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071周南5 破山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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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突然停了下来。

稷苏还在那个让人面红心跳的吻里尚未抽离出来,重华已经却已整理好,神色语气如常,向来人弯腰行礼。

“离落?”离落在她的身后十余步的地方上站着,还是那一身妖艳红衣,却没了往日与生俱来的傲气,取而代之的全是疲惫,见稷苏看他,慢慢张开手臂,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站着,没有前进也不愿后退。

稷苏侧目望向重华,得到微微点头之后,飞奔向离落,紧紧抱住,两行清泪打湿仙人红衣。

“还是在石头宫吗?”看到离落的刹那,稷苏便已明了,自己失了那么多心头血之后依然能好好的活着,是他违背仙规救了自己,她想问他的会收到什么样的处罚,却又怕他说错错多。

“对不起,我失信了。”离落整个脑袋的重量放在稷苏肩头,双目微闭,尽显疲惫,语气却轻松如常。“以后我这个朋友不在,别再轻易做傻事啦。”

恋尘的召唤他感受到了,他感受到了却脱不了身。三只被人故意放出的妖兽,一刻不除,老百姓的就多一刻危险,他身上肩负的责任与身体里神农氏的血液都不允许他为了私情,置百姓生命于不顾。

他没了命的搏斗厮杀之后,赶到昆仑,却发现昆仑变故,稷苏与重华都不见了踪迹,不得已动用了仙术找到两人。稷苏因失血过多奄奄一息躺在床上,重华拖着个病怏怏的身子在旁盯着,眼中生气全无。

他任性了几百年却都是为了任性而任性,这一次,他出手,放任自己为了自己认认真真的任性一回,看到稷苏活生生站在面前,会流泪,会说话,他觉得自己值了,长到望不到边的岁月里,他终于为自己活了一回。

“这是在封印那未成形的玄武兽的山洞里发现的。”离落从袖间取出两片手掌大小,半寸来厚的砂石碎片递给重华,不情愿的拢了拢衣衫,甩袖离去,自己好好查查!”

昆仑近来发生的种种事端,看似毫无关联,实则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稷苏为此耗费了不少精力也没查出头绪,这石头碎片上的齿痕与当日在镇压无支祁的铜柏山发现的碎片一致,指向同一人。

“是。”重华行礼从容应下。

“离落!”他是冒着再次违背仙规的风险在给自己与重华委婉指明方向!稷苏心头一热,还未风干的清泪再次续上,汇聚成一句感动而内疚的“谢谢你。”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离落回眸,笑容如初见时那般勾人,“答应我的生辰礼物,明年可别再忘了。”

明年一定不忘!稷苏暗自发誓。

重华牵起稷苏的右手放在掌心,另一只手覆盖在其手背上,小心翼翼反复揉搓为她取暖,眉头皱成一个大写的川字。

“你还是重华吗,今天怎么这么多表情?”稷苏抬手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硬将重华两颊扯成一个笑着弧度,才满意的松了手,拽着人衣袖就忘自己另一边脸上擦。

“我是人,与我相关的事情,情绪自然会有起伏。”待稷苏一系列厚脸皮行为完成之后,一直看着她的重华,才轻声答道。

这也就是说他常年板着一张脸的是别人的事情都与他无关激不起他的情绪?

这是一句情话?!

你大爷的重华,就说句我是你唯一遇到的一个能激起你情绪的人怎么了?好好的一句情话非得说的这么一本正经!稷苏心里骂着,却并不影响嘴上动作,快速在人嘴上点了点,也学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咳嗽道,“你技术哪里学的?”

“什么?”稷苏再次在重华的脸上看到了一个新的表情,叫做迷茫。

“吻技啊,不是挺娴熟的?”她在大大小小门派里做了几百年的“男子”,跟着师兄弟们看过的那种书自然不会少,正当要派上用场的时候却被一个满口君子礼仪的大面瘫比了下去,想想就郁闷。

“稷苏,你......”重华素来知道稷苏与寻常女子不同,却没想到会问出如此不知羞的问题,可两情相悦的接吻本是件坦坦荡荡的事情,为何要羞于提呢?

“虚心求学不违背君子之风吧?”稷苏攥着重华的左手,将自己右手掌心的痣与他左手掌心的重合分开再重合再分开着玩,盯着重华一副求学若渴的样子,“所以,你是在哪里学的嘛。”

“梦里!”

梦里?他该不会是在梦里与自己将书上的内容已经做了全套了吧?稷苏想到书上chiluo相对的画面,周身如同火烧,缓缓松开重华的手,顶着绯红的两颊徒自上了楼,关上房门,捂着耳朵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稷苏问的如此坦荡听了答案却又突然害起羞来,重华自然无法将前后两种反应联系在一起,忙从厨房里端了碗补血的汤药,到门口不依不饶的敲门。

“哪里不舒服?”重华看稷苏脸蛋红彤彤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确定没有发热,才放心将药奉上。

“我没事!”自己挑起的话题给自己找的不痛快,能说什么呢?稷苏一面说着没事,一面在重华的诧异目光中接过一碗汤药一饮而尽,盯着脚尖,勉强转移话题道,“石头碎片的事情你怎么看?”

重华接过空碗,盯着稷苏看了许久,就在稷苏以为他终于开窍知道自己“哪里不舒服”的时候,开口淡淡道,“破山剑。”

破山剑是青玄上昆吾之前的兵器,稷苏知道,重华也知道。

稷苏半天没等到重华对事情的分析,抬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在他视线方向挥了挥手道,“嘿,完了?”

“嗯。”

“那换我来分析。”稷苏拉着重华站到了阳台上,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此时和他在房内单独相处会是想入非非,“明面上,云无涯策划灭了暮山派为了积攒功德,然后待桃坪令上向昆仑发难,但令人费解的是,他如此大手笔,在桃坪令上却不是第一个提出参与挑战的人,而且还在你出事之后一直推崇青玄接替你的位置。云袖与青玄的婚约过了四百年都没有个结果,他不会真的蠢到还指望靠着这桩婚姻来让云逸山壮大吧?”

“不对,等等,破山剑!”重华待人向来和善,不可能与谋面不过几次的云无涯结怨,既然如此,那他这么大费周章的制造画像事件来毁坏重华的名声就只有一种可能——他的合作伙伴要求的。满足他合作伙伴的要求,又与重华有过比较多接触的人,稷苏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名字。“你跟青玄,结怨过?”

“不曾。”稷苏正想问不曾为何会从朋友变成陌生人的,重华慢条斯理的继续道,“君子本不该背后议人是非,但是你也无妨。我二人在人间时曾是至交好友,制服无支祁也有他一半功劳。我因为受伤被离落上神带到昆仑疗养,机缘巧合拜于昆仑门下,后来我成了昆仑师尊,他凭着自己的努力成了昆吾掌门,我俩为人处世的方法却相差越来越远,成了今日的样子。”

恐怕在青玄的眼里重华的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离落偏心赐予的,自己的却是一步一个脚印努力的得来的,偏偏这昆仑一直排在仙门之首压了第二的昆吾一头,也相当于他再怎么努力却始终都超越不了什么都不做的重华。如此一来,倒也说得通了,他要让这个假想的竞争对手身败名裂并取而代之!

如果当日在铜柏山放出无支祁的是他,后来云袖在去福星镇拦着自己要人不是无理取闹,那么在翠香园留信让自己查案的也就是他,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在想什么?”重华用空着的手理了理稷苏身上已经歪到了一边的披风,温柔问道。

“我在想他是不是想撮合我和你啊。”稷苏手指在重华手背上划过,笑得没个正经,但她的话却是正经分析之后的结论,她和重华第一次的相遇因为无故消失的无根花,第二次相遇因为无支祁,第三次因为血阵图,现在想来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制造机会,她跟重华未免也太有缘了些。

“嗯。”

“嗯?”稷苏的大胆猜测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她并不觉得青玄会那么无聊,布这么多局就为了给对手找媳妇儿,却意外得到了重华的肯定答复,而且看他的样子还是早就知道,脑袋突然一下子僵住,不够用了。

“你是我的情劫,他比我先知道。”

青玄和重华一起长大,自然也听过重华长大后会爱上一只老鼠的荒诞说法,这在凡人听着荒诞,在修仙之后却能明白其中的意味是指情劫。他收养稷苏在前,重华知晓稷苏是老鼠所变在后,这样一来整个事情也会理得通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重华是明知道自己会是他的劫难,也知道青玄的算计,依旧不避不躲的与自己在一起吗?稷苏全副心思都在“情劫”二字上,根本顾不得其他,包括青玄收养自己的原因。

“带你回昆仑时。”找解无根花毒的草药时,他看到稷苏掌心的痣并没有多想,直到后来在山洞里从离落手中接过一团毛茸茸的小老鼠时他才完全确认,但那时他早已经不自觉关注这个一身邪气却善良得紧的女子了。

“你怕吗?”重华揽着稷苏的肩膀将人带入怀中,在其额头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稷苏闭着眼睛,感受着重华下巴轻贴在自己头上的气息,双手环抱着自己的温度,踏实而知足。

有一个人那么爱你,爱到愿意为你放弃生命。

我又怎会,因为你太过优秀招来的一点点小麻烦而放弃爱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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