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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奴股栗,某个机灵的家伙立刻改口:“是两位……两位公子自个儿碰伤的。”

虽然还是不满意,好在大将军急着回家见老婆,总算开恩放他们走了。

两位猪头才子从此不敢从大将军门前过,他们的爹却不肯善罢甘休,这事最后都闹上了金銮殿,且上纲上线到:武将自恃功高,不把文官放在眼里,肆意欺凌文官家眷云云。一时众多文官声援,武官自然支持6满仓,两派互不相让,把赵延昌吵到头痛。

消息传到东宫的时候,俞宛秋正和赵佑熙坐在一起喝茶,赵佑熙只觉得他们小题大做,没事找事,俞宛秋却面带忧虑:“这是个很不好的苗头。”

赵佑熙对妻子的意见一向重视,马上问:“怎么说?”

俞宛秋道:“我看你刚才皱眉,你是不是在想,这些人真无聊,不过是邻里扯皮拉筋的小事,竟也能大做文章。”

“是啊,那两家儿子嘴贱,惹了不该惹的人,关文官武官什么事?就算他惹的是文官,难道人家就肯白让他讥笑‘惧内’不成?”

俞宛秋摇摇头:“这只是表面。我想那两家的儿子,还有他们的父亲,对将军们不满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我问你,如今朝中,权力最大的除了枢密院,还有那些部门?”

赵佑熙想了想说:“兵部、吏部、民部,权力都很大啊。”

俞宛秋又问:“三院中,好像是每一院管两个部吧?”

赵佑熙回答:“原则是这样,实际上……”

“重点来了”,俞宛秋笑道:“‘实际上’,这个词很关键。原该归属于枢密院的兵部,实际上是独立的,甚至连吏部,只要涉及到军中事宜,比如将官的任命与调遣,就会直接找到兵部,跟他们合计着办,顶多办完了再上报给枢密院备案一下,是不是这样的?”

赵佑熙说:“好像是这样。”

于是俞宛秋给出了自己的结论:“6满仓这件事,你可别小看了,其中至少透露出了两个信息。其一,这是每个新朝廷都免不了的戏码,就是文官和武官争功,再往深层探去,是争夺朝廷的主控权。其二,这一点尤为重要,因为直接关乎到殿下您。”

“你继续说。”

“梁国的枢密院权力有多大,您肯定清楚吧,基本上,所有的军政大事都由他们和皇帝商定,下面的六部只是执行他们的命令。所以,枢密使又叫宰相,知枢密使叫副宰相,即使打仗的时候,领兵将帅也由他们任命,就连粮草的征集,都必须经过他们批复后,兵部才敢执行。可你们赵国呢,兵部的人,直接听从你的命令,你在南都就不用说了,就算你在征战途中,你自己回忆一下,你往国内的公文,一般往哪里?”

赵佑熙自己做过的事情当然记得清:“涉及到战略方面的大事,给父皇;其余的,就给兵部了。”

俞宛秋问他:“为什么不给枢密院呢?”

赵佑熙的理由很充分:“那不是又多了一道手续吗?他们商量完了,最终还是得交给兵部去执行,平白耽误了许多时间。战场上,时间最宝贵,一旦贻误战机,会造成多大的损失。”

俞宛秋叹道:“道理是没错,可朝廷机制的建构本身就是这样的。只因为你是太子,才敢绕过枢密院,直接命令兵部。如果只是个由枢密院任命的将帅,他敢吗?”

赵佑熙没吭声,因为妻子讲的都是事实,他的身份确实给他提供了许多方便,但也打破了许多既有规则。

“不只如此”,俞宛秋继续给他分析:“你能这样随心所欲,还因为你是你父皇惟一的儿子。无论你怎么做,他只会支持,绝不会猜忌,不会误会你想要借机掌权什么的。但你这样做,实际上把枢密院给架空了。你想啊,赵国现在是建国初期,国家大略方针,重中之重,是开疆拓土,朝廷百分之六十,甚至更多的人力物力都在为此服务,把军事这块抽走,枢密院等于成了空架子。所以,这次是他们长期累积的不满的一次总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非本就心怀怨愤,两位同出自枢密院的大人何至于为了这点小事闹到皇上跟前。”

她还有些话不敢说,枢密院大人们对赵佑熙的不满固然不容忽视,文武争功也是很要命的。现在还好点,朝廷正是用得着武官的时候,俞宛秋估计,这次赵延昌会偏向6满仓这边,何况事情本身也是那两个所谓的才子不占理,6满仓最多算防卫过当。

而等战事结束,赵国一统江山,朝政重点转移,那时文官们更会疯狂地排挤武官,如果再有皇帝做后盾,那排挤定了。

比如宋朝,皇帝老儿亲自出面,杯酒释兵权,最后落得皇帝举家被掳,成为有史以来最窝囊的皇帝家族。

可宋朝之事,不在此时的历史书上,不能拿出来当作前车之鉴。

俞宛秋会说出这番话,并非为了评议朝政,她的真正目的,是让赵佑熙看清他在朝臣心中的形象。

而她的皇后婆母,不过一失宠妇人,为何敢对太子妃派杀手,敢设计难产,如此胆大包天,背后必有人支持,而且是一股很强大的势力。

【文字版】 第三百一十五章皇帝态度

第三百一十五章皇帝态度

九月中旬某日,赵国皇宫的正门承天门,缓缓驶出了一辆不起眼的青帷油壁车。车夫很规矩地拿出腰牌给守门校尉验看,道明车内均是女眷,言下之意,不让打开车门。

校尉尚未话,身后一排执戟持戈的武士已唰得亮出家伙,正领队巡逻的羽林卫右郎将彭文泰闻声赶过来。青帷车周围顿时刀枪林立,剑拔弩张。

这时车夫旁边的副驾抬起头来,拿下草帽冲彭文泰一笑。彭文泰的眼神立刻变了,待要跪下行礼,副驾朝他摇摇头。彭文泰能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当差,自然是个机灵的,当下什么也没说,就挥手放行了。

马车里,茗香撇嘴道:“素琴,你家戚大哥人缘真差,要不是后面来的那一个,我们的车门只怕就要被人一脚踹开了。”

知墨也笑:“是啊,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都没混个脸熟。”

俞宛秋开口道:“这不能怪他,今年宫里新增了两千禁卫,新人都是从守门做起的。戚长生平时出入多从咸安门,这边的新人不认识他也正常。”

茗香还是没消气:“以前我们从这边走也遇到过新人,没见这么嚣张的,二话不说就把刀剑拔出来,吓唬谁呢。”

素琴在一旁慢声细语地说:“人家那是职责所在。他们越严,宫里的人越安全,都不知道你抱怨什么,敢情是当上统领夫人,脾气也看涨了?”

伶牙俐齿的茗香被素琴噎得答不上话,俞宛秋却从中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

他们原本都是丫头,素琴还是一等大丫头,其他几个只是二等,每月的月银都比素琴少些。如今纹绣和茗香相继成了三品夫人,素琴反倒不如她们俩了——茗香之夫穆云舟的正式头衔是御林军左统领,官从三品。戚长生则是东宫佐领,官从四品。

以戚长生的资历,要放出去历练,混个正三品的将军不是问题。俞宛秋深自检讨,自己只顾用起来顺手,就忘了人家的前途。

她从不怀疑这对夫妻的忠诚,可男人希求功名,女人希望夫荣妻贵,这是人之常情,谁都无法免俗。

本来雀跃的心情,因此而染上了一点晦暗。

这是她今年第一次出宫,准确地说,是自去年九月怀上孩子后第一次获准出宫。

所以在6将军府见到纹绣后,俞宛秋第一句话就是出感叹:“竟然在宫里关了整整一年真不敢相信我这么能熬。”

茗香掐了一把将军府里的依兰草,一面在桌上分拣一面说:“这算什么,以前在沈家,最开始五年都没出过门。”

时光倏忽,往事历历,俞宛秋笑得有些怅然:“是啊,现在回想起来,竟像是前辈子的事。”

沈府给了她许多不愉快的记忆,可她和赵佑熙也是从那儿开始的。沈府后园的院墙顶端,现在还留有他的足迹吧,除了他,没人会翻到那上面去。

纹绣看着茗香的动作说:“你要这个草,我让丫头给你割一篮子,等会走的时候带上就行了,干嘛自己动手,弄得裙子上都染了草汁。”

“她这就是习惯。以前每天下学回来,她总要随手在院子里摘几朵玫瑰,或菊花,再掐一些紫兰、薄荷,给姑娘做花草浴。”

素琴的声音依旧柔和亲切,让俞宛秋倍感欣慰,她希望这几个丫头永远和睦相处,不要因为身份地位的改变而起嫌隙。

知墨接过话头道:“还不是因为我跟人吵了一架,她怕姑娘和我吃亏,吵着要去做伴读,要不然等姑娘下学回家,她早弄好了。”

纹绣嗤道:“明明是自己想躲出去偷懒。”

茗香气得抢白:“做了将军夫人果然不一样,嘴巴都利了,以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闷葫芦……”

几个人同时望向她,素琴拿出大姐的派头道:“她是将军夫人,你也是统领夫人了,又在……姑娘面前,说话也要注意点,别太粗鄙了,惹得将军府里的下人看笑话。”

纹绣忙表示:“这倒不会,要说粗鄙,我们家那位才是。”

俞宛秋马上告诫:“别那样说他,你家6大将军跟‘才子’当街对垒时说的那几句话多有水平啊,那才是真正的辩才无碍,令人拍案叫绝,死读了几十年圣贤书的夫子在他面前都要甘拜下风。说实话,我是真的很欣赏你家大将军,确实是真男人,是真豪杰。”

纹绣感动起来:“也就只有您才会这样看,这条街上的人……”

纹绣住的地方叫永宁坊,和永嘉坊只隔了一条马路。由承天门出去,左手是永宁坊,右手是永嘉坊,都是最靠近皇宫的居民区,是南都地价最贵的两个地方。

6家兄弟能把家安在这里,当然是太子的功劳,也说明了皇上对武将们的器重。这条街上,除了6家,还有另外几位随太子征战过的,不过那几位都是朝廷派遣的高参,并非东宫属官,而且年资较老,如牟翊、陈学愚等。

牟翊是太子太傅(未领实衔实俸),虽然皇帝赏了房子,基本不住。陈学愚是太子太保,同时又领有正三品左都副御史的职务。这次文、武官起冲突,他聪明了选择了中立。俞宛秋对明哲保身的圆滑之人向来比较警惕,不过站在陈学愚的立场,确实难办,他属于文官阵营,却跟武将们一起共事,身份尴尬,得罪哪一派都像叛徒。

这时6府的管家在厅外回禀:“夫人,隔壁周家的夏夫人过来探望夫人,您看……”

管家有些为难,夫人是交代过,今天府里有贵客,其余客人暂不接待。可隔壁周家的夏夫人平时常来串门,简直都不算客人了,本着“宁得罪远亲,不得罪近邻”的处世原则,他特地通报一声,让夫人自己定夺。至于那位贵客的来路,他心里更是好奇,也想借着通禀过来探探消息。听下人唤她少夫人,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真是个美人啊,他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美的人。

俞宛秋今天并没有摆出太子妃仪仗,所以管家不认得。

纹绣准备开口叫夏夫人回去,俞宛秋话道:“让她进来吧,都是老熟人了。”

御林军统领周安国的夫人夏氏是工部上卿夏尚义的女儿,在她未出嫁前,就随母夫人进宫多次给太后请安,她家好像和太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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