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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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

贺言舒不由心虚起来, 他手里还抱着一沓传单,被发现了不好解释。

我数三二一, 我们一起飞快地跑过去,怎么样?纪沉鱼低声道。

贺言舒在这方面着实不太会随机应变, 愣愣地点了个头。

好,三、二......说到一的那一秒,纪沉鱼将贺言舒怀里的传单一拿, 快速地带着他从警察的身边经过。

那边两个,等等......

警察伸手要拦住两人,纪沉鱼低低地笑了一声,对他的喝止充耳不闻,将传单朝着身后撒了出去。

对着突然出现的漫天白纸,警察呆滞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到低头仔细查看那被雨水打湿的纸张上的内容,才发现自己被人耍了。

再抬头,哪儿还有肇事者的影子。

呼,呼,呼......纪沉鱼带着贺言舒拐进了附近街角的咖啡厅,将湿透的西装外套从头顶放下来,站在门口边喘气边冲贺言舒笑。

咖啡厅的装潢干净整洁,白色的基调配着明亮的灯光,衬得纪沉鱼的皮肤细腻光洁、白得发亮,连额头上晶莹的薄汗都清晰可见。

他笑得阳光无邪,没有一丝阴霾,就连贺言舒看了也忍不住被他感染到,抿唇同他一起笑。

贺言舒想到他初中的时候,学校是全住宿制的,不让买零食,可苑敬又馋得不行,他每次下了课就陪苑敬一起去学校围栏边,找小贩买零食。

经常买着买着,刚给完钱,保安大叔就过来了,吓得苑敬零食也不要了,拉着他就跑。

还冲小贩大喊着:叔你留着我电话啊,我周末了再来取。

他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无忧无虑的开心了也只有像纪沉鱼这种被保护得很好的人,能拥有这份毫无瑕疵的开心。

见两位刚进来的客人一直站在门边,咖啡店的店员伸着脖子喊道:两位喝点什么,这边点单!

纪沉鱼哎了一声,走过去点东西喝。

贺言舒这才发现,纪沉鱼大半个身子都湿了。

他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除了裤腿沾了些水,其他地方连雨点都没有。

想来是纪沉鱼刚刚为了遮住他,有意将外套往他那边倾斜。

贺言舒不是冷血动物,即使是伤害过他的纪沉鱼,对他好他也能感受到。

尤其像纪沉鱼这样的娇娇公子,平时沾到点脏水都要大喊大叫,不管现在是装的还是认真的,能为他做到这份上都还是挺不容易的。

贺言舒决定在雨停之前,陪纪沉鱼坐坐,再把人送到最近的地铁口,不然他于心有愧。

纪沉鱼端着热牛奶回来的时候,贺言舒仍站在原地想事情。

他单手托盘,另一只手在贺言舒面前晃了晃,笑道:怎么不找位置坐啊?我看空位挺多的啊。

贺言舒回过神来:你想坐哪里,你选吧,我都可以。

那......就靠窗吧,顺便可以欣赏雨景。纪沉鱼道。

贺言舒点头,跟着纪沉鱼走到窗边的木桌前坐下。

你的衣服......你不会感冒吧。贺言舒皱眉,视线总无法从纪沉鱼滴着水的衬衫衣摆上挪开。

没事儿,喝点热牛奶就好啦。纪沉鱼将牛奶端到贺言舒面前,你也喝啊。

嗯。贺言舒抿了一口,暖暖的。他看向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希望这雨快点停。

哟,这不是沉鱼吗?坐窗边看美女哪!两个同样端着牛奶的男人认出了纪沉鱼,在背后喊了他一声。

贺言舒先回的头,他看到两人衣服也都湿了,猜想一定也是进来躲雨的。

你朋友?贺言舒侧头对纪沉鱼道。

认识。纪沉鱼显得很冷淡。他回头冲二人敷衍地笑了笑,又往贺言舒那边挪近了点。

沉鱼,好久没在俱乐部看到你了,你最近在忙什么呐!男人端着托盘过来,想坐到纪沉鱼和贺言舒的身边,却被纪沉鱼的眼神吓到,不敢再贸然前进。

那眼神阴冷、狠厉、充满着戒备,像一只守护着自己的猎物的狼,不让其他兽类靠近一步。

纪沉鱼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表情?即使他们的家境差着十万八千里,纪沉鱼走在路上也还是会亲热地和他们打招呼,他们对他直呼其名,他也从来不生气。

抱歉,我有朋友在,我们在谈事情。纪沉鱼的声音很生疏,一点余地也不给。

哦,不好意思,那我们找其他地方坐。男人和同伴对视一眼,悻悻地走了。

关系不好?贺言舒不太了解纪沉鱼的关系网,他只是觉得像纪沉鱼这种八面玲珑的人,很难对人摆脸色,一定是那两人危及到了纪沉鱼的利益。

不太想理。纪沉鱼道。那俩人是出了名的玩咖,盯上他的言舒哥怎么办!

原来你也有不想理的人。贺言舒笑笑,我以为你喜欢热闹,朋友越多越好。

怎么?你很羡慕?是不是想着,要是纪沉鱼也不想理我就好了?纪沉鱼撑着下巴望着他,眼尾下垂。

贺言舒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不搭理。

两人喝了会儿热牛奶,身上暖起来。

贺言舒问:你刚刚干嘛要丢那些传单?当面挑衅他们没有好处。

纪沉鱼不以为然:有好处啊。至少我爽。

贺言舒笑笑,不清楚纪沉鱼到底是觉得捉弄警察很爽,还是撒那些传单很爽。

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清洁工很不容易。

能想出那种法案的人脑子都被火鸡啄了,必须让当权的人都学学传单上的东西......不过只要我在加州一天,就不可能让那帮老古董通过这种丧心病狂的法案。

纪大公子,你以为你是总。统吗?能从一个二十七岁的人口中听到这种天真的话,贺言舒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了。

贺医生,你别忘了,这里是资本主义国家。纪沉鱼挑挑眉,金钱就是上帝。

贺言舒怔了怔,竟无言以对。

该说大智若愚还是什么,纪沉鱼虽然大多时间都荒唐又幼稚,但偶尔蹦出来一两句很清醒的话,倒让他反驳不了。

这世界,本就荒谬。

言舒哥,还记得你大学的时候带我去募捐吗?你说疏财给需要帮助的人,就是放贷给神,终有一天会获得回报,我一直都记得你的话。为富必仁,我不要回报,只是想成为你当时说的那样的人。纪沉鱼言辞恳切,没有之前的嬉皮笑脸。

贺言舒的长睫颤了颤,心里很触动。

原来纪沉鱼都记得。

原来纪沉鱼并不是对他全无用心。

好啦,雨好像快停了,我也该走了。纪沉鱼张望着外面的屋檐,雨水一滴一滴缓慢落下,看样子雨势渐缓。

我送你吧。贺言舒跟着起身。

好呀。纪沉鱼歪头一笑,一点儿不推辞。

贺言舒送走最后一个病人,收拾桌子的时候注意到手机上的一则新闻。

新闻里说,佳迪公司代理预售的产品性能出了问题,导致大面积退款,不仅信誉受损、股市暴跌,还面临着巨额的赔偿金。

佳迪公司?贺言舒有了解过,不就是纪沉鱼说的那个偷了他们公司代码,还采用廉价原材料制作芯片,抢先预售那个公司?

这么快就出事了。

虽然没有证据,可贺言舒觉得这事儿和纪沉鱼一定脱不了干系。

商场云谲波诡,昨日万丈高台,今日就可能倒得砖都不剩几块,要不怎么那么多欠债跳楼的董事长呢。

贺言舒无心理解这些阴谋阳谋的事,整理好病历打算关门下班。amber推门而入,微笑着将一张请柬递给他:好久不见贺先生,纪先生邀请您去他的产品发布会。

他......为什么会邀请我?贺言舒接过,打开看了眼,扫到底下的日期,没剩几天了。

amber笑容得体:纪先生说,您是他最想看见的人,他每个重要的时刻都想和您分享。

好吧,我有空就去。贺言舒知道自己不去amber没法交差,答应道。

谢谢贺先生体贴。amber弯弯唇,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

来得快走得也快,纪氏的人都这么雷厉风行?

发布会那天,贺言舒刻意选了套正式的衣服。

他打算去看看那个发布会,一来是他最近诊所不忙,确实有空,二来这产品和远程医疗有关,他听听有好处。

想到纪沉鱼看到他后那双冒着星星的眼,他别扭之余,还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那感觉不算坏。或许是他早已习惯了不让别人的期待落空。

贺言舒收整完毕,开门发现池宇的车停在他家门口。池宇连话都没说,打开车门让他进去,然后平稳地将他载到了会场。

发布会嘉宾很多,前排全都是记者,还有部分其他企业代表和投资人。

amber从池宇手中接手了贺言舒,指了下正中央第一排的一个空位:贺先生,那是纪先生特意为您留的位置。

贺言舒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尴尬:不用,我站这里挺好。

他身旁一圈记者老板的,他坐那么显眼干嘛?

站门口看看挺好,想走的时候也方便走。

那好吧。amber道,我去给您倒杯水。

不用忙,我看看就走。

别客气,贺先生。您还是多留一会儿吧,纪先生知道您来了一定很高兴的。

没过一会儿,发布会正式开始。

产品是个多功能手环,集手表、电话、心跳检测于一体,在生活上和医疗上都有用途。产品经理最先上台,给大家播放宣传视频,讲解产品功能。

贺言舒看了一会儿,amber端着咖啡过来了。

谢谢。贺言舒接过,望着台上道:这产品是代替佳迪的同类产品吧。

不叫代替,佳迪原本就是偷我们的。确切来说,这是纪先生的改良。amber提起纪沉鱼,总是很尊敬,对方公司本来想要采购我们的芯片,结果被佳迪用卑劣的手段压了价,还抢了先。现在纪先生夺回了这个单子,还开发出了新的产品。

佳迪既然是窃取的你们的程序,又怎么会出错?

amber笑道:这就是纪先生的远见了。他习惯性地在程序里埋雷、安后门,别人用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还无法修复,只有我们的技术人员知道如何修改。佳迪起初运行得很好,超过一定的数量就开始大规模的延迟、甚至反复崩溃重试,问题无法解决,只能违约。

报价上吃了亏,纪先生就替换掉原本的材料,指导员工赶工研发出了成本更低的新材料,达到了比佳迪更低的价格。

amber说着,产品经理结束了自己的介绍,换纪沉鱼上台。

纪沉鱼一身黑西装显得身形颀长挺拔,别致的宝石胸针又给他添了几分矜贵,底下的记者举起摄像机对着他一阵狂拍要不是知道这是纪氏集团的产品发布会,台上的男人是纪氏的执行董事,他们还以为是哪个亚洲明星过来走红毯呢。

纪沉鱼先是扫了一眼台下正中央的位置,见那里空着,脸上几不可察地显现出失落的神色。他勉强笑笑调整好状态,抬头讲了几句,就对上后排站着的,清俊男人的眼睛。

他来了!

隔着人群,他朝贺言舒笑着点了下头,开始他对产品的阐述。

这款产品今天能够出现各位面前,非常的不容易。纪沉鱼说完停了几秒,底下都传来心领神会的笑声。

的确不容易,经历了被抄袭、被抢单、失去先机,到今天重新面对大众、夺回市场份额,可以说是逆风翻盘。

这是纪氏迈向远程医疗的第一步,只是一次牛刀小试。往后我们会转战国内市场,研发出更多可用的东西。

我听到有些朋友的质疑,说远程医疗前景不可见,利润少、难度大,我们在其他行业已经取得很好的成绩了,为什么非要去啃这块硬骨头。

纪沉鱼抬眸,对着远处的那人:其实这一想法的初衷,来自于一个对我来说意义非凡的人。

他是个医生,我认识他的时候,我们都还只是学生。那时我对他说,学医这么难,要不干脆放弃好了,他却说难有难的道理,也有难的好处。病人的类型有那么多,诊治的方法自然千奇百怪,要全部掌握就得知晓各方面的知识。

从另一个角度说,手段越多,活下去的几率越大。远程医疗也是一种手段,它能在传统医疗的基础上,帮我们做更多的事。

人类发展到今天,为了绵延下去,每一代人都想了很多办法。纪沉鱼的声音不大,在安静的会场中却清晰有力。

下一秒,所有人都由衷地站起来,掌声雷动。

我十七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纪先生,那时候我爸妈欠了债,把我抵给一个中年白人富商做帮佣。他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还是个专挑未成年下手的性。虐狂。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很害怕看到漂亮衣服和精美的糕点。因为,那些是和肮脏的行为绑定的。amber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男人,突然轻声道。

贺言舒只猜想过amber可能有很复杂的经历,却没料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听到那么不堪的过往。

干净得如同琥珀的男人,原来也陷入过淤泥吗?

是纪先生救下了我,他让人把那个男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还把他送入了监牢。amber看向贺言舒,池宇也是和我一起被救出来的。后来纪先生看重我们的能力,让我们跟着他,就算被误会关系他也没有解释。

知道是我的人就没人敢欺负你们了,他当时是这样说的。

但是我们知道,纪先生有一个从来都不会忘记的人,我们一直在等这个人的出现,直到遇到了您。

amber澄澈的眸子仿佛水洗过一般:贺先生,我不知道您和纪先生以前有过怎样的矛盾,但纪先生真的是一个很正直善良的人,也一直牵挂着您。您要不要试着再接纳他一次?

他让你来当说客的?贺言舒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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