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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山老祖的目标难道不应该是我么......白凡凡沉吟片刻,迎着师姐的目光解释,虽是你我二人合力将她困在禁制内,这些日子我却没少前去看她......

想起钟石洞中的冷嘲热讽,论报复,孤蓦的第一个目标怎么也该是自己才对。

只是随着话音落地,杜照卿眼中一闪而过恍然:她的目标,一直都是我......

白凡凡正欲细问,院落外由远及近传来匆匆的步伐声。翰影和君月匆匆追入其中,甫一踏入,便见翰影眉心一蹙,赫然止住脚步,顺带拦下身后一并追来的君月师姐:有蹊跷!

许是飞虫灼烧传出的诡异芳香难以忽视,他辨别了片刻,立时从袖中掏出驱虫的丹药粉末来:来,师姐拿着,防虫!

君月不屑的目光扫过,当即大摇大摆地越过他步入内里,径直向回廊边的二人走去:廖芥,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君月师姐小心了,此处有虫她似笑非笑地拖着长音,一副耸人听闻的相貌。没等黑衣女修靠近,四周被惊动的众多飞虫果不其然一拥而上,蓝焰灼烧后剩下的最后一股精气皆用来奋力抵御敌人,君月灵巧地飞身躲开,一剑将它们劈落在地。

这是什么东西?!

秦山老祖养的灵虫,死后会重新繁衍,不可强攻。杜照卿低声解释,旋即立起一道灵屏护在几人身周,这里不安全,得先出去。

秦山老祖的东西怎会在这儿?说这话间,君月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白凡凡,眼中充斥着怀疑和不信任。毕竟斗兽会在即,如今秦山老祖被困在钟石洞中,与老祖接触最为频繁的便是她了。

白凡凡脸上全然没有被怀疑的愠怒,反倒是云淡风轻地一耸肩:是颉远。众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面色平静地轻轻一笑,不重要,那人我自会处理。

廖芥,跟你搭边准没好事,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们找麻烦君月迎着师姐微怒的目光,语气没有半分减弱,我私下命你离开师姐,本欲给你留面子,你非但不听,还令师姐深陷危难!

君月!杜照卿猛然呵斥打断了她,你若再胡言乱语,便回绝尘山去,今后莫要再跟我了!

师姐,你还信她?她浑身上下哪一点值得人信?逃离绝尘山,大肆屠养家,入主魔城,如今一个修行不过数十年的黄毛丫头也能困住万年修为的秦山老祖了?她瞒着我们的事情还不够多么?!

第127章 自殒蛊虫

君月咄咄逼人的追问在感受到身旁翰影轻微的拉扯时戛然而止, 二人望向不远处忽然汹涌而起的异响微微变了脸色。白凡凡注意到变化,随着师姐一并回头望去,只见众人方才所立之处的地面密密麻麻铺满了黑压压的虫影, 虫影飞身而起,似一群雄赳赳的恶害积压着冲向众人的气势。

几人几乎是一并往后退去。而君月一改方才的不满和迫切,竟面色沉稳地亮出长剑, 破空袭去。

这些飞虫怎么越斗越汹涌翰影慌忙从怀中掏出驱虫良药,铺撒在众人跟前, 药物确实抵挡住了部分微小飞虫的攻击, 可不过片刻, 便见越来越多的飞虫不顾药物地向他们涌来, 好似被人控制一般。

白凡凡手中结印, 蓦然抬头, 终于在密密麻麻的飞虫之后,瞧见了高居于屋檐顶端的黑袍身影。

颉远她轻笑一声,对上了对方帽兜下独独露出的冰凉眼眸, 这双眼眸何其熟悉, 仿似在哪儿见过。

这样的感觉自她初见颉远便有了, 只是许久不曾记起。

老祖的东西果然好用。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恰恰在夜色中为众人所闻,他手中拖着一顶巴掌大小的香炉, 其间袅袅的烟雾弥散开来, 想来那就是控制飞虫的东西了, 没想到吧, 我会借老祖来对付你。

白凡凡手中结印形成的禁制牢牢抵挡着飞虫的入侵,可不过须臾,竟见它们啃食禁制, 挤入其中。

我正思忖该怎么对付你,没想到你竟亲手将我送到秦山老祖身边,难道不知她如今正急着如何对付你么。他缓缓抬手,并二指置于胸前,轻弱的咒声落下,弥散的烟雾愈来愈浓,院落死角几乎都布满了发出咯哒怪异声响的虫子。

夜色中,黑压压的虫子几乎贴着禁制将他们紧紧包裹,形成一个硕大的黑球,而四人藏身其中,被黑虫覆盖瞧不出内里状况。

面对他的挑衅,四人中并无一人出声反驳,安静得异样。

颉远变幻激动的脸色隐在帽兜下,唯独暴露在外的一双眸子隐隐透出寒光:廖芥!你不是厉害得很么,你不是能在阎魔殿以一敌十、令那些妖族魔修不敢出声反抗么,怎么如今却做了缩头乌龟?!呵,这些是老祖养的蛊虫,到头来,你也不过一介弱者。

他凶狠的话语因激动的心境微微变了语调,他深吸了口气,低低的笑声溢出唇舌:我不知你是如何让那些妖魔臣服的,可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他压低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久到,我几乎忘了他的名字。

高处的他迎风而立,夜风吹拂令其脚下黑袍翻飞,卷起的衣摆仿佛积聚起浓重的情绪。原来他在正殿众人面前做出的平静无波、无欲无求,都不过是他装出来的。

我且问你,你还记得二十年前云洲发生的一切么?!他静静凝视着下方的景象,忽而,耳际传来一声风过,他猛然回过身,锵的一声挡住了忽然袭来的一道灵光。

青袍女子不知何时离开了禁制,完好无损地立身屋檐上、站在了他面前。

颉远眼中的激动忽而有了片刻变化,猛然退后半步:你,你怎么

二十年前的一切,我怎会忘记。白凡凡眼底含着无起伏的笑,微微一耸肩,一如往日般不将万事万物放在眼中,你是胡家余孽?

余孽,你才是余孽!他的语调霎时扬起,拖着香炉的手牢牢握紧了几分,像是捏着保命符。

那些妖族魔修杀不了我,你能?

过去或许不能,但现在,你且试试。说着,他抬了抬手中香炉,脚下房屋四周皆飞身而起密密麻麻的黑虫,两万年修为的秦山老祖,对付你,绰绰有余。

话音落下,白凡凡忽而扑哧一声发出轻笑:绰绰有余那她怎么还被我困在钟石洞内?被人当了棋子还不自知,胡家养的都是你这种没脑子的家伙么?

棋子又如何,杀你解我心头恨,便是让我赔上自己的命又如何!

这可不像那个正殿上镇定自若、出口不凡之人说的话。她走近一步,便见对方顺势退后半步,怂什么,不是要杀我么?

廖芥,你当初为何要将云洲景城闹得腥风血雨,胡家与你究竟何愁何怨?

白凡凡的脚步定住了,她注视着对方沉默半晌:与你无关。

云洲景城胡家,何其风光荣耀,四海拜师之人几乎踏破了门槛,敬天拜地忠君养亲尊师,哪一点得以为人不齿?你一把火烧了他们,令他们永生不如轮回,究竟是何居心?!他每说一句,身周的黑虫便又近了一分,直至她微微扬起的情绪震慑住了对方,颉远才微一愣神,险些被对方迷惑心智。

你这般天真,当真是胡家的人?她答非所问,片刻便激怒了对方,轻松自若的神色更是透出些许令人愤慨的恨意,我与胡家的恩怨,如今说来,便是我自己也觉得那是一场何其黑暗的幻梦。

你与他们的恩怨,难道要牵连所有无辜的修士么!

无辜白凡凡的脸色彻底冷下,褪去了眸中唯剩的丝缕感慨,多的话,你留着去鬼域与那些深陷执念不愿离去的真正无辜的亡魂说吧。

说罢,未曾取出腰间长剑,顾自低声念咒,便见一道光起,头顶夜空中积攒着浓重威压的织网以迅雷之势扩散开来。

万天织海。颉远脸色微变,廖芥的招式他有所耳闻,那日郦城内对付四海八洲上门挑衅的修士时曾见过一回,她是想将所有蛊虫一并收入网中?

果不其然,万天织海释放出的强大威压正将身躯瘦小的飞虫一一吸引,四周的虫海渐渐飞升,拉出一道或稀或密的黑色瀑布,只是这瀑布换了方向,乃是自地升天。

时间拖得越久,于他而言越不利,颉远明白这一点,当即不再与之多嘴,手中香炉前倾,一声咒下,浓密的烟雾几乎覆盖遮挡了他的面庞。

受了烟雾吸引的黑虫不知哪里来了精力,竟一一奋力挣脱黑色瀑布,向她冲去,而她微微抬手,加重了万天织海的煞气支撑,飞虫当即在她四周一臂之处定住,形成了巧妙的平衡。

廖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男子阴狠的话吐出,烟雾缭绕间,屋瓦四周不知何时聚集起越来越多的蛊虫,一传十十传百,无穷无尽。

下一秒,青袍女子便被黑虫牢牢包裹,再也瞧不见一片衣角的痕迹。

颉远身周强烈的气息也霎时浮动起来,他忍住胸口驱动蛊虫带来的反噬,能杀死廖芥,此生无求,唯希望死后能找到那人,道二十年怀念,便安心了。

黑虫覆盖下的廖芥渐渐缩小,发出了阵阵怪异的咯吱声,想来是蛊虫啃食发出的声响,待哐当一声,廖芥覆盖蛊虫的骨架散落一地,他这才满意地手持香炉上前查看,可这一看,当即再次愣在原地。

地上散落的哪里是仇敌骨架,分明是散落一地的楠木块!

颉远大惊失色,连连后退,廖芥冰冷的语调也在他身后波澜不惊的响起:还有别的招式么。

他猛然回神,青袍女子完好无损地立身夜色中,如同一只等候捕捉猎物的蛇蝎。

你怎么!你

她拍了拍灼烧蛊虫后落在身上的尘灰,不得不说,君月的傀儡术愈发精进了。

我心怀仁慈,给你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她手心微微攥紧,头顶的万天织海也在悄无声息地收拢,而强势威压化作的烈焰正在焚烧身周的蛊虫,蛊虫怕火,无一例外。

颉远转身想逃,却被她一声咒术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廖芥森冷的语调愈来愈近,而后止步在了他身后:自不量力的后果,你一会便能见到时间到了。

除却被焚烧的蛊虫外,二人身周的飞虫竟一改风向,接连朝静止不动的颉远扑去,密不透风、黑沉压迫,很快便将其笼罩成一个见者窒息的人球。

你是如何想置我死地的,我便将它还与你。白凡凡转到了他身前,帽兜被飞虫啃食,终于隐约暴露出一张十分普通的面庞,蛊虫覆盖下,暴露在外的仅剩下一对含恨的双目和咬牙切齿的黑唇。

令她感到不解的是,颉远身上为何没有胡家修士的气息,反倒干净得似一张白纸而他身上隐隐透出的魔气,也只是外表依附,并未深入体内。

颉远眼中的光芒渐渐褪去,终是透出难以忍受的痛楚,他坚定地挺直脊背不令自己倒下。他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精力正在渐渐流失,可他决不能在这女魔头面前认输!

你有什么想说的?

白凡凡的话便如同一顶敲醒他的古钟,颉远眼中情绪微动,知道蛊虫并未钻入他的七窍是廖芥所为,他沉默片刻,积攒着痛楚的语调微微颤抖:他去了哪里沈万渠,沈大哥,去了哪里?

他是你什么人?

颉远缓缓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光束褪去,没了人气。

死了。

她特意控制了手中力道,对方还是死了,想来是难忍蛊虫反噬,自殒其中。

第128章 一臂之力

蛊虫没了束缚, 纷纷钻入颉远的七窍,在他化作灰烬之际,万天织海收拢, 将它们尽数收复、融成了一枚萤黑小巧的珠玉。她将珠玉攥在手中,盯着随风散去的尘灰陷入沉思。

老祖的棋子,颉远又何尝不是自己故意派去引诱其暴露自己的棋子呢

她的思绪在听闻下方传来杜照卿的呼唤时回过神, 她飞身而下,护在三人外的禁制已散去, 院落中静得仿若方才未曾发生什么。

那些虫子呢?翰影吃惊地左顾右盼, 目光最终落在了她手中萤黑的珠玉上。

颉远被秦山老祖买通, 故意在此设下埋伏白凡凡将手中珠玉捏作粉碎, 小心地看了一眼师姐的脸色, 颉远的目标是我, 可老祖却是冲着师姐来的,不知用了什么花言巧语骗颉远将蛊虫设在此处。

话音落下,杜照卿尚未说什么, 反倒是一旁的君月扬起语调轻哼一声:老祖冲着师姐?师姐行事素来光明磊落, 绝尘山也极少与仙宗大派结下恩怨, 若不是你,秦山老祖怎会冲着师姐

她确实冲我而来。沉默不言的杜照卿终于朗声打断了她,目光扫过身周几人, 轻轻叹了声, 自二十年前你我赶赴斗兽大会误入老祖幻阵时, 她便已然将我当作了目标。

老祖的目标不是秋儿么?!

望着白凡凡略微迫切的双眸, 杜照卿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二十年前回到绝尘山,我便于藏书阁中翻看有关老祖和秋儿的一切, 只是年岁较远、收获甚微,可知的是老祖与秋儿在两万年前乃是同门师姐妹,后来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师姐妹反目,秋儿飞升并将老祖镇压在尸池中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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