案传出

话音落下,不知何处拂来一阵夜风,将男子轻飘飘的话语融入其中。许是觉得气氛有些沉闷,翰影赶忙哈哈一笑,热络道:说来你还不知道吧,在你失踪后约莫半年,一个自称是越江的男人前来绝尘山。

哦?白凡凡眼底也露出几分笑意。

只是那男子模样与越江全然不同,身上修为灵力杂乱无章,想必是何处来骗财的散修弟子们本欲将他赶走,那男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亲自见了驭鹤长老,竟将越江的生平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唯一不同的便是,当初问起你去了何处,他却说不认得你可笑,真是可笑!

是挺可笑的。白凡凡暗自嘀咕了一句,越江还是回到绝尘山了,那他如今怎么样了。

他身上毫无灵根,纵然真是越江,也再难修行至曾经的境界如今,应当追随徐丹阳去了。瞧见她眼中的困惑,翰影随口解释,徐丹阳毕竟药修出众,又深受其爱慕,由她来为越江洗净灵根再合适不过。

眼见廖芥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念头,翰影微微侧身,拦住了她的去路:我想说的便是,你离开后师姐深受打击,于她而言没有什么比见到你更重要的了如今师姐闭门不出定有她的原因,你

话至一半蓦然卡住,翰影的视线越过廖芥肩头,紧盯着不远处睁大了眼。

白凡凡立时回头看去,只见师姐寝房的方向,上空被光晕笼罩,幽森的蓝色火焰灼灼燃烧。

不好!

两道身影霎时冲了过去,在二人靠近的片刻,一道黑影跃出火海,仿若灵巧的鸟雀消失在天际。

真的有贼人?!翰影下意识呢喃,原来方才瞧见的黑影不是廖芥。

白凡凡下意识一挥衣袖,见眼前蓝焰并未熄灭,当即掐诀念咒冲了进去。

廖芥!没等翰影伸手阻拦,青袍女子便融入火海、消失在了眼前。燃烧的蓝焰何其凶烈,他明白这火焰对死物和魔修并无伤害,对寻常修士及凡人却是致命的打击。眼见火焰笼罩上空并未有弥漫开来的势头,他一边期望廖芥能将师姐救出,一边咬牙切齿地回头看向黑影消失的方向。

直至冲入火海,白凡凡才发现身周蓝焰好似有灵智一般自动避开她数步远,她准确无误地推开师姐的房门,蓝焰已然侵入其中。

师姐!她眼底一片猩红,越过屏障,终于见到了那张令她心心念念的面庞。

杜照卿盘腿而坐,好似因修行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床榻四周贴满了绝尘山独有符咒,好在符咒相护,蓝焰并未伤她半分。

脑海中紧绷的弦有片刻舒缓,她俯身上前,将白衣女子抱在了怀中。师姐身子高挑,抱起来却是十分轻盈柔软。

落入怀中的杜照卿好似深陷梦魇,直至二人冲出火海,这才悠悠转醒,微蹙的眉心在瞧见白凡凡的当即舒展开来:凡凡?

话音落下,她发现自己正被对方轻巧地横抱着,而自己的双臂亦毫无意识地勾着对方的脖颈。凡凡面色凝重,眼底隐约还能瞧出几缕狠厉的红丝。

冲离火海的白凡凡脚步未歇,径自冲进自己的寝房中。她将师姐小心翼翼地搁在床榻上,见师姐搂着自己脖颈的手并未有松开的架势,于是顺着对方一并斜坐在床榻边:师姐,你觉得如何?

杜照卿一脸茫然,显然是没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何事如此急?

眼见丫头仔仔细细地检查自己的身体,无伤后猛然抱住了她:吓死我了。

她回应着丫头恐慌的怀抱,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背:我无碍

阿芥!贼人捉住了!没等她说些什么,屋外便赫然传来了翰影的高声呼唤。

白凡凡轻轻压住师姐的肩头,为她理好耳鬓微乱的发丝,极力压制心头的愤怒,柔声嘱咐:我去去就回。

老实点!见身旁人不甘地挣扎起身,翰影一脚踹在来人的后膝,迫使对方不得不扑通一声再次跪下。

炎鹨恨恨地冷哼一声,纵然疼得呼吸急促,他也没表现出半分,眼底的蔑视在瞧见屋内走出的青袍女子时退却一空,他慌忙低下头,不敢对视。

阿芥,人捉来了!翰影堵住去路,就差把手中长剑对准他的咽喉,这人不是你身边的人么。

跪在地上的炎鹨沉默不语,周围静默得骇人,唯能听见廖芥脚下长靴踏地,发出的脚步声仿佛鼓点一般敲击心头,令他身子亦随之颤抖。

静默,还是静默。

气氛令人窒息。

长靴停在了他眼前,方才被踢一脚的疼痛已然缓和不少,炎鹨汗如雨下,余光忽而瞥见墙角出现了另一名黑衣绝尘山修士,松了口气。

人来齐了!

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还没等魔王大人问话,他便猛然抬起头,倔强的目光毫不犹豫的对上她的视线:大人,冤枉啊!

哼,方才那把火放的及时,他可是特意看准了白衣修士身旁有护身符咒,才搅乱局面的,也不知魔王大人有没有亲手取那白衣修士的性命。

为了引开身旁这臭医修,堂堂魔城第一神速的他故意放缓脚步,这么好的时机,总该助大人完成计划吧!

火是你放的?白凡凡的语气冰冷极了,好似下一秒便能死死掐住对方的脖子将其勒死。

炎鹨下意识点头,继而慌忙摇头:大人赎罪啊,一切都是个意外!

话音落下,廖芥身后的寝房门口,出现了一道风姿绝尘的白衣身影,炎鹨视线相触的一刹那霎时怔住。

没死?!

白凡凡手中已然聚起长刃,刀锋激起四周的空气,犹如无数道尖利的细刃,在他脸上划出密布的伤口。

没死,魔王大人要的不是白衣修士的性命?既然不是性命,那就一定是想从她身上截获什么宝贝炎鹨暗暗点头,看来是他引开几人的时间不够长,大人还来不及下手。

他瞪大了眼,猛然扑倒在廖芥脚边:大人,都是意外!大人饶命我为大人办过事、为大人卖过命,为大人上天入地毫无怨言,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面子上,绕

刀锋顿在了距离咽喉一寸的地方,炎鹨的话也骤然卡住。

为什么放火。

第126章 院落飞虫

长剑剑锋卷起的寒气萦绕脖颈, 好似一枚沉重的千斤石压在他身上,令炎鹨目光闪烁、难以辩驳。白凡凡眼中的寒光,好似当真要将他剥皮抽筋, 万死难辞其咎。

炎鹨默默咽下口水,明白自己本欲助大人一臂之力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当下的大人保不准在绝尘山修士面前难以解释如此一想, 他便觉得自己当真是无用,害了大人, 可他怎么也不能在众人面前说出自己的意图, 他不能死!

于是乎静默片刻的炎鹨在喉间剑锋的逼迫下, 暗暗压下心头的惊慌:属下瞧见方才那间院落出了怪象, 恐伤及大人, 于是斗胆

剑锋蓦然划过密布伤疤的脖颈, 他并不觉得疼,只是察觉喉间一阵微弱的触感,随即有热流滑落的迹象。

怪象, 这是你的理由?白凡凡上前两步, 未执剑的另一手掌心聚起煞气, 向男子头颅笼罩而去。

炎鹨下意识闭上了眼,耳畔除却大人的冷嗤,便只剩下煞气涌起时细密的声响。若是大人夺走他这条命能够让绝尘山修士免除怀疑, 倒也无妨, 大不了化作一缕游魂, 做鬼修去。

只是意料之中的疼痛长久没有落下, 四周弥散着诡谲的寂静。

他缓缓睁眼,瞧见头顶模糊不清的煞气另一头,白凡凡探究的目光从他脸上划过。莫说是他, 便是在场的三名绝尘山修士已为其突然的停手感到意外。

白凡凡收回了手,连带着手中长剑入鞘,发出一声清脆的铮鸣。她平静无波地挪开视线,凝望方才起火的方向若有所思。

直至杜照卿来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白凡凡这才收回视线,语气冰冷地沉声吩咐:留你一命,但擅作主张、活罪难免。

从大人口中吐出留你一命四字已然是莫大的幸运,炎鹨眼中聚起星光,赶忙附身行礼,心存侥幸之际,心底某处亦升起浓重的疑惑。

大人方才还这般生气,怎么眨眼间便气消了?

自行领罚,出去。

通令已下,炎鹨踉跄地起身退了出去。盯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翰影半晌没回过神,吃惊地低声呢喃:就这么放他走了?他方才可是放火了!

那火并非凡火,伤不了死物,只能伤生灵白凡凡回头看了一眼杜照卿,见对方向自己点了点头,身上已然无大碍,于是二人一并抬步赶往纵火处。

你们去哪儿?翰影还未从白凡凡的话语中回过味来,便见二人十分洒脱默契地出门而去,没由来心中一急,追上前去,你俩心有灵犀却憋着,好歹把话说清楚,等等我!

三人越过门外的君月,顾自离开。君月垂于两侧的手松了紧紧了松,看向白凡凡的背影满是不悦。

方才炎鹨的话提醒她了,冲入火场时匆匆一瞥,并未辨别出有什么不同,如今想起才察觉师姐所在的寝房与外处确实有些微差异。

金殿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建成,人来人往,或许真有他口中的怪象。二人已然站定在方才的院屋门前,熊熊燃烧的蓝焰彼时已然熄灭,屋瓦并无损害,周围静悄悄的,仿似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众人的幻象。

二人面面相觑,互给了一道视线,随即见白衣和青衣并肩而入,他们仔细辨别着周围的景物,许是受方才一事影响,白凡凡一边检查四周,一边则小心观察着师姐的方向。

师姐身上已然无大碍,可她依旧担心她的安危。深知师姐不是那种愿意坐以待毙的性格,于是只得由她随自己一道前来。也好,由她亲自看着,免得心中时时惦记。

白衣身影谨慎地四下观望,直至站定在一处长廊回角,腰间长剑赫然一震。

听闻声响的二人齐齐应声看去,终于在一处几乎无人察觉的隐秘角落发现了一只近乎蚂蚁大小的飞虫,飞虫眼珠滴溜溜的转动,仿佛在仔细辨别周围的情况,只是受方才蓝焰灼烧影响,它在低处盘旋了片刻却又坠落,没有反抗的余地。

白凡凡屈膝蹲地,凝视着飞虫沉思片刻,旋即指尖聚灵,一道刺目的火光将其焚烧殆尽。

随着飞虫灼烧而亡,院落四处皆传来了细密的动静,好似蚁穴一角被破坏,无数双眼睛密密麻麻地凝视着二人。

是她。白凡凡沉声而语,能在你我眼皮底下放出飞虫却不引起人的怀疑,阙山内,只有她了。

话音落下,长廊圆柱后蓦然袭来一只精小的飞虫,没等她出手抵挡,一道白光从她身后跃出,替她解决了暴起的攻击。杜照卿为她拦下了飞虫的攻击,一边拉着她远离长廊:这种飞虫体型小、繁衍快,几乎难以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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