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旧疾发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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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龙华210年。农历四月十号。春。

地点: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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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四浮,昼暖夜凉,距离那一夜的与流归的别离已经过了五天。

羽然并没有立刻离开京城,这五天除了骆雨以外他们谁都没有出门,成日里地呆在客栈。

那一夜大雨后,羽然高烧不退了一天一宿,郎中说是心中郁结,开了个方子,喝了两天的药烧才退下去。这几天下来已经没事了,只是还有些虚软,手上的伤都也结了硬疤,不久就会脱落便好。反是诉卿不怎么好,旧疾本就发作了,又淋了雨,如今成日咳嗽,在床上躺了五天,直到现在还下不了床。

“抱歉,终是我连累了你。”羽然捧着一杯茶,坐在诉卿床边,轻轻吹了吹滚热的茶后将茶杯递给诉卿。

诉卿的眼睛盯着羽然润红的唇瓣,什么话都没有听进去。

“公子爷,人家杭小姐和你说话呢。”骆雨知道诉卿没有听进去,有意不给诉卿面子,语气怪异的说着。

诉卿脸色一红,急忙转动视线,随口应声:“啊,是,你说的对。”

云鹿正在窗户那里做针线,听了诉卿的话,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的望过来。羽然亦是一怔,不知要说什么。

只有骆雨知道其中原由,乐的直不起腰:“我,我的爷……你知道杭小姐说的什么吗?”

诉卿迷茫,不明白骆雨为何乐成这个样子。

羽然也无奈地勾起嘴角,从诉卿手里拿回来杯子问:“你没有听清对么?”

诉卿见瞒不过,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实话实说:“我在想事情,并没有听。”

“原来如此。”云鹿一笑,低下头继续做针线:“我们家小姐说,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你。”

诉卿闻言,急忙摇头摆手:“不不不,哪里的事,咳咳……绝……”他一激动,又咳了起来。

羽然吓了一跳,赶快给他茶水,可他咳得厉害,没有办法接过去,还是骆雨飞快拿出药丸喂了诉卿,扶他躺好,折腾好半晌咳嗽才止住,只不过诉卿也就睡着了。

“少侠为什么总是这样?”云鹿觉得奇怪:“按说,习武之人,身子骨也应该不错啊。”

骆雨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我是从去年夏天才跟着少侠的,之前的事情,并不知道的很清楚。只知这是旧疾,似乎从未治好过。”

羽然侧身坐在诉卿床边,凝眸看他,不言不语。窗口吹进轻风,羽然额前鬓角的头发悠悠飘起,美丽而清远。

“杭小姐无需担忧,我们少侠并没有那么虚弱,只是遇到你们之前他正巧生病刚好,又赶上这回寒初暖的时节。不然,平儿里没有这样爱咳嗽。”

羽然点点头,又看了会儿诉卿才回头道:“骆雨,他的药似乎已经不够下一次的了,你去买一些吧。”

骆雨连忙应声,抬头看了看天色,发觉外面夕阳已至,便道:“那么还请云鹿姑娘帮我熬一下少侠一会儿吃的药,一个时辰之后我应回来了。”

云鹿站起来,将未绣好的针线活放在窗口的椅子上,接过话:“嗯,若你没有回来,我会先服侍少侠喝下,不用担心。那么小姐,我们先走了。”

羽然轻声一应,并不说话。

门吱嘎吱嘎地关上后,羽然还回头看了看云鹿和骆雨是否都走了。

果真没人后,她轻轻一笑,竟伸手抚住诉卿的脸庞:“这些天,多谢你了,诉卿……”

窗外风悠悠吹进来,夕阳灿烂美艳,铺撒在街道上和房瓦间,映的屋子里也橘彤彤地,暖目舒服。

风很暖,吹吹风并不碍事,但羽然还是怕诉卿直接迎风不好,便一抬手将他枕头旁的一半床帘放下来,自己则坐在床边,倚着背后的床柱,望向窗外的美丽夕阳。

诉卿动了动,手臂从被子里探出来,嘴里还哼哼着梦话:“兮儿……快些沐浴好……”

羽然本已经直起身子伸出手,想把被子给他盖好,不料他竟梦呓这么一句话。因着这一句话让羽然愣在那里,不再动弹。

羽然盯着诉卿的脸庞,心里暗暗想着:看他这幅样子也有十七八,若是已娶了妻子,也无不可……想到这儿,羽然忽然心里发酸,双目无神,瞅着诉卿不动。

房里的光线突然一暗,羽然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个声音:“我师弟虽冷面不宜近人,但不能否认他有个世间难觅的好容貌。”

羽然熟悉这个声音,这一生她都不会忘记这个声音。

此时,屋子的暖目夕阳也变的太过绚丽,好似鲜血烈火一般。羽然睁大双眸,不敢移动视线回过头,还是盯着睡着的诉卿。

“怎么?杭小姐的记性这样不好?几日未见罢了,难道就忘记在下了么?”风微微拂过,慕艺笙跳下窗台,落地无声。

羽然转过身,腿下发软,不敢站起来。

慕艺笙温柔地笑着。如果他没有杀了她全家,自己真的会觉得,他只是个湖边吟诗的风雅君子,温情近人。

“杭小姐,和我走吧,我不辞辛劳地昼夜寻你,终于是寻到了,快和我走吧。”慕艺笙边说,边伸出手。

羽然本能地往后退,整个人都缩到了床上。慕艺笙说的好听的很,可谁也不是傻子,和他走,有何好下场。

诉卿被羽然碰醒,咳嗽两声,疑道:“杭小姐?您怎么了?”

慕艺笙听出是诉卿的声音,又听见他咳嗽,动作一顿,很想撩开床帘看一眼。

“慕……慕艺笙。”羽然眼睛里都是恐惧,看着慕艺笙,浑身绷紧,一副惊恐又警觉的模样。

诉卿一听,快速坐起来,他起的太急,又引得一阵咳嗽。

如此,慕艺笙连想都没有想,伸手扯下帘子一看究竟。只是他动作太狠,床上的帘子扯下时连钢勾架子都叮咣一声砸在地上,吓得羽然一抖。

诉卿伸直手臂,把羽然护在身后,努力压抑着咳嗽道:“你,你不要想……咳,带走她!”

慕艺笙本来是想问问诉卿身体如何的,可诉卿一说完这句话,他便清醒过来。笑道:“我并不想带她走,可我不得不带她走。”

诉卿咳嗽难忍,一边咳嗽,一边探身用手拉过来床边的箭筒,取出两支箭。

“看来,你是想和我一拼生死了。”慕艺笙低下头,笑容全无,也看不到他的眼睛。他抽出剑来,准备迎战。

羽然心里大急,诉卿现在哪里打得过慕艺笙!心里焦急,身体也动了起来,就在他们两个剑拔弩张马上就要开斗时,羽然突然扑在诉卿的胳膊上将诉卿扑倒在床。

“别和他打……”

因着是扑倒,所以羽然的头埋在诉卿的肩膀处,她并没有顾及男女之别立刻起身,反而说了一句话。

诉卿闻言一颤,问道:“说什么呢?不打……咳咳,你就要和他走了。”

“我……”羽然依然没有抬头起身,就这么趴在诉卿的胸膛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她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因为她现在很害怕,几乎要语无伦次。但她虽然害怕,也不想让诉卿带病打架。

慕艺笙不理他们,刚想举起剑攻过去时,窗户上就出现另一个人,那个人跳下窗框急忙在慕艺笙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慕艺笙一惊,出声问:“现在?!他可知我现在做什么呢吗?”

“小的不知他晓不晓得组长您在做什么,小的只是奉命通告,还请组长随小的回去。”

慕艺笙无奈,收回剑,对诉卿说:“我必要亲自擒了杭小姐回去,你们尽管拼命逃跑,总归也会被我寻到。”话落,转身从窗户那儿走了。

诉卿拼力下床,踉跄两步扑在窗户上,眼看着慕艺笙在房瓦间用着轻功走远。想起一年前他杀了师傅,灭了师门,自己本想报仇。可今日,自己只是落魄,一点仇都未报。思及此,他又怒又恨,胸口一闷,咳嗽的更厉害,羽然去扶时竟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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