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莫忘婚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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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龙华210年。农历五月十一日。春。

地点:宁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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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博城本是一个繁华普通的城镇,它宁静平安了许久。最近两日,却迎来了几十年来不曾有过的紧张。

城门那儿皆是捕快小兵,但凡有个谁经过必得一一验过,街上也都是一队一队的衙役巡街。这也便罢了,可那谷红玉行不知犯了何事,竟里三层外三层地被一群身着黑衣面色严肃之人把守,进出都很是不便。

“所以,我和月娘今日都未能出门。”郝子豪将他打听来的消息告与众人,叹息一口:“也不知慕艺笙何时能住手,不然只怕谷红玉行都藏不住你们的行踪。”

月娘亦是叹道:“然儿,你到底如何惹了这个瘟神?他到底是谁?为何可以动用衙门的人?”

羽然一愣,不知要如何回答。

司马亦白淡淡地看了一眼羽然的模样,岔开话儿说:“不管他多厉害也料不到这儿有个密室,暂且不用害怕。”

“只怕他今日只是把守,明儿就会进来搜查,唯恐后儿就寻到了这个秘屋。”月娘握着手帕,似乎开始担心。

羽然见此,站起身来做了一礼道:“月娘,郝掌柜,抱歉连累了你们……羽然今夜便会悄声远离,绝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请原谅羽然不能告诉你们慕艺笙究竟是何人……只能告诉你们,我离去后,不论是月来客栈还是谷红玉行,都不再有危险。”

“这说的哪里的话?我们只是担心不能护好你,未曾担心你连累我们。说起来我们什么事情都不曾做,莫非,保护朋友也是错?”月娘将羽然扶回椅子上,为了避免她自责,捧腹说道:“这时间也快中午了,子豪,咱们去弄些吃的来吧。”

郝子豪点头,与月娘并肩走到门口时他顿了一顿,回过头来说:“你们莫要急,也不要妄动出屋。他们那伙人可都是真刀真枪的,我和月娘都不是苟且偷生之辈,断不会为了保全自身而让你们冒险。记得,安心在此等我们回来。”

他说出这番话是司马亦白所不曾想过的。郝子豪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骨气,当真应该敬佩。

月娘和郝子豪一走,屋里就剩下三个麻烦鬼了。这三人此时也无心情闲聊,室内登时一片沉默。

且不说他们,只说月娘和郝子豪。他们走过花厅到门口,还未出门,就被慕艺笙堵了个正着。

“哟,两位竟是从花厅里出来的?当真厉害。我已把这屋里屋外搜了好几遍,竟未寻到二位。敢问二位是否身怀仙术,可移形换影?”慕艺笙悠哉的坐在椅子上,身边还有一盏热茶。

郝子豪知道来者不善,他上前一步将月娘护在身后,表情严肃地问:“公子玩笑了,还请问公子凭何来搜我谷红玉行?按律法,我谷红玉行在未……”

“少和我替什么律法。”慕艺笙挥挥手,浒影便拿出一份文书。那文书上面有写,持此文者可随意搜查任何屋宅,持有者慕艺笙。

郝子豪冷笑一声:“莫不是你拿出什么我便要信什么了?”

浒影更是一笑,他将手指移开,露出一鲜红的印记——孝和皇帝龙印!

“除亲王贵胄和离世斋外,见了龙印等于见了圣上,你等商界小民岂敢不跪?”慕艺笙眼皮都不抬,喝着谷红玉行的茶,命谷红玉行的老板跪下。

郝子豪也的确不敢不跪,他拉着月娘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高呼万岁。

“很好,你还知道敬着圣上。”慕艺笙喝光茶水,命令道:“来人啊,把谷红玉行的老板给我带走!”

“慢!你们凭……”月娘闻言心里一慌,眼泪直接涌了上来,还好她素日坚强未让泪水滑出。她伸手拦在郝子豪身前,并不允许。

谁知郝子豪却淡笑着将月娘的手臂放下,安慰道:“莫要担心,我行事一向端正,无所畏惧。月娘,我定会平安回来,不会出事。”

月娘再是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踮起脚尖凑在郝子豪耳边说:“可他是羽然的敌人,他几乎已经确定你藏了羽然,如何会放过你?”

郝子豪此时也不能承诺太多,他没有回答月娘的问题,反而低声交代道:“你莫要与杭小姐说我被慕艺笙带走,也莫要追问她为何慕艺笙会持有皇印。外加宝贝我就放在卧房圆桌的抽屉中,你还给杭小姐,让她有机会快……”

“你们愣着干嘛?看他们私语作甚?快给我带走!”慕艺笙拍拍衣摆站起身,率先走出房间。

月娘情急之中拉住郝子豪的手,可郝子豪却未用力握住她。他被那些黑衣人拉扯着带走也不见慌乱,回眸一笑,云淡风轻:“你放心。”

月娘心中发酸,提起裙子快步随他而出,直送追到了衙门口被人拦住。月娘伸着脖子,眼见郝子豪离自己越来越远,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喊道:“郝子豪!你定要保重!莫忘了三月后你我的婚约!”

郝子豪勉强一回头,只是想给月娘一个微笑,却被浒影斥骂一声怒打一掌。

“子豪!”月娘看在眼里,急的直跺脚。

郝子豪从未练过功夫,这一掌其实挨得挺疼。但他不想月娘担心,生生没有做出反应,平静自如地走着,好似浒影只是轻轻一拍。

“子豪……”月娘泪眼模糊,再看不清郝子豪的身影。她筋疲力尽地跪在衙门门口,哭了起来。

当初她是真心爱过司马亦白的,亦为了司马亦白奋不顾身过。她不在乎自己的名誉,成日与他在一起,深信他会娶自己过门,最后换来一场游戏玩笑。那时候的她只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暗骂自己,闺誉全毁。可没想到居然突然出现个郝子豪,对她全心全意,因此人一向独来独往沉闷无趣,竟从未听过月娘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他对月娘真心,月娘也逐渐爱上了他。眼见着婚约将近,却又出了这样的事……

“子豪……你莫要弃我一人!你定要平安啊……”衙门里已经无人,月娘再看也是无用,可她自己却无力气站起来,在地上哭个没完。

一个时辰之后,她才逐渐止住哭泣。虽依旧坐在地上,但冷静了不少。最后她抹抹眼泪站起身子,理了理裙摆走向一家包子铺。

于半个时辰后,月娘巧笑无恙地端着包子走进密室,招呼羽然吃饭。

“你们怎么去了这样久?郝掌柜呢?”羽然帮月娘摆碗筷,不由得问。

月娘语气平静,神态自然地说:“做包子当然要久了啊,是不是饿了?子豪他有事,他刚刚接到了家书,说是老家有老人病重逝世,他赶回去奔丧了。莫要担心,不是什么要紧的亲人,只是同姓连宗总要给几分面子罢了。应该几日他便能回来了吧,不过也未可知,谁知道会不会多耽误几天。”

羽然并未怀疑,坐下来吃起包子。

司马亦白还是颇为了解月娘的,一早就看出月娘不对劲。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月娘,夹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叹道:“嗯!这天香馆的包子还是这个味儿,真香。”

月娘手一抖,心虚地看了一眼司马亦白,弱弱地说:“香就多吃两个吧。”

司马亦白冷笑一声:“是得多吃几个,省的病逝就没得吃了。”

羽然闻言心下觉得怪异,却低着头并未表现出来,只在心里暗暗琢磨。

一席无语,用完饭后,司马亦白陪月娘出去洗碗。

“司马亦白,你确定你跟我出来没事?那个姓慕的留下来的手下不认识你?”月娘边刷碗,边问着。

司马亦白说是来帮忙,实则什么也不会,就在一边剔牙。

“我自然确定,我只和他们交过一次手,还是没了烛火的客房,凭他们那点武功才不会在黑暗里看清什么,故谁都认不出我。”司马亦白走到月娘身边问:“你跟我说实话,我表妹夫呢?”

月娘手一停,看向司马亦白:“我不是说了么,他去奔……”

“少唬我,你苏月娘在想什么,我还不知道?”

月娘听了这话浑身一颤,一怒之下砸了手里的碗,用湿漉漉的手指着司马亦白的鼻子:“你休要说的像是多了解我苏月娘一般!当初,当初你花言巧语哄我心悦于你,后又一走了之,让我备受冷言冷语。若不是子豪……我当真会这一生就这样辜负给你这个浪子了!现在……现在你居然又带了这样大的麻烦过来……子豪才会被慕艺笙抓走……”月娘哽咽起来,气势全无。她低泣着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只需要再等三个月就可与子豪成婚了?司马亦白……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啊?”

司马亦白没想到当初月娘真信了自己,顿时有些愧疚,不知如何安慰,如何道歉。

“我不怪羽然……她是个好女孩,我真的把她当做妹妹。可是我现在真的不知要该如何是好……我怕,我怕子豪会被慕艺笙……”月娘抱着自己缓缓蹲下身,呜呜地哭出声音。

司马亦白叹了口气,蹲在她身边,却没有伸手碰她。沉默半晌后,他说道:“你放心吧,今夜你晚些睡,我会给你带来安眠的东西。”

“什么?”月娘没有听懂,抬起头问着。

司马亦白并不解释,他站起身子走出厨房,又一副浪子模样:“表妹辛苦了,碗不用刷了,表哥回来给你刷。”

月娘吸吸鼻子,不想再理他。长叹一口气,盯着地上的水渍,真是迷茫心慌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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