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恩情难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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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龙华210年。农历五月十七日。春。

地点:宁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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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艺笙一走,驻守在谷红玉行的人手也在第二天全部撤离。慕艺笙还是有防备之心,他先让一队人留下秘密的继续看着谷红玉行,若发现杭羽然便迅速派人追上他告诉消息,若一日后谷红玉行没有人出入,便快马加鞭追上慕艺笙的大队伍。

可慕艺笙忘了,羽然身边还有一个武功高手——司马亦白。他悠悠哉哉地跑到了树干上坐着,边嗑瓜子边观察慕艺笙留下来的那些笨手下。

“真蠢,这那叫秘密看守,藏的真明显。莫非,他们以为在玩躲猫猫?”忽的,司马亦白不再冷嘲热讽,他坐直身子吐出瓜子皮说:“他们撤退了!”眯着眼确定那些人都走光后,毫不犹豫地跳下树跑进屋去告诉羽然她们。

得知此事最欣喜的不是羽然,竟是月娘。她听到慕艺笙的人撤退,一股风儿似的就跑出去了,偷偷地跟着他们,见他们走出城外后便飞快跑向陈大人府邸。

还好她聪明,不然如此贸贸然地往知府院里闯,可是会被抓起来的。月娘被护院拦住的时候,急忙拿出郝子豪的书信,求那护院将这信递给郝子豪或陈大人。

护院见她能拿出信件,便已相信她是郝子豪的未婚妻。不敢耽误,当即就报给陈大人听。

陈大人正在床边照顾郝子豪,见到月娘递过来的书信,连声让人请进来。

月娘欢欢喜喜地进了院子,只以为能与郝子豪一诉相思之苦然后一起回去,同羽然她们好好庆祝一番。谁知,从护院换到小厮,又从小厮换到婆子,再从婆子换到丫鬟。月娘这一通走来,居然直接被人领进了卧房。

“小姐,就是这儿,请您进去吧。”那个领她来卧房的丫头将卧房的门打开,举起门帘,恭恭敬敬的请月娘进去。

月娘以前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觉得有点儿拘束紧张。不过人家还举着帘子呢,未免她手酸,月娘还是走了进去。

一进去,便傻了眼。

郝子豪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床脚搭着他原本穿着的衣服,那衣服是被人剪开的,破碎不堪不说,上面尽是鲜血。

月娘心疼的眼泪啪地落下来,眼里竟谁都看不到,腿软无比,勉力走到了床边坐下。

“子豪……你怎么了?”月娘伸手摸摸郝子豪的脸颊,哪里都不敢碰,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月娘眼眶红红的,脸色也转瞬白了下来。她流着眼泪,埋怨道:“你不是说不会让我担忧么?不是说……住在知府院子里一切安好么,怎的,怎的受了这样重的伤?”

“哎……”陈大人叹息一口,本来他是坐在床边的,但月娘进来后好像没看见他一般直奔床边,他便只好起身让开了。此时听月娘如此哭诉,不由得心生愧疚:“是我无能,没保护好子豪。一个错眼的功夫,居然就被慕艺笙带了去。”

月娘这时才发现房里还有别人,她因心里难过,并没有顾忌礼节,问道:“为何慕艺笙要打他?”

“因着子豪听到街里乡亲传言,说在城外看到了仙女儿一样的女子。他放了心,说那位就是他朋友。慕艺笙不知要不要相信,故打了他,以求真实。”陈大人说完,眼眶也泛红起来。这是他妹妹和妹夫的唯一儿子,且妹夫生前与他最为亲近,此时此刻,身为宁博城父母官的他,居然连自己的外甥都保护不好,难免心中又愧又怒。

月娘闻言泪水更多,双手捂住脸颊,直哭出声。每每事情涉及羽然时,她就不知要如何是好。她真的将羽然当做了妹妹,真心喜爱真心相处,羽然有了为难自是要全力相助。可是……当因羽然而连累了郝子豪时,她既心疼又悔闷。虽然心中略有怨气,却也不舍得怨怼于羽然,当真是矛盾伤心。

哭了半晌,终于发泄够了之后,她才冷静下来,对陈大人施于一礼,道:“陈大人,方才民女多有冒犯,还请您莫要在意。”

陈大人急忙将月娘扶起,说道:“哪里的话?你将是我的外甥媳妇,我怎会和你计较这点子莫须有的事情。”

月娘听言,终露出了点笑模样:“多谢陈大人。不过月娘还是有事相求于您,请您照顾子豪几日,月娘略有……略有不便,故……”月娘吞吐起来,不知要怎么和陈大人解释。不照顾受伤的郝子豪,显得自己是个虚情假意不能同患难的人。但子豪不想惹羽然担心,所以月娘想全了他的心思,故现在不能将他领回去养伤。

还好,陈大人明事理,直接承下来说:“你放心,子豪是我的外甥,本也是我无能才使他受伤。你只管去,我会照顾好子豪。莫要担心,我是过来人。你还未嫁,为了名声考虑必是不方便,我定会好好照顾他,让你们的婚约如期举行。”

月娘知道陈大人误会,却也不好再说其他,只能一礼表达谢意。行完礼后,她又坐在床边,握住郝子豪的手悄声说:“子豪……你好好养伤,我回去什么也不会说,定完全了你之前的心思。云鹿她们,定会心无愧疚的离开。不会知道你被抓,不会知道你受伤……”

说罢,她便告辞了。往回走这一路,她努力放开了心,恢复了那副喜庆的模样。

“月娘,你怎的才回来?你刚才忽然就冲出去了,可有听到亦白说,慕艺笙已经撤兵了?”羽然也是高兴的,她快步走向月娘拉起她的手。

月娘笑道:“我何尝不知?刚刚我就是跟了他们去,瞧瞧他们到底有没有撤走,方可安心呢。”

羽然闻言,更觉温暖。她松开月娘的手,屈膝行礼。

月娘吓了一跳,急忙想扶起她,却被云鹿拦住:“月娘,您就让我们小姐行了这礼吧,不然她于心不安呐。”

这一耽误,羽然一礼已做深,还说道:“月娘,羽然真的很感激你和郝掌柜。我突兀地出现在月来客栈,蒙你不弃,一直对我多有照顾,还助我躲避。明知我身后的杀手厉害,也没有将我供了出去,陪我担惊受怕。这一恩,不知要如何还。今落魄,只能一言感谢,若日后有机会,羽然定会为你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月娘听了这番话,也很暖心。她虽然有点子后悔,有点子怨气,可她知道羽然是个好姑娘,定值得自己这样做。故,她满面笑容地扶起羽然:“莫要再蹲了,这样半蹲着最累了。我已知道了,你莫要挂怀,与你相遇本是命缘,你得之平安,我亦是有益。得了你这样好的朋友,便是我的益。”

羽然感动不已,不知要再说什么以表心意。可羽然并不能久留,很快她便从那份感动中冷静下来,握紧月娘的手说道:“我要走了,现在就走。月娘,我怕慕艺笙他走到一半反应过来再追上来,所以我现在就要走。不然,可能又要连累你。”

月娘心里一紧问:“那你们要去哪里?”

“还未决定……”羽然眼眸一暗,已经不知道要往哪去。往马曲镇的方向走是最正确的,可慕艺笙大概已经到达马曲镇了,自己再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可是……还能往哪里去呢?

司马亦白自作主张地接过话说:“我们往即雨县去。”

“啊?”云鹿惊讶一瞬,急忙说道:“可是那就离我们想去的地方更远了,这路线,分明就是去往渤海的么。”

司马亦白摆出一副不可理解的表情问:“你们到底要去哪里?以前只管说要去北边,渤海国也是北边啊。”

“我们!”云鹿心急一瞬差点脱口而出,还好及时反应过来,顿时住了声儿。忽的想起漠北和渤海虽同在北方比邻而居,但其实一个偏西,一个偏东,想到这儿她才吞吐地说:“我们要去西北方向……渤海是东北方向的。”

司马亦白沉默一会儿,找出地图铺在桌上说:“那就这样。我们先去即雨县,这是为了躲开慕艺笙,不得已而为之。既然你们要去西北方向,想来慕艺笙也是知道的,所以一定会往西北追去,咱们暂时先往东北而行。即雨县,寿光县,清荣县最后到达沁县。从沁县我们转水路,直到苗镇,如何?”

羽然凑过去看地图。从即雨县到沁县这一路的方向的确都是奔着渤海而去,可如果转了水路还真可一路到达苗镇,到了苗镇可就离末县不远了。末县是龙华国最靠近漠北的县城,当初哥哥羽烈就是驻军于此……思及此,羽然狠下心来同意了。

她不怕路途遥远,她只怕未能得志便被慕艺笙杀害。若可以,她要为父兄报仇,若不能做到此……她至少也要弄清楚为何皇上忽然动了杀心灭了自己一家!漠北,就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能给她答案的地方。当时哥哥羽烈到底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为何骗哥哥回来就是最好的时机?哥哥一直在那里驻军防守,生怕漠北造反。当时哥哥回京,肯定不会将兵马全数带回,那现在,又是谁在那里镇守?

羽然思绪烦乱,这些事情她一件都想不出结果。盯着地图,无声念道:“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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