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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飞”到了山顶。

太子殿下后怕的结果是,有一段日子太子妃几乎被禁足了,连女兵营和营医馆都极少露面。

俞宛秋知道他心有余悸,需要一段时间缓冲,所以也没抗争,每天都留在屋里,看书写字,接待上门的女客。她不能亲临,女兵营的总教头骆嘉,和自命为营医馆第一女医士的杨筝,便三不五时往逸园跑。骆嘉还罢了,她那种大大咧咧的豪爽性子。倒对了茗香的味,小丫头就是看杨筝不顺眼,没少给她脸色瞧,杨筝表面上笑眯眯的,心里大概呕死了。俞宛秋也不喜欢这个野心勃勃的女孩,只是人家远从它州投奔来,如今天寒地冻的,也不好开口赶人,只能等天气暖和些再做打算。

其实,如今让她头痛的不是杨筝,而是以恩人自居的衢州知府千金马素荣。

马素荣比杨筝跑得还勤,来了就坐着不走,没话找话能说上几车辘轳,俞宛秋再不乐意,人家救了她是事实,而且就在十几天之前,怎好这么快就冷落不理?

赏赐归赏赐,人情归人情,不能因为赏赐特别丰厚,就不领人情,所以,听到通报声,俞宛秋尽管眉心轻蹙,还是放下书,手伸到熏笼上烘着,颇为无奈地应了一声:“让她进来吧。”

“荣儿拜见太子妃。”

映入眼底的,是大红羽缎披风。白色貂皮帽,衬着白里透红的鹅蛋脸儿,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一笑两个小梨涡,怎么看都是个亮眼的美人。

俞宛秋伸手虚扶:“马姑娘请起,常来常往的,早叫你不要行此大礼,仔细地上冷。”

马素荣娇声道:“太子妃心疼荣儿,荣儿铭感于心,只是荣儿见太子妃如见神仙,腿不自觉地就跪了下去。”

俞宛秋暗哂,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不然没半个时辰停不下来,只是微笑道:“马姑娘请坐。”

马素荣愈亲昵地嘟着嘴说:“叫人家荣儿啦,都认识这么久了,您还叫马姑娘,怪生分的。”

茗香和知墨交换了一个“受不了”的眼神,重重地把茶水搁在茶几上,语气如夹着屋外的残雪:“马姑娘,请喝茶。”

马素荣还是笑得那么甜:“随便叫个人上茶就行了,怎敢劳烦徐掌食。”

茗香本不愿搭理。见太子妃朝自己看过来,只得回了一句:“不客气”,转身走到太子妃身后,和知墨一左一右,门神一样站定。每次只要马素荣来,这两人就寸步不离,鼓起眼睛看,竖起耳朵听,生怕自己的主子吃亏似的,惹得俞宛秋背地里摇头,她哪有那么弱。

一时间,屋子里尽是马素荣叽叽喳喳的说笑声,俞宛秋喝着玄参红枣茶,偶尔答上一句两句。

正烦恼着怎么打她,外面又来了几位夫人,俞宛秋忙叫“请进”,这会儿,她倒真盼着有人来,免得听马姑娘唱独角戏。这姑娘在寺院里明明很机灵,现在却毫无眼力劲,不管她怎么暗示明示,坐下去就像屁股上生了根一样,不到她忍无可忍,开口送客不肯走,从不作兴主动告退的。

主人又有客到访,稍微懂点规矩的,应该起身给后来者挪地方。马素荣却一动不动地坐着,毫无回避之意,俞宛秋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她们本来就认识。

“原来马姑娘也在。”说话的是唐司户夫人毛氏,她颧骨高,嘴唇薄,说话声音尖细,一句寻常的话给人听着也带有三分刻薄味。

姜司理夫人云氏是个三十多岁的圆胖女子,为人和善有礼,坐下就问:“马姑娘,听说令堂病了?”

马素荣点点头:“她感了风寒,昨晚有些热,今早请大夫开了几帖散热的方子,荣儿出门之前,已经服侍娘喝过药,亲眼看她睡着了才走的。”

云氏赞道:“真是个孝顺的孩子,还是女儿好啊,女儿贴心。”

毛氏斜了她一眼:“你这话传出去,叫你的三个媳妇听见了可不好,她们还要怎么孝顺你?”

云氏笑言:“媳妇自然孝顺,但若有媳妇孝顺,又有女儿贴心,岂不更好?”

毛氏便看着俞宛秋;“太子妃,您说这人是不是忒贪心了,什么都想要。”

俞宛秋忍不住问:“云夫人看起来这么年轻,就有三个媳妇了?添了几个孙儿孙女呢?”

云氏不好意思地回道:“还没呢。就因为媳妇进门几年都没生育,才又纳了两个。”

马素荣在一旁解说:“太子妃肯定以为云夫人家是三个儿子三个媳妇吧,她家其实只有一位少爷,一位少奶奶,另两位是姨奶奶。”

俞宛秋往云氏脸上看了看,三十出头的娘,就算早婚,“少爷还不到二十岁吧,就娶了好几房。”也不怕铁杵磨成针,年纪轻轻就过劳死。

云氏应道:“是的,刚十八。”

茗香忍不住翻白眼:“那不是比太子殿下还小了?太子殿下这样尊贵的身份。都只娶了太子妃一人呢。”

马素荣迟疑地说:“不是说,宫里还有昭训和奉仪吗?昭训是太后的娘家侄孙,奉仪是皇后的娘家侄女。”

早在她们说起三个媳妇的时候,俞宛秋就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了,若非衢州是他们刚占领的梁国土地,她会以为这些人是太后派来的。

不管是有目的还是随便闲聊,她都不喜欢这种被人打探的感觉,故而索性道明:“除了她们两个,还有八位良家子,只等太子殿下临幸后,就可以立即加封的。”

云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殿下的东宫只有这么几个已经算少的了,上京的皇子皇孙们,哪个府里不是养着几十上百个姬妾。”

毛氏只顾烘火:“太子专宠太子妃,那些人不过是些摆设,有什么要紧。”

马素荣笑着插话:“太子妃刚不是说,只要太子临幸后就可以立即加封的,那可就不是摆设了。”

两位夫人连忙埋头喝茶,云氏可能喝急了,呛得直咳。马素荣一未婚姑娘,说起“临幸”二字这般顺溜,也不怪她们招架不住。

这时素琴进来附在太子妃耳边禀报:“殿下回来了,不知为什么怒气冲冲的,偏偏在门口撞见了骆嘉和杨筝,杨筝上前叩拜,头擦到了殿下的衣袍,被殿下一脚踢开,当场就吐了两口血……”

素琴声音压得很低,在场的客人听不见,但光是素琴的眼神就足以叫她们知趣地告辞了。

马素荣走到门口,忽然敲着自己的脑袋说:“真是的,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也不等那两位回话,朝她们挥挥手就折返过来,凑到俞宛秋跟前问:“太子妃,后天是荣儿的生日,能不能请您光临寒舍?”

俞宛秋脑子里只想着素琴的话,哪有功夫应承她,含糊地道了一声“好”。急急朝外走去。

【文字版】 第二百六十一章 闺房之乐

第二百六十一章 闺房之乐

赵佑熙果然怒气冲冲的。见到小妻子迎出来,神色才稍微和缓了一点,柔声道:“又刮起北风了,看这样子还要下雪,外面冷得很,你出来做什么,小心冻着了。”

俞宛秋往他身后一看,未有任何异常动静,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问什么,挽住他的手臂说:“没事,我身体棒得很,要是这点冷都挨不起,索性别跟你来了。”

赵佑熙把她揽进自己的大氅里,笑睨了一眼道:“是哦,那是谁昨晚还在咳嗽?”

俞宛秋赶紧申明:“我只是闻不惯炭味。”哪怕是上好的银丝炭,她也总嫌有烟火气,做姑娘时,晚上睡觉从不在卧室里置炭盆,嫁人后,床上多了一个人,那人还特喜欢“睡前运动”。每次运动到激烈处就掀开被子,怕他着凉,她只好改掉自己的习惯。

才说到这儿,却见马素荣满面娇羞地走过来跪下道:“荣儿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吧”,因为这女孩救过自己的妻子,赵佑熙总算没有视而不见,开口跟她说了一句话。

“是”,马素荣感动得嗓音都有点飘,太子殿下可是以酷闻名天下的,传说他除了太子妃,从不搭理其他女子,更不许陌生女子出现在他身边,可现在……马素荣偷偷目测了一下自己跟太子殿下的距离,很近哦,太子殿下不仅没反感,还跟她说话了耶。太子殿下进门的时候明明不开心,跟她说话却那么温和亲切,甚至有隐隐的爱怜……对,就是爱怜,她不会听错的。

“臣妾拜见太子殿下”,云氏和毛氏也战战兢兢地叩拜,太子殿下却没再吱声,径直带着太子妃向里走,最后还是太子妃开口道:“两位夫人不须多礼,快起来吧。”

马素荣越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她果然是特别的!巨大的喜悦击中了她,让她整个人暂时陷入痴呆状态。傻愣愣地跪在那儿不知道起身了。

“臣妾告退”,眼看紫色大氅消失在回廊深处,云氏伸手把满眼星星满脸红霞的女子拉了起来,见她还在迷糊,出言提醒道:“马姑娘,快午时了。”意思是,你别赖在这儿不走,耽误了太子和太子妃传膳,人家可没留饭。

“哦,那我们快回去吧。”马素荣总算回过神来,云氏无声轻叹,太子殿下眼里明明只有太子妃一人,这些姑娘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儿,一个个拼了命往上凑,有用么?与其好高骛远,不如实际点,以马素荣的姿色和家世,何愁没有好姻缘,偏要痴心妄想那摸不着边的。

三人各怀心思,各自乘车回家。

太子夫妇用过膳,回到内室歇午。俞宛秋这才问:“谁得罪了殿下?刚回来时脸色都变了。”

赵佑熙坐在铺着雪白羊绒毯的榻上,用碗盖轻轻撇着茶沫,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俞宛秋也不催,静静陪坐一侧,赵佑熙思忖片刻,抬起头来时,却是不以为意的口吻:“其实也没什么,跟靖国来使谈判,有些话不投机而已。”

俞宛秋心里一动,难不成最近前线无战事,梁瑾瑜嫌日子无聊,又摸来了?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那人是有点恶趣味的,若不是早年经历过于惨淡,其实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又腹黑,又自命风流,总之是她鄙视的类型。

当然这些话她只敢搁在心里,自己的夫君醋劲有多大,她可是多次领教过,梁瑾瑜恰好是他的头号假象情敌。有时候俞宛秋甚至怀疑,梁瑾瑜就是为了让赵佑熙抓狂吃醋,才屡次撩拨,否则,她实在难以相信,一个阅尽春色的风流男子会觊觎一个连孩子都生了的有夫之妇。

借着添茶水的动作,俞宛秋挨近他说:“话不投机就别出面,让牟军师、陈学愚他们去磨,你索性清闲几天。”

随着光滑的丝绸贴上他的手背。一股迷人的体香传来,赵佑熙立刻忘了身外事,伸臂把心爱的人儿搂在怀里。他失神地回忆起那些甜蜜的过往,为了怀中的女子,他不惜以世子之尊干起了掳掠犯的勾当,多次越过高墙把她偷出来(是谓偷人)关在马车里,那时也是幽香盈鼻,佳人又羞又恼,颊生桃花,美目流波,每每让他如痴如狂,恨不得就此劫持而去,藏于深深宫室,再不让这世上的任何男人窥见她的美好。

“你……”,现自己公然当着诸多婢仆的面坐在太子殿下膝上,俞宛秋扭着想挣脱,奈何腰间横着一条铁臂,她的体力在他面前从来如蚂蚁撼大树,只得扬起嫣红的脸儿轻嗔。幸好婢仆们都是有眼色的,早在太子搂住太子妃时就低着头退出去了。

赵佑熙把头凑到她颈窝处,深深吸了几口馨香才闷闷地说:“你那个表姐来了,说要见你。”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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