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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隐炼愣了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下,没想到就这么一瞬的功夫,后面忽然有人追了上来。

糟!丛不弃脸色也有点不好,还有别的人。

那临风他话没说话,那些人已经走近了,护卫立刻冲了上去,刀剑相交的声音在林中回响,这下连隐炼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骑着疾雷就跑。

但那些人明显是冲着连隐炼来的,他一跑,完全不恋战,留了几个人拖着,其他人立刻跟了上来。

但疾雷到底是聂临风的马,一般人根本追不上,但跑到快山脚的时候入口忽然冲了一批人出来。

疾雷反应比连隐炼还快,立刻刹住脚步,朝着另一个方向就跑了。

但跑了两个方向,都被人截了回来,这么一闹,虽然人没受伤,但连隐炼是彻底跟其他人失散了,追兵是躲掉了,可他迷路了。

疾雷啊疾雷,你可坑死我了。连隐炼简直想哭,这马太聪明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事。

但疾雷一点不紧张,迈开蹄子在林中小跑起来,就算在这样的夜里,它的视力也很好,轻巧地避开了树木跟地上的倒树桩子,马背上的连隐炼连一点伤都没擦蹭到。

连隐炼也看不见什么,走了一会才感觉疾雷好像是在向上走的,有点奇怪,问道:疾雷,你想去哪?

疾雷自然不可能回答他,但很快视线里出现人影已经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他看见了聂临风。

彼时聂临风正坐在一个木桩上休息,身后不远就是悬崖,地上躺了几句尸体,看上去已经没了声息,月光铺在他脸上,微微泛着白,却不显得美好,反倒阴沉得渗人。

换了敌人大约得被吓得胆寒,但连隐炼心里一下只剩了焦急和担心,疾雷还没停下,他已经忍不住唤了一声:临风!

聂临风一愣,抬眼看向连隐炼是眼底满是愕然:念念?你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连隐炼已经跳下马跑过来,整个人直接扑到他怀里。

感受到他全身都在发抖,聂临风心下一凉,紧张地拉起他检查检查了一下:受伤了吗?哪里疼?

没,我是担心你。连隐炼憋得眼睛都红了,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合适,他都想扑到聂临风怀里哭了。

担心我做什么?聂临风蹙眉,语气严肃起来,甚至有点生气,丛不弃没让你跑吗?你怎么

我跑了啊连隐炼说着有点心虚,他中途的确是想掉头的,但是被人拦住了,有人在山下等。

聂临风闻言脸就黑了,眸中再次腾起杀意:有人在山下?看来朝里还有不安分的。

什么意思?连隐炼有点懵,但很快反应过来,这里是易国的地盘,列人国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在这边,除非有内鬼。

想到这,他心里也升起一阵恨意,但没来得及说什么,聂临风却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别生气,我说了,我会处理。聂临风说着松开手,见连隐炼眼神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这才笑了笑,起身把他拉了起来,走吧,我们先回去。

就我们?

嗯,他们又不是小孩子,没事。聂临风说完拉着连隐炼走到疾雷身旁,还没来得及把人送上去,四周忽然冒出一群人来。

聂临风蹙起眉:你们胆子倒是大。

那些人一句话没说,甚至脚步声也放得很轻,直接直接冲了上来。

连隐炼心上一惊,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躲到聂临风身后。

他记得聂临风的武功很好,不说把人全干掉,跑还是没问题的,但现在带着他,真的没问题吗?

事实很快就告诉了他答案双拳难敌四手,聂临风没一会就明显占了下风,这个过程快得他有点反应不及。

连隐炼心下慌成一团,目光在林子里没着没落地扫了一圈,但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好像不断蔓延过来的绝望。

他甚至有点想让聂临风别管自己直接跑了。

但他犹豫这会,聂临风已经受了伤,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拍了一下疾雷,说:带着临风跑!

疾雷是只聪明的马,立刻听明白了,但没有照做,撒开蹄子,掉头就跑。

连隐炼傻眼了:我是让你带临风跑你怎么自己跑了!!

疾雷没听见似的,一下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连隐炼气得直跳脚,这马也太没义气了!

就在疾雷刚跑掉,有几个人又从树林里冒了出来,那些人应该就是刚才拦着他们的人,现在包围圈彻底缩小,几乎把退路都堵死了?

连隐炼慌得不行,那些人往前一步,他就后退半步,好像在一点点延长自己的生命,直到脚下忽然一空。

连隐炼懵了一瞬,脸色瞬间白了。

他们身后是悬崖!

没等他伸手抓住什么稳住,另一只脚踩的地方忽然崩了一小块,他脚下不稳整个人直接往后仰去。

有失重感和慌张瞬间填满了他,掉下去的瞬间他听见聂临风离得有些远的慌张叫喊,但很快后脑勺一疼,昏过去之前感觉自己好像落入了什么温暖的东西了,但是没来得及细想,便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摄政王:念念没跑掉,一定是丛不弃没说,他已经死了。

丛不弃:?我好难。

第33章

连隐炼睁眼时最先看到的是树叶的缝隙中漏进来斑驳的光, 很淡,好像随时都要消失一样。

他记得自己上次睁着眼时天还是黑的,现在却是黄昏, 他这是昏迷一天了?

他脑子还算清醒,记得自己昏过去之前发生了什么,试着动了一下身体,身上一阵疼痛,太多处了,他一时也不知道到底疼在哪,便不多想了, 撑着身子站起来,手腕上立刻传来一阵锥心的疼。

嘶连隐炼立刻收回手,捏着手腕茫然地看着四周,到处都是树,空气里只有泥土和植物特有的气息,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却衬得一切更加安静。

看情况是在树林里,但是哪里的树林、离有人烟的地方有多远, 完全不知道。

而且他记得, 当时摔下来的好像不止自己。

犹豫了一下, 连隐炼很小声地唤了一声:聂临风?

回应他的只有沙沙作响的叶子, 以及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野兽叫声。

连隐炼吓得立刻捂住嘴,看着逐渐暗下来天色, 心里生出一股寒意,这荒山野岭的,如果遇上什么猛兽,他不就完了?

他要怎么办?去找聂临风?还是在原地等?丛不弃应该回去了吧?宫里人发现这件事了吗?派人来找了吗?

一大堆问题雪花似的在连隐炼面前洋洋洒洒飘落, 想得他头疼。

与其考虑这么多,倒不如遵从本心去找聂临风。

连隐炼用另一只手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大致看了一下身上,除了手腕大部分都是擦伤跟磕碰伤,不是特别严重,应该是聂临风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这山不算特别高,他们摔下来的地方是个小悬崖,中间有几颗突兀长出来的树缓冲,运气好应该不会受很重的伤。

他暂时也只能这么祈祷了。

担心自己迷路了也不知道,连隐炼非常认真地翻出一方帕子在最近一颗树上绑好,又闭眼转了两圈,最后朝着停下的方向走了过去。

聂临风是跟他一起摔下来的,按理说两人不会离得太远,他只要走一段找不到人再回头,换个方向继续,总能找到的。

这方法有点笨,但实在,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好在他运气好,第一次回头的时候就找到人了聂临风跟他一样陷入了昏迷,就躺在一颗树下。

聂临风?连隐炼试探着叫了一声,但没等来聂临风的回答,小跑过去蹲下,轻轻推推他,拍拍他的脸,又叫了一声,临风。

但聂临风依旧没有反应,连隐炼暗叫不好,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鼻息,还好,还有呼吸,但脸上很凉,身上也不知道伤了多少。

想到受伤,他脑子空白了一瞬,紧接着很多乱七八糟的知识涌了进来。

比如不能搬动他,要是骨头断了可能会让伤势恶化。

比如有伤口要先清理干净,以免出现其他并发症。

比如要保暖好,以免身体温度流失。

比如不能随便在野外生火,火光可能会引来危险。

很多很多,都是他在电视上、书上看来的,但正确与否他也不知道,只能硬着头皮照做,先脱了衣服给他盖上,然后回去拿帕子找水源。

山里应该有小溪,听听地下传声就可以了吧?

连隐炼这个时候就想感叹自己的运气很好,又可能是聂临风运气很好,他们附近真的有水源,他立刻循着声音跑过去,将帕子浸到凉水中。

就在他准备捞出帕子时,身后忽然传来叶子啪一声,像是树枝被什么东西踩断了。

连隐炼吓得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个体重,应该不会是野兔,他不会这么倒霉遇到什么大型野兽了吧?

就在这时,忽然有什么东西往他肩上拍了一下,连隐炼吓得差点叫出来,但一想可能会引来什么凶残的东西,一声尖叫就那么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他瞬时吓得全身发凉,整个人僵得跟块石头似的动也不敢动,直到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陛下。

这两个字就像解开定身的咒语,连隐炼顿时松了下来,转回头看着聂临风的眼神好像看见救世主,连声音都激动得不行:聂临风。

那瞬间他好像听见聂临风很轻地笑了一声,但很快又止了,从阴影中走出来,将衣服披回连隐炼身上。

山上风大,别着凉了。他说着走到河边,姿势怪异地蹲下来,从小溪里舀了一捧水往脸上泼。

连隐炼观察了一下,忍不住蹙眉:你受伤了?

聂临风摇摇头,转脸看见连隐炼愠怒的脸色,心里一暖,又改了口:小伤,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是小伤,我看看!连隐炼说着过去扶着人坐下来,他右手疼得不行,好在那只也不是惯用手,影响倒不大。

但聂临风却看出来了:你手怎么了?

连隐炼立刻把手往身后藏了一点,用左手去看拉聂临风的裤腿,但还没用上劲,聂临风就趁着他弯腰的瞬间将他身后那只手捉了出来。

嘶!疼!连隐炼惊叫出声,立刻抽回手,又轻揉了两下。

受伤了?聂临风紧张起来,重新捉回连隐炼的手查看,只是轻轻按了两下,就听见连隐炼又小声叫起来,顿时皱起眉,扭到了,没事。

有事,疼。连隐炼本来就娇气,怕疼怕得很,被聂临风这么一按,没哭出来已经算发挥良好了,这会说话都带着鼻音,听上去软软的有点像在撒娇。

聂临风一听心里软成一滩水,从怀里拿了个小瓶子,拔开木塞,一股跌打酒的味道立刻飘了出来。

他往掌心倒了一点,搓得温热后覆在连隐炼腕上,说了句忍着点便轻轻揉按起来。

那种感觉说疼是疼,却又不到受不了的地步,连隐炼眉头皱得紧紧,抿着嘴半句话也不说。

过了一会聂临风才松开,柔声道:好了,这几天要小心点。

我尽量吧。连隐炼撇撇嘴,这才伸手去拉聂临风的裤腿,白色的衣料已经染红一片,轻轻拉开后,一条半指宽的伤口露了出来,看样子应该是被树枝硬生生划开了,皮肉外翻,看得连隐炼头皮发麻。

这得多疼,聂临风却叫都不叫一声,是习惯了?还是怕他担心?

想到这连隐炼眼睛又有点红,愤愤瞪了他一眼,将水中的帕子捞起来拧干,小心翼翼给他擦拭伤口。

聂临风全程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乐得不行:你在担心我?

废话。连隐炼白了他一眼,不知道疼的吗?

都说小伤了。聂临风道,你没事最重要。

连隐炼想之前看到他背上那些可怕的伤口,心就阵阵地疼。

干脆抿起嘴不理他了,等把伤口清理干净才问道:你身上有伤药吧?

聂临风点了一下头,又从怀里摸了个瓶子递给连隐炼,还不忘嘱咐道:别用太多,这个是要给你的。

连隐炼一听差点把整瓶药都倒了上去,怒道:我谢谢你,还咒我受伤。

聂临风噎住了,他没这个意思啊!

等给伤口上好药,连隐炼才拉开袖子,伸手到聂临风面前:你自己撕吧,我手疼。

他说完就听嘶啦一声,聂临风直接把自己衣服撕了,随意地包扎几下便要站起来。

连隐炼见状急了:你别乱动啊,要是伤着筋骨

没事,我身体自己清楚。聂临风冲连隐炼笑笑,伸出手,起来吧,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一下,等天亮再看看出去的路。

连隐炼点点头,但没碰他,而是自己站了起来,问道:去哪?

山洞,或者猎人住的屋子,能落脚就行。

聂临风说着就要走,连隐炼立刻过去扶住他,聂临风起初不愿意,被聂临风哼了一声,立刻乖了,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身上。

没记错的话这附近应该有个山洞,上山捕猎的人经常在那过夜。

连隐炼一听来了精神:你来过这里?

算是吧,不过很久了。聂临风迟疑道,十几年前这附近一带有人失踪,老百姓传说是鬼拍肩,先帝猜是虎狼一类的猛兽,派父亲来看,我当时也跟来了。

那后来呢?

是熊。聂临风继续道,这里再往北连着上长山,上长山上野兽很多,那几年天不好,估计是找不到吃的饿极了,从那边跑过来的,虽然熊解决了,但难保不会再出什么危险,所以附近的人连这座山都不来的。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了好一段路,借着斑驳的月光,连隐炼隐约看见了不远处的崖壁有块地方黑得很,面上一喜:你没记错,前边好像真的有个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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